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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杯爱第5部分阅读

    个再认真严肃不过的口吻说道:“好,小熊代替玛麻陪谦谦去学校上课,但是把拔的那个圆圈圈也要一起!放在小熊里面!”谦谦又郑重补充了一句。

    把拔的圆圈圈?梁绽晴闻言一愣,一时之间没搞懂女儿在说什么。

    “就是那个啊,上次我们去看把拔盖的那个好漂亮的房子的时侯买的啊,那个亮晶晶的圆圈圈啊!”小女孩很贴心地解释给妈妈听。

    “噢噢,我知道了。”梁绽晴起身,又从抽屉里翻出一个钥匙圈,在谦谦眼前晃了晃,问道:“是这个吗?”

    “对!就是这个!把拔的房子也要一起!”谦谦接过钥匙圈,拉开布制小熊背后的拉链,小心翼翼且珍爱无比地将圆形的钥匙圈放进去。

    梁绽晴看着女儿的雀跃,心头免不了飘过一丝惆怅。

    上次,她临时起意,带谦谦去韩澈盖好的那间……她帮他画图,后来得了首奖的陶瓷博物馆玩了一趟,临走时买了这个上面有博物馆外观图样的钥匙圈给谦谦,跟她说这是把拔盖的房子。

    谦谦高兴得不得了,她觉得自己的把拔好棒。盖的房子好高又好漂亮,甚至连当晚作梦都在笑。

    以往,谦谦每回问起她:“把拔呢?”

    梁绽晴总是回答她:“把拔在很远的地方盖房子,谦谦的把拔很棒,会盖很高很高的房子。”

    这是一个当谦谦偶尔需要跟她一起回养父母家,面对外公外婆时,绝不会出错的官方回答。

    而谦谦现在才三岁,什么事情都还正在懵懵懂懂,对把拔的定义也是一知半解,她能继续这样瞒骗女儿到何时呢?

    有一天,谦谦也许会被同学笑说她是个没有父亲的孩子,她还能这样理直气壮地说:“我的把拨在很远的地方盖房子,我的把拔很棒,会盖很高很高的房子”吗?

    每每想到这些谦谦成长过程中或许会面对到的困难,梁绽晴就会很怀疑这个独立扶养女儿,当单亲妈妈的决定究竟是不是对的……她觉得自己的头好像愈来愈重了……

    “玛麻。”谦谦突然摇了摇梁绽晴的手,唤她。

    “嗯?什么事?”梁绽晴又开始一阵剧烈咳嗽。

    “韩澈叔叔是把拔吗?”

    “谦谦为什么这么问?”一阵寒意突然从梁绽晴的头顶透到脚底。

    “因为玛麻说把拔的名字叫做韩澈呀,跟叔叔一样耶!而且你说叔叔也会盖很高的房子。”谦谦回答得很天真。

    “不是,韩澈叔叔不是把拔,他们只是名字一样,就像我们上次去公园玩,也有别的小朋友跟你一样叫谦谦呀!”梁绽晴唇边浮起一朵笑,吻了吻女儿的额头,说得既温柔且坚定。

    她开始后悔自己曾经告诉过谦谦父亲姓名的这件事了。

    “噢……”小女孩怪异地盯着妈妈好一会儿,而后回答得有点失望。

    “谦谦,这件事情,是秘密喔!如果下次再看到韩澈叔叔,你不能跟他说,他的名字跟把拔一样喔!”梁绽晴看着女儿失望的神情,开口补充道。

    “为什么?”不懂。

    “因为韩澈叔叔不喜欢有人跟他叫一样的名字,他如果知道了,会很难过的,所以我们不要让他难过,知道吗?”

    “噢,好,我知道了,谦谦不说,嘘,是秘密。”谦谦一口答应,笑得好可爱。她不要韩澈叔叔难过,韩澈叔叔会堆好高的城堡,好棒的。

    “好了,走吧,谦谦,我们去刷牙洗脸,要准备出发喽!咳!”梁绽晴选择飞快地结束这个话题。反正,那天会遇上韩澈也只是偶然间的萍水相逢,他们应该不会再见面了……

    绝对不会再有这么凑巧的事……不会有的。

    她笑自己的多虑。

    直到送完谦谦去学校,在自家门口发现韩澈的身影前,梁绽晴都还是这么想的。

    她又咳了几声,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站在她家门口前的人是韩澈吗?还是因为感冒出现的幻觉?她的头的确是愈来愈重,眼前的景色也越来越模糊了没错……

    于是她又朝着那道高大伟岸、英姿焕发的身影走近了几步。

    韩澈直到此时才发现梁绽晴的接近,他来到她身前,问道:

    “谦谦呢?”

