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声对着沙叶说，“真是可笑！我管你是什么沙叶，还是沙砾，在这里，道上没有你说话得份儿！来人！”
一声高叫后，呼啦啦，从四面八方围过来二十几个黑衣男人，都是干爹的小弟，一个个露出怀里的家伙。一根根黑色的枪口对准了沙叶他们几个人。相较之下，沙叶的几个人便占不上风了。
沙叶点点头，说：“好，既然都是道上的兄弟，那今天我便不计较了。咱们后会有期。小美女，我们还会见面的。咱们走！”
他邪气的一笑，打声呼哨，便转身走了。
看到那个邪气暴虐的身影消失，我才松了一口气，歪在连瑞的怀里，柔声说，“你怎么在这里？好巧啊。”
“嗯，刚把她送走，就看到你了。”说到她时，连瑞语气明显的一滞。
“带我回家，好不好？心里有点累。”我闭上眼睛，向他撒娇。
他闷声一笑，“呵呵，你现在就打算让我抱着你吗？不怕影响力了？”因为我的身子已经接近腾空，双臂搂定了他的脖子，像是荡秋千。
“嗯，我就是要你现在抱着我，我才不管什么影响力呢。我赖上你了，我就当自己不会走路了。”
“嗯，好，抱着你。”他宠溺的在我脖颈上轻吻一下，抱起我，非常轻松的抱起我，向咖啡厅外走，边走边说，“等你老了，老的满脸褶子走不动路时，我就这样抱着你，抱着你向东向西，溜达看风景。”
我顺着他说的情景去想，很温馨，很温暖，心里好感动，脸趴进他的颈弯，“我那么老了，都一脸褶子了，多难看啊，你还愿意抱着我啊？”
下楼梯，他搂紧我，体贴细致，捋了捋我的头发，“抱！不管别人怎么看怎么想，你都是最美的，即便是老太太，也是我眼里最美的老太太。呵呵……”
我伏在他怀里，听着来自他胸膛的笑声，心里软软的。
我们上了汽车，在拥挤的街道上缓慢行驶，正是上下班高峰期，汽车走不动，像是乌龟爬。
前面的司机开的很是着急，一头汗。
我躺在连瑞的腿上，手跟他的一只手交握，他的另一只手轻轻的抚摸我的头发，像是梳理，又像是爱恋的抚摸。
“我送你一件礼物。”他说。
“哦？这么巧？我也想送你一件礼物。”我把腕表放在了他风衣的大口袋里，趁他抱起我的时候。
“送我礼物？我没有听错吧？”他意外得撑大眼睛，像是小孩子一样纯净的眸子里竟然有些淡淡的害羞，令我心痛。
我给与他的，真是太少太少了。
“嗯，是我想要买给你的礼物。”
他愣了愣，看着我真诚的眸子，心潮澎湃的张了张嘴，俯下身子，吻了吻我的唇，“好开心啊，因为是你想要送给我的，知道吗，你如果送给我毒药，我也会幸福的喝下去的。”
心一抽搐，莫名的寒意袭来。
“你先说你送给我什么礼物啊。”我笑了笑，摸了摸他的脸。青色的胡须，露出短短的一茬。
“嗯，我送给你的是这个。”他从怀里掏出一台小巧的摄像机，“你想要的东西都在这里。”
我接过摄像机，打开，按了倒带，然后播放。
场景是一个豪华的酒店，灯光暧昧。
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走了进来，她身后跟随着一个身穿黑色风衣的男子，是连瑞。他们俩再关上门后拥吻，激|情四射的拥吻。
男人吻着女人，揉乱了她的头发，把她放倒在床上，一点点褪去了她的衣服，在他全身毫无遮拦，露出下面一怀杂草时，女人惊叫了一声。然后，男人没有脱去上衣，仅仅是卸掉了裤腰带，拉下来裤子，然后女人迫不及待的拽下男人的内裤。那一瞬间，女人惊喜的吸气，男人微微颤了颤。
他那一颤，令我的心更颤。我都对连瑞做过了什么啊，教唆着他去跟不喜欢的老女人交欢，然后拍下来……我，好像对于连瑞，太残忍了！
看不下去，我结束了影像的放映。连瑞脸上沉沉的一片乌云，有些尴尬。
我闭上眼睛，轻轻的说，“对不起。”
