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气。走进柴房,就见丫头红梅满头血污,倒在地上。谭氏惊了一跳,声音都在哆嗦,“来,来人,去看看到底还有没有气?”
丫头们都不敢上前,还是婆子胆子大。上前小心探了探,自个也拿不准主意,于是同谭氏说道:“太太,好像还有热气。”
谭氏松了一口气,这么说来人还没有死。“来两个人,将红梅这丫头移到厢房。大夫有没有请来?”
“回禀太太,已经去请了。”
谭氏吩咐留守的婆子好生照看红梅,红梅是关键。为什么红梅要栽赃陷害萧明琦,肯定是有原因的。谭氏就是问出这个原因来。
本来是喜庆的一天,因为发生这些糟心事,最后大家的心情都有受影响。
萧老太太尤其不高兴,将萧明琦叫来狠狠的骂一顿。骂萧明琦就是个惹祸精,就是个灾星。三天两头的就要闹出点事情来,这次更过分,竟然在她的寿宴上,简直是岂有此理。
谭氏得知消息赶过来,萧明琦顿时就哭了起来。呜呜的哭着,伤心的很。
谭氏脑门子痛,见萧明琦受委屈,她心疼。这一堆事情则是让她头痛。谭氏给萧老太太求情,“老太太,明琦已经知道错了,她已经在反省,还请老太太见谅。”
“光知道错有什么用,萧家的脸面被萧明琦败坏了多少次。一次比一次严重,简直是乱来。老大媳妇,你赶紧找人将萧明琦打发出去,老身不想再看到她。灾星一个,谁遇到她都没好事发生。”萧老太太完全是一副嫌弃的模样。
谭氏气的心肝子痛,“老太太,这婚事不是说定下就能定下的。明琦是我们萧家的嫡长女,怎么可以如此马虎。”
“找萧茂芸。萧茂芸不是想让她儿子娶明琦吗,那就让萧茂芸将萧明琦给娶回去。”萧老太太不客气的说道。
谭氏气的脸色都发白,“老太太,明琦怎么可以嫁给苗家的小子。”
“怎么就不行,我看他们合适的很。”萧老太太怒视,又狠狠瞪了眼萧明琦。“哭,就知道哭。偷人东西的时候怎么那么大的胆子。”
萧明琦顿时就叫道:“那件事情根本不是我做的,我是被人冤枉的。”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萧茂婕站出来,“娘,你消消气。明琦是个小姑娘,小姑娘不懂事,犯了错心头自然是紧张的。不过大嫂就不对了。我们都知道你心疼闺女,舍不得闺女受苦。可是明琦的名声已经彻底坏了,如今在中州地界没人会想娶明琦回去。我看在亲戚的份上提醒大嫂,还是赶紧给明琦定下人家吧。再拖下去明琦的年龄可就越来越大了。明瑶都定下婚期,今年就要出门。这做妹妹的都有了着落,做姐姐的婚事还没有一点眉目,这像什么话。”
萧茂婕又转而同萧明琦说道:“明琦啊,不是姑母说你,你也太冲动了。你看不惯别人,就让人去偷东西,你这样做别说你自己没了名声,就是萧家的姑娘都要受连累。虽然明瑶明瑄她们都定下了婚事,不会被影响到。可是明瑛,明瑜她们都还没有着落。你这样做岂不是在害她们。明琦,你可真糊涂。”
萧明琦冷着一张脸,“大姑母,我没做过就是没做过。大姑母想要定我的罪,还请拿出证据来。”
“你这孩子,到现在还嘴硬。”萧茂婕不屑一笑,嫌弃的看着萧明琦。
萧明琦不服气,想要争辩。谭氏拉住萧明琦,“行了,都少说两句。老太太,明琦的婚事我会抓紧,我已经打算给相公去信,看能不能在厩给明琦说一门婚事。另外儿媳相信此事明琦是被冤枉的。明琦的那个丫头畏罪自尽,不过幸好救了过来。等那丫头能够开口说话后,儿媳就会问清楚此事。到时候自然会给人一个交代。”
谭氏带着萧明琦离去。萧茂婕则是陪着萧老太太,安抚萧老太太的情绪。并且打算在萧家住上两天。萧茂芸那边,还没给萧茂芸一个深刻的教训,她自然不会就这么轻易放手。
