演员开始念台词，看得出来，大家都很紧张，各个都面无表情，赶着把这出戏演完。
秦天柱也没多少苛责，毕竟他们都是业余的，毕竟这是他们的第一场戏，即使演的都是他们自己的职业。
他看了看监视器的效果，“哎呀，不好！褚老师，你的录音吊杆进入镜头中了！”
褚琴忙道歉道：“哎呀，不好意思，我光顾着跟演员了，忘了位置，不好意思！”
众人重新来了一遍。
“周老师，你越轴了！”副导演李光对场中扮演孔昭绥的周建国提醒道。
他随后，召集起所有演员，又给他们讲了一遍什么叫越轴，以及演员走位的注意事项。
“再来一遍！”
这次是灯光不行，“陈师傅，监视器里显示的灯光太暗了，你来看看。”
陈为民疑惑道：“是吗，我现场看还行啊，监视器里难道不一样？”
又是需要再来一遍。
这次还好，一切似乎还挺顺利。“咦，赵健，你怎么愣着，你是场记啊，怎么这次的演员走位动作和台词，你没记啊？”
赵健如梦方醒，“对不起，对不起，我刚才走神了！”
重复，一整天都在一遍遍地不断重复。似乎每一遍过后，总是能找到各种各样的问题。
枯燥，乏味。第一天的彩排，就给全剧组来了个下马威。
看来，拍电视剧，不是那么好干的，尤其在都是一班业余人员的情况下。
不行，今天必须成功走一次，秦天柱暗暗下了决心。
“我们再来一遍！今天一定要成功一次！”
大伙打起精神，克服烦厌情绪，开始按部就班。
这次似乎没问题了，重复了这么多遍，看来大家也都练成本能反应了。想到终于成功了一次，秦天柱大泄了口气，总算成了。
这是李光探过头来，轻声提醒道：“秦少，已经演完了，你忘了喊cut了！”
得，这次却是自己拖后腿了，秦天柱不由的一阵恼火。
哎，恐怕这个彩排工作，至少得需要一个星期，大家才能变得职业起来。
第三十一章 艰难的磨合
事实证明，秦天柱原先需要一个星期时间的彩排剧组才能变得更加职业的估计，还是太乐观了。
剧组用了差不多十天的时间，才堪堪使得各演职人员能顺利完成任务。这当中，主要是解决剧组幕后职员的磨合和演员走位的问题，至于演员的演技要达到剧中的要求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走完彩排的程序后，制片人周嘉朋召集了导演、制片主任、副导演和各组负责人在公司开了个制作协调会，为正式开拍做准备。
协调会上，由副导演李光一幕幕地描述剧本，从第一幕剧开始介绍，简单阐述剧情，评论剧中的特定要求并一一问询其他人是否有问题。
经过近十天枯燥的彩排工作后，大家的情绪都不太高，协调会开的有点沉闷。
周嘉朋为大家打气道：“好了，大家别一个个都焉巴巴的。做事情就是这样，无论你事前把他想得多么光明美好，真正自己去做的时候，都是痛苦的，如果我们不能承受这些，干什么事都不会成功的。你们有什么问题，尽早向我们制片组和导演提出来，发现问题越早越好。”
秦天柱看大家都没什么说的，他干脆自己来找问题。“张老师，你们美术组的布景工作进行的怎么样？”
张洪量是美术组的组长，他点了根烟抽了口后，回答道：“我们这个剧组的场景可大致分为三块，第一块是以灵泉中学为中心的室内场景，包括教室，学生寝室，食堂等地方；第二块是以湘南第一师范的学校外景为中心的场景；第三块是以水泽乡等乡村为中心的外景场地。”
他弹了弹香烟的烟灰，继续道：“目前，我们完成了两个办公室，一个教室，一个寝室的布景，学校的食堂每天都要使用，需要当天才能布景。至于水泽乡等乡下的外景地，秦导已经踩过点，而且这批场景的戏剧组都放在最后的，倒也不急。至于湘南那边的，我就不太清楚了！”