他叹息一声，“是我愿意为你做的。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愿意为你做。”
他终究有些无奈，大手脱离了我的手，扒住脸，深深的呼吸着，无语。
汽车仍然缓慢的进行着乌龟爬。
我拉下他的手，轻轻的抚摸她的嘴唇，“连瑞，你对我，真好，谢谢你。”
他苦笑一下，“我这个人是不是有点傻？对你一心一意，我自己都停止不了。很多次我告诉自己，我逾规了，但是我情难自禁。代尘……”他抚弄着我的小耳朵，无限的柔情蜜意，“我好想爱上你了，爱的不可自拔。”
车流渐渐松散了，车速也加快了些，走上了立交桥，速度明显流畅很多。
窗外一片星辉，斑斓的夜景，无限的灯火辉煌。
“连瑞，你猜猜我送你什么礼物？”我促邪的一笑。
他痴痴的看着我的脸，说，“想不出来。”
我戳戳他的额头，“笨死！想啊。”
“嗯……领带？”一脸小问号的样子。
我摇摇头，“再猜，请你有点新意好不好？”
他歪歪头，吐吐气，很吃力的瘪着脸，“哦，那……内裤？”
“呵呵，不是！你啊。”
“呃……总不能是色彩安全套吧？”说着，他还脸红。
“哈哈哈哈……”我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你越说越坏了……”
他挠挠头，不知所措，“那我真的猜不到了，你就别难为我啦。”
我刚想告诉他答案，只感觉汽车来了一个紧急刹车。
咯吱——！
若不是连瑞赶紧抱住拉我，我就栽倒前座坐被上了。
“怎么回事？”连瑞冷冷的问。
“瑞哥，前面有点问题，咱们被两辆大货车夹击了。”司机紧张的汇报。
第五十一章、连瑞的爱（下）
连瑞的脸色立刻严峻起来，我也发现了司机的不安，一下子从连瑞腿上爬起来，坐好，看向外面。
果真不假。这不是简单的交通阻塞，前面已经横亘着一辆超级宽大的货车，而后面同样堵了一辆大货车。在这个不算是中心的地方，如此碰巧的赶上了两辆大车，不是寻常事情。
有人要暗算我们！这是我的第一感觉。
“快趴下！代尘，你快趴下！”连瑞心急的吩咐着我，一边把我的头向下摁。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前面的大货车便跳下几个人，都持着枪械，向我们这辆车走来，边走边开枪。
乒乒乓乓，枪声大作，汽车前面的挡风玻璃刷的就碎掉了，迸溅了车内满处都是。后面的玻璃也打碎了。连瑞伏在我的身上，挡住了所有的碎片。
保护我们的车辆都被大货车堵在了后面，后面大货车的人跟我们的小弟枪战了起来。
枪声暂时停歇了一下，连瑞赶紧浮起身来。
“代尘，你没有事吧？”连瑞起身，首先紧张的问我，等到看到我无碍的抬眼看他时，他才长长出了一口气，迅速从腰间掏出一把手枪，从玻璃伸出手去，打中了一个人。
司机已经死掉了，伏在车把上，浑身都是鲜血。他的脑袋最为可怕，像是马蜂窝一样中了很多枪。
然后，连瑞使劲踹开了车门，向我伸出手，“快，代尘，我们快离开这辆车，马上就会爆炸的！”
外面的枪声依然不断，又开始了一拨密林般的射击。
我赶紧把手递给了连瑞，他拉住我向车外挪，还没有忘记把丢在座位上的摄像机放入了他的兜里，期间还不停的射击着，掩护着我不被对面的敌人打到。
对面的三个男人都扛着冲锋枪，嘟嘟的射击着我们。子弹从我们身边擦肩而过，像是一颗颗流星。
连瑞挡着我，一边回身射击，又打中了一个人，那人中枪倒下。
我们两躲在了汽车的后端，被对面激烈的枪林弹雨打得无法挪动步伐，而后面大货车上的人也分出一个人向我们两射击。还好连瑞眼疾手快，一枪解决一个。后面大货车上的三个人很快被我们后面的保镖打死，连瑞便拉着我向后方撤离。
“瑞哥！我们来了！”几个小弟在远处大喊。
我们俩身后是那两个端着冲锋枪的家伙，边追逐我们边不停地嘟嘟的放着枪。
