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前不久在地球的时候,看见那幅老师最引以为豪的画作,总是高高挂在画房墙上的作品。
――虽然,我不知道到底有没有更接近那幅画。不过,这些根本不重要了!老师,在我要出发来水星前,你所要告诉我的话是不是就是这个呢?―――
空白处渐渐被涂满,虽然只是用黑白两色的铅笔所描绘出来的景象,那是却让原本只是一幅略为出色风景画逐渐带出一种不同的感觉。
而那块空白,只是多了一个人。
只不过随着手跟笔的动作,却是让那人物越来越融入画内的世界,而让原本毫无生机的景色,绽放出浓浓的生命。
画家看着,没有任何动摇。
画家画着,没有任何迟疑。
看着笔下的世界,一点一点的接近完成,没有任何的恐惧、害怕跟犹豫。
脸上挂着满满的笑容,看着画内的人物,那个小巧却又坚强无比的背觲wwlwen2?
画笔,勾勒出最後一道。
――世界,因此成型。
「这就是,我所看见的世界。」
说完的同时,画家更是整个人差点跳起来,来表达现在自己的欣喜。
随着画家的声音,知道现在情况的沙耶,也没有感到什麽奇怪,只是从原处站了起来,慢慢地走向附近的沙耶,同时还不忘把遮阳的草帽调整一下角度。
「我要看、我要看,是画了什麽呢。」
接过画家所递过来的画布,随即略略低头望去。
「呀lwen2,这个是!?」
当初听见画家的要求,沙耶已经多少有些心理准备,但是实际看到的时候,还是不由自主地微微张开小嘴。
「非常优秀的模特儿呢,让我一口气将内心所有的烦恼全部排解出去了呢。」
画家的笑容相当爽朗,看起来充满了朝气跟精神,看起来就符合他约20多岁年轻人的外貌,根本无法想像数小时以前,沙耶还把他当做大叔看待呢。
但,不管是年轻人也好,或者大叔也好,这些事情也没在放在现在沙耶的眼内。
「模特儿,只有背影吗?」
「当初那幅画也是一样,只有模特儿的背影而已……不过,我并不是想要模仿那幅画!」
画家伸出手,抓了抓自己乱轰轰的头发,随即脸上流露出些许难为情的样子,但还是继续坚持下去。
「虽然这样的说法或多或少有些古怪,但刚刚那瞬间,我是真的认为……你的背影跟那张图重叠在一起了!」
「重叠……意思是说,我的身影很像当初大叔见过的那幅画?」
沙耶到现在还是没有放弃大叔这个称呼,但是画家也不知道是不是装成不知道,还是真的没有听到,只是摇了摇头,否认沙耶刚刚这样的说法。
「不是这样的,实际上根本是不同的存在,但是如果现在要我说明曾经在地球见过那幅画,恐怕即使现在,我还是没有办法完善地用言语说明白……不!就算是在内心,也不敢说百分百了解!」
「那你是……」
「我觉得你非常的强大!精神上的强大!虽然我不知道是什麽在支撑着你,但是我确实感受到这样的感觉,难以言喻,却又是无比清晰的浮现在我的内心……所以,我想画!非常的想画!想要将自己看到的存在,用着自己的笔,彻底表达出来――!!」
这样激昂的感情,即便是不想传给对面的沙耶也相当困难。
不过原本还相当从容的沙耶,这时候听见别人这样直白的赞美自己,甚至还特地说道想要将其画下来的时候,多多少少让沙耶产生些许的慌乱。
稍稍退了半步,也只有半步。
也因为这样的关系,头上所戴的草帽松脱些许,而傍晚的凉风同时高高地吹起。
「呀!」
「lwen2!」
沙耶跟画家两人不约而同的惊呼,同时抬起头,不知何时在半空中飞舞的草帽。
就像注意到他们两人的目光,草帽轻飘飘的划出一道美丽的线条,从高处直落下方的抛物线――目标,水道的正中央。
已经来不及了!