金光华补充道：“湘南一师范，我们制片组已经联系过了，那边同意让我们暑假的时候，带剧组进驻，问题不大！”
秦天柱看向凌雅雯，她是剧组的副导演兼编剧，主要负责给演员讲戏对台词。
“几个主演的台词，基本上都对过一遍了，他们学得挺认真的，积极性不错。当然，最后能不能达成你秦大导演心目中的表演效果，那我就说不好了。”
大家各自报告了自己组的准备情况后，协调会也就草草结束。
5月16日，剧组进入实拍阶段。
美术组先把定做好的戏服发下去，不管学生还是老师都对自己的戏服十分感兴趣。老师的戏服主要是民国先生的打扮，以长袍为主，学生的戏服则以校服为主。
“哇！！！民国的校服这么好看的？”向警予的扮演者徐燕看到林克已经换上了白色的学生服后，一阵大呼小叫。
王东华向她调笑道：“怎么样，我们的小林子帅吧，你们看，都把我们的小燕子看傻了！”
徐燕一时失态，被他说得害羞不已，羞恼之下跑去追打王东华。
不过，大家一致都认为民国的校服实在是好看多了，本来就长得不错的几个主角，在衣服的衬托下，更显青春靓丽。
秦天柱也不禁向身旁的余德水提议道：“余校长，要不我们学校也换这种校服，原来的太土了，像运动服一样！”
余德水连忙摇头道：“不成不成，这衣服太扎眼了。还是我们自己的校服好，朴实耐穿。”
演员们穿好衣服，做好准备后，一部分开始拍摄，一部分去旁边自己排练去了！
实拍的第一场戏，放在了教室里，是孔昭绶和毛主席谈论有关于他偏科的戏。这场戏，前几天排练过几次，算是效果比较好的，秦天柱决定那它来作为当头炮。
“今天是实拍的第一天，大家打起精神来，争取开个好头！”
待各个小组打出ok的手势后，秦天柱拿着大喇叭喊道：“预备——开始！”。随着他的话，赫兰鹏启动了摄像机，场记赵健喊完了序号后，“卡”的一声敲下了场记扳。
摄像机首先对准了正在伏案学习的李华军，教室里空空如也，只有他饰演的毛主席一个人还在教室里补习，课桌上还放了碗饭菜，也没顾得上吃。
“cut，很好，这条过！”这条比较容易，没有人物的台词，也没有人物的表情变化
下一幕是孔昭绥在教室门口看见正在补习的毛主席，走进教室与毛主席进行一番谈话。
这一幕比刚才可复杂多了，涉及到演员的台词、走动、神态以及与人的互动等多方面。
周建国与李华军两人按照剧本演绎了一遍，等他们演结束后，秦天柱才喊“cut”。
周建国看导演中途没喊停，以为自己演得不错，问道“怎么样，秦天柱！这条是不是就过了？”
秦天柱摇摇头，脸上凝重的回道：“没有，差远了！”
他逐条地给他们列举存在的问题。
“首先，你们两人都表情僵硬，周老师你甚至走进来的动作都有点不协调，其次，眼神不对，你们要把自己的精神注意力全身心的放到剧情中，眼睛不要看我，如果有状况我自然会提醒，我不出声，你们就一直演下去；再一个就是台词了，李华军的台词少，倒没什么问题。周老师这一幕台词较多，你知道吗，你念起来很赶很急，失去了节奏！”
两人听他说完，似乎秦天柱这么一说，那刚才那一幕戏，两人根本就一无是处嘛！
周建国有些不解地说道：“真有那么多问题吗？前几天彩排，好像我们这幕戏完成的挺好的！”
秦天柱解释道：“彩排的时候，我把重点放在了剧组职员的排练上，演员的表演上放得宽，只要没什么大错，都放行了。正式开拍的时候，我的关注重点就放在演员上了，马马虎虎是绝对过不了的。更何况你自己没发现吗，你刚才的表演比彩排时要差多了！”
