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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毒不娘子第4部分阅读

    感受你的痛……”

    巫循连连深呼吸,本因她任性自我的举动而扬起的怒意,早已因她的话荡然无存。

    “情牵相连,痛亦相随,痛余、爱正炽,爱有多深,痛便有多重,阿循哥你莫忘。”

    “你好傻!”低头吻住她滞在唇边的指,巫循心绪地说不出话。

    三日后,巫循整装离开“努拉苗寨”。

    雪啸天为巫循做了简单的测试,确定他身上存有蛊毒后,才欣然地拍了拍他的肩。“今后你是『努拉苗寨』的女婿了。”

    不是雪家的女婿,而是整个“努拉苗寨”,这之中代表的意义非凡。

    巫循扬了扬唇,心里掠过一丝嘲讽。

    “多谢寨老成全。”

    在离开前,巫循回到与雪蝶儿订情的“芦松溪”畔话别。

    摘了朵溪边开的小花,巫循不舍地抚着雪蝶儿嫩白的脸,深深地开口。“等我回来。”

    “这种花叫雪地相思,是雪岭山脉特有花种,听说是一个痴心的苗族姑娘,等情郎等到白头、死后化身为花的故事……”

    巫循闻言,连忙把花丢进溪里。“我会回来!不会让你等到白头。”

    “嗯!”她用力颔首,唇边绽着醉人笑花。“阿循哥,海上生活不比陆地,你千万要小心。”

    “不要太常想我。”

    姑娘的相思鼓能穿过千山万水,引发他体内的蛊毒作祟。

    依两人此时的浓情蜜意,他已可以料想未来的日子会有多“精彩”。

    瞧着他的摸样,雪蝶儿禁不住笑出声。“有桐桐、千月及翩翩陪着我,我才不会想你呢!还有我的贴绣上衣的彩色片折叠的小三角还没缝完,我的日子一点也不会无聊,待缝完,就是你回来……”

    她故作坚强不在他眼前掉泪的模样,更引人心疼,雪颜上的笑容也更加耐人寻味。

    他知道,他的雪蝶儿那一颗善体人意的心,隐在那一张美艳动人、擅长下蛊的面具之下。

    心微凛,他不假思索地将她整个人带进怀中,以一种前所未有的热烈,似要记住她身上每一寸柔软的曲线般,霸道地吻着她,狂妄地在她身上制造火热的“记忆”。

    当巫循热烫的唇缓缓移开,轻轻落在她雪白的颈上时,他低喃着。“我走了之后,别哭喔!”

    迷蒙的媚眸半抬,她伸出手,用手指记忆着他温朗俊挺的五官轮廓,半醉地呢喃。“我不会哭!”

    巫循扯开健康而耀眼的阳光笑容,以笑容相信她的回答。

    “这手绢让你收着。”

    攒在她怀里的黑色绸布沁着姑娘的体香,落入掌心,巫循眉淡拢,缓缓道:“你熬夜缝的?”

    黑色绸布面上以彩线绣着蝴蝶衔瓜图,栩栩如生、色彩缤纷,其精致的程度,足以想见花费的时间。

    雪蝶儿没回答,只是缓缓说着。“这花样是寨里的吉祥物,阿循哥带在身旁,可以消灾解厄。”

    不发一语地凝着她,巫循心底滋长的柔情更炽。

    她总是百般为他,教他如何不为她魂牵梦萦?

    “你快上路吧!天色晚了,夜行难走,会误脚程的。”逼回眼眶泛出的温热,她笑着提醒。

    巫循静静瞅着她,沉默了片刻颔首道:“嗯!你也别忘提醒寨老,当日我们遇上的人,身分实在太可疑。”

