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篡唐第132部分阅读

    不兴?”

    “那替换王世充的事情,还需加快速度。若拖得太久了,只怕王世充会有反复。”

    “是啊,独孤将军来洛阳也有半年了,想必对河洛的时局已经了然于胸?不知何时可以出马?”

    独孤武都说:“愿从王上之命。”

    “即如此,那就乞寒到来之时替换吧。

    到时候孤会召回王世充。而且那时候李县伯也会来洛阳述职。到时候独孤将军正可与李县伯认识,然后将王世充军权削去。不过,他夺回阳城县,也算立下了功勋,又该如何安置呢?”

    卢楚似浑不经意道:“近来南阳匪患严重,已隐隐有扩散至襄城郡的趋势。

    襄城通守段大成不是几次呈报东都,请求朝廷增派能征惯战之人,前去平定匪患吗?王世充虽则打李逆不成,但他剿匪确是有功。此前他在南阳打卢明月不就打的很好,索性命他为南阳校尉,命他平定匪患不就是了?算起来,南阳校尉也是从三品的品秩,比他现在的职务,可高出一品呢。”

    没错,南阳校尉的品秩的确高,而且有独领兵事的权力。

    可问题在于,一旦王世充到了南阳,就算是被隔离出东都的权力中心之外。南阳和洛阳不同,洛阳有含嘉仓,有兴洛仓,还有洛口仓……可南阳呢?物资匮乏。匪患严重。加之此前王世充在南阳打卢明月的时候,有点过于毒辣,以至于好几个城镇在战火中变成了废墟。

    南阳人对王世充的怨念,可是深重的狠呢!

    卢楚对王世充的厌恶,由来已久。从一开始,他就不喜欢王世充,而且是发自内心的厌恶。

    原因嘛……很简单,那就是王世充的血统。

    王世充本姓支,是西域人的后代。别看他如今是太原王氏子弟,可实际上他和王氏没有半点血统关系。王世充是出生后,随母亲一同去了王家。虽然姓王,骨子里却是西域胡人的血统。

    卢楚乃范阳卢氏子弟,北方世族,位列五姓七大家之一。

    他对于血统的重视,甚至超过了许多世胄子弟。所以,他可以在看不惯李言庆的情况下,转而支持李言庆。王世充自入东都以来,八面玲珑,施以重金结交。看似勤勉,实又害怕繁琐。这个人是个标准的小人,粗鲁,虚伪,贪婪……卢楚从见王世充第一面。就不太喜欢。

    把他丢去南阳?

    任由他自生自灭去吧!

    他这点心思,正合了独孤武都的心意。

    王世充走的越远越好,这样阳城县的功劳,就与他关系越小;而元文都呢,也知道南阳的状况。可他也挺烦王世充,因为王世充好吹牛,好说大话。当初在洛阳时说的如何如何了不得,没想到一战夹石子河,二战邙岭,三战嵩高是损兵折将,令元文都的脸面所剩无多。

    当初。可是元文都一力推荐王世充!

    如今王世充小胜一阵,元文都也可以趁机下台。不过再让他去关照王世充,断然没有可能。

    三个人,三个心思。

    倒是杨侗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毕竟王世充刚打了胜仗就罢了他的官职,不免有卸磨杀驴的味道。

    不过他不清楚南阳的状况,而且王世充在南阳,似乎做得确实不错。

    从从四品的洛阳留守,一下子变成从三品的南阳校尉。这在品秩上,可是一下子连升两级,应该能补偿王世充了吧。

    “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那就依卢将军所言,封王世充为南阳校尉,平定匪患。”

    杨侗一拍桌子,这王世充的未来,就算是这么定下来了。

    卢楚、元文都和独孤武都三人相视,不由得全都心领神会,微笑着轻轻点头。

    这里面的奥妙,大家都心知肚明。卢楚没有了碍眼儿的人,元文都也打发走了一个瘟神。至于独孤武都,可以将阳城县大捷归于自己的手中。他的算盘很精明,自己和李言庆没有任何冲突,以后也不会有冲突。他荥阳郡的事情,独孤武都断然不会插手,就让李言庆搞吧。

    守好洛阳,令周遭安靖。

    结交李言庆,让他在前面冲锋陷阵。

    李言庆输了,和独孤武都无关;李言庆赢了,自己也能分来一些油水。如此一来,何乐不为?