“是吗？”周建国想了想，剖析道：“可能是穿上戏服的缘故吧。好像穿上它就暗示了自己，这次不是彩排，是来真的。心里不自主的就有些紧张起来，控制不住。”
李华军也点点头，深有同感：“彩排和真拍确实是不一样，心里一下子就紧了起来！”
副导演李光说道：“这就是演员要过的心里关了，这个要靠你们自己克服，旁人帮不上忙！”
“大家也别着急！”秦天柱对着围过来的演员，给他们解压道，“我们都是新人，我自己对困难也是做了充分估计的。我们剧组五六两个月的拍摄，并不要求进度，所以，大家尽可以放开心怀找状态，不要有顾虑或害怕自己过不了，时间是充裕的！”
“好了，我们再来一遍！”
第三十二章 抗干扰
这次，周建国从教室走进来，还没坐下开始说，秦天柱就喊cut。
这有什么问题？周建国觉得这次自己起码没有像上次那样走路不协调吧！
“周老师，你的走路方式不对。你要想到，孔昭绥是民国的先生，常年穿长袍，他走路不会像你现在这样龙行虎步的，你把步幅放小一点！另外，你可以把右手掬起来，这样更能显出孔昭绥这个人物儒雅的气质。”
周建国听了秦天柱的话后，不由叹服，没想到他能注意到这么小的一些细节。李光现在也觉得剧组所有的演职人员中，秦天柱这个导演恐怕是最合格的了。
新的一遍开始，还没演多久，“cut”。
这次是李华军的问题。
“李华军，希望注意你的脸上表情！你现在的表情虽然没前几次那么僵硬，但是面部表情还缺少了点信息。剧中的毛主席对自己的偏科情况，应该有些难为情的意思，你说台词的时候，脸上神情要把这层意思表达出来！”
这么复杂啊，又要念台词，又要做表情，李华军觉得自己的脑子快不够用了。
果然，再来一次后，表现更差。这要求一多，李华军脑子打结，这次连台词都没讲利索。
“别慌，沉住气，李华军！”秦天柱鼓励道：“没那么复杂，你把自己融入到那个情景当中，要融入进去，就不会表情和台词分离了，你自己体会下！”
拍摄进行了一上午，这条还没有过，秦天柱脸上也没有不耐烦的情绪。
周嘉朋却有些着急，他要控制住预算，掌握进度，不由埋怨道：“秦少，你是不是太挑剔了，这个进度可不行啊！”
“也不是我挑剔，这个剧没达到我心目中的要求，我是不会妥协的。你也知道，我们这个剧要什么没什么，如果还没有过硬的质量，以后怎么卖片！”
说到卖片，周嘉朋也就没话好说了。
“大家不是专业演员，你催也没用，更可能的是适得其反，反而坏事！”看他还有些担心的样子，秦天柱劝解道：“放心吧，到后面我会加快进度的！”
下午的拍摄继续进行，还是那一幕戏。
“cut”，戏没走完，就被喊停，那肯定是又被ng了。
我有这么差吗？周建国脸上有些灰败，剧组里都是同事，还有许多自己的学生，被连续的ng后，他感觉实在有点下不来台。
秦天柱也发觉了周建国的情绪变化，他决定先从肯定对方开始，“周老师，你现在的演技已经越来越好了，看来是找到感觉了。只是还有点小瑕疵，如果能得到纠正的话，那这出戏就太完美了！”
“什么瑕疵？”
秦天柱斟酌了下用语，说道：“我觉得，你说话的时候，可以更加的温和点，以体现孔昭绥对学生的关爱和谆谆教导，要知道，孔昭绥对毛主席这个学生是非常喜爱并寄于期望的，所以我希望能从你说话的语气中，传递出孔昭绥对毛主席的这种期望！”
“这样啊，”周建国有点赫然，而后自我解嘲地说道：“你干脆直接说我这人太凶好了，不用这么拐弯抹角，我可是知道你们背后都叫我冷面阎王的。”
他这一说，众人不禁莞尔。
“啊，有这事吗，我怎么不知道！”这事秦天柱却是万万不会承认的，“辰光，你听人说起过吗？”