    自从男子莫名消失后,他说著“血债血偿”这话的神情便烙在心底,教他心神不得安宁。

    “放心吧!我会让爹爹留意的。”语落,雪蝶儿圈抱着巫循,静静感受他温暖的体温,不再开口。

    巫循将她紧紧拥入怀里,回应她眷恋不舍的心情。

    这一刻,他们紧偎在彼此身边,一同看着潺潺溪水逶迤至不可知的远方。

    谁都不知道,这属于他们恬淡幸福的最后一刻,竟只能成为回忆,永远难再追回……

    晴空万里,湛蓝海水就像一面水蓝新镜,透澈地让人想不顾一切投入它的怀抱。

    微风徐徐,巨大的“啸夜鬼船”在余波荡漾中摆荡,享受温和日阳的洗礼。

    不顾耳畔吵杂的叫嚣,男子沉定如山地低头开药方。

    “喂!老巫,你说咱儿不会拉死吧!”抱着肚子,向来体力过人、像熊一样的大男人竟也染上风寒,伤了肠胃连拉了好几天。

    “你个头那么大,就算拉一个月也死不了!”勾起温朗的笑容,巫循不知好歹地揶揄他。

    半年前,他离开“努拉苗寨”后,便直接回江南老家覆命,紧接着便在泉州上了一艘准备到南洋的商船。

    未料及,商船方出海十日,便遇到海上贼寇。

    船上的货物被洗劫而空,而他则在慌忙中不小心跌下海。

    所幸上天待他不薄,他抓了只被丢弃在海上的空箱,在海上飘流了两天,便被另一帮海盗给救起。

    不!若真要严格说起来,他是被眼前这病佩佩的大个子,用鱼钩给钩上船的。

    当他被救上船那一刻,眼底映人大熊凶神恶煞的脸,他以为自己落入另一帮海盗手里……

    留下后他才知道,原来名闻遐迩的“啸夜鬼船”,只是挂着海盗旗的商船。

    而同一时间,除了他之外,留在船上的还有一个厨师——廷少咏。

    “你、你、你——这是你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吗?”大熊吼着,不以为然地开口问道。

    巫循没好气地瞅着大熊,霍地发现,大熊坦率、豪迈与面恶心善的个性,实在很可爱。

    收回落在大熊身上的心思,他慢条斯理地开口,语气与表情是那么怡然自得。“是、是、是,小的现下不就正在帮您开药方,等会儿就帮您煎好药,好让您服用了。”

    “你这什么烂大夫,究竟要咱儿吃几回药才会好?”拽起他的领子,大熊忿然地扯喉吼着。

    巫循蹙了蹙眉,双手一摊,表情极为无奈。“你不好我又有啥法子?船上药草的存量不足,你将就点。”

    “将就什么!你教咱儿塞住『那儿』吗?”大熊满心不甘地开口问道,却霍地发现巫循将握在手中的笔折断。

    拧起浓眉,大熊又道:“怎么!咱儿肚子疼让你不爽快是吗?”他拳头发痒地在巫循面前晃着。

    “我……肚子痛。”巫循被晒得更加健康的麦褐色俊颜陡地惨白。

    这不是第一回发作,但却是在“啸夜鬼船”上的头一回。

    大熊转了转豆大的眼,一脸不解地间。“啥?”

    “唔……”冷汗由俊额沁出,巫循发狂似地扫掉桌上的东西,直接厥倒在船板上痛苦地呻吟。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大熊豆大的眼闪闪发亮,巨大的身子直接蹲下,直瞅着巫循咕哝。“老巫了不得,咱儿似乎、好像……肚子不痛了!”

    此时巫循哪管大熊肚子还痛不痛。

    他所能感觉的是,雪蝶儿思念的情绪,飘洋过海,引发他体内的蛊毒作祟,教他只能被动、无能为力地任体内的蛊毒摆布。

    日正当中,他的身体在绞痛中感觉到一股炽热的灼热,麦芽色的俊脸由灰白涨成猪肝红,额际开始沁出汗珠。

    见着巫循的模样,大熊豆大的小眼开始蕴着闪亮亮的感激泪光,张臂就要抱住巫循。“老巫!咱儿爱你!你是全天底下医术最高明,胸襟最广阔的大夫!”

    大熊感动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单纯地以为,巫循是施了什么诡异的医术,把自己的腹痛过到他身上。

    殊不知这只是巫循“相思情蛊”发作。

    巫循痛苦呻吟之际,看着大熊感动地想张臂抱他的神情,他勉为其难扬脚,赏了他热情的大脸一脚。

    大熊黝黑粗犷的面容还来不及反应,“啸夜鬼船”船长——司空禹见情势不对,在桅杆上的身影,在眨眼间,稳稳落在甲板之上。

    巫循隐约瞧见司空禹的身影,虚弱地哀求。“头儿……踢……我下海……”

    司空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扬掌制住巫循不断挣扎、扭动的身体问道:“什么?”

