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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意藏春第2部分阅读

    嗯?”于怀仁三人相望一眼心照不宣,“当时赵兄是何等表情的呀。”

    “我什么呀?想我堂堂成王府赵大公子又岂会看上那种庸脂俗粉,我不过是怕辱没了我的身份。”赵公子不满地道。

    “嗯,说来也是呢。赵兄业已弱冠,却仍未婚配,想张兄早已一妻一妾了,哈,李兄也有诸多粉红佳人呢。”

    “就是,如果赵兄也尝过那销魂滋味,怕是,嘿嘿——”此言不喻自明。

    “哼哼——”赵决有些厌烦,一遇上这三人每次都拿这事来取笑他,怎么了,他不高兴和那些女人来往怎么了?他才不会像李律他们那样妻妾一个个地娶进门还天天在青楼里面流连。至于为什么呢,总归一句话就是——“这普天之下有谁配得上我?”

    “哈哈,赵兄——”三人齐笑。思及什么,张踪芳扇子一折反转用其柄点着下颌,“听说醉花阁来了一位清倌,精通音韵之技,是难得一见的大美人呢。”

    “呵呵,张兄,记得上月你才说醉花阁的婉约姑娘是难得的大美人,怎么又来一个?不过话说回来,醉花阁的妈妈可真有眼光,每个姑娘都让人垂涎三尺呀。是吧,张兄?”

    “这倒是!”三人对视一笑,各人风流韵事不提也知,“不过听说这位新来的清倌可是真正的绝色美人呢,有道是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尽显风流,一曲《转调寒透纱》迷倒了全京都的公子哥。不如你我也——”

    “真若如此,本公子可是铁定要去的,一睹名花之风采,顺便,”李律笑得颇为下流,“采下这朵清倌,呵呵。”

    “到时一定记得赵兄,赵兄请客才是。”张踪芳道。

    “唉唉,赵兄不敢的了。上次就已经……呵呵。”于怀仁笑。

    “有什么不敢的,这普天下……”赵决尖而高的声音戛然而言,突然眼光一转,向着藏春的方位,“谁?”谁如此大胆竟敢偷听他们说话。

    藏春上前一步,浅暗的夜色,青白的光线,加上远处艳红的宫灯,在藏春脸上显出乍白乍青,一身青衫也呈出灰白来。

    “谁呀?哪里来的落魄书生?”李律侧脸问赵决,不会是偷偷混进来的吧?这一看,确实与来参宴的人格格不入,也与他们平日交往的相差甚远,这等的寒酸,哪里来的下等人啊?

    “各位公子有礼。”

    “我说你究竟——”一句话吞了回去,他的脸在夜里显得清润,面上淡淡的笑,客气而疏离的表情,是那个绿豆大夫。

    “赵兄,你府上怎么会有这等人出现呀?不会是来参加王爷寿辰的吧?”声音里尽是不信。

    “当然,我们成王府怎么可能会请这等人来,一定是误会,我看是误闯,误闯。”赵决咬着牙,字一个个挤出来。这个绿豆大夫为什么会出现在后院?哪里不待,偏偏让他的朋友看见,如果说成王府请了这么个下等人来……成王府可丢不起这个脸,他赵决也是。

    “误闯?啊?”三人面露异色后大呼,“来人啊——”

    “叫什么?”赵决用力一喝,这人要真来了,那才真是大事了。

    “可是这个人……”

    “一个大夫,一个书生怕什么?再说今日可是爹爹的寿辰,怎么能让人给搅了呢?”赵决一个横眼过去,让三人都住了口。

    “不过——”于怀仁还在担心什么地吞吐着。

    “你们先下去,我来解决。”

    “可是——”

    “可什么是?”一声暴喝,吓得三人快走为妙。

    “赵公子好。”在三人时不时回头看地渐走后,藏春也不作揖淡淡地说。

    “我说绿豆,呃不,你叫什么来着,怎么会在这?你不在前庭跑这来干吗?”赵决侧着身子四处看,深怕有人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嗯,正要回去。”藏春平淡地道。

    “我问你为什么在这?”赵决不耐,他可没什么心情。

    “既然看着我如此厌恶与担心,何不就此让我先走?”藏春平淡地指出关键所在。

    他说什么?这个绿豆大的大夫居然敢说他厌恶、担心?

    “我哪里担心了?”

