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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破山河在第113部分阅读

    的步兵冲击,这种意识陈旧的作战方式遇到已经具备现代战争技巧的十二区队,几乎只有鸡蛋碰石头的下场,敌人面临来自四连阵地左右两翼的夹击,根本就是单方面的屠杀,因为小野二雄的定点破突战术,让阵地前的日伪军士兵密集度达到一个很可怕的程度。

    四连铜墙铁壁般的阻击,使阵地前满眼都是敌人,射击甚至无须瞄准,这时各连的神射手所要作的就是从敌群中找出像军官的敌人直接点杀。

    机枪阵地上的战士有如过大年般地兴奋不已,拼命的将子弹倾泄向混乱的敌群,像割麦子一样扫倒一片片的敌人,四连阵地上连续数天的战斗和对日军营地的马蚤扰,消耗了任丘县日伪军相当数量的士兵和装备补给。双方的实力对比被拉到了有利于十二区队的比例。

    目睹着战场形势在急转直下,小野二雄几乎是凉彻心底,三千多的兵力数倍于十二区队,铁甲车队甚至还没怎么发挥威力就覆灭了,扫雷工兵小队也被地雷炸没了建制,炮兵中队甚至只开得几炮,就被十二区队的神射手杀了个干净,自己的一张张王牌都被十二区队轻而易举的化解。小野二雄这才开始明白自己兵力优势并不是所谓的“优势”时已经晚了,仅有的那一点底气也随着战场上的局势扭转而被磨灭了。

    “大队长!再这样打下去,恐怕咱们就算是歼灭十二区队,也要元气大伤啊。”一个日军中队长小心翼翼地凑到小野二雄身旁道,元气大伤也不过是自我心理安慰的说辞,按前面战场上这种局势恶化下去,他们有没有命回任丘县城还是个问题。

    “小野大人,不能再犹豫了,快作决定吧。”一名皇协军中队长脸色青白吓人,两腿瑟瑟发抖,投降于日本人。甘愿作伪军的都是怕死鬼,面对败亡后十二区队的铁血手段,几乎没有哪个伪军不恐惧到极点。

    几乎明眼人都看得出小野大队长的孤注一掷已经彻底破产。整个临时军营内甚至连预备队都没有留,全部押下去的部队已经再没有了反本的本钱,然而十二区队的兵源却不断在增加。

    呜!~~~~~~轰!~

    像是应着这名皇协军中队长话,一发炮弹带着凄厉的啸叫声在临时军营的东南角爆炸,火焰和气浪掀翻了一个帐篷,日军士兵喊叫着四处乱奔,七手八脚忙着扑灭被引燃的帐篷。

    是十二区队的九五式步兵炮正在纵深试射定位,接下来恐怕就是正式的覆盖式炮击,小野二雄的脸色异常难看,原本信心踌躇想立下大功博得上司的赏识。可现在有如当头一棒般,大势已去。

    呜!~~~~~~

    又是一发炮弹,在军营门口爆炸,忠于职守的哨兵被冲击波炸向了天空,手舞足蹈,哇哇大叫摔进了一堆弹药箱上,将几个弹药箱撞的木屑纷飞,哨兵扑在散乱地箱子残骸上有出气没进气的大口喷血。

    脸上肌肉挣扎了很久,小野二雄从牙齿里迸出一个字:“撤!”

    “嗨!”几个日伪军军官如蒙大赦般立正,恐怕在接受作战任务时都没如此坚决坚定。

    小野二雄重重的转过身去,心态复杂地望着指挥所内桌上供着象征着武士道荣耀的武士刀。

    “快快的!重要的东西带上,不需要的统统的丢掉!”在营区内迅速响起日军军官们的大声呼喊,撤退的命令立刻下达下去。

    生怕撤退时出现混乱被十二区队趁乱突击,日伪军军官们将逃跑主义的优势发挥到了极处。

    四连阵地上的日伪军早就没有了继续向前冲锋的意志,听到后面传来撤退的命令,无不是喜出望外,死命的招架了几下,让十二区战士们还以为敌人要作出最后的疯狂,哪想得敌人们四处乱嚎了声,作激愤状仅维持了几秒以后,却是掉头就跑。

    “想逃,没那么容易!弟兄们,操家伙跟我上啊!”李卫杀红了眼,不依不挠地紧追着溃退的日伪军不放,一阵弹雨几乎是紧挨着李卫的身旁数步远掠过,不过不是从敌人的方向射来,却是从背后。