    至于王世充嘛……谁还记得这个倒霉蛋呢?

    这心事一去,心情就格外敞亮。

    就在杨侗等人开怀畅饮的时候,忽然大殿外一阵喧哗。

    一个小黄门跌跌撞撞的冲上了大殿,扑通就跪在了地上,“王上,出大事了,大事不好了!”

    “何事如此惊慌?”

    “那王世充,王世充反了!”

    王世充反了?

    杨侗等人不由得一怔,一下子没能反应过来。好在卢楚的反应快。将手中酒杯一放,起身怒声道:“早就知道这胡蛮子没好东西,果然如此……王上,末将请求调兵,平定阳城县。”

    “卢将军,不是阳城县……是洛阳!”

    那小黄门期期艾艾道:“王世充率兵已冲进洛阳,正向皇城逼近。”

    “啊……”

    所有人大惊失色,包括独孤武都在内,也无法保持先前的冷静。

    “王世充到了洛阳?何时抵达洛阳?为何没有通报?”

    “段达,段达老贼!”

    元文都立刻反应过来,破口大骂,“定是段达和王世充勾结,否则东都焉能不知王世充动向?”

    “几位卿家,现在该如何是好?”

    杨侗虽强作镇静,可是那颤抖的声音,还是出卖了他心中的恐惧。

    “王上,立刻紧闭宫门,务必守住皇城……只要王世充攻不进来,迟早会有援军抵达。对了,点燃烽火,点燃烽火,召集各路人马勤王。洛阳诸多世胄,焉能见那王世充如此的猖狂?”

    卢楚大声呼喊,立刻令元文都点头赞成。

    独孤武都道:“皇城中尚有禁军……裴大将军虽然不在,但王上也可以亲自指挥、调遣人马。

    命跋野纲出击,拦阻王世充。王世充神不知鬼不觉来到洛阳,他所带的人马必不会太多……还有,命令费曜死守太阳门,皇甫无逸死守右掖门。只要能坚持到天亮,必令王世充知难而退。“

    “没错,关闭宫门,坚守皇城!”

    元文都也上前献策道:“王上,仅是坚守恐怕难以支撑太久。臣有一计,可破王世充乱军。臣愿宫中禁军,自玄武门出,绕洛水偷袭王世充背后。若一旦得手,内外夹击,王世充必败。”

    “对,内外夹击!”杨侗手忙脚乱,嘶声叫喊:“立刻宣长秋令段瑜前来,令元太府出玄武门。”

    此时,洛阳城内,一片大乱。

    第四卷 麒麟高卧声自远 第093章 东都(八)

    夜半时,风起。

    荥阳郡守府内。已曲终人散。

    杨庆带着家眷妻儿,在郑为善的看押下前往洞林寺。也许,在尘埃落定前,他只能呆在那里。

    不过也好,杨庆不是说,他喜欢欣赏洞林湖的风景吗?

    勿论春夏秋冬,洞林湖的景色都别有滋味。这一次他可以呆在洞林寺中,好好的欣赏一个够。

    “柳公也跟去了?”

    李言庆在客厅外,遇到了柳亨。

    柳亨点点头,轻声道:“父亲说,多谢您为他掩去了尴尬。只是他和杨公从小一起长大,这种时候,他不能离开杨公。”

    “可惜了!

    李言庆嘀咕了一句。

    其实他蛮想启用柳周臣。李孝基离开之前,曾对李言庆说过,柳周臣事无巨细,只需把条程告诉他,他就能办的妥妥当当,无需再去操心。这份细腻,非比常人可比。言庆身边人才众多,然则薛收也好,杜如晦也罢。甚至包括长孙无忌,都长于大局,而疏于细节方面。

    好在有许敬宗,现在又多了个祖君彦,可为李言庆打理上下。

    但在李言庆的心里,还是想找一个更妥帖的人。他曾设想过,搞定了杨庆之后,把柳周臣招揽过来。可现在看来,柳周臣虽然出卖了杨庆,但是对杨庆的那份感情,依旧存在。想要让柳周臣效力,难度很大……你可以说柳周臣虚伪,可他对杨庆的友情,也的确是发自内心。

    “嘉礼,今夜就由你巡守荥阳。”

    “喏!”