    “小王爷,让我过去。”藏春并没有走,往后退一步半作揖说道。

    “什么?”他居然如此轻待他,他可是堂堂,好了,不想这个,赵决打住这个念头,他居然敢一句话也不回就说让他回去?今天多少王公大臣见着他莫不客气有礼,爹爹可是曾跟着先祖皇帝打天下的开国功臣,而他们成王府家可是有着世袭王位的,谁见着都要礼让三分的,这个绿豆,这个绿豆,他敢用冷清的眼看他?

    “我、说、你、为、什、么、会、在、这?”咬牙切齿。

    “只因感余兴节目并无多大意思,想着难得进入王府,就四下参观了起来,发现这里亭台楼阁、精巧壮丽,依湖近水,曲径通幽,奇花异宝,既精致素雅又风光明媚,就不由得被此景迷醉而深入其中而不得自知,待要返时而误撞到各位公子。”

    刚进入成王府的时候天边的余晖艳红瑰丽,他是两手空空而来的。所以递上请柬时,护院上上下下打量完他再上上下下看完请柬无一遗漏时才让他进去,不过,藏春是不会介意这些的,这不过是世态罢了。他并没有见着成王爷,因为他来的时候,成王爷正在迎当朝丞相进去,而他也没拿什么礼物来,对于亲自去说声恭贺的话也就作罢了。

    不是他不想送礼,只是深知自己送不出什么礼来,也深知成王府也不会在乎自己送不送礼。

    他的位置安排在院里最后一桌,他只是远远地看着成王爷说了些话,大家哄哄地高兴着,其间太宗皇帝还派人送来的贺礼,也必是三跪九叩呼“万岁万岁万万岁”,各官员自是羡慕不已,而王爷也是感恩与得意并重。

    他是与他的同桌们格格不入的,他们说着朝中的事,还边用奇怪的眼神瞅他,而他感到无聊就四下走走,听着渐渐隐去的热闹喧嚣,他不知何时就撞到了刚才那一幕。

    他是故意的!赵决心里就是知道!

    “我说你——”

    “小王爷,在下可以走了吗?”低眉顺目。

    “你——”赵决一个踏步向前,伸手抓去,本来是想抓住这个绿豆的衣襟让他知道他的厉害以后再不敢这么对他说话的,才碰到衣角,藏春不由得退后一步,赵决再紧跟一步,藏春再退,赵决再向前,抓住了衣襟,正要嘿嘿笑时,落脚却一下踩在藏春正要欲退的脚面上,这一抽一踏,赵决本来就是前倾着的,这下上半身一下失去平衡支点,整个向藏春扑去,藏春一惊,两手反抓住赵决的前襟本是要退开他的反而拉住了他往自己身子倒去,不过——赵决空着的手迅速转而按住藏帮的腰,脚尖一旋,身子侧倾,再一脚踏出,稳住,而藏春就这么往后一倾再往前再顺着赵决拉着衣襟的手往侧,倾压力量稍大,唔——

    两目,呃不,四目睁大,瞪着对方眼瞳里自己的惊讶,阴风呜啸——

    他看到自己睁大的眸子,然后视角才放大看到一对细长而飞的眉眼似玻璃球般浅褐的瞳孔,晃荡着他的惊讶,藏春模模糊糊地想:这是第一次这么近地看着一个人呢。

    冰凉而润的感觉——

    哇呀——

    在藏春反射性地想推开赵决的时候,赵决已先一步将他推了出去,藏春连退了七步仍是跌在了冰冷的石板上,单手撑地;而赵决也捂着唇退了两步,两眼定定地盯在藏春身上,似惊似恐,是不信。

    “你、你、你竟、竟然,我——”赵决一手捂唇一手颤抖地指着藏春,连声音也是颤抖的。

    “我?”藏春呆呆地应一个我字。

    “你你——”

    “我——”

    两人互瞪着,依旧散发着不可置信的小爆破声。仿佛过了许久,两个才突地意识到刚才发生的事,赵决的脸上变换着千百种心情,终于——他转而脚尖轻踮地,飞身而去——朝着亭子——他忘了这儿有路通往对面的回廊,落在亭上再纵身,“哗啦”一声,可能是宽大的下摆被亭子尖勾住,怕是撕破了衣服一下,“卟通”一个巨大的落水声,天,藏春记得来时院落里有个人工湖的,上面还有几只野鸭。

    而赵决居然没有大叫出声,只听到几声扑水的折腾声,然后重浊的喘息,一个惊天的“啊啾——啊啾——妈的——”最后是蹬蹬的沉闷的跑动声,渐渐隐没有黑夜里。

    藏春听着这一切,还呆呆地坐在地方,冰凉的湿气浸进肌肤也不知道,只想着:他——这算不算落荒而逃呢?

