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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风流第110部分阅读

    上了甲板,才忍不住道:“朕来这儿是看那艘大宝船,郝风楼,你何故带朕来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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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一十八章:你惹错人了

    在任何时代,人们的认知总会有盲点。

    比如同样是船,那停泊在一边的大宝船在大家眼里,就足以震撼。反倒是这边的炮船显得黯然失色。

    朱棣也是人,受命于天,终究还是凡夫俗子,你说他好大喜功也好,说他庸俗也罢,人家的目的,就是来瞧大宝船的,结果却是被带到这不起眼的炮船上来。

    炮船长三十余丈,这是一艘尖底海船,甲板平整,和大宝船那种在甲板上搭建船楼的方式全然不同,船舷下削如刃,船的横断面为v形,配有主副五面风帆,几乎所有的设计,都尽力的保证船体的平稳性以及速度。

    这狭长的船身,宛如一只秋刀鱼,船上的水手、炮手只配备了三百人,和那动辄上千乃至于两三千人的大宝船来说,实在是黯然失色。

    许多文武百官登船,因此这甲板上显得有些拥挤,朱棣摸摸这个,看看那个,虽然兴致勃勃,不免还有几分索然。

    见到了大宝船,对这种船是实在难以生出兴致。

    郝风楼却道:“父皇,那大宝船,终究只是寻常舰船,无非就是大而已,载重的东西多一些,可是这炮船,却是护航之用,不但要求速度极快,转向灵活,随时四处巡弋,打探附近海域动静,一有示警,还要做到立即做好防范,假若那大宝船是堆积如山的货物,这炮船就是精锐的护卫武士了,非同小可。陛下请看,儿臣请父皇来看这炮船,便是让父皇悄悄这炮船的犀利,父皇请看,这船身和甲板。俱都是用坚木打制,再看……”

    见朱棣显得郁郁不乐,郝风楼有点说不下去了。

    其实在郝风楼的心里,这炮船才是真正自己费尽心血的完美作品。大宝船虽然庞大。可终究只是改善了龙骨,并且在一些设计上。进行了改良,可是炮船却大大不同,因为需要兼顾许多用途,所以郝风楼几乎召集船匠、铁匠、木匠人等。花费了许多心血。

    现在见朱棣闷闷不乐,郝风楼心里不由苦笑,果然对外行看来,还是能忽悠才好,否则你费再多心血,人家终究是看不见。

    郝风楼便忍不住讪讪道:“父皇有心事?”

    朱棣一手搭在桅杆上,文武大臣不敢靠近。唯有郝风楼在身旁聆听,朱棣吁了口气:“是啊,朕在想一件事。”

    郝风楼这才知道,朱棣的情绪。只怕未必是因为宝船引起,只怕还有其他的心事,郝风楼忍不住道:“父皇若是有事,何不讲出来,或许心里舒服一些。”

    朱棣招了招手,一个太监搬了个椅子,朱棣坐下,看了郝风楼一眼,道:“朕很可笑么?”

    郝风楼愕然:“父皇何出此言,若是父皇可笑,那么微臣是什么?”

    朱棣摇头:“不,朕太可笑了,竟是会被一个小人蒙蔽,那胡禄,你昨日见过吧,这个无耻之尤的恶棍,假冒使节,前来招摇撞骗。其实朕就真的看不穿他?不,朕若是想要摸清他的底细,也是易如反掌。可是朕没有命人去打探,你可知为何?”

    郝风楼其实心里知道答案,却是不敢说出来,只是讪讪道:“陛下宽厚,不忍揭这伤疤而已。”

    朱棣冷笑:“朕是宽厚之人?”