就算现在沙耶跟画家两人肯直接下水,也没有那般速度可以立即的游至水道的正中央,更别提还必须算的时间刚刚好,才能让草帽不会沾上任何的水露。
怎麽想,这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只不过,这真的会是不可能吗?
风又一次的吹起,但是跟刚刚的完全不同。
平稳如镜的水面,这时候晃起一阵阵的波纹,远远地扩散而来。
纯净洁白的身影,毫无前兆地骤然出现眼前,优雅地摆动船絯wwlwen2?
船桨勾出华丽的半圆,而船身随着精湛的技术,更是漂亮地停留在水道正中央,随即缓缓地伸出右手。
从上而落下的草帽,轻巧地给一双洁白的手,紧紧握住。
「贵安,小沙耶。」
「……艾、艾莉西亚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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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艾莉西亚的到来,自然就是宣告沙耶跟画家的迷路状态的结束。
画家并没有选择上艾莉西亚的船,反而是在问清楚位置之後,就直接转身离开,至始至终都没有开口询问沙耶的名字,而沙耶也从来也没有开口问对方的姓氏。
相当纯粹的萍水相逢,但也确实在彼此留下轨迹。
证明自然就是――那幅画。
而现在这幅画,正恰好在艾莉西亚的手上。
至於沙耶则是捧着热茶,藉由保温杯的力量,能够感受到暖暖的热意从双手遍布全身上下,让原本有些颤抖的身躯,慢慢地恢复过来。
耳边同时还能听到水波流转的声音,而这也让沙耶轻轻地笑了一笑,随即端起茶杯,慢慢地在唇边沁了一口。
感受热茶在身体流动的感觉之後,沙耶正想抬头看向附近的艾莉西亚。
「艾莉西亚姐姐……?」
但是,当看看清楚艾莉西亚现在稍稍皱眉的模样,沙耶似乎被惊吓到地站了起来,缓缓地靠了过去。
「那个……请问怎麽了吗,姐姐?」
沙耶轻轻拉了拉艾莉西亚姐姐的衣摆,带着浅而易见的担心。
「哎呀、哎呀,让小沙耶担心了呢。」
注意到沙耶的神情,艾莉西亚自然知道自己刚刚的表情,让身边的孩子给担心。艾莉西亚熟练地伸出自己的右手,摸了摸沙耶的头顶,安抚着对方的情绪。
「只不过,我没有事情喔,只是有些惊讶而已。」
「惊讶?」
「没错喔,就是惊讶,看到这幅画而惊讶的呢。」
「因为这幅画……lwen2!难道艾莉西亚姐姐以前看过这幅画。」
突然想起画家大叔的描述,原本那幅画似乎也是在水星所完成的,难道……难道……某个可能性浮现在沙耶的小脑袋内,而且几乎不受控制地,让她立刻开口问道:「以前艾莉西亚姐姐也曾被人当做模特儿,画过类似的画!?」
「唔呼呼,并不是唷。」
艾莉西亚摇了摇手指,闭上其中一只眼睛,并漾起笑容。
「不是我呢,而是ri公司的创办人――祖母喔。」
「咦,咦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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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伊的留言:「令人吃惊的事情,lwen2,有了!上次我找不到想要当做点心的布丁,一开始还以为是被我先吃掉,结果隔天回到家之後,发现冰箱多出一盒布丁,上头还写着『昨天把你的布丁吃掉,对不起。』很明显就是爸爸的笔迹。不过,我也是那天才知道,原来爸爸也会吃甜食呢,从来不曾看过的说。」
第五十话:那精灵般的存在……(7)
水星之梦
第五十话:那精灵般的存在……(7)
―――伟大的祖母。
