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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类生存第18部分阅读

星期五下午,我去小屋过周末。我先是和佩珀一道搜索了一会儿火鸡,然后打开冰柜察看克洛维斯的尸体。他似乎躺在那里很安宁。星期天,我没等天亮就出了小屋,藏好了山地摩托车和汽油。接着,我驱车送佩珀去杰克逊的汽车站。天黑后,我把克洛维斯的尸体从冰柜搬了出来,放到壁炉旁边化冰,并于10时左右装入汽车的行李箱。过了一小时,我就死了。”

    “有没有感到害怕?”

    “当然了,这是可怕的。但我已经决心失踪,总得想出一个办法。我需要一具尸体,又不能去杀人。事实上,这样安排是合情合理的。”

    “无懈可击。”

    “克洛维斯一死,我失踪的时候也就到了。很多事情是碰运气,要不然,我不会这么顺利。”

    “你一直很走运。”

    “到目前为止,是这样。”

    卡尔看看手表,又拿了一只蟹螯。“以上说的有多少可以告诉特鲁塞尔法官?”

    “你可以把一切告诉他,但克洛维斯的名字暂时保密。”

    40

    帕特里克坐在谈判桌的下首。他没有在面前摆放任何材料。而坐在他右侧的辩护律师桑迪,按照交战的需要在面前摆放了两个文件夹和一小本拍纸簿。他的左侧坐着特里·帕里什。这位检察官不仅备有一本拍纸簿还带来了一台笨重的录音机。帕特里克允许他使用录音装置。虽说今天的谈判没有其他人参与,但由于所有的好律师都需要核查事实,双方均同意录音。

    联邦政府的指控既已撤销,向帕特里克讨回公道的担子就完全落到州政府身上。对此帕里什已经感觉到了。为了扳倒一个参议员,寻求更大利益,他们把帕特里克卸给了他。不过这个被告现已提出一些意想不到的新情况,帕里什也只能听任其摆布了。

    “你可以忘掉一级谋杀,特里。”帕特里克说。尽管差不多人人都叫他特里,但这称呼出自一个他以前并不很熟的被告之口,听起来还是有点刺耳。“因为我没杀任何人。”

    “汽车里被烧毁的是谁?”

    “一个死了四天的人。”

    “这个人我们认识吗?”

    “不,他是个老头,你们谁也不认识。”

    “这个老头因何而死?”

    “因年老而死。”

    “死的地方。”

    “密西西比州。”

    帕里什在拍纸簿上写了几行字,标上了记号。联邦政府的指控一撤销,通往自由的门就敞开了。帕特里克正朝门外走去。没有脚镣,没有手铐。什么羁绊都没有。似乎没有什么能阻挡他。

    “这么说你烧毁了一具尸体?”

    “不错。”

    “你们带来这方面的成文法规了吗?”

    桑迪将一纸文件沿着桌面推了过去,帕里什迅速看了一遍。“请原谅,我们平常很少接触这种罪行。”

    “有关法律条文都在这里了,特里。”帕特里克的冷漠的话语中带着十足的自信。多年来他一直在思索这次会面。

    帕里什无言以对。不过没有哪个检察官会轻易认输。“看样子一年监禁是起码的。”他说,“在帕奇曼蹲一年监狱应该对你有好处。”

    “这不错,但我不打算去帕奇曼。”

    “你打算去哪里?”

    “某个地方,而且我要乘坐飞机的头等舱到那里去。”

    “别慌,尸体问题还没解决呢。”

    “不,特里。没有尸体问题。你不知道谁被火化,我也不会告诉你,除非我们做交易。”

    “什么交易?”

    “你撤回诉讼,我放弃申辩,双方鸣锣收兵。”

    “哦?不错嘛!我们逮住了银行抢劫犯;他说你们别指控,我把钱交出来;于是我们和他和解。这对我手中的其他400名被告真是好消息呀。我相信他们的律师也会照此办理。法律秩序由此得到了维护。”

    “我可不管其他400名被告,他们肯定也不管我。这就是可悲之处,特里。每个人只管自己。”

    “但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在报纸的头版出现。”

    “哦,我明白了,你是担心舆论。下届选举在什么时候?明年吗?”

