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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类生存第11部分阅读

    的。说也奇怪,我居然有点习惯了她有个情人的想法。我打算出走,但不知道具体方法。于是我看了几本秘密出版的书籍,这些书籍是关于怎样改变身份、获取新证件的。原来此事并不复杂,只需一些思考和计划。”

    “于是你开始蓄胡须,将体重增至230磅。”

    “是的,我从镜子里看见长长的胡须,真不敢相信这就是自己。大概正是这个时候,我被晋升为合伙人。我已经累垮了,偏偏又获知自己娶了一个不忠的女人。这个女人跟别人通j,生下一个不属于我的孩子,我怎么也无法容忍。我猛地产生一个念头。那是我驱车沿着90号公路前往某个重要地方的时候。路上堵了车,我朝海湾一看,远处地平线有一只孤独的帆船在行驶。我真想跳上那只船,驶向一个谁也不认识我的地方。我坐在车内,注视着它慢慢消失,痛恨自己不能游过去。我哭了,卡尔。你信不信?”

    “我们都有这种时候。”

    “然后我有了这个想法。我从此变得像另外一个人。我知道,总有一天我要失踪的。”

    “你准备了多长时间?”

    “我得有耐心。多数人在做出决定后都匆匆行事,结果陷于失败。我不愁没时问。我不能两手空空或背了许多债离去。于是我买了200万美元的人寿保险。我考虑了三个月才做出这个决定。因为我不可能什么也不留给特鲁迪和那个孩子。我开始拼命进食,以增加体重。我修改了遗嘱,说服特鲁迪就两人身后安葬之事做出安排,并设法不引起她的怀疑。”

    “火葬是高明的一着。”

    “谢谢。我力劝特鲁迪这样安排我的后事。”

    “从而将死者的身份和死因鉴定以及其他类似事情变得不可能。”

    “我们还是别提那件事。”

    “很抱歉。”

    “后来我听说了本尼·阿历西亚先生的事情,听说了他同五角大楼、普拉特—罗克兰德公司的那场争斗。我继续打听,发现维特拉诺、拉普利和哈瓦拉克也参加了和阿历西亚的交易。四个合伙人都参加了,唯独我被排除在外。卡尔,他们变了,全变了,变得鬼鬼祟祟,阴险狡诈。固然我是后来的,但也是合伙人。而且我晋升合伙人是他们都举了手的。想不到两个月后,他们却瞒着我同阿历西亚做交易。我突然成了专门出差的,凡是有出差的事都叫我去干。这样也好,方方面面都有利。他们可以毫无顾忌地同阿历西亚会面。特鲁迪可以安排自己的幽会。我呢,由于决心出走,可以利用他们派我到各地的机会,实施自己的计划。有一次,他们派我去劳德代尔取证词。我在那里一连呆了三天。其间我找到迈阿密一个擅长制作假证件的人。在付给他2000美元之后,我拿到了新的驾驶执照、护照、社会保险卡、哈里森县选民登记表等证件。这些证件上的名字是卡耳·希尔德布兰德。我有意取了这样一个与你的名字谐音的名字。”

    “谢谢你的好意。”

    “在波士顿,我设法找到了一个精于失踪之道的人,并以1000美元为代价,学习了为期一天的失踪课程。在代顿,我花钱请了一个监视专家教我学习安装窃听器之类的装置。卡尔,我得有耐心,有极大的耐心。我一有空就去办公室,尽量收集阿历西亚诉讼案的材料。我努力打听,设法找秘书询问,还仔细翻查废纸篓。后来,我开始在他们的办公室安装窃听器,起初只装了两个办公室,目的是试试安装效果。从维特拉诺的办公室,我窃听到极为震惊的消息。卡尔,他们打算把我撵出这个法律事务所。你说气不气人?因为那笔3000万美元的诉讼费快要到手了,他们想四个人瓜分。不过各人所得的数字不等。博根当然要多得一些,大约1000万美元。他还得从中拿出一部分,送给华盛顿的几个达官贵人。其余三个合伙人,每人得500万美元。剩下的作为该法律事务所的经费。至于我,他们的计划是,分文不给,逐上街头。”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1991年,差不多从年初到年底。司法部是1991年12月14日初步同意付款给阿历西亚的。从那时起,大概还得过90天才能拿到那笔巨款。就算那位议员出马,也不能将等待的时间缩短。”