本名天地秋乃,领军领航员界长达30年之久,位於众多领航员的最顶端,乃是在领航员历史写下浓厚一笔的『传说中的大精灵』。
同时也是目前退休年龄最高纪录保持者。所谓的「伟大的祖母」理所当然就是因为她在现役时期所创下来的业绩可堪称是现代领航员之母,因此在不知不觉之间,这样的称呼就越来越广泛。―――
虽然摇晃的电车一点也不适合看着资料,但是沙耶还是轻轻点开,让投影视窗显示出下一份资料。
―――原本任职於姬屋并且在16岁那年升格为正式领航员(pri),往後14年的时间肩负该公司王牌且相当活跃,即使离开该公司,姬屋依然永久保留着no1的船桨号码。―――
资料不只是文字,同样还有大量的照片当作补充资料,让沙耶更能轻易掌握状况,而现在出现在眼前的照片就是,身穿姬屋制服的天地秋乃。
就是年轻时代的祖母。
看到这张照片,沙耶的蓝色大眼睛转了一转,又勾了一勾手指,萤幕随之转动。
―――因为某些到现在依然不明原因,在她30岁的那年成立了ri公司,初期主要人员只有她一位,同时不定期地录用领航员,每一名都是不辱身为「传说的大精灵」的弟子身分的优秀领航员。直到40岁後主要工作转为内勤,46岁那年在她最後的弟子艾莉西亚?佛罗伦斯升格为pri後便光荣身退,同时亦把亚利亚公司的经营权让渡给艾莉西亚。―――
剩下的资料大部分都是一些纪录照片,或者又是一些过去在船协会所举办的活动,直到跳入最後一页的时候,沙耶这才缓缓抬起头,同时能够清楚看见对面窗外的景色。
满满的金色稻穗,远远地看了过去就如同一大片的金色的汪洋,当风吹起的瞬间,更是上上下下地摆动着,让人有种深深迷醉的感触。
这是沙耶从来不曾看见的田园风光,过去也只有在电视看见类似的景色,但真正亲眼见到之後,那种发自内心的深深怀念,是怎麽也没有办法停住的。
目光,更是紧紧地注视着。
笑容,轻轻地在嘴角泛起。
没过了多久之後,某个早已预料的车牌很快就出现在沙耶的视野之内。
「总算,让我找到了。」
――城崎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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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家伙,你怎麽会来这里!?」
看见突然出现在眼前的沙耶,站在门口处的蓝华当场愣了一愣,随即大喊出声。
不过,亚利亚社长却比蓝华还要快!
虽然平常懒散懒散地,身材更是圆圆滚滚地,但是论起短距离冲刺的话,亚利亚社长可是一等一的好手,几乎是瞬息,就直接跳到沙耶的身上,然後伸手接住……饼乾。
沙耶平日随身携带的小饼乾。
「亚利亚社长还是一样很有精神的模样呢。」
「呶、呶、呶!」
「不过,还是一样重呢。」
「……呶。」
有些吃力地抱着亚利亚社长,这才慢慢走向蓝华姐姐她们。
也因为刚刚蓝华的大喊,原本还在屋内的灯里跟爱理须同样也走了出来,当发现出现在院内的沙耶,自然流露出惊讶的模样。
面对灯里她们三人满脸迷惑的模样,沙耶倒是没有立刻开口说明,而是慢慢走到她们身边之後,随後又将已经抱不太动的亚利亚社长交还给有些愣愣的灯里,随後又给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我是来接大家,艾莉西亚姐姐要我过来的呢!」
「呀lwen2!?艾莉西亚要小沙耶过来这里?」
「因为秋天的美食,我跟艾莉西亚姐姐也很想要??看嘛。」
「咦咦?美食?」
「我也很想吃看看呢,栗子饭还有烤番薯……听见艾利西亚姐姐的形容,我才厚着脸皮,想要过来看看,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一起参加。」