受此事的影响,萧家人的心情都不好。萧明珲本打算下午就回城里去的,也因为萧明琦出了这事,推迟到了第二天。
晚上的时候,韩八送来消息,张家的确是在为张风云和张风清两兄弟相看婚事。不过此事没经过萧茂婕,全是张世谦在操持。张世谦看上了谢家的姑娘,想同谢家做亲。不过此事还没传出来,谢家那边也还没有答应。至于宋家,宋家近来一段时间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除了宋子敬在前几天离家出走外。
宋子敬离家出走,只留下一句口信,除此之外,没有只言片语,更没有说具体要去哪里。宋家都快找疯了,也没找到宋子敬的下落。若是接下来几天还没宋子敬的消息的话,宋家就会扩大寻人范围,扩大到中州城以外的地方。
萧明瑜拿出纸笔,将萧家,谢家,张家,还有宋家都写在纸上。这四家,都有这样或者那样的亲戚关系,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还不至于,但是四家也算是同气连枝。不过谢家的立场有些微妙。当初谢家出面狙击张家,可是半点不手软。只是张家就很有意思了,明知道谢家对张家有敌意,张家竟然还想同谢家结亲。果然商场上面没有永久的敌人,只有永久的利益。
要说谢家若是真的有意同张家结亲,也不该针对萧明琦。若是没有这意思,那为何偏偏又是谢姑娘。
萧明瑜写下谢氏的名字,虽然不清楚这里面的内情,但是萧明瑜感觉所有的焦点或者所有的答案都集中在谢氏的身上。从这件事情中,谢氏能够得到什么好处?会影响到谢家同张家结亲吗?貌似不会。会影响到谢家同萧家的关系吗,似乎也不会。
那谢氏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她有什么企图。萧明瑜想了一个晚上也没想明白。到了下半夜好不容易睡着。第二天早上起来,头昏沉沉的,明显是没睡醒的症状。洗漱完毕,用了早饭就去给萧老太太请安。
刚进福寿堂院门,就被一个冒失的丫头撞开。丫头一脸惊恐的大叫,“老太太,不好了,二姑太太中毒了。”
中毒?萧茂芸中毒。瞬间萧明瑜清醒过来。
急匆匆的赶到萧茂芸居住的院落,已经来了不少人。个个脸上都带着惊恐之色。门口躺着一跳小狗,一眼看去,显然小狗已经断气。苗筱筱在哭,哭的嘶声力竭。萧明瑜心头咯噔一声,难道萧茂芸被毒死了吗?究竟是谁在下毒,萧茂婕还是萧老太太?
谭氏来了,萧老太太来了,萧茂婕来了,韩氏廖氏都来了。连府上几个男主人都没落下,总之能来的人都来了,一时间小院变得极其拥挤。
谭氏是当家主母,也不管苗筱筱到底如何哭,先冲进里间。萧茂芸躺在床上,闭着眼睛。谭氏吓了一跳,“守义,你娘这是?”
“多谢大舅母关心,我娘没事。只是受了惊吓,一时昏过去了。”
谭氏长出一口气,人没事就好。“到底怎么回事,下人说中毒了,我可是吓死了。”
苗守义犹豫了一下,这才说道:“我娘早上心头不舒服,下人送来早餐,我娘就说晚一点再用。妹妹有些调见小狗饿了,就拿了早餐给小狗吃。小狗才吃了两口就一命呜呼。我们全都吓住了,娘也昏了过去。大舅母,有人对我们下毒,小狗就在外面,早餐我也让人守着。请你请个大夫来,再报官吧。”
“不能报官。”萧老太太率先走进去,扫了眼床上的萧茂芸,“家丑不可外扬,此事老身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苗守义冷漠一笑,“不知老太太会如何交代?”目光转到萧茂婕身上,“萧家家里有人想我们死。我娘近来得罪了某些人,我想某些人对我娘一定恨之入骨吧。”
萧茂婕先就跳出来,“你什么意思?我是你长辈,你是什么态度?”