    “我没有对手,用不着担心舆论。”

    “恰恰相反。你是政府官员。担心舆论是你的职责。正因为这样,你应该撤销对我的起诉。你不可能胜诉。你不是担心报纸头版的舆论吗?倘若你败诉的消息在那里登出来,该是怎样的情景?”

    “受害者家属不希望提出起诉。”桑迪说,“而且他们愿意将此公之于众。”他举起一份文件,挥了几下。言下之意:我们掌握着证据,我们掌握着受害者家属。我们知道他们是谁,而你们不知道。

    “受害者家属的要求在报纸头版登出来。”帕特里克说,“那就有好戏唱了。”

    你们塞给他们多少钱?帕里什想反问,但还是把话咽了回去。这问题与他不相干。于是他又在拍纸簿上涂了几行字,同时估量自己还有多少讨价还价的余地。与此同时,录音机录下了一片沉默。

    帕特里克既已把对手逼到拳击台的围绳上,下面就该将他击倒了。“瞧,特里。”他诚挚地说,“你不能告我谋杀,这已成了定局。你也不能告我毁尸,因为你不知道谁的尸体被毁。你什么证据也没有。我知道,这是一颗难以咽下的苦果。但事实如此,也没有办法。你会受到一些责骂。但工作嘛,谁能不出点差错?”

    “谢谢你的忠告。要知道,我能告你毁尸。我们可以说你烧毁了一具无名尸体。”

    “这具无名尸是男是女?”桑迪问。

    “怎么说都行。我们还可以查阅所有在1992年2月初死亡的老头的记录,到他们家里去,看他们的家属是否和你通过话。我们甚至可以让法院下令挖开一些坟墓。我们拖延时间,慢慢地挖。而这期间,你将被转移到哈里森县监狱。无疑,治安官斯威尼会满足你的需要,给你配几个好的同室囚犯。我们反对保释。没有哪个法官会同意,因为你有逃跑的习性。几个月一过,夏天到了。监狱是没有空调的,你还要掉几斤肉。我们继续慢慢地挖,要是运气好,说不定能找到那座没有尸体的坟墓。我们要拖满九个月,到了起诉后第270天,才打这场官司。”

    “你怎样证明我干了这件事?没有证人,只有一些次要的证据。”

    “那也差不离。不过你没有明白我的意思。假如我再在起诉时拖延一下,还能增加你两个月囚禁。这样审判尚未开始,你差不多在县监狱蹲了一年。对于一个很富有的人来说,那可是非常漫长的时问。”

    “我能对付。”帕特里克直视帕里什的眼睛,他希望首先躲避对方目光的不是自己。

    “有可能,但你依然存在着被定罪的危险。”

    “你交个底吧。”桑迪说。

    “你们也不睁开眼睛看看现在是什么情况。”帕里什挥舞着两只手说,“我们不是傻瓜,帕特里克。一旦联邦政府和你们秘密达成协议,州政府就没有多少余地了。你们总得给个下台的台阶。”

    “我让你定罪,特里。我将上法庭,面对法官,听你的诉讼。然后我承认有罪,同意所指控的毁尸的罪名。不过我不会被判监禁。你可以向法官解释,由于受害者家属不希望提出起诉,建议判缓刑、罚款等等。你还可以提到我所遭受的严刑逼供和其他磨难。这些你能办到,特里,而且看起来干得根漂亮。我的要求是:不蹲监狱。”

    帕里什用手指轻击桌面,细细思索帕特里克的话。“你将告知受害者的名字?”

    “是的,但只能在达成交易之后。”

    “受害者家属已经授权我们掘坟开棺。”桑迪说完,挥了挥另一份文件。然后他把该文件放回文件夹。

    “请从速决定,特里,我还有很多事要做。”

    “我需要同特鲁塞尔商量。要知道,这事必须经过他同意。”

    “他会同意的。”帕特里克说。

    “你是不是同意和我们做交易?”桑迪问。

    “就我本人来说是同意的。”帕里什说完,关掉了录音机。他拿起拍纸簿,放进公文包。帕特里克朝桑迪使了个眼色。

    “哦,差点忘记了。”帕里什说着,止住脚步。“顺便问一声,你能给我们说说佩珀·斯卡博罗的情况吗?”