    柳亨大喜,拱手退下。

    言庆返回客厅,厅内只剩下郑仁基和郑为善两个人。三人稍事寒暄,便分宾主坐下。李言庆也不客气,坐在主位上。如今这荥阳郡,以他地位最高,官职最大,坐在这里,倒也不会失礼。

    “我一直想不明白,王、李联盟。

    李密已经出招了,可王世充却迟迟没有行动。我想不通,王世充耍出来的这一手,究竟是何用意?莫非他就是为了诈取一座城池吗?而且。他自九山失踪后,究竟藏在何处?”

    有军卒奉上茶水,李言庆喝了一口,把心中的疑问说出。

    郑仁基和郑为善相视一眼,也陷入沉思。

    好半天,郑仁基道:“昔日王世充入东都,太原王氏曾派人与我知,并言请我多多帮助王世充。

    我当时一直不明白,这王世充要我帮什么?他要军功有军功,要人有人,要钱帛,也有钱帛。洛阳城里,元文都被他买通,段达愿意为他说话。大大小小的臣工,也多站在他一边。

    不过我觉得此人,华而不实。

    说他言而无信,毫无道义可言,倒也不为过……贤侄,我听说王世充近来的境遇不算太好。由于之前连番失败,空耗了无数粮饷,折损了许多兵马。朝堂上对他已有不满。似想要罢去他现在的官职。如果说他这一切作为,是为了保住他的官位,阳城县倒是一个不错的由头。”

    李言庆摇摇头,“一个阳城县,恐怕还难以令他坐稳洛阳。

    要知道,过去半年中他折损兵马几近五六万,而且大都是屯卫洛阳的精锐人马。至于钱粮,更无需再说。兴洛仓几乎被他折腾空了,如此巨大的损失,单凭一个阳城县,还无法抵消。

    此人狡诈,而且野心颇大……

    恩,叔父所言的事情,我也听说了。据传王上意欲令独孤武都将其取而代之。他如今夺取了阳城县,这命倒是能够保住,只是能否继续留在洛阳,恐怕还在两可。此人当初来洛阳,信誓旦旦想要开创一个大场面。为此,他花费了无数钱两,又岂能灰溜溜的离开,让独孤武都凭空得利?所以我猜想,他一定会设法留在洛阳……但如果卢将军他们不点头的话……”

    言庆脑海中闪过一道灵光!

    他似乎意识到,自己好像忽视了什么问题。

    什么问题?

    他坐在太师椅上,手指轻轻叩击黄花梨木扶手。郑仁基和郑为善也没有开口,静静的一旁喝茶。

    时间太久远了,久远到李言庆的记忆,早已模糊。

    王世充最后好像是称王了!

    他怎么死的?言庆记不清楚,但言庆记得,他最后好像是自立为王了。既然是自立为王。那就说明此人并不把隋室看在眼里。王世充是那一年称王的呢?李言庆想不起来。反正依稀记得,就是在李渊进关中之后……难道说,王世充故布疑阵,是为了潜回洛阳,造反吗?

    “叔父,王世充会不会造反?”

    “啊?”

    “我是说,他会不会为了留在洛阳,而杀回洛阳去呢?”

    郑仁基手一哆嗦,骇然看着李言庆。一旁话不太多的郑为善道:“他如何潜回洛阳?”

    李言庆的思路,渐渐清晰起来。

    “我记得,他和左骁卫将军段达的关系不错。而东都屯军,基本上是左骁卫府的人马。如果段达肯帮他掩护的话,那王世充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返回东都,杀越王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郑仁基和郑为善相视一眼,全都露出惊骇之色。

    “可是,他不怕朝廷反扑吗?”

    “朝廷在河洛,如今能拨出多少人马?