苗守义一脸平静的说道:“我谁都没说,只说是某些人。大姨母这么激动做什么。莫非是你下毒害我母亲。”
“你放屁。”
“茂婕,你给我退下。”萧老爷子来了,萧茂杨同萧茂恒两兄弟跟在后面。外面的情况,萧茂爷子都看在眼里。那小狗死的很惨,一看就知道是被毒死的。也幸亏萧茂芸在身边养了一条小狗,这才躲过一劫。
“大夫很快就会来,茂芸被吓住了,需要休息,大家都出去吧。”萧老爷子发话,大家不能不听。萧老爷子阴沉的目光扫过萧老太太还有萧茂婕。
这两人都是心头一跳。萧老太太问道:“老爷子这是什么意思?莫非你也怀疑是老身同茂婕。茂芸她可是我的亲闺女,她就是千般不是,我也不可能下毒害她。至于茂婕,她不过就是嘴巴厉害一点,真让她做点什么事情,她是没那胆子的。”
萧老爷子冷漠的看着两人,“究竟是谁做的,自然会查清楚。你们都先下去。这里一会大夫来了会查清楚的。”
大家都退到院子里,萧老太太同萧茂婕则是在厢房里休息。厢房里的气氛很凝重。萧老太太同萧茂婕交换了好几次眼神,但是都没说话。
萧明瑜站在院子里,陪着韩氏。看着大夫检查残留的早餐还有死去的小狗。
即便是见惯了生死,等到结果出来的时候,大夫还是变了脸色。走到萧老爷子身边,小声的嘀咕了几句。萧茂恒就在萧老爷子身边,也听到了大夫的话,一时没忍住,叫了出来,“什么,砒霜?到底谁这么恶毒,竟然想要害死二姐。”
“你给我闭嘴。”萧老爷子恼怒,本想将事情压下去,萧茂恒竟然叫嚷出来。
萧茂恒不敢再出声,退到边上。
萧明瑜看的分明,猜测萧茂恒十有是故意的,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萧茂芸被人下砒霜。
萧明瑜冷静的看着在场的所有人,这件事情就如一个放大镜一样,会将所有人内心的情绪放大。比如萧茂恒,一个诸事不管,只知道斗鸡走狗的纨绔子弟,故意叫破事实真相,有什么目的。为萧茂芸打抱不平吗,只怕不止这么简单。因为谁都知道,嫌疑人就那么两三个人。要么是萧老太太,要么是萧茂婕,要么就是萧茂芸自导自演。无论是谁,这都是一件绝大的丑闻。亲母女亲姐妹自相残杀,说出去简直是骇人听闻。之前营造出来的母慈女孝,也成了绝大的讽刺。
萧茂婕同萧老太太都在厢房,萧明瑜看不到,不知道这两位如今是什么表情。不知这两人这会是在心虚,还是在暗自猜测谁是凶手。
萧老爷子将大夫拉到一边,仔细叮嘱了又叮嘱,总之一句话,不能将此事传出去。然后让肖管家送大夫出门。
萧茂杨同萧老爷子说道:“父亲,报官吧。有人要害二姐,此事太过恶劣,不能不管。”
萧老爷子冷漠的看着萧茂杨,“你真想报官?想过报官的后果吗?”
萧茂杨坚定的点头,“二姐出事,我们要为二姐讨回一个公道。”
萧老爷子冷哼一声,公道,什么公道。狗屁公道。“茂芸并没有出事,只是受了惊吓暂时昏了过去。报官后又有什么用,毕竟并没有死人。”
“难道要等到死了人才肯报官吗?这次二姐是侥幸没死。凶手肯定会继续对二姐下毒。若是不报官,下一次二姐万一出事,谁来负责。”萧茂杨义正言辞,化身正义使者。
所有人都看着萧老爷子,等待着萧老爷子的决定。而且还时不时的朝厢房里面看一样。
萧老爷子目光狠戾的扫过场中所有人,“这件事情都给我闭嘴,此事老夫自会处置。”
“父亲,儿子不同意。”萧茂杨大声的说道。
“你反了,连老夫的话也敢不听,放肆。”萧老爷子瞪着萧茂杨,“退下,老夫说了会处置,自然不会什么都不做。”
萧老爷子朝厢房走去,然后走进厢房,又让人将门关上。门外有萧老爷子的人看守,谁也没办法靠近偷听。
萧老爷子冷哼一声,本在沉思的萧老太太和萧茂婕都回过神来。
萧老爷子很直接,直接的问道:“说吧,到底是谁下的毒手?”
萧老太太怒了,“老爷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你以为是老身同茂婕做的吗?我们怎么可能。”
“可不可能问你们自己就知道。老夫不想多费口舌,老实交代,你们两人中究竟是谁给茂芸下毒想要害死茂芸。你们不说,老夫也有办法查出来。砒霜,好的很,老夫这就让人去药铺问,看看最近有谁买过砒霜。”萧老爷子的目光从萧老太太身上移到萧茂婕的身上。
这两人的表情都显得很错愕,萧老太太明显有些意外,“老爷子,你刚才是说砒霜?”