    范国文的肩头和脑袋上包着白色止血纱布,正搂着马克沁对脱离队伍尾追敌人的李卫进行火力掩护,在战场用弹雨护着战友作战的组合,全军区几乎只有独此一家,只有绝对的自信和相互信任,才能够达到这种默契程度。

    怕敌人被逼得狗急跳墙给十二区队造成不必要的伤亡,王保果断下达了穷寇莫追的命令,在见好就收这一点上,王保要远胜于李卫,杀疯了的李卫带着四连足足追了十五里地,才被王保派出去的人给生拉硬拖了回来。

    任丘县的日伪军几乎付出了两个中队的代价,舍弃了全部辎重,才从十二区队的追击下脱身。

    饶是如此,气势汹汹杀入十二区队根据地的任丘县日伪军也仅剩下一半的残兵败将,一路丢兵弃甲逃回任丘县,一路上的地方游击队和民兵队伍们夹道“欢送”,倒也“热切挽留”下为数不少的日伪军在根据地内永久长眠。

    瑞雪兆丰年啊!~经此一战,根据地的军民们几乎可以预见得到来年枕着馒头睡的幸福日子,冬天已经来了,春天还会远么?!

    除了十二区队的编内战士阵亡七十九人,民兵牺牲四十五人和伤两百多人的战绩相比,战斗结束后的收获还是相当令人惊喜,俘获敌兵日军士兵十一人,伪军士兵一百三十二人,缴获重机枪四十四挺,轻机枪一百三十一挺,可修复的步枪六百余支,损坏但可修复的九二式步兵炮六门,未殉爆的炮弹三十四发,残余日元四千元,子弹军粮无数。

    顶上“运输大队长”美名的小野二雄送来这一份厚实大礼,足足抵过了十二区队的战斗消耗还有余,老实不客气的接收下任丘县敌人丢下的辎重装备,这次日伪军的军事行动,却成了为明年一月爆竹声声除旧岁,红红火火过新年的春节预过了一个小年。

    在石井镇反扫荡战斗获得胜利后没几天,十一分区司令部也传来振奋人心的好消息,避开了日伪军主力的十一分区司令部调回在外线作战的主力部队,组织在山东战区作战的主力部队对敌占区实力薄弱的伪军据点发动大规模攻势,破坏敌占区的后方补给和作战有生力量。

    十一分区主力部队老大哥几乎和八路军内其他几大主力部队都有着一样的共同点,非常的护犊子,打了小的,老的肯定要狠狠地找回场子,更别说日本人连打小的都没打赢,还被小的给咬了一口。

    石井镇反击战的胜利成为了一九四三年底冀鲁战区日伪军扫荡的敌我形势易位的一个重要扭转点之一,日伪军有生力量被八路军不断以局部优势歼灭,主力部队的强势表现吸引了敌人的注意力,侧应了十二区队为首的各根据地反击作战,减轻了十二区队等部队根据地的压力。

    十二月底,党中央电文,中、美、英三国签署了《开罗宣言》,协调对日作战,明确中国的国土权益,三国在缅甸对日发动联合作战,中国驻印军第一次反攻作战取得胜利。

    任丘县城内,一九四三年跨入一九四四年的元旦,小野二雄都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作战失利,伤亡惨重,同僚嘲讽责难,下属凄凄惶惶不可终日,小野将自己锁在大队长办公室内几乎整整两个星期,手里握着胁差短刀,白色的丝巾拭了一遍又一遍,几次欲剖腹自尽,每当胁差的寒意自刃尖传递到肚皮上时,对死亡的恐惧令他却一次又一次的放弃。

    第九卷 第四百三十九节

    笃笃笃!~

    “谁!~”紧紧捏着肋差不放的小野二雄一惊。

    “报告!”办公室门外响起副官的声音,除了每天有人把饭菜放在门口外,几乎没有人知道大队长情况怎么了,但所有人都可以肯定得是,这次败仗对大队长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

    “什么事?”小野二雄的声音像是老了几十年,差点让门外的副官没能认出来。

    “有司令部的电报!”