    “谦谦?谦谦去上学了,我刚从幼稚园回来。”对,韩澈会出现当然是只有可能来找谦谦的,难道还会是来找她的吗?梁绽晴为自己方才跳上的荒谬念头失笑。

    “上学?”韩澈冷淡挑眉,显然对她那么早将孩子送去学校的决定感到十分不以为然。

    谦谦才几岁?三岁?四岁?他对小孩的年纪没有太多概念,他只觉得孩子应该在母亲身旁多待几年,不该像他自己的童年一样过得那么孤独且寂寞。

    梁绽晴没有发现他语气中的轻视,她现在只觉得自己十分的不舒服,整个脑袋都在嗡嗡作响。

    “你来这里……有事吗?咳——”梁绽晴问完,又是一阵惊天动地的狂咳。

    鬣韩澈因她的咳嗽略微拧了拧眉,将一个提袋搁在她手里。

    “这是什么?”梁绽晴纳闷地瞪着韩澈交给她的东西。

    “我怕谦谦在等我的糖果。”韩澈说话的声音平滑如丝,听起来毫无表情。

    他要巡视的工地就在附近,他并不是特意为了她们母女绕过来,他并不需要感到心虚,但他现在却忍不住暗自打量起梁绽晴的神色。

    她刚才那几声咳嗽听起来有很浓重的痰音,脸色甚至还泛着一股不正常的艳红……她生病了吗?发烧了?

    糖果?糖果?噢噢,梁绽晴终于想起,那天在院子里时,谦谦说要韩澈把自己头发吹干,才能去上班赚钱买糖果给她吃的对话。

    韩澈果然是个言出必行的人,即使对象是孩子,即使他有点被赶鸭子上架的意味,也一样无法撼动他想遵守承诺的决心。

    她从来都没有得到过他的承诺,她又开始自嘲起自己冒出来的念头了。

    “噢噢,好,我知道了,谢谢你,我会告诉谦谦。”梁绽晴这时才向韩澈浅浅地扯出一抹礼貌的微笑。

    “抱歉,我有点不舒服,我先进去了,再见。”梁绽晴向韩澈简短道别,才拿出钥匙开门,一阵突然而来的无力感让她掌中钥匙掉落在地。她眼角余光看见韩澈往这里走过来了几步,正要弯身帮她捡钥匙——

    “不用不用,我自己——”她急忙也跟着蹲下来,一阵天旋地转,连脚步都站不稳,一只强而有力的臂膀攫住她。

    “你是怎么回事?”他语气里透着担心。

    梁绽晴看着眼前韩澈的视线十分模糊,她真的病得很厉害,否则,为什么她会觉得一向优雅从容的王子此时为了她这个生病的女仆显得慌张呢?

    她觉得这个念头好傻,笑了笑,正想开口说些什么,韩澈的大掌就抚上她额头。

    这么烫……真的病了……韩澈捡起地上的钥匙,帮她开门。

    “谢谢,我自己进去就好……啊?澈?”梁绽晴忽然被凌空抱起,慌张地攀住他的脖子之后,不禁脱口唤出他的名字。

    韩澈没有理她,完全没有考虑到此举是否得宜,只是迳自推开了大门,往屋内走。

    “澈,放我下来,我真的可以自己进去。”她虚弱且没说服力地在韩澈耳边一再重申。

    可恶,他身上居然还是这个她熟悉的古龙水味……她将自己靠在他肩头,无法阻止这曾深深迷恋过的香气蛊惑她心神。

    梁绽晴感觉到韩澈用一个十分轻柔的动作将她放到卧室大床上。

    “睡一下,别动。”韩澈简单一句话制止了她想下床的动作,而后从床畔离开。

    梁绽晴听见韩澈打电话吩咐人找了医生来。

    她想拒绝他,可是头好痛、声音好哑,她明明有发出声音跟他说不用,可是韩澈好像没听见,他只是从浴室里拧了条毛巾出来,放在她的额头上。

    好凉……梁绽晴觉得自己的眼皮好重……

    韩澈的电话一直进来,她无意识地听着他好听的、交代公事的嗓音在房内回荡,她居然在此时想起他以前在她耳畔的每一句轻喃。

    好累……她真的好累了……头好痛……就睡一下吧,一下就好……

    梁绽晴软软地垂下长睫,合上眼睛。

    第7章(1)

