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篡唐第104部分阅读

中还有一百多盒这样的礼物……说来也巧,今天我从虎牢关回来,在路上正好碰到这些人。也是这些家伙心中有鬼,我刚问了几句,他们就抽出兵器和我交锋。

    我不是嗜杀之人,可刀枪无眼,在那种情况下……

    柴县令,你可知道我发现了什么?我在这些人押运的车辆上,发现了大批粮草辎重,还有库府中囤积的兵器。上面竟写着:大业十年,巩县收治。我记得,大业十年时,朝廷曾配发给巩县一批辎重兵器。可不知为何,这批辎重兵器一直在库府中,并没有分发到乡勇手中。

    我现在很想知道,那库府之中,如今是否已空?

    哦,对了,我是郡部从事,于情于理,我都有权力清查库府。柴县令,我能不能清查库府呢?”

    柴孝和,倒吸一口凉气。

    言庆复又坐下,示意王伏宝和沈光在客厅门口守卫。

    “柴县令,我前些日子,曾听过一个故事,不知道柴县令,有没有兴趣。

    杨玄感之乱的时候,在宣城郡有一个小县城的县正,曾意图勾结刘元进渡江,于是杀死了当地县令。可惜,没等刘元进渡江,杨玄感就死了……刘元进仓皇后撤,那个小县正不得已,做出和刘元进决一死战的姿态,意图蒙混过关。

    他运气不错,朝廷派去评判的将领,乃当世名将。此人精通兵法,骁勇好战,可偏偏是个直肠子,居然没有发现其中的破绽。于是,意图谋反的小县正,就变成了功臣,而且一下子成为荥阳治下的县令……其实,他如果老老实实也就罢了,可这个人偏偏又不甘心,继续与反贼勾结,更暗通曲款,将他治下库府中的粮草辎重,全都送给反贼,当真是罪不容恕。”

    柴孝和这时候,显得有些麻木。

    半晌,他轻声道:“不是这个人不甘心,是他有恩情要去偿还。

    这个人年轻的时候,曾在楚公门下效力……可因为一时疏忽,犯了事情,楚公本准备将他处死。正好这时候有一个人在楚公府中做客,见那人可怜,于是向楚公求情……后来,这个人去了秋浦,成为当地县令。听说他的恩人随杨玄感起兵,就动了报恩的心思,准备响应。”

    说到这里,柴孝和惨然一笑。

    “其他的情节,大都没有差错……不知道府君打算怎么处置这个人呢?”

    李言庆一脸迷茫之色,摇头道:“我只是说一个故事,哪来的处置不处置?

    不过若硬是要我有个说法的话,我倒想劝劝那个人……做官不易,有些时候大家相互体谅着,比什么都强。老老实实做他的县令,把事情交给得力的人去做,自己也能落得个逍遥自在。”

    柴孝和闻听,瞳孔不由得一收。

    他突然道:“李府君,今上穷兵黩武,天下早已。而密公乃是天命之人……”

    李言庆一阵大笑,打断了柴孝和的话语。

    “天命不天命,我不知道。

    柴县令,你喜不喜欢赌?”

    “啊?”

    “我闲来无聊时,也会赌上几局。

    不过,我从来不会在一开始就下注,因为大家的本钱是什么,我并不了解。我喜欢先看着……等到时局将明未明之际,我再下一个重注。呵呵,如此一来,我往往都可以满载而归。

    赌局刚开始,又何必急于下注?谁是胜家,就算是到了最后,也未必能有分晓,稳妥一点的好。”

    柴孝和不禁愕然瞪着李言庆,半晌说不出话来。

    “好了,正事要紧。”

    李言庆站起身来,从怀中取出几页空白文书,来到柴孝和跟前。

    “为了巩县安治,柴县令还是早些把人员配齐为好。

    来来来,这是你的官印……这一张,是向郡守请辟黄文清为巩县县正的文书……对,按在这里;这几页呢,是你辟置六司功曹的文书,都盖上官印;这一页,是缉拿王整等四人的文书……柴县令莫担心,身为黑石府鹰扬郎将,我有责任协助县令,将这四个人处理掉,绝不会让他们胡言乱语。”