曾辰光忙装傻道：“没有啊，我不知道啊。是谁这么埋汰我们班主任啊，我们周老师在我眼里可慈祥了！”
赵健和李建衡在这事上也是达成一线，坚决否认的。
周建国看他们的样子，不由一阵好笑，不过，经他们一插诨打科，刚才的郁闷之情减轻了不少。剧组中的气氛也欢乐了不少。
“好了，我们再来一遍！”
接下来的几遍，虽然还微有瑕疵，但已经可以看出来是越来越好了。李华军与周建国两人也对演戏慢慢有了自信，两人纷纷表示找到感觉了。
这就很好，李华军和周建国的戏份很重，调整好他们的状态，让他们树立起演戏的自信，至关重要，甚至关乎整个剧组的成败。这可比单纯的关心当前拍摄进度有价值多了。
只不过，是真的找到感觉了吗？秦天柱还有疑问，他还要考验下他们。
“李建衡，我说的事情准备的怎么样了？”
“放心，一切ok，他们待会儿就到了！”李建衡爽快答道，经过几天的剧组相处，他与秦天柱关系也改善了不少，也对秦天柱这几天表现出的能力更加钦佩了，给剧组跑起腿来也勤快的很。
其时已到傍晚，学校已经放学了，剧组所在的教室边围起了看热闹的学生。
李光皱起了眉头，叫道：“剧务，不是叫你清场的吗？我们是要现场录音的，要是乱哄哄地，还怎么录！”
“是我叫李建衡特意安排的，我自有用意！”秦天柱先向李光做一番解释，再向李建衡吩咐道：“李建衡，你让他们注意现场静音！”
秦天柱接着给所有的演员说了下他这样做的目的。
拍戏不可能完全隔绝外界的干扰，演员必须做到在嘈杂的环境或者众多人的围观下，依然能全神演戏，不被影响。剧组以后还要在大街上演戏，秦天柱决定先把他们的抗干扰能力练出来。
看着外面围观的学生，周建国倒是无所谓，他天天面对学生，对这些干扰没什么影响。李华军却无法保持安定淡然了，人群中有很多他的同班同学，不少人还喊着给他加油。一下子被这么多同学看着，他心里有点毛躁。
“好了，你们两位前面已经演的挺好了，我们最后来一遍，如果过了，今天就收工！”
“ction！”
周建国流利地说了一段台词后，镜头对着李华军，他刚说了几句就卡住了。
“cut！”
“对不起，导演！对不起，周老师。我有点紧张，忘台词了！”
秦天柱没说什么，本来就是练习他们的抗干扰能力的，他也不指望演员能个个不受影响。
周建国也安慰道：“不要紧，李华军。不过，你必必须要学会适应别人的围观，我们可以再来几遍练习下！”
又是几遍ng下来，等秦天柱最后喊ok,表示这条过了的时候，天都黑了。
也好，镜头中的窗外情景由白天变成了黑夜，可以把剧情改成毛主席补习功课到晚上，倒是挺搭的。
今天虽然没完成多少工作量，但调教了主要演员，秦天柱觉得第一天的拍摄还是很有收获的。
第三十三章 小摩擦
6月10日，从开始彩排算起，《恰同学少年》剧组开拍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这一个月的拍摄速度，说不上快，每天快则十来条，慢则两三条。
秦天柱倒也没什么不满，他现在几乎让剧组的每个演员都轮了一遍，演员们差不多也都找好了状态。
这就很好。
他现在差不多可以宣布，剧组的磨合期已经结束，可以进入全速拍摄阶段了。当然，这其中，周嘉朋这个制片人少不得在他耳边唠叨进度缓慢，预算恐怕要超标的问题。
今天有一场在食堂的戏，讲的是蔡畅到学校看望哥哥，却看到蔡和森吃刘俊卿的剩饭被刘羞辱，就在这时，徐特立挤进人群，旁若无人地继续吃起桌上的剩饭来。
学校的食堂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