    三十九度七。

    梁绽晴真的发烧了,而且还病得很厉害。

    她睡得十分不安稳,辗转反侧,说了很多韩澈听不清楚的梦话。

    韩澈请了熟识的医生到她家里来外诊,电话交代了好几通公事,电脑视讯了个会议,信件收发了几封重要的e-ail,将既定的行程交托给特别助理方守人之后,难得地偷到一个短暂的闲暇下午时光。

    他应付完繁琐的公事,坐在梁绽晴的床沿,看着她因为退了烧,终于平稳下来,不再呓语的睡颜,心头的感受依然十分复杂。

    韩澈正在慎重思考,究竟应该不应该拨电话给远在异乡的傅纪宸,告诉他,他的妻子病了的这件事。

    直觉告诉他,梁绽晴跟傅纪宸的婚姻有些不对劲。

    方才,他因为找了医生来出诊,意思性地从梁绽晴的包包里翻出了健保卡,帮她简单填了些资料,将健保卡给随行的护士带回去做病历建档,以便她下次若还需要回诊,院方能顺利找到她这次就医的资料。

    结果,传回来的消息是梁绽晴的健保已经中断了两年。

    依他所知,傅纪宸在国外发展得不错,收入即使因为应付在国外生活的庞大开支不算优渥,至少也能提供妻女一个衣食无虞的小康生活,就算再怎么忙碌健忘,也不可能会让自己妻子的健保断保了两年。

    这件事并不寻常,出于一个韩澈自己也不懂的理由,他像个在老公衬衫上寻找口红印的妒妇一样,在梁绽晴家里翻箱倒柜。

    首先,他打开了几个衣橱跟鞋柜,然后发现这间房子里连一支刮胡刀或是一件男人的衬衫跟西装裤都没有……就算傅纪宸极少回台湾,应该也不至于处理到这种潇洒得连一只袜子一双鞋子都不留的地步。

    而梁绽晴的存折里,除了每个月都有一笔来自某间小有名气的翻译社,接近一万元左右的汇款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收入。

    傅纪宸没有给她生活费,但他刚才请方守人去地政事务所,用梁绽晴这间房子的门牌调阅这里的土地建物誊本,这间房子又的确是登记在傅纪宸名下没错……他们是离婚了吗?

    韩澈无法肯定,于是他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去翻了梁绽晴的身份证,身份证背后的配偶栏上却又仍然诡异地还写着傅纪宸的名字。

    假若他们没有离婚,那么这一切是怎么回事?梁绽晴一个月就靠这一点钱养活自己和女儿吗?

    他随手打开了她几个衣柜,她的衣服少得可怜,而且几乎都还是几年前穿的那几套;而谦谦的衣服,看起来也像是好几个孩子转换穿了几手,衣料洗得薄到不能再薄的那种,甚至有几件衣服上面的毛球粗糙到韩澈简直觉得那会刮伤孩子细致的皮肤。

    韩澈突然觉得很恼怒,刚才医生提到说梁绽晴是积劳成疾,只要稍微一松懈,所有平时用意志力压下来的症状就会全部反扑而上,这就是她送完谦谦去上学,回到家门口才严重到快要昏倒的原因吗?

    为什么傅纪宸会让她过这种生活?如果当初他知道傅纪宸会这么对待她……

    他……他……他什么?韩澈的念头蓦然停住。

    以前,他跟梁绽晴交往时,他从来都没有给过她什么,物质享受、真心、承诺,或是任何对婚姻的憧憬与对未来的蓝图,通通都没有,而现在,在她已经成为别人凄子的此时,他究竟想要名不正言不顺地为她付出什么?

    他觉得自己好可笑,梁绽晴曾经告诉过他她想结婚、她想要孩子,是他恍若未闻置之不理,甚至用最残忍决绝的方式将她推开。

    那夜过后,梁绽晴用最快的速度离职,将他送她的那组咖啡器材清洗好,用快递寄回到事务所给他。

    过了几天,他辗转从同事的口中听见了她搬出她租的那间小套房的消息,然后,最后让他窥知她动向的,就是傅纪宸给他的那张与梁绽晴的喜帖。

    其实,梁绽晴真正地从他生活里离开之后,这些年来他想起过她的次数寥寥无几,为什么他现在却会为了她的生活过得不好而感到心疼?