    “给我说说那场车祸吧。”

    帕特里克挪了挪位置,然后踢掉盖的被单,下了床。“肌肉麻痹。”他一面咕哝,一面舒展腰和腿。他站在卫生间的门边,两脚交替地轻轻晃动,并注视着卡尔。“记得那是一个星期天。”

    “2月9日。”

    “不错,2月9日。我在小屋过完了周末,驱车回家时遇上车祸,并且身亡,见了上帝。”

    卡尔两眼盯着他,没有发笑。“能不能再详细点?”

    “为什么,卡尔?”

    “我对这方面特别感兴趣。”

    “没别的?”

    “我向你保证。这是一次极其成功的蒙骗,帕特里克。你是怎样干的?”

    “我也许得略去几个细节。”

    “那是当然。”

    “我们到外面走走吧,这里我呆腻了。”

    他们到了外面的过道。帕特里克对两个司法助理说,他和法官需要溜达一下。两人开始远远地跟在后面。一个护士笑嘻嘻地问帕特里克需要什么。两听营养汽水,他客气地回答。帕特里克走得很慢,没有说话。他们一直走到过道尽头。那里有一排玻璃窗,透过窗格上的平板玻璃可以望见下面的停车场。他们在一条长凳上坐了下来,面朝着过道。两个司法助理守候在50英尺之外,并且背对着他们。

    帕特里克下身穿着短裤,脚上套着皮凉鞋,没有穿袜。“你看过车祸现场的照片吗?”他轻声问。

    “看过了。”

    “我是前一天找到那里的。我发现那条沟很深,心想这是制造车祸的好地方。星期天晚上10点左右,我驱车离开了小屋。途中,我在一家乡村商店作了停留。”

    “维哈尔太太的商店。”

    “不错,维哈尔太太的商店。我在那里加了油。”

    “你买了12加仑汽油,共计14美元21美分,用信用卡付了款。”

    “好像是这样。我同维哈尔太太聊了几句就离开了。路上来往车辆不是很多。我开了两英里,将车子拐入一条沙石路,又开了一英里,到了事先选好的一个隐秘地方。我停下车,打开行李箱,开始装备自己。我有山地摩托车手使用的全套装备——钢盔、护肩、护手、护膝,等等。我迅速地在衣服外面套上护肩、护手和护膝,但没有戴钢盔,然后驱车返回公路,朝南驶去。起初,后面有辆车,我没敢动手。紧接着,前面又远远地来了一辆车。我用力刹车,让地面留下了滑行的痕迹。在这之后,前后都未发现有车。我戴上钢盔,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车子驶离了路面。接下去的情况是非常吓人的,卡尔。”

    卡尔想,此时车上应该还有一个人。这个人也许已经死了,但也可能活着。不过他不想询问,至少现在不想这样做。

    “车子离开路面时的速度仅每小时30英里,但当时车腾空了,树木一晃而过,感觉就像有每小时90英里。车子着地后弹了起来,折断了一些小树。挡风玻璃破碎了。我拼命转动方向盘,尽一切可能躲避树木。但车子还是撞上了一棵大松树。安全气囊爆炸了,顿时我昏了过去。后来我睁开眼睛,觉得左肩很疼。没有血,但头有点眩晕。我意识到,这辆布莱泽牌汽车已经右侧触地。我开始从汽车里爬出来。当我爬到外面时,知道自己很幸运。左肩没有骨折,只是被扭伤了。我绕着汽车走了一圈,不敢相信这一切是我所为,底盘刚好塌落在我头预上方。再下来几英寸,我肯定出不来了。”

    “看来确实危险,你差点就要送命或致残。干嘛不直接把车子推下沟去?”

    “那样不行,一切得和真的一样。那条沟的深度还不够。别忘了,卡尔,这里是平原地带。”

    “为什么不在油门踏板压上砖块,然后跳离汽车?”