咕噜噜……在我脚下滚过来一个黑洞洞的东西，冒着烟。
是手雷！
“小心！”连瑞低头看到了那个手雷，一下子拨拉开我，那份力道好大，导致我趴在一米外的地上。还没有看清楚怎么回事，连瑞便扑到在我的身上，挡住了我的身子，他的胳膊紧紧地扣住了我的头。
只听哄天一响，然后又是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噼噼啪啪的燃烧声，把我的耳朵震得嗡嗡的，一时间便没有了听力。我浑身热气围绕，无边大的力量无形的袭击着我。许久许久……
待一切都平静了后，又响起了枪声。
“瑞哥！瑞哥！您怎么样？瑞哥！”
“瑞哥受伤了！快来啊！瑞哥！”
“瑞哥！不好了！瑞哥中了手雷了！”
……
我耳朵恢复听力后，便是撕心裂肺的嚎叫，惨叫。有人把压在我身上的连瑞抱了起来，我迷迷糊糊的被人扶起身，我看过去。硝烟滚滚，一片狼藉，远处躺着几个倒在血泊里的人，手枪甩在了一边。我们刚才乘坐的汽车已经炸成了残骸，向天冒着滚滚的黑烟。
近处，满是碎片狼藉的地上，躺着一个浑身都是鲜血得人，我惊愕的看着那张熟悉的脸，一阵眩晕，一阵胆寒。
连瑞啊……
“连瑞！连瑞！你怎么了？！”我扑了过去，摇晃着紧紧闭着双眼的连瑞。他浑身都是血窟窿，汩汩的向外涌着鲜血，好像要流光了血液一样。我摇摇他，他没有反应，我颤巍巍的松开手，竟然发现，抓过他身体的双手上都布满了鲜血!
“啊！连瑞……你别吓唬我啊，连瑞，我求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啊……”哦沙哑了嗓子，喊着他的名字，找到他的手，紧紧的握住。他的手冰冰凉！没有一点活着的温度！求你抓握我一下，就是轻轻一下也好！
眼泪扑簌簌落了下来，视线里的连瑞脸上那样安详，却额头留恋着一丝忧愁。忽然，我惊呼，一股暗红色的血液自他头上留下，顺着他好看的面庞，向下流！越来越浓，越来越猛，越来越多！
“哦！连瑞！快来救救连瑞啊！”
我发疯了般瞪大了眼睛求救的看着四周。
救护车呼啸着赶来了，几个小弟一起吧连瑞太伤了救护车。
“小姐，您不要去医院了，我送您回去吧。”一个小弟钳住了我的胳膊。
我猛地挣开他，从未如此失态得用力过，“不！都不要管我！我要陪着连瑞！你们都让开！让我陪着他！”我向前挤去，从拥挤的人缝中挤到了救护车上，在众人无奈的目光中，坐在了担架上连瑞的身边。泪水滴到了他的脸上，漾开一层层水晕。
“我陪着你，连瑞，不要怕，我在这里呢。”我用手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头发，才发现，他的头发像是孩子般柔顺，乖乖的茸茸的，泪水无法遏制的流着，在救护车开动时，我伏在他的胳膊上痛哭不止。
连瑞啊，为何我的心这样疼痛？好像挖走了我的心脏一样痛不可遏！
“血压40，60，心跳几乎检测不到，急救中心吗，枪伤，胸部，左胸膛，后背大面积炸伤，对，请坐好救援准备。”救护人员用对讲机说着连瑞的情况，然后两个医生小声的嘀咕，“看样子是没有救了。”
“不！”我怒吼道，“不许你们这样说！他有救！他一定有救！不许你们那样说他……呜呜……”我呜咽着，看着连瑞，悲从心来，心如刀割，颤声对着连瑞说，“你醒醒啊连瑞，你看看我啊，我是代尘。求你一定要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仿佛听到了我的呼吸，连瑞的眼睫毛眨了眨，费力的睁开了，呆呆的看了我好久，才辨认出我，咳嗽一声，痛的皱起眉毛，小声的说，“别哭……”
“呜呜……连瑞，你醒啦？！”我胡乱擦擦眼泪。