    “我可以提供他的现用名和社会保险号。”

    “这么说他还活着?”

    “是的。你可以查明他的下落,但不能马蚤扰他,他没做任何错事。”

    这位地区检察官二话没说,离开了房问。

    两点钟,她和德意志银行伦敦分行的高级副总裁见了面。此人是德国人,但能说一口流利的英语。他穿着剪裁非常得体的蓝色双排扣上装,动作僵硬,微笑不自然。他先是朝她的两腿瞄了一眼,然后着手办事。该客户要求将113亿美元的存款,立即从德意志银行苏黎世分行汇往美国银行华盛顿分行。她出示了银行账号和汇款指令。这位副总裁一面吩咐用茶水和饼干招待她,一面到内室同苏黎世分行通电话。

    他回来时变得热情异常。“没问题,皮雷斯女士。”他笑嘻嘻地说,并替自己拿了一块饼干。当然没有任何问题,她早就预料到了。

    电脑打印机嘶嘶作响,结算单据出现了。他把单据递给她。除去所汇的钱,结余190万美元,外加一些零头。她把单据对折一下,放进了新买的名牌挎包。

    在瑞士的一家银行和大开曼的一家加拿大银行,她还分别存有300万美元和650万美元。有400多万美元被用于百慕大投资。目前还有720万美元暂时存放在卢森堡,正准备转移。

    此事办完后,她离开银行,发现司机已将汽车停在附近。她将给桑迪去电话,开始下一步的行动。

    本尼·阿历西亚的逃亡生活是短暂的。他的女友在法兰克福过夜,然后继续乘飞机,于正午前后到达希思罗机场。因为他们知道她要来,查验她的护照时特别严,拖延了好一会才让她过去。她戴着深色太阳镜,两手颤栗。这一切全被监视仪摄了下来。

    在等候出租汽车时,她又莫名其妙地遭到一个警察的拦截。此人似乎负责维护乘坐出租汽车的秩序。他要她走过去,站在另两位女士的后面。给她开车的是一位真正的出租汽车司机。不过片刻之前,他被简单布置任务,配备了一个小型无线电话筒。

    “我要去皮卡迪利大街雅典娜宾馆。”她说。他一面驱车离开煕熙攘攘的机场,一面若无其事地用无线电话筒报告这个目的地。

    他故意拖延时问。一个半小时之后,他送她到了这家宾馆的门口。在登记处,她又等了一会儿。副经理向她连声道歉,说电脑出了故障。

    当消息传来,她的房间里的电话机已被装了窃听器时,他们给了她一把钥匙。听差领她到了那个房问。她打发走听差,锁上门,直奔电话机。

    他们窃听到的最初几句话是:“本尼,是我,我到了伦敦。”

    “谢天谢地。”阿历西亚说,“你好吗?”

    “我很好,只是吓坏了。”

    “有人跟踪吗?”

    “没有,我想没人跟踪,我非常小心,”

    “好极了。听着,唐宁街附近的布里克街有家很小的咖啡厅,离你住的宾馆仅两个街区,一小时后你在那里和我会面。”

    “好。我很怕,本尼。”

    “没事,亲爱的。我恨不得马上见你。”

    她到那家咖啡厅时,阿历西亚并不在那儿。她等了一小时,然后惶恐不安地回到了自己的宾馆。他没来电话,她坐了一个晚上。

    次日上午,她收集了门厅里的所有报纸,一面在餐厅喝咖啡,一面翻看。终于,在《每日邮报》中间,她找到了一则报道。该报道以两段文字介绍了美国逃犯本尼·阿历西亚被捕的情况。

    她收拾行装,订了一张去瑞典的机票。

    41

    由于卡尔·赫斯基悄悄打了招呼,亨利·特鲁塞尔确定优先处理拉尼根的问题,以便尽快结案。有关交易的传闻已在比洛克西法律界闹得沸沸扬扬,紧接着又传出了更多的关于博根等人的流言。事实上,整个法院大楼的交谈话题已被这两件事所垄断。

    特鲁塞尔一开始就召来特里·帕里什和桑迪·麦克德莫特,让他们述说最新情况。原定很短的会谈持续了几小时。在此期间,特鲁塞尔三次打电话给帕特里克商量问题。帕特里克用海亚尼大夫的移动电话作了回答。眼下,这两个人——病人和医生——正在医院的自助食堂下棋。