    “砖块是烧不化的。他们要是在汽车里找到砖块,说不定会引起怀疑。我左思右想,决定还是把汽车开进沟里,然后离开。反正我有安全带、安全气囊和钢盔。”

    “简直是埃维尔·尼维尔第二。”

    护士拿来了汽水,并同他们聊天。终于她走开了。“刚才我说到哪里?”帕特里克问。

    “下面该怎样点火了。”

    “不错。我倾听了一会儿。左后轮在旋转,这是唯一的声音。眼前一片漆黑,但我还是抬头朝公路那边看了看,并仔细听了听。没有丝毫声响,可以安全地离开了。尽管一英里外才有人家,而且汽车翻碰时也肯定没人听见,我还是得从速行动。我卸下钢盔和护垫,把它们扔进汽车,然后跑到沟底,取出藏在那里的汽油。”

    “汽油是什么时候藏在那里的?”

    “在这之前,很早,天刚刚亮。我取出藏在那里的四塑料壶汽油——每壶两加仑——把它们迅速拖到了汽车旁边。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我又不敢用电筒,只能摸索着走路。我把三壶汽油搬进汽车,停下来,看周围有什么动静。公路那边没有声响。其他方向也没有。我极其紧张,觉得心要跳出来了。我提起最后一壶汽油,把汽车里外都浇了个够,并将空壶扔到那几个汽油壶旁边。接着我后退了大约30英尺,从口袋摸出打火机,点着,扔过去,并继续朝后跑了一些路,藏在一棵树后面。那个打火机落在汽车上,然后响起了巨大的汽油爆炸声。顷刻之间,汽车四面都蹿起了火焰。我爬上最陡的沟坡,在离现场100英尺左右的地方找了一个隐蔽处。我既要观察又要不被发现。大火在吼叫,我没想到声音那么大。这时一些灌木烧起来了。我担心会不会引发森林大火。幸好星期五下了大雨,树和地面都湿透了。”他停下来,喝了一口汽水。“我刚刚想起,还没问你的家庭情况呢。对不起,卡尔。艾里斯还好吧?”

    “她很好,关于我的家庭情况以后再谈。眼下我很想听你的经历。”

    “行。刚才我说到哪里?自从我被注射了那么多药后,我很健忘。”

    “刚才你说正在观察汽车燃烧。”

    “是的。当时火确实很大,后来油箱爆炸了,又发出巨大的响声。霎时间,我以为自己要被烤焦了。已炸毁的碎片飞上天空,又落在林中噼啪作响。终于,我听见公路上有了动静。那是人的声音,是人在叫喊。但我什么人也看不见,只听见他们在跑动。此时火已烧了很久,正向汽车四周蔓延。我也受到了威胁,于是起身离去。耳边传来救火车的警报声。我想到了前一天在树林不远发现的一条小溪。我要找到它,顺着它去拿我的山地摩托车。”

    卡尔凝神听着每一句话,悉心领会每一个场景,没有丝毫的疏失和遗漏。帕特里克如何从现场逃离的问题,一直是他失踪后头几个月里争论最多的话题之一,而且谁也说不出所以然。“山地摩托车?”

    “是的,一辆旧的山地摩托车。它是几个月前我在哈蒂斯堡用500美元现钞从一个二手汽车贩子那里买下来的,我拿它作为树林里的代步工具。谁也不知道我有这样一辆摩托车。”

    “没有登记牌照?”

    “当然没有。虽然我人未受伤,但心里还是很害怕。大火和人群的嘈杂声渐渐在耳边减弱,代之而起的是救火车的警报器的鸣叫声。我得告诉你,卡尔,当我在树林里跑着寻找那条小溪的时候,我知道自己正在奔往自由。帕特里克死了,他的可悲的一生已经结束。他将被追悼,被体面地安葬。每个人都知道他不复存在。不久人们将开始忘却他。而实际上,他正拼命地奔向新生活。这是令人振奋的。”

    可是,帕特里克,你想过此时被连同汽车一起焚烧的那个可怜的人吗?当你欣喜若狂地在树林里奔跑时,那个人却因你而死。卡尔几乎要对此发问了。似乎帕特里克已经忘记了自己犯有谋杀罪。