    自从那夜过后,身子就病了,软软的使不上劲,想不到这次伤风竟这么厉害,恶寒发热,鼻塞咽痛的,连腰背也硬硬痛痛的,吃了几副重剂也不见好,每天都趁着看病人的空当缩在后院里晒太阳,眼沉沉的睁不开,头晕晕的。真是的,忍不住又翻了一个身子,唉,外面怎么这么吵呀。

    微微睁开眼,正巧看到药房先生在翻着药架上的药材。

    “外面怎么这么吵?”一张口嗓子眼里有些干痛,藏春喑哑着声音道。

    “哦,陈大夫你醒着呢?好些没?”药房先生看向藏春,青黑的眼圈,病恹恹的。唉,难怪说大夫都是治不了自己的病的,再瞅瞅后门,“你说这个呀?陈大夫你不知道?今天是泽苍门与无医馆的大好日子。想不到两大医学世家居然会联姻呀!还常有人传出他们不和呢!现在的谣言哪——”他嘀嘀咕咕地唠叨。

    “谁?”藏春一时听不清,反而想着怎么这么冷呀,要去加衣什么的。

    “就是泽苍门万唉家要娶无医馆的大小姐过门呗,可真够热闹的,虽然比不上去年四公主出嫁时那样气派,不过也让我们这种小户人家望尘莫及的啦。”

    “什么?朝月出嫁?嫁给那个什么泽苍门莫啊什么的?怎么回事?我怎么都不知道?还有,先生,那个莫什么齐的是谁呀?”怎么听都没听说过,朝月上次提都没提这事,而且他,不不不,朝月是女孩子,该用“她”才对,她那样的身子适合出嫁吗?

    “什么叫莫什么齐?人家不是姓莫名齐,是复姓万唉,唉,字都不会念的。”名字叫什么他是不知道的啦,不过药房先生还是为自己知道这少有的姓氏的正确念法而颇有得意色,“还有,这和朝月有什么关系?我说的是无医馆的大小姐嗳。”

    藏春也不知道朝月是不是无医馆的大小姐,可一听到这个词,他就不由得条件反射认为会是她,因为无医馆的小姐他就知道一个她。

    是的,朝月是无医馆的人,说来可笑,虽生在医学名门里,却是自小就体弱,一直养在深闺里,并不为外人所知,他们的相识却也是巧合。大概是三年前吧,朝月男装偷跑出来却晕倒在“广济堂”后院的小路上,被藏春救起。他还记得那天,当朝月悠悠醒来时,一个黑影立在“广济堂”的门口,他背着阳光,看不清那个男人的模样,他只是静静立在那里就让藏春感到一阵寒意,他冷冷地看着他和她,不,或者他只是看着朝月,长手一挥就让朝月落入他的怀抱,而藏春还傻愣地看着他们离开。后来才知道朝月原来是无医馆的小姐,再后来她才跟他说那个男人是她哥哥,她只提过一次,她似乎并不太愿提及家里面的人和事,所以藏春只知道朝月有一个哥哥以外其他别无所知。而经过那事,每隔一段时间朝月就会偷偷来他这儿找他说话,都是男装打扮,连药房先生也不知道她的身份,可能这辈子药房先生也不会知道他现在口里说的无医馆的大小姐就是偶尔上“广济堂”的那位青衣少年吧。

    只是,今天,朝月要出嫁了,出嫁了?出嫁了!

    藏春猛地站起来,一阵眩晕,支一下额,稳住,疾步走出后院,哪里还看得到迎亲的队伍,只留下一阵迷蒙的尘土和隐隐回荡的喜庆之乐。

    远远望着,朝月,会幸福的吧!