    “我看他天生就不是坐牢的料。”在第二次打电话给帕特里克之后,特鲁塞尔咕哝了一句。显而易见,他很不情愿让帕特里克如此轻松地脱身。然而定罪遥遥无期,欲待审理的贩毒案和儿童性马蚤扰案又多如牛毛,他不想在一个众所注目的毁尸案上浪费时间了。所有的证据都不是主要的。考虑到最近帕特里克办事缜密的声誉,特鲁塞尔怀疑很难将他定罪。

    经过争辩,申诉协议书的条款出来了。首先是双方共同请求降低对帕特里克的指控,继而是同意准备新的起诉书,最后是同意接受认罪申诉。在讨论时,特鲁塞尔用电话同治安官斯威尼、莫里斯·马斯特、乔舒亚·卡特、汉密尔顿·杰恩斯等人进行了联系。此外,他还和卡尔·赫斯基面谈了两次。为方便起见,卡尔特地呆在隔壁的办公室。

    特鲁塞尔、卡尔,还有帕里什,均受到四年一次普选的约束。特鲁塞尔从无敌手,自认是政治上的中间派。卡尔打算离职。帕里什对政治很敏感。尽管他能力很强,但代表着传统的持强硬态度的一面,不顾及公众反应。三个人从政多年,都悟出一个基本教训:凡采取不受欢迎的行动,速度要快。犹豫只会制造事端。而报界获知后,就会大肆攻击,必欲置之死地而后快。

    一旦帕特里克向众人作了解释,克洛维斯的问题就非常清楚了。他将告知受害者姓名,交出受害者家属同意掘坟开棺的授权书。如果棺材里没有尸骸,那么申诉协议书生效。反之,申诉协议书无效,而且帕特里克仍将受到一级谋杀罪指控。由于他在解释时显得极为肯定,每个人都相信棺材里将无尸骸。

    桑迪驱车到了医院。他的委托人正躺在床上,让海亚尼大夫清洗包扎伤口,旁边围着一群护士。事情很急,桑迪说。于是帕特里克对医生、护士致歉,请他们暂时离去。随后,两人细细琢磨协议书的条款,推敲每个词。帕特里克在上面签了字。

    桑迪注意到帕特里克的临时书桌旁边有只硬纸箱,里面放着帕特里克向他借的一些书。这位委托人已在收拾行装,准备走路了。

    午饭时,桑迪已出现在卡米尔套房。他拿了块三明治,一边吃一边看秘书重新打印一份文件。两个律师助理和另一个秘书都已返回新奥尔良。

    话铃响了,桑迪拿起了听筒,对方自称是杰克。斯特凡诺,来自首都华盛顿。桑迪觉得这名字耳熟。哦,他想起来了。眼下斯特凡诺正在楼下门厅,很想和他谈几句话。完全可以。特鲁塞尔规定他和帕里什返回的时间是两点左右。

    桑迪和斯特凡诺坐在狭小的书房里,隔着一张没有收拾的咖啡桌相互对视。“我是出于好奇到这里来的。”斯特凡诺说。桑迪不相信这是他要求会面的目的。

    “你应该一开始就道歉。”桑迪说。

    “是的,你说得对。我的人是有点做过头了,他们不应该对你的委托人那么粗暴。”

    “这就是你的道歉?”桑迪问。

    “对不起,我们错了。”显然,这句话是被迫说出来的。

    “我将把这话转给我的委托人,这对他肯定很重要。”

    “对,呃,朝前看吧。当然,我再也不会充当打手了。我和妻子正要去佛罗里达度假,我特地绕道和你谈一会儿。”

    “他们逮住了阿历西亚?”桑迪问。

    “是的。几小时前,在伦敦。”

    “好。”

    “他不再是我的客户了。我和普拉特—罗克兰德公司的事没有一点关系。他们雇我寻找那笔巨款,我的职责是找到它。我这样做了,得到了报酬。这事已经了结了。”

    “那么你为何还要来找我?”

    “有件事令我感到特别惊奇。我们能在巴西找到?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