    郝风楼不做声了。

    朱棣淡淡的道:“朕绝不是妇人之仁,而是朕有私心,朕这是好大喜功,明知此人有问题,却是假装看不见、听不见,无非,就是想要面子,揭穿了这个,不免朝廷难堪,可是装糊涂,其他人岂能知道,以此,营造一个万国来朝的假象。朕为此,一忍再忍,谁知这个胡禄,胆大包天,昨夜逃窜,在今日清早,竟是洗掠镇江丹阳………”

    郝风楼听到这里,已经意识到问题的严重了,其实这个胡禄,若只是逃之夭夭,却也没什么,大明朝既然不打算收拾他,自然也不会管他的去留。

    可问题就在于,这个大明请来的‘客人’居然劫掠,那么影响可就不小了,这件事根本就捂不住,因为大食人的特征十分明显,越是欲盖弥彰,流言就越多,如此一来,所谓的万国来朝所筹备的一切,只怕都要付诸东流了。

    这也难怪朱棣沮丧,花费这么多心血,结果换来这个下场。

    而且,胡禄胆大包天,居然在天子的眼皮子底下劫掠,这已是十恶不赦,若是不杀此人,不但大明的脸面丧尽,天子黯然无光,将来千秋史笔之中,这岂不是成了一个笑话?

    郝风楼忍不住道:“陛下,他们是昨夜出逃?又是什么时候劫掠的镇江?”

    朱棣道:“报上来的是今夜卯时拂晓之时动的手。”

    郝风楼忍不住道:“如此算来,眼下已到了正午,他们顺江而下,只怕已经接近抵达出海口了。陛下……这些恶贼,一旦出了海,进入了那汪洋,将来到哪里能寻到他们?陛下宅心仁厚,换来的却是狼子野心,微臣不才,愿立即率船追击,无论如何,也要将这胡禄绳之于法。”

    朱棣愕然一下:“你是说追击?只是他们已经走远,已经过了镇江……”

    郝风楼正色道:“儿臣自然竭尽所能,若是让他们逃了,我大明,还有什么面目?无论如何,也要试一试。恳请父皇立即下船,儿臣这便命人起锚。”

    胡禄这些人,居然沿途打劫,且不说那些死伤的百姓,单单这一巴掌,就已打的天子和朝廷七荤八素,若是再任他们逃之夭夭,这脸面算是彻底丧尽了。

    郝风楼主动请缨,一方面是对这些大食人早有厌恶之心,而另一方面,自然也希望表现一番。无论追的上追不上,没有功劳终究还有苦劳,这时候不摩拳擦掌,还等什么?

    朱棣一听,倒是情绪激昂起来,长身而起,道:“说的极是,即便是读书人尚且还有一句话,叫做此仇不报非君子。而朕九五之尊,岂可放任这些凶徒,郝风楼,你下令开船,朕也不下船,朕随你们一道去!”

    朱棣绝对不是一个好招惹的主儿,本来经过几年的磨砺,少了一些菱角,而如今连郝风楼都要试一试,他内心深处的豪情顿时勾了出来:“你休要劝阻,朕下旨给你,立即开船!”

    “开船!”

    “开船……”

    郝风楼的座舰顿时响起号角,所有的水手顿时开始忙碌起来,掌舵的掌舵,起锚的起锚,侧帆升起。

    至于那些个文武百官和藩国使节,倒是愣了一下,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们好端端瞧热闹的看客,一下子就成了‘船员’,此时他们想要下船,也是不可能了,况且陛下不肯下去,谁敢走?

    倒是有人想要劝阻,可是朱棣已随郝风楼去了主舱,门口守卫着一队护卫,一个个杀气腾腾,这些人便不敢造次,只得乖乖在甲板上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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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舱里点了马灯,晃晃悠悠。