“正是。”
“老爷子,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老身就算再不喜欢茂芸,也不会下砒霜害茂芸。茂婕就更不会了,茂婕除了嘴巴利索外,下毒的事情可不敢做。”萧老太太义正言辞的说道。萧老太太此刻底气十足,因为她很清楚,文嬷嬷手里的药不是砒霜。不过萧茂婕那里,萧老太太就不太肯定。只是无论此事是不是同萧茂婕有关,萧老太太都打定了主意要将萧茂婕摘出来。
萧老爷子眯起眼睛,看着两人。“茂婕,你来说?”
“父亲,女儿是无辜的。女儿的确同茂芸有些不对付,也记恨上茂芸。可是女儿只是想着买两个绝色的丫头送到金州去。下毒什么的,女儿想都没想过。”萧茂婕不敢隐瞒,将自己的打算都说了出来。
萧老太太连连点头,“老爷子,这事情肯定有误会的地方,肯定不是老身同茂婕下的手。老爷子,老身可不是毒妇,更不会毒害自己的孩子。”
那可说不定。萧老爷子狐疑的看着萧老太太。萧老太太貌似在为萧茂婕打掩护。莫非萧老太太认为是萧茂婕做的。
萧老太太偷偷的看了眼萧茂婕,心道这个死丫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怎么会做出这么糊涂的事情。
萧茂婕则是在想,老太太好生心狠手辣,竟然会对萧茂芸下砒霜。这是打算彻底将萧茂芸给除掉啊。萧茂婕莫名的哆嗦了一下,老太太这手段就是不一般。
两人都误会对方是下毒的人,可是双方也都很清楚,这事情同自己没关。但是这话萧老爷子明显不相信。萧老爷子冷哼一声,“你们两人都不承认,那老夫只好派人查探一番。到时候若是查出来同你们有关,那就别怪老夫不客气。”
“老爷子,老身同茂婕真是无辜的。”
萧老爷子冷漠的扫了眼两人,拉开厢房的门走出去。
众人都期待的看着萧老爷子。
萧老爷子咳嗽一声,对着所有人说道:“大家都散了,这件事情还有很多疑问,老夫会派人一一问清楚,届时会给大家一个交代,更要给茂芸一个交代。”
萧茂杨大声问道:“父亲,为什么老太太同萧茂婕不出来?难道是有什么隐情吗?”
萧老爷子恨不得打死萧茂杨这个坏事的。而萧茂杨则是问出了大家都想问的问题。是啊,要不是心虚,萧老太太同萧茂婕怎么会从一开始就躲起来。
萧老爷子冷声说道:“没有任何隐情。凶手还没找到,你在这里胡说八道做什么?”
“儿子是不是胡说八道,不如让萧茂婕出来。”萧茂杨只说萧茂婕,不提萧老太太,就是要将所有人的目光转移到萧茂婕身上,让所有人潜意识都认为萧茂婕是凶手。
萧老爷子发狠,“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萧茂杨丝毫不惧的同萧老爷子对峙,“儿子说请萧茂婕出来。所有人都知道她同二姐有矛盾,昨儿还将二姐给气病了。大家就想知道,此事同她有没有关系。”
“萧茂杨,你别血口喷人。”萧茂婕从厢房里出来。
萧茂杨冷冷一笑。萧老爷子失望的看着萧茂婕,萧茂杨分明是在逼萧茂婕,萧茂婕还真的乖乖的跳入萧茂杨挖的坑里。真是蠢透了。
“你敢说二姐的事情同你无关?你敢说得知二姐被人下毒的时候,你心中没有丝毫窃喜。”萧茂杨步步紧逼,不给萧茂婕反应的时间。
“当然没有。我行得正,我就算是讨厌萧茂芸,也不可能给她下毒。我做不出这样的事情。”萧茂婕大声说道。
萧茂杨冷笑一声,“你是做不出下毒的事情,可是出做得出买凶下毒的事情。这种事情你也不是第一次做了。上一次你是买通了江姨娘,那如今你又买通了谁?”
“萧茂杨,你凭什么冤枉我。”萧茂婕不答应了。
萧老爷子皱眉,“够了,都给老夫闭嘴。”
萧茂杨果然闭嘴,反正该说的都说了。是不是萧茂婕不要紧,要紧的是很多人心里头就认定了是萧茂婕。
萧明瑜意外的看着萧茂杨,萧茂杨这是火力全开,杀伤力惊人啊。萧茂杨是开了外挂吗,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精明。
萧明瑜悄悄退到最后面,同水仙吩咐。让水仙去找人通知张世谦。暂且先瞒着张风云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