他想要给我一丝笑容，但是嘴角动了动，拉了一下，便没有力气了，呼呼大喘着，半晌才说，“摄像机……在兜里……保存好……这是你想要的……”
我痛不欲生，含泪点点头，抚摸着他的头发，湿漉漉的，都是血！我一惊，却没有表现出来，轻轻的说，“我知道了，不要再说话了。”
他闭闭眼，再次费力的睁开，定定的看着我，喘息着说，“要说的……，再不说……就没有……机会了……咳咳……”他咳嗽起来，没咳嗽一下，从口腔、鼻腔里便喷出好多的血，流到他的脖子里，流进他的耳朵里。
“不要说了，连瑞，我都知道了。呜呜……”我痛哭流涕，抱着他的肩膀，把自己的脸趴进他，为什么我感觉，他距离我越来越远了？
两位医生在一边给连瑞挂上了吊瓶，紧急处理了他的伤口，但是血液好像无法凝固，擦过消炎药，血液马上把药都冲刷了起来，很多的血液又汩汩的涌了出来。
连瑞苦笑一下，仿佛知道什么似的，断断续续的说，“代尘……不要哭……不管怎么样，不要……哭……咳咳……我……不后悔……爱你……”他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好像心脏供血不足，眼睛瞪瞪的看着上方，半天才换上来一口气，手，无力的握住我的手，凄惨的一笑，“代尘啊……”
“连瑞，呜呜……你不会有事的……”
“呼呼，代尘……要保重……不管什么时候……都要好好的活下去……我……真的好爱你……我昨天……跟乡下的母亲说……呼呼……我想要结婚了……喜欢上了一个女孩……”
“不要说了，连瑞，呜呜……你要保存体力啊……医生，求你们快救他啊！”
两位医生无奈的看着我。
再次摇头，那样轻缓，连瑞也含泪了，湿润的看着我，“代尘，呼呼……我是警察……卧底……不过，我违反了卧底的原则……爱上了犯罪人，还帮助犯罪人犯罪……我是有罪的，我该当这样的……代尘，为了你，我愿意付出一切……”
“呜呜……连瑞……”
“在那个清晨，一眼，便爱上你……爱你……”他痴痴的笑着，一抹满足的微笑挂在唇边，握了握我的手，突然失去了所有的力气，松开了抓握，手腕垂下。
“连瑞！”我惊呼。
他缓缓的闭上眼睛。鲜血，仍旧不停地向外翻涌，而我模糊视线里的他，仿佛淹没在了血海之中。
“连瑞！”我尖叫。使劲推着他，不顾医生的拉拽，扑向他，摇着他。而他像是一个木偶，一动也不动。
“病人没有心跳了。”一个医生说。
“不！他没有死！他不会死的！你们没有听见吗，他是警察，警察不能死的！连瑞，你快起来啊，你起来抓我啊，我是罪犯人，我是！连瑞……呜呜……你还没有看看我送你的礼物呢，你这个笨蛋……呜呜，还没有猜出来礼物是什么，是腕表啦，欧米茄的腕表。呜呜……连瑞，你看看啊，他很适合你的，我给你带上好不好？”我呆傻了一般，哆嗦着手去掏他的风衣兜，竟然是他靠出卖色相换来的证据，那个摄像机。另一个口袋里才是我送给他的腕表。我滴嗒落着眼泪，打开盒子，拿住腕表，“你看，挺好看的吧？你看看啊，连瑞，这是我真心想要给你买的，呜呜……”我擦了一把泪水，拿起他僵硬冰冷的手，颤抖着给他戴，戴了几次才戴上，我低下头，去吻那块手表，泪水刷刷的流。
他再也不能看这块手表了！
我的心抽搐起来，浑身哆嗦。
对不起连瑞，对不起。我从来没有给过你一丝真情实意，连我的名字你都不知道，可是，你把生命给了我，毫不迟疑的给了我。
泪光中，我仿佛看到了第一次见到他的样子。满眼的惊艳，丝毫不把人性的美好放在眼里。
他为了我那样痛苦，孤独的坐在楼梯下。那个受伤孤单的背影弧线，成了我对于他的记忆痕迹。
担心我，像是妈妈一样啰嗦我，吼我，因为我不打招呼彻夜不归而发火，一夜不眠的着急。给我做饭，按照食谱上的方法在家里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