    “踢……我下海……”他痛苦地再重复了一回。

    漫无止尽的痛,几要将魂、体扯离,不断由体内涌出的灼烫,让他几乎以为自己就要燃烧怠尽。

    或许下海浸一浸,会减轻一点痛苦吧!巫循以残存的思维想着。

    司空禹蹙起深栗浓眉,二话不说,气落双足,略施巧劲,直接便应了巫循的要求,将他踢下海。

    噗通一声,巫循如了愿。

    “头、头儿,你就这样把老巫踢下海?”大熊瞪大著眼,急急忙忙探看着倏地被头儿长腿给踢下海的巫循。

    “我相信老巫自有分寸,让船泊在原地。”司空禹双手环胸,挺拔的身影矗在甲板上,蓝紫双眸注意着巫循的状况。

    大熊点头如捣蒜地领了命,深怕慢了一步,鬼船上可爱的船医就会“不小心”把他给抛下。

    巫循浸在沁冷的水波荡漾之中,让海水从身上每一颗毛细孔稍稍沁入,缓了身上灼烫的感觉。

    放松了所有感觉,他四肢摊平,让自己浮在海面之上喃着。“蝶儿,你正想着我吧!”

    情牵相连,痛亦相随,痛余、爱正炽,爱有多深,痛便有多重,阿循哥你莫忘。

    耳边仿佛回荡着她若银铃般的清嗓,不由自主地,巫循唇边浮起了一抹淡淡的微笑。

    我的蝶儿……我没忘……没忘记你的相思……

    第七章

    转眼间过了两年,这期间除了巫循偶尔稍来的支字片语外,陪伴雪蝶儿的是永远欢乐热络的努拉苗寨。

    即便日子再快乐,她还是忍不住想着她的阿循哥。

    拿起怀中的小鼓,她轻轻吟唱着。“一山有四季,十里不同天,谁说花衣银装赛天仙,情郎偏偏醉心驰天边,苗家姑娘盼成颠,山头顶上无常变,哟、哟,蝶儿心儿碎……哟、哟……梦里魂里牵……哟、哟……”

    她嘴中唱着,心里念着,她悠美如天籁的歌声,也乘风驾云,缱绻回荡飘至遥远天边……

    只是,歌还没唱完,一名穿着红衣裳的姑娘以如阳般的笑靥打断了她的歌声。

    “翩翩?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雪蝶儿连忙抹去眼泪,瞥过头讶异地问。

    她记得,这些年洛翩翩为了她姐姐的事常到女真,因为这样,能见到彼此的时间实在不多。

    “才刚回来没多久。”她笑着,清秀的脸庞揉着灿烂与一抹几不可辨的黯然。

    雪蝶儿看着她的笑容,瞧出了一丝不对劲。“怎么了,翩翩有心事?”

    洛翩翩一怔连忙反驳。“翩翩才不会有心事呢!倒是你,你的阿循哥什么时候回来请大家喝喜酒?”

    “两年了……”雪蝶儿轻喃着,语气有说不出的感叹,真的是晃眼瞬间,时间就这么过了。

    发现她语气里的惆怅,洛翮翩倏地转移了话题。“对了,大伙都上哪去了,整个寨里安静极了,千月不见人影,连桐桐也不在家。”

    在进努拉苗寨前,洛翩翩便发现这异样。

    她可以算是寨里的常客,每一次入寨,总是可以感受到安乐欢欣的气氛,寨里的人瞧见她,也会同她打招呼。

    但今天不一样,寨里的气氛不同往常,静得有些诡异。

    “我知道桐桐到江南办事去了,但千月不在,倒是稀奇。”雪蝶儿攒眉细思,心里因为洛翩翩的话,心里极为疑惑。

    徐徐的风回荡在身旁,雪蝶儿身上随风轻扬的小银铃,衬托出整个寨里过度安静的气息。

    “猜也没用,不如先回寨里找她吧!”洛翩翩拉着她,方旋身,视线往村寨的方向而去,伴随阵阵浓烟的冲天烈焰,教人看得忧目惊心。

    抬头望着盛大的火势,洛翩翩愣在原地。“怎么突然会起这么大的火呢?”

    看着回村寨的方向,雪蝶儿心惊胆战地冷着嗓说:“快回去!”

    “不用费心思了!”一道身影在瞬间俐落地挡住两人的去路。

    雪蝶儿蹙眉,凝着眼前带着银面具的男子。“你是谁?”

    男子手腕俐落一翻,长指倏地挟了几只蝎尾银针,不带半点感情地冷道:“炎鬼。”

    银针蝎状尾部透着隐隐青光,雪蝶儿见状讶然地低喃。“为什么你会有蝎尾银针……”

    那是苗千月家的独门武器,按理说不会流入外人手里才对。

    “你对苗家做了什么?”雪蝶儿颤声问。

    耳底落入“苗家”二字,炎鬼霍地发出阴沉的骇人低笑,那笑如黑夜里的狂凛寒风,教人不寒而栗。

    “你到底是谁?大白天,装神弄鬼,羞是不羞!”洛翩翩娇声斥道,压根不管眼前名唤炎鬼的男子武功究竟有多高。

    炎鬼不语,银针倏地往洛翩翩射去——

    杀气朝两人逼近,雪蝶儿推开洛翩翩扬声道:“翩翩,快走!”