    “进来吧!~”小野二雄丢开手里的肋差短刀,缓缓站起身。

    “嗨!~”门扭轻轻的转开,显出一条缝,一个抱着文件夹的日军军官走进屋子。

    屋内一片光线昏暗,窗帘紧紧地闭着,只有一盏小台灯,一个衣着凌乱的人缓缓站起身。

    “啊……”当眼睛能够适应房间内的昏暗时,副官不禁退后两步,平时衣着整洁,严肃冷静的小野二雄大队长几乎就像是个野人一样衣衫不整,一脸的萎靡。

    “井口君!司令部的电文是什么?!”小野二雄掩饰不住眼底透露出来的惫疲,在耻辱的活下去还是为保住武士的荣耀而自尽,自天性的胆小使这个选择实在是折磨了他很久。

    副官偷眼瞧见了丢开到一边的肋差,心知肚明小野大队长没胆子切腹,他装作什么都没看到似的,翻开文件夹道:“司令部电报!小野大队长扫荡不力,致使帝国的士兵伤亡惨重,给大日本帝国皇军军威抹黑,使大东亚共荣圈建设遭受巨大损失……”前面是官样文章,副官接着读司令部对小野二雄的处置:“……特撤销小野二雄的大队长职务,降级为副大队长,并扣除一年军饷以示惩戒,大队长一职将由司令部的山本之助少佐担任。希望小野副大队长能吸取教训,尽快清剿八路等残余抗日势力,以得皇军之荣耀。”

    降半级!?扣一年军饷!?小野二雄楞楞地看着副官,吃了个大败仗,损失几乎一半的兵力,仅仅这么不痛不痒的处罚,司令部的大人们什么时候这么好心肠,在小野二雄心目中。自己下不了自决以谢天皇的手,司令部的人会很主动热情的将他碎尸万段。

    虽然想不明白,但看到有生的希望,小野二雄几乎感激零涕的有些哽咽起来,好死不如赖活啊!

    “真是感谢司令官阁下的宽容,小野一定全力全力为大东亚共荣而努力,死而后已。”

    小野二雄手握成拳重击着胸口,信誓旦旦状,只有活着才会一切都美好,副官却知道小野是在庆幸拣了一条小命回来。

    走到窗边,猛一拉开窗帘。刺目的阳光立刻将办公室内的阴戾一驱而散。

    “井口君!请帮我准备洗澡水,我要换洗一下。”从地狱到天堂,小野二雄像是重焕了新生。

    当小野二雄再次精神抖擞地出现在下属们的面前时。部下们差点以为上级的处罚令成了奖赏令。

    “大家在振作,吃败仗不要紧,只要我们振作,一定能将敌人消灭掉,胜利属于皇军!半载!~”不人不鬼的半个月,小野二雄将压郁在心底的恶气全部发泄了出来。

    “半载!”部下们也跟着喊了起来,却有些底气不足。

    任丘县日伪军的战败,十一分区主力部队作出的侧应行动,追赶着杨村群众的山崎中队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全中队被围困在一个小山吞里,山崎中队长对着那些士气低落的士兵们鼓着气道:“振作起来!大队长的援军正在赶往这里地路上!振作点,要保持帝国皇军的勇敢,天皇和冈村司令官是不会抛弃我们的,注意警戒。”

    然而与任丘县失去联络多日的山崎中队,早就被小野二雄给遗忘了,一向轻视根据地民兵们的山崎中队长终于尝到了在他眼里只配备了几条烧火棍似土枪的民兵的厉害,从追击到相持,从相持到被围。附近越聚越多的民兵,终于使量变达到了质变。

    当挨了十二区队派出的援军发射出的第一枚六零口径迫击炮弹时,山崎中队长这才从大日本帝国皇军扫荡民兵土八路的美梦中如梦初醒,附近的民兵似乎也太多了点了,而且武器装备也大不一样,这时已经晚了。

    将近八百多民兵将他的中队团团围住,对方似乎并不急于歼灭他们,反而很有耐心的挖起了工事,建立起了封锁线,就像当初日本人对根据地作的那样,山崎不可否认的是,在皇军的耳濡目染之下,民兵们的封锁行动比皇军的更加专业,铁丝网夹火堆,甚至是巡逻的狗都没少。