    王世充既然敢这样做,那说明他在洛阳已经布下了足够的力量。只要左骁卫府不动,右监门府不动,整个洛阳地区,也就没有多少像样的兵马。如今李密攻打虎牢,等于拖住了我们的腿。颍川和襄城的兵力本就空虚。而南阳、江淮等地,匪患不绝,朝廷根本无力顾及。

    至于关中……我想正是因为关中的动荡,才促使王世充下此决心。

    李渊能兵困长安,他王世充为何就不能把持东都?恩,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兵马失踪,也就有了解释。自九山入邙岭,使得我产生畏惧。同时勾结李逆攻打虎牢,以吸引我的注意力,令我首尾难顾。他则可以趁乱自邙岭出。绕首阳山直奔东都……而这一段路途,也正是左骁卫府的屯军。”

    李言庆想到这里,突然笑了。

    “可怜李密聪明一世,却被王世充耍的团团转。”

    郑仁基试探问道:“贤侄,你难道不准备救援洛阳吗?”

    言庆一怔,深吸一口气道:“已经两天了,王世充应该已经抵达洛阳。我就算现在动身,也来不及了……再者说,我过去后,若王世充以越王挟天子以令诸侯的话,我当何去何从?”

    “这个……”

    “王世充现如今还投鼠忌器,而我也需要解决李密。

    越王的性命,暂时不会有碍。再者说了,有我岳父在洛阳,王世充还不敢去危及越王性命。”

    “如此说来,你就任由那王世充作为?”

    李言庆起身凝视郑仁基,片刻后突然一笑,“非是任由,而是时机不到。叔父且耐心静观。”

    东都洛阳城中,王世充已控制住了局面。

    右监门将军跋野纲领兵出击,和王世充兵马相见后,却没有动手,而是下马向王世充行礼。

    皇甫无逸眼见形势不妙,弃右掖门杀出洛阳,投奔长安。

    而元文都原本准备领兵自玄武门出击,前后夹攻王世充。却不想那拿着宫门锁匙的段瑜,竟不见了踪影,只是玄武门无法开启。与此同时,费曜打开太阳门,放王世充率兵杀进皇宫。

    卢楚和独孤武都在混乱中被王仁则俘获,当场被砍成了肉酱。

    元文都还试图反抗,却被左骁卫将军黄桃树所杀,人头呈现至王世充的面前。

    杨侗在内侍的簇拥下,逃到了紫薇观里。他登上城楼,向外看去。只听皇城中喊杀声震天,王世充在段达跋野纲等人的簇拥下,出现在紫薇门外。此时的王世充。好生神气。一身黄金铠甲,在火光中格外醒目。

    “王世充,你未得诏令,擅自回京。

    专权独断,诛杀大臣,实非人子所为。孤如今就在这里,你即依持手握兵权,可敢杀孤否?”

    杨侗也冷静下来,话语中虽还带着颤音,却指着王世充大骂。

    哪知王世充一见杨侗,立刻翻身下马,匍匐在地,同时放声大哭。

    “微臣蒙圣上提拔,即令粉身碎骨,也无法报答。只是元文都卢楚独孤武都三人皆j臣,密谋与李密联合,欲加害王上。臣不愿苟从,于是三人对我猜忌,更不欲我立足于东都。臣也是没有办法,没有时间奏报,只得先行动手。臣若有半分诡诈,辜负了大王和陛下的话,天地日月可鉴,使臣满门抄斩,一人不留。”

    他这一番话,又让杨侗愣住了!

    难道元文都他们真的勾连了李密,想要谋害与我?

    “王世充,你若真是忠臣,可敢一个人前来见孤?”

    王世充二话不说,立刻卸去了衣甲,散开发髻,披发来到紫薇门外。他手无寸铁,更使军卒后退百步,以证明自己的清白。

    若李言庆在,说不得定耻笑王世充,果然是做戏的好手。

    只可惜,杨侗虽然聪明,但对于这世事太过陌生。他有些弄不清楚,这王世充究竟是什么意思?

    此前卢楚对他说,王世充不行。

    后来元文都对他说,王世充虚有其名……

    但杨侗自己对王世充又有多少了解?还真不算多。眼见着城门就要开启,却听远处一阵急促马蹄声。

    裴仁基率裴家军士,风一般冲过来。

    “王上,休要开启城门。”

    王世充摆手,示意军卒让开一条通路。裴仁基来到王世充面前,虎目圆睁,怒目而视。

    “王世充,尔欲造反乎?”

    “裴大将军休要误会,王行满绝无反意。今日所为,只为自保耳。如若大将军不信,王行满可陪大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