    柴孝和此时,好像木偶一样,任由李言庆摆弄。

    事毕,李言庆站起身来,抽出一纸文书,递给沈光。

    “老沈,这是你和苏烈的委任状。从现在开始,你二人就是巩县的法曹和兵曹。

    这个是抓捕王整四人的文书,你交给苏烈,让他立刻行动……还有这一份文书,交给王先生。就说荥阳大战在即,为保证柴县令的安全,所以县衙中人,必须要全部更换,以免为宵小所趁。

    让黄文清从即日起,就入住县衙,协助柴县令公务。”

    这等于是把柴孝和,完全监控起来。

    柴孝和颓然坐在书案后,看着李言庆,心里面却没有半点恩怨之意。

    “李府君,你就算把我控制起来,也没有用处。

    你以为,密公在荥阳郡,只有我一个内应吗?他蒲山公营虽不算大,却也非我一人能够支撑。”

    李言庆转过身,看着柴孝和。

    半晌后,他突然问道:“不知柴县令,能否指点一二?”

    柴孝和笑了,“李府君,你能制住我,是我运气不好,我认了……可要我出卖恩公,万万不能。

    我倒要看看,你能把荥阳郡下十一个县城,全部清查一遍吗?”

    李言庆露出苦恼之色。

    “是啊,清查十一个县城,断不可能。

    柴县令高义,我若是用上手段,岂非自己也就变成了无义之人?挺麻烦……柴县令,你让我头疼了。”

    按理说,柴孝和应该高兴才是。

    可偏偏听李言庆如此说话,让他心惊肉跳。

    “这件事,我会好好的考虑一下。”

    李言庆迈步往外走。走到客厅门口时,他突然停下脚步,扭头问道:“听说散朝大夫时德睿时大夫,如今就在尉氏。不如这样吧,我派人把时大夫请过来,他一定会为我解忧,如何?”

    散朝大夫,隋室九大夫第五位,是个散官。

    柴孝和才一听到‘时德睿’这三个字,顿时面如枯槁,呆呆的坐在原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第四卷 麒麟高卧声自远 第030章 黄雀

    初冬第一场雪,终于到来。

    雪势很大。纷纷扬扬,将整个世界染白;雪景很美,引得文人马蚤客,竞相做赋吟诗;可雪灾也很严重!大雪过后,随之而来的是酷寒。气温陡降,一些地方的牛羊,甚至冻死户外。

    荥阳的灾情非常严重,酷暑过后的酷寒,令许多人无法承受。

    李言庆骑在马上,看着白茫茫雪原,沉默无语。

    瑞雪兆丰年?

    话是没错,可这一场大雪之后,会有多少人无法看到来年的丰收?只怕谁也不会考虑这些。

    长孙无忌催马到他身边,“言庆,咱们赶快上路吧。否则今天恐怕难以赶到荥阳。”

    李言庆点点头,暗自感叹一声,催马继续前行……

    柴孝和到最后,也没有说出荥阳郡里,到底还有什么人与李密暗中勾结。

    但于李言庆,解决了柴孝和,知道了一个尉氏的时德睿。显然足够。他甚至不准备去揭穿时德睿的身份,让他继续在尉氏折腾。否则的话,荥阳的水不够浑。水若是不昏,他又如何摸鱼?

    毕竟,尉氏和巩县不同。

    尉氏远在荥阳东南,而巩县就在他的身边。

    有道是卧榻之旁,岂容猛虎安睡?如果不能把柴孝和解决掉,始终都是李言庆的一块心病。

    而尉氏……且随他乱去吧!

    失了一个柴孝和,对于李密而言,已经是巨大的打击。

    说句心里话,李言庆从不喜欢李密这个人。不仅仅是在这一世,包括前世时,他就不喜欢李密。至于原因嘛……说来也很可笑。前世幼年,言庆听评书隋唐演义时,对瓦岗英雄敬佩无比。混世魔王程咬金,秦琼秦二哥,罗成、单雄信,徐茂公……个个都是他心目中的英雄。

    最初,瓦岗寨何等兴盛?大魔国何等强大?

    若非李密后来篡夺了瓦岗……哦,评书里说,是瓦岗英雄让位于李密。如果不是这个李密,说不定大魔国会继续存在,那些瓦岗英雄会继续叱诧纵横,甚至连李唐都不可能出现……

    后来年纪大了,才知道这隋唐演义,和正史几乎没有任何关系。

    可即便如此,李言庆还是从心底里厌恶李密。总觉得这个人。是个坏蛋,坏了瓦岗的英雄。

    呵呵,怨念!