沙耶最後一句明显不是对着灯里她们说道,而是看向不知何时出现在走廊上的身影,也就是――祖母。
「lwen2啦,当然可以罗,如果有这样可爱的小客人来参加的话,相信不管是谁都会很乐意邀请的呢。」
祖母踏着慢悠悠的步伐,徐徐地前进着,同时还抬起头,仔细地看向眼前的沙耶,随後脸上的笑意更加的浓厚起来。
「况且,也有几天没见了呢,有没有找到令人难忘的景色,小小的领航员?」
祖母突然毫无预警地问话,让旁边灯里、蓝华、爱理须三人愣了一愣,随即又扭过头朝向附近不远处的沙耶看去,让她们多少猜到这两人似乎之前就认识了。
而沙耶,也没有让她们失望。
只见沙耶点了点头,同时还将随手携带的画筒取了出来,轻轻地扬了一扬。
「我今天就是来达成约定的唷,祖母。」
10分钟後――
随着脚步的移动,众人自然不可能继续待在院子,虽然景色很美,但是如果一直吹着冷风的话,还是很容易着凉的。
只不过现在众人所待的客厅,所注目的主角并非是餐桌上的各种餐点,虽然它们正散发着诱人的香气,但还是没有办法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因为现在有更加引人注目的存在。
一幅画……不对,应该是两幅画才是。
是两幅看似无比接近,但却有决定性不同的画作。
放在左侧的画,就是前天画家大叔所送给沙耶的画,景色的两侧都在描绘新威尼斯的左右建筑,但是最重要的人物却是坐在河堤边,不知道在遥望些什麽,背影虽然娇小,但却给人一种如大理石般的错觉。
而放在右边的画,则是祖母刚刚所拿出来的,描绘的景象也差不多一样,同样将新威尼斯当成主要的背景,但视角却是完全的不同,原本在河堤边的身影,来到水道的正中央,握着船桨双手虽然动也不动,但是却给人一种轻轻向前划动的姿态,而挺直的身躯,更是带出一种难以说明白的柔和与美妙,巧妙地融合在整幅画。
「好美……」
灯里有些忘我地看着,完全无法挪开自己的视线。
「我们,现在是被画中的色彩给薰染,就像掉入梦幻般的世界呢。」
话才刚说出口,坐在旁边的蓝华脸颊染上一片红晕,立即伸出手指朝向灯里大喊:「令人害羞的话,禁止!!」
「耶耶――!!」
爱理须倒是没有去注意旁边两名学姐的互动,反而是不停地看着左右两侧的画,似乎正在比对些什麽,最後转头看向身旁的沙耶。
「这幅画,这个人是沙耶,大大地肯定。」
先指向左侧的画,对於画内的主角就是沙耶这个问题,众人早就肯定了,因此也只不过是个流程,根本没等沙耶的答覆,爱理须慢慢地挪动手指,朝向右侧的画,随後更是抬起头,看向对面的……满脸微笑的祖母。
「那麽,这个是――祖母?」
画中主角,身穿ri公司的制服,但是可以清楚看出来并不是艾利西亚,更不可能会是灯里,而且也不认为是过去ri公司的领航员们,虽然知道这样的想法有些偏颇,但是爱理须还是打从心底认为这主角是……祖母。
听到这样的问题,祖母并没有直接回答,反而先看向沙耶所带来的画,细细地看着,就连一个角落也没有放过。
「真是怀念呢,一晃过去都快20年的事情了呢,真没想到还能看到这样类似的画。」
这并不是感叹时光流逝的叹息,而是对於久别重逢好友的欢语,祖母慢慢地伸出手来,轻轻摸着画框的边缘处,脸上浮现出缅怀且幸福无比的笑颜。
「谢谢你,替我带来这般美丽的风景,这的确是这个秋天最美丽也最动人的景色呢。」
「没这回事情,没有所谓最美丽的景色,因为对我来说,现在的景色更让我深深的迷醉。」转过头,沙耶环顾了整个客厅一圈,看向在场的所有人,脸上的神情洋溢出幸福的味道,「因为这里有着灯里姐姐、蓝华姐姐、爱理须姐姐,况且还有你呢……祖母。」
当祖母听到提起自己的时候,不由微微一愣,但当看见沙耶那对清澈的灿蓝色的双眸,最後又是轻轻地笑了一笑,带出欢快无比的心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