    “谁都别想走。”戴着银面具的男子发出阴沉的嗓音,冷冷开口,透过面具的眸子,闪烁着阴鸷。

    就在此刻,雪蝶儿发上银蝶嗅出危机,倏地振翅扑往来者。

    炎鬼有所所防备,硕长身形俐落一闪,闪过银蝶的攻击,回身稳住步伐,气聚挟针长指,咻的一声,蝎尾银针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射出,将雪蝶儿的守护蝶钉在巨石上。

    雪蝶儿怔愣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的情景,瞬间,忿然的情绪涌上心头,她扬掌与他对招。“阁下究竟是何门何派?为何来此撒野!”

    “苍海二鬼。”炎鬼冷哼一声,以巧劲轻而易举化掉她的招式,动作迅捷,教人几乎看下清他的招式。

    “苍海二鬼?”雪蝶儿一听到这个名号,美艳的雪颜上尽是讶异。

    前些日子她才收到巫循的飞鸽传书,他提了鬼船上有人中了蝎尾银针而死,而“苍海二鬼”可能来自“努拉苗寨”。

    当时她就极为纳闷,现下想来,这事并不单纯。

    “对,厉鬼来讨命了,我们要『努拉苗寨』血债血偿。”

    他一字一句以着极缓的速度开口,坚定的语句,挟着冷意,似来自地狱的万年哀悼与凄冷。

    雪蝶儿一凛,思绪霍地回到两年前,她与巫循在一场大雷雨中遇到的陌生男子。

    当时他们还为了这件事,吵了一架……轻敛着眉,她暗自思量着,眼前的男子,会是当年那个人吗?

    “为什么?”雪蝶儿喃声间着。

    “为什么……哈……哈……”遏制不住内心的仇很,炎鬼发出沉哑的低笑,扬指扣住雪蝶儿雪白的喉。“目的是——杀光努拉苗寨所有邪男妖女。”

    “你不能这么做!”她没想到,巫循的担忧成真了!

    “天底下没有我炎鬼不能做的事。”他说得淡然,透过面具望去的眼,深邃似无止尽并透着冷厉的哀伤。

    雪蝶儿看着眼前戴着银色面具,全身充满绝望、忿恨像头负伤野兽的男子,心陡地一滞。

    落在他手里,怕是没有活命的机会吧!

    炎鬼瞅着她绝美的容颜,将她钳制得死紧的长指上移,划过她洁美的下颚,再移落到她雪白的颈,沉声喃着。“你说,银蝶仙子少了银蝶庇护,下场会如何?”

    感觉到男人的指挟着内劲落在喉间,雪蝶儿涩然闭上眼,无力抵抗。

    “放开蝶儿!”

    洛翩翩见姐妹遭恶人所制,面露娇愠之色,惊愕的想出手相救,却诡异地近不了炎鬼的身。

    为免后患,炎鬼眸光陡锐,手腕俐落一翻,冷血地朝洛翩翩射去几只蝎尾银针。

    “翩翩小心!”雪蝶儿惊喊,心陡地一凛,深怕洛翩翩躲不过朝她射去的蝎尾银针。

    眨眼间,一抹藏青身影挟风带尘而至,藉披风使出的气劲震落银针。

    “允萨?”洛翩翩定眸,不由得惊愕出声,没料到他会从女真追她到此地。

    炎鬼深怀戒心、目光如炬地估量眼前情势,忿然而起的仇恨唤起体内的野性,他率然出手,招招阴狠皆有夺命之意。

    交手数十招,允萨暗惊此人内力不凡,招式变幻莫测,身手矫健,绝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蝶儿,咱们先走!”洛翩翩见两人交手斗得正酣,拉着雪蝶儿趁两人不备之际赶紧离开。

    雪蝶儿本欲拔腿往前的脚步却霍地滞住。“不管他了吗?”

    男子显然是为洛翩翩而来,若这么离去,抛下他一人应战,未免太不顾江湖道义。

    谁知洛翩翩竟赌气道:“我不识他!谁管他是死是活。”

    这话一砸下,允萨一个闪神,受了炎鬼一掌。

    炎鬼这一掌气劲十足,硬是将允萨震得盈余尺远。

    允萨猛地一怔,一口滞在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