    可怕的怨念啊……

    大业十二年冬,李言庆终于在神不知鬼不觉中,把巩县完全掌握在手里。

    从守城门伯,到衙门里的杂役,几乎全都换成了李言庆的人。而巩县的大小吏员,也被言庆清洗一空。原本柴孝和安插的瓦岗耳目,被李言庆连根拔起。黄文清、沈光、苏烈马三宝,占居了县正以及兵、法、仓、金六司四曹职位。其余工、户两曹,则被本地缙绅获得。

    于是乎,巩县上下,可谓皆大欢喜。

    苏烈、马三宝、王伏宝……这些跟随李言庆的人,都获取了正式的职位。

    虽说只是小小吏员,可在巩县城中,他们的地位已不再单单是李言庆的随从,而是巩县官员。

    黄文清对宦途倒也无甚追求,可对沈光四人而言,却是迈出了一大步。

    麒麟台密碟从百花谷,正式迁移至巩县县衙。沈光可以名正言顺的监察督导,苏烈也能光明正大的招兵买马。最重要的是。王頍虽说还无法在阳光下站立,却能借此机会,进一步加强对荥阳郡的控制……毕竟,不管是荥阳郡内,还是与东都联系,所有的公文都从巩县经过。

    王頍想要获取更加详细的信息,如今可谓易如反掌。

    只是,李言庆刚把巩县梳理完毕,就遇到了五十年罕见的特大雪灾。

    杨庆发来紧急公函,着令言庆重开粥棚。并且向荥阳各县谨慎恳求资助,言明有资助前两者,凡资助超过万贯者,即可获得‘太平绅士’之名号,以资奖励。凡太平绅士,见官可以不跪,来年徭役亦可用钱粮抵消。缙绅们求官求名,为的是什么?不就是要个身份地位。

    见官不跪,可算得上一种声望。

    一些土豪缙绅,纷纷响应,有钱捐钱,无钱赠粮。

    不过相对于普通的土豪缙绅,荥阳郡里真正的大头,还是那些世家名门。他们不需要‘太平绅士’的虚名,要想让他们出血,肯定没那么容易。好在李言庆如今和郑家关系已经缓和,加上当年在安远堂的生活,使之与郑家较之从前,更加密切。毕竟郑仁基不同于郑善愿等人,而李言庆虽然脱离了郑家。可实际上,和郑家却有着千丝万缕,不易察觉的关联。

    比如言庆和郑宏毅是发小。

    比如郑为善曾得言庆赠诗……

    比如,言庆与冯智玳有救命之恩,而郑宏毅的老婆,却正是出自冯家。

    虽则这两年言庆和郑宏毅,一个在巩县,一个在长安,彼此间并没有经常见面,可书信却一直不断。

    李言庆决定,请郑家出面捐赠,还需自己亲自前往。

    于公,他如今官拜荥阳司马,郡部从事,理应为杨庆分忧解难;于私,他也确实许久,未返回荥阳。

    听说徐世绩从鹿蹄山回来,准备参加今年的祭祖。

    李言庆也想和徐世绩好生交流一下,探一探他的口风,以了解徐世绩的想法。

    可这一路上,满目尽是疮痍!

    此次随同言庆一起前往荥阳的,还有长孙无忌和薛收。

    杜如晦现在公务繁忙,无暇跟随言庆;而许敬宗则被李言庆暂时安排在巩县府衙。打理过往公文。

    此去荥阳县,是要那些世家名门割肉。

    单凭李言庆一个人,这份量略显不够。所以言庆就叫上了薛收和长孙无忌……特别是薛收,好歹是河东四姓之一,汾阴薛氏的族人。有他相随,总归方便一些。毕竟这世族之间,休戚相关。

    “言庆,莫想的太多了。”

    薛收见李言庆心情不好,于是上前劝慰道:“荥阳郡的情况,比之其他各地,要强许多……我听说河北等地。已出现易子而食的状况。民变此起彼伏,已经到难以禁止的地步。荥阳这边的灾情虽然严重,却并未到不可收拾的程度。这里面,可是有你一大功,你应当高兴才是。”

    言庆强笑道:“有甚可高兴?