    灌下一大碗苦涩的药汁,忍不住连续地干咳出声,迅速在桶里勺出水仰天一喝,再吐出来,一嘴的苦味,过过水也好。一连灌了十天的药,这才见病情稍有起色。

    第3章(2)

    “陈大夫,有人找——”从前堂传来药房先生颤抖的声音。

    见鬼了?藏春摇摇头,用袖子拭拭嘴角走了出去。还没到堂口就听到一个微颤的声音,却是威胁的腔调:“谁让你叫那个绿豆的,不想活了是不是,帮本公子跟那个绿豆说成王府让他过府有事,喂喂,你缩到哪里,还有就是,”赵决猛地住了口,是那个绿豆!他下意识想拔腿就跑,可是转念一想,切,他干吗要跑?他可是赵大公子嗳!两人直直地望进了彼此的眼中,不期然的,那浅暗色的夜还有那不算亲吻的冰凉而清润的触碰一下如惊鸿般闪进脑中,赵决像被吓住地退后一步。是啊是啊,他堂堂成王府的赵大公子,将来要世袭爹爹的名位要成为王爷的人,居然被这么个市井大夫掠去了初吻,而且还是个男人,这怎么得了?虽然只是一下下,虽然只是似有似无的一下,虽然它凉凉的,微微有些润的,虽然让他呼吸变紧,胸口发闷,不不不,他是被吓坏了,再说他怎么会对一个男人的亲吻产生……我呸呸呸,他才不承认那是个吻咧——

    藏春也不自然起来,而且这种感觉越来越明显,他居然下意识地咬住唇,似乎还不够,居然不由得伸手捂住唇,然后又像火烫地放下来,又不知把手摆到哪里为好,又放到嘴边,却下意识地轻咳出声,原本是为了掩饰的,这一下却引动了气道的不舒服,竟没完没地咳了起来。

    看到藏春捂唇,赵决睁大了眼又退了一步,这个人,这个人,不不不,他怎么会产生那种感觉,他居然想再次碰碰他的——啊!赵决惊叫了起来,天呀,他不会是有了断袖之癖好吧?如果是这样,我怎么对得起爹爹,我还要为赵家传宗接代呢?还有我怎么对得起皇上对赵家的厚恩呀,还有还有,赵决胡思乱想的。他的惊叫吓得药房先生身子用力一缩,见没什么动静又小心地探出头来——气氛好怪!

    “赵公子?赵公子?赵公子!”一个暴喝!这恐怕是药房先生此生最大声的一次了,这赵大公子脸色阴晴不定的,莫不是生病了,可不要在他这小小的“广济堂”里病倒呀,他们这种小户人家可负不起这责任啊。

    “啊!”赵决吓了一跳,呼,想得入神了。咦?这个绿豆大夫干吗一直咳一直咳的,没完没了,是——生病了?

    本来是想嘲笑他大夫也会生病的,但不知何故居然没笑,而是向前几步,弯腰两手扶膝,“喂,喂,病了?”

    藏春用力咳一下,忍着那股痒劲过去,才抬起头面对赵决,因为咳得厉害,脸涨得通红,眼里雾气重重的,不过,眼周青青的,分明是生病没睡好的表现。

    “只不过偶感风寒,多谢赵公子关心。”

    呸!谁关心你?!这话赵决没叫出来。只是看到他病恹恹的,心里也怪了起来。

    “嗳,我爹让我请你过府一叙。”

    又请?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事?哼,我更加不知道为什么老让我来。家丁那么多。”他本来就对此不满了。

    “现在吗?”有什么办法,他这等小民只有听从的份。

    “不是现在是明年呀!”赵决粗声粗气的,不知为何一下脾气又变了,“走啦!”

    真是恶霸!

    藏春做梦也不会想到成王爷找他会是为了这种事。

    “什么?爹,你要请这个绿、请这个人做我的师傅?”赵决从椅子上跳起来,他不会是听错了吧?这怎么可能!

    “这有何不妥?不可以吗?你有什么异议?”

    “我当然有!他能有什么可以教我的?我教他还差不多!再说要给我找夫子,这天下有大把有学识的夫子排着队等咱们成王府请呢。干吗非得让这个人啊?”

    “陈大夫就是有学识的人啊!”

    “他才不是!他不过是个江湖郎中而已。”

    “我就是要请陈大夫教你医理药理啊!”有什么不对?又不是让陈大夫教孔孟之道。

    “药?”吃了一惊,“那也不跟这个人学。”

    “我想了很久,陈大夫是最佳人选。”

    “他哪里最佳呀?”

    “就是——”

    两父子你一句我一句地没完,弄得藏春头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