    残兵败将似的一百多名日军士兵和少数十几名伪军,狼狈不堪的躺着一个临时砍树建立起来的围栏里。

    空气中飘来的饭香,让所有的日伪军士兵情不自禁的咽了咽口水,他们的补给早已消耗殆尽,民兵们就是用这样的方法,令近过半数的伪军熬不过饥火,连人带枪的投降了过去,这还让山崎气争败坏的枪毙了好几名准备溜号的士兵。剩下的伪军无一不是自知罪大恶极,手上沾满了根据地军民们的鲜血,投过去也是死路一条。

    “真想好好的啃一口白面馒头!~”一个日军士兵狠狠的咽着口水。“饭团!饭团!~”边上另一个士兵两眼无神的凝视着转黑的天空,太阳落山后,气温进一步下降的山野之地,可真是如同寒冰地狱一般。

    围栏中噼叭作响的几团篝火发散出有限的光和热,让日伪军士兵们挤在一团互相靠着保持着那点可怜的温暖。

    白天漫山遍野的民兵,确实把日伪军们给吓到了。

    “这该死的中国,怎么会有那么多人口?”无奈地接过下属递过来的一块油澄澄烤兔子肉,山崎中队长恶狠狠的撕扯了一块兔肉,大口嚼着,这也是今天运气好,碰到几只在雪地里找食的野兔。

    几只兔子还不够几个人分,除了弄了一只给中队长烤以外,其余的兔子和仅剩的一点干粮都丢进锅里,抓了点冰块煮成兔肉汤。

    啊!~山崎后槽牙一痛,脑子里像是听到了什么咔的一声,好像咯到了什么东西,翻了翻白眼,重重的吐了出来,几片碎骨带着血丝在雪地上滚了几滚。舌头在舔了牙的位置,感觉明显缺了一块,牙根的刺痛刺激的脸上肌肉一跳一跳。

    “呸!~”山崎又重重吐了口含血的唾沫,咬到骨头崩了一片碎牙!山崎中队长不知怎么的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唉!还是等到明天天亮再作打算吧!”山崎叹了口气,仍将逃生的希望寄托于被十二区队给彻底打阳痿了龟缩在的任丘县日军大队。

    天空中突然响起轻微的风声,紧接着像是有什么东西砸到了火堆上,火苗一暗,发出滋滋的声音,烟也冒了出来。

    “怎么回事!”看守火堆的日军士兵惊跳了起来。

    空中,不断响起物体划过的嗖嗖声,火堆被砸得四分五裂,转眼就剩火星,彻底熄灭。

    日军士兵们这才反应过来,从木栏外面飞进来的是一团团的雪块,开始还奇怪着,但现在火堆被扑熄后,他们就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数九寒天的野外,没有火堆取暖,那将意味着什么?!

    “快!快把火点起来,保护火种!”山崎中队长大喊着。

    行动起来的日伪军士兵们,却架不住天空中落下得越来越密集的雪团,当初他们也只是砍了几棵树拼凑起来当防御工事的木栏,也没来得及盖顶篷,就算是盖了,也架不住几发掷弹筒炮弹的炮击。

    山崎却是无法想像那些土八路是怎么把那么多雪团丢进来的,但是他可以确定的是,那些土八路不想这么快让他们死,而是像猫戏老鼠一样活活困死,在任丘县对中国平民所做的一切,即将报应到自己身上,就算是再无所顾忌的山崎中队长也要情不自禁打一个寒颤。

    漫天的雪球几乎快将整个木栏变成一座雪的坟墓,为了不被冻死,日伪军士兵拼命把落入木栏中的雪块丢出去,以避免被雪埋没。

    哎呀!不时有日伪军士兵捂着头惨叫,从天上落下来的,可不止雪团,还有冰块,硬梆梆的冰坨坨砸下来,可不比石头的杀伤力小多少。

    两百米外的坡后面,响着整齐的号子,几十具临时做起来的人力投掷器,不断把雪块投出去,与掷弹筒异曲同工的抛射线,喝饱了胡椒辣子汤的民兵们以精卫填海的精神,誓将眼前的小山吞填满,雪是没多少杀伤力的,但积多了也是相当恐怖。

    敌人不过一个百来人,民兵们一个冲锋就搞定,还不够十里八乡聚集起来的民兵们塞牙缝,好不容易大老远赶过来,放两枪就算收工,民兵们一点也不甘心,铁了心要让这些日伪军不得好死,宁可这样费时费力的折磨这些鬼子。

    民兵们这么作,和传说中的湿纸酷刑“气毙”没什么区别,也反映了他们对日本人的新国民运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