    我愿为生民立命,可到头来……受苦的还是百姓。”

    李言庆三人,并辔而行。

    麒麟卫则在梁老实的带领下,落后于三十步外。

    苏烈和王伏宝,如今都各有职责,不可能在率领墨麒麟。好在墨麒麟早已经训练完备,苏烈和王伏宝的作用,也就减少了几分。再加上墨麒麟只听从李言庆之命,只要李言庆在,谁率队都没有关系。于是翻过来倒过去,最后却成全了梁老实。此人武艺堪堪过得去,而且也跟着墨麒麟训练过一段时间,对三角阵大致了解。所以,梁老实因祸得福,一下子成了领军。

    梁老实适当的压住墨麒麟的速度,以方便李言庆三人交流。

    在这一点上,漂泊半生,历经过无数坎坷的梁老实,显然比苏烈和王伏宝,更懂得察言观色。

    领导们在前面说话,自己这帮小跟班,又何必靠的太近?

    薛收眼睛一眯,突然一转话题,“言庆,莫提这些不开心的事情。如此雪景,何不赋诗一首?”

    “赋诗?”

    李言庆一笑,“我却没有这份雅兴。

    不过我这里有一个小曲儿,不知大郎可有兴趣?”

    “甚个小曲儿,唱来听听?”

    李言庆轻轻咳嗽一声,手指轻击槊干。

    他如今使的马槊,正是言虎在太室山中,精心为他打造而成的‘沉香’槊。言虎原本准备,把沉香槊制成以后。就去汉阳寻找冯盎。哪知七月中,冯盎突然辞官返乡,回了岭南,使得言虎不得不放弃了原先的计划。九月时,少林寺方丈住持了然大师故去,道信受了然大师嘱托,带着弘忍返回少林,暂代理寺中事务;言虎随行,也回到少林寺……不过李言庆这时候为了控制巩县,府中可用之人,纷纷调离。虽在李府,可这府内却有些防卫空虚。

    于是言庆和言虎商议之后,又与道信商议,从少林寺借来觉远行操等,合计共十三名武僧,守卫李府。所以,沈光等人虽说离开了李府,可实际上呢,李府的防卫力量非但未曾减弱,反而大大增强。出谋划策,有王頍坐镇即刻。少林十三武僧的战斗力,那是相当强悍。

    如此一来,倒是解决了李言庆的后顾之忧。

    手指屈环,直接扣在说赶上,发出空-空-空……颇有节奏的韵律。

    “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山河表里潼关路。

    望西都,意踟蹰,伤心秦汉经行处。

    宫阙万里都作了土。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薛收脸色变幻,长孙无忌则侧目言庆。

    许久之后,薛收突然道:“言庆,听说许敬宗如今不在黑石府,怎么跑到了巩县县衙做事?”

    李言庆看了一眼薛收,“你想听真话?”

    “自然!”

    “真话就是,我手边真的无人可用。你薛大郎整天呆在麒麟馆吟诗作赋,毫不在意兄弟的难处。我不用许敬宗,难道还要自己亲自出马吗?还有你……四哥,也是时候出山帮忙兄弟一把。”

    言庆言语中,带着责怪之意。

    可传到薛收的耳中,却变了味道。

    李言庆没有说他架空了柴孝和,可实际上,却等于承认了,巩县已落入他的掌控。薛收因生父薛道衡之故,曾发誓不为隋室效力。但李言庆口口声声,却未曾让他为朝廷效力,只说是为兄弟帮忙。这性质,完全不同。薛收看了一眼李言庆,又看了看面色如常的长孙无忌。

    “先说好,要我出来也行,我只是帮你而已。”

    言庆笑道:“你这不是废话吗?你不是帮我,难不成还要帮别人?”

    薛收,也不由得笑了!

    “言庆,我娘让我告诉你,过了今年,你可就要成丁了!”

    长孙无忌没有接言庆的话岔子,冷不丁冒出来一句。那言下之意却是提醒言庆:你成丁了,我妹妹也将十六,你是否也该有所表示?

    古时女子,十四岁即可成亲。

    不过大多数人,十一二岁就做了别人的媳妇。

    似长孙无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