    一阵心烦意乱,韩澈想走,却又放心不下梁绽晴,他回到她的床沿坐下,轻叹了口气,将眼光停留在她的病容之上,心莫名地揪紧。

    他为她拨开几缕因微汗服贴在颊边的发丝,大掌忍不住轻抚她脸颊,他不知道自己的动作有多温柔。

    梁绽晴感觉到颊边温热的轻触,掀动了几下睫毛,醒了。

    韩澈迅速地收回手,从她床沿退开。

    梁绽晴蒙朦胧胧地睁开眼,在韩澈的身影映入眼帘的同时,涣散的意识全部回笼。

    她睡了一会儿,身体好像没有那么难过了,恍惚之间,她似乎有印象医生来过,有人拿了温水来,扶起她的身体要她吃药……是韩澈?

    梁绽晴看着他俊美的脸庞,想到刚才可能有的近距离接触,突然觉得脸很热,但,停!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我睡了多久?现在几点了?”她问那个站在他床边不只站得像雕像,脸上的表情也冷得像石头的男人。他看起来十分不悦,她不懂他的怒气为何而来,但是她并不想关心。

    韩澈冷眉一挑,问道:“先回答我的问题,你跟傅纪宸之间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梁绽晴迎视他的眼,从容不迫,无所畏惧,她知道她表现越镇定,情况对她越有利。

    “为什么你连健保费都付不起?”

    梁绽晴感觉到自己的指尖发冷,但她却耸了耸肩,无所谓地朝他笑了笑。“我想我没必要回答你的问题,韩执行长,这是我的家务事。”

    很好,韩澈脸上的表情因为这句话变得更为冷冽,室温顿时骤降了好几度,他双眸紧盯着她,抿唇,不语。

    梁绽晴无视于他的不快,拿起床边闹钟看了一下时间,下午三点,她拉开被子就要下床。

    “去哪儿?”韩澈皱眉,拦住她想下床的动作。

    “去幼稚园接小孩。”梁绽晴想到她的翻译稿进度被一下午的睡眠耽误了,但现在更重要的是,今天是谦谦第一次在幼稚园读整天,她答应女儿会早一点去接她的。

    她穿好拖鞋,站起身,眼前突然黑了一下,脚步踉跄。

    韩澈很快地搀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眉头皱得比方才更紧。

    梁绽晴朝他微乎其微的担忧神色笑了笑,拍掉他抓着她的手,不喜欢他任何会为她带来心跳的碰触。

    她云淡风轻地说。“没事的,只是刚站起来的力道太猛。”

    “幼稚园在哪儿?我让守人去接她。”梁绽晴方才拨开他手时,眼底那瞬间出现的冷淡疏离竟然让韩澈心里有些难受。

    “不了,谦谦没见过守人,她很怕生的,我真的可以自己去接。”梁绽晴礼貌地微笑拒绝。

    方守人她自然是认识的,她从前还在韩氏建筑工作时,方守人就已经是韩仲谦的特别助理了,她只是有点意外韩澈会沿用父亲的贴身助理直到现在。

    “那么我去。”韩澈随便一个力道就把梁绽晴按回床边坐下。

    “不用,我——”梁绽晴还想拒绝,就被一个冰冷且强硬到不行的口吻打断。

    “幼稚园地址给我。”

    “我——”

    “给我。”

    “真的不——”

    “躺回去,不要再让我说第三次。”韩澈下了最后通牒。

    “……”梁绽晴真不敢相信自己居然真的就乖乖拿了放在床头柜上的那份幼稚园招生简章给韩澈……那上面当然有幼稚园的地址。

    直到韩澈离开之后,她才想到应该打个电话过去给幼稚园,告诉老师她今天会请一个西装笔挺,好看得不像话,性格又恶劣到不行的男人去接谦谦的。

    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她都已经是一个母亲,气势还是永远输了他一大截呢?

    于是梁绽晴简单知会了幼稚园老师之后,将电话挂上,她拉高薄被掩住脸,将无能为力的自己埋进被子制造出来的黑暗里。

    韩澈也许并不想结婚生小孩,但她知道他是很喜欢孩子的,他应该拿谦谦有办法……而且,谦谦好像也很喜欢他……只是,谦谦应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