    “但突然,我发现自己迷路了。树林密密匝匝。不知为何,我摸错了方向。我随身带有一支手电筒,心想此时使用应该没事。在树林里,我转了很久,后按原路返回,一直走到完全听不到警报声的时候为止。这时我坐在一个树墩上,想控制自己的情绪,我感到恐慌。难道我这么倒霉?好不容易从汽车里逃生,却要死于野外?我又重新迈步,并幸运地看见了那条小溪。不久我找到那辆山地摩托车。我推着摩托车上了一个小山坡,到了一条古老的林间小道。当然,现在可以说,我这个230磅的肥胖身躯真正死亡了。在小道上,我发动摩托车,骑着它前进。这一带我曾骑着摩托车来过几次,所以很熟。砂石路出现了,房屋也开始映入眼帘。由于我已经装了消音设备,摩托车没有发出太大响声。不多时,我驶上了斯通县的公路。我避开干线,专走小道。两个小时后,我驾驶着摩托车回到了小屋。”

    “你为什么要回到小屋?”

    “我得思索下一步行动计划。”

    “难道你不怕被佩珀看见?”

    帕特里克没法回避这个问题,卡尔问得恰到好处。他留意对方的反应,但什么反应也没有。帕特里克低头看自己的脚。过了一会儿,他说:“佩珀死了。”

    24

    昂德希尔又出场了。昨天他在另一个房间看了八个小时的录像和笔记。他走进来,不卑不亢地向斯特凡诺及其律师问了好,然后开始工作。“斯特凡诺先生,我们能否从你昨天停下的地方接着谈?”

    “那是什么内容?”

    “进军巴西。”

    “不错。嗯,让我想想。巴西是个大国,有16亿人口,面积比美国本土48个州还大。自古以来它就是藏身的最佳之处,尤其受逃犯青睐。近年来它又为纳粹分子所看好。我们汇集了拉尼根的所有材料,将其译成葡萄牙语。我们请了一位警察部门的画师,会同一些电脑专业人员,绘制出一幅幅能够反映拉尼根现在大致模样的彩色画像。我们详细询问了奥兰治比奇船只出租公司的老板和拿马蚤银行的职员,请他们协助我们进一步绘制出许多富有特征的拉尼根的画像。我们甚至去了那家法律事务所,请几个合伙人对画像提出修改意见。那几个合伙人又把人头像拿给他们的秘书看。其中一个名叫博根的合伙人还挑了一幅最好的画像去征求拉尼根妻子的看法。”

    “那些人头像是否和他现在的模样接近?”

    “很接近,只是下巴和鼻子略有不同。”

    “请继续往下说。”

    “我们赶到巴西,找到三家最好的私人调查公司。一家在里约热内卢,一家在圣保罗,还有一家在东北部的雷西腓。因为我们肯出大价钱,所以能雇到最好的。我们让这些公司的人联合组成一个搜寻队,每周在圣保罗集中一次,汇报自己的工作。他们建议编造一套谎话,就说帕特里克绑架和谋杀了一个富翁的女儿,从美国逃到了巴西。现在该富翁要悬赏有关他的下落的消息。无疑,一个孩子被杀要比几个律师的钱被窃,更能唤起人们的同情。

    “我们直接去语言学校,亮出拉尼根的画像,表示愿意出高价打听这个人的下落。声誉好的语言学校根本不予理睬。其他的语言学校看了看画像,说无法给予帮助。到这时,我们觉得是大大低估了拉尼根。他不可能冒这么大风险,到一个需要盘根查底、且登记备案的地方学习语言。于是我们把目标移向私人教师。但偌大一个巴西,私人教师大约有100万。查起来是非常烦人的。”

    “你们是否一开始就说给钱?”

    “我们按照所雇的巴西人的办法,先出示画像,述说孩子被杀的情况,然后看对方的反映。如果有点眉目,我们再慢慢地给予暗示,说提供信息者可以得到一笔赏金。”

    “有人表示愿意提供信息吗?”

    “偶尔有几个。不过最后他们都不了了之,至少语言教师是这样。”

    “其他人呢?”

    斯特凡诺点点头,并且瞥了一眼自己的笔记。“1994年4月,我们找到了一个整形外科医生。他对拉尼根的画像露出了一点兴趣。接下来他吊了我们一个月的胃口,最后才认真地说给拉尼根动过手术。他留有拉尼根的一些照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