    昏暗的光线下,舰中的几个主官聚集。

    这些人除了船长和几个舵长、水手长、炮舱长之外,便是朱棣和郝风楼。

    朱棣坐在一边,其实这船已经开始动了,猛地剧烈摇晃一下,朱棣便感觉有些不舒服,他习惯了骑马,却不习惯坐船,因此只在一旁闲坐。

    而郝风楼和几个武官则是围在一方桌子上,便听那船长分析:“拂晓时分是在镇江,一番劫掠,需要装劫掠来的货物和淡水,料来没有两个时辰,是绝不可能的。也就是说,午时时分他们才会动身,午时……从这里到镇江,也有一两个时辰,如此一来,他们距离我们,应当有五十至百里的距离,不过这倒是无妨,我们是炮舰,体积较小,还算灵活,只要出了海,上满风帆,以卑下愚见,至多也就两三个时辰,便可追上他们。”

    “可问题就在于,他们会往哪个方向逃窜?”

    郝风楼眯着眼,道:“绝不可能向北,也不可能东渡扶桑,他们的船本侯见过,抵抗风浪的能力并不强,所以绝不会驶向深海,唯一的可能就是原路返回,我听说在江浙一带,星罗密布着许多岛屿,而有些岛屿,盘踞着不少海贼和商贾,料来他们的目的就是那里,在那儿充分补给之后,再做打算。所以,我们只需一路向南追袭,沿着陆地,必定能寻到他们的踪影。他们的船速不快,至多也就一个时辰行二三十里,若是顺风,可能会快些,不过这无妨,炮舰的速度,若是全力而为,足以达到他们一倍以上,只要全力追袭,一定能够赶上。”

    “来,拿海图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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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一十九章:我来了

    “此番追袭,未必一两日就能竟全功,只是时间仓促,不能耽搁半分,各舰的淡水和食物储备可是足够?”

    “侯爷,舰中有明令,只要停靠,就必须立即补充淡水、食物,昨日就已进行了补充,十天半月,不是问题。”

    “这就足够了。”郝风楼显得很认真,早已忘了一侧朱棣的存在,这家伙认真起来不是人,连天子都懒得理会。

    过了片刻,便有海图过来,眼下这海图过于简陋,郝风楼一直都找机会命人进行测绘,经过半年,勉强有了那么点模样,可是和后世的地图比起来,实在是寒碜。

    郝风楼和众武官的目光都落在海图上。

    倒是那船长手指江浙一带某个岛屿:“卑下若是所料不差,他们应当会在这左耳岛,若是盗贼盘踞的岛屿,这些人当然不敢去,而这左耳岛据闻,是一些走私的海商盘踞,那胡禄必定会去那儿继续补给,再谋出路,若是如此,他们应当……应当会走这里,若是靠陆地太近,他们必定害怕海路巡检发现他们的踪迹,可是太远,又害怕遇到风浪,这一条水路几乎没有暗礁,这是最佳的路线。”

    众人纷纷点头,这个船长是交趾的汉人,叫侯宝,名字虽然有点怪异,不过对海航的经验十分纯熟,郝风楼在海防重金招募有航海经验的人,侯宝前来应募,只说自己曾经是渔民,可是郝风楼心里却知道,这厮十有八九,从前做的是在海中杀人越货的勾当,而且必定是个海盗的大头目,只是想从良。这才上岸。否则绝不可能对各海域的情况如此清楚,也不可能有这么多的经验。

    只是这种事,大家心照不宣,这侯宝既然想要从良。郝风楼当然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招募之后,便立即开始着手操练。改掉了侯宝不少的痞气,再加上即便是他怀有二心,船上的人员也绝不可能答应,因为这些人员的亲眷都在谅山或是海防。再加上在郝风楼下头办差,薪俸不少,傻子才愿意跟着侯宝去落草为寇。

    这一路过来,郝风楼一直都在观察侯宝这个家伙,这个家伙虽然出身不好,可能从前劣迹斑斑,不过眼下还算踏实。之后,郝风楼就对他完全放心了。

    其实这个时代,靠海而居的人大多困苦,衣食无着。许多人都是在不得已之下,下海为贼,这些人之所以从贼,未必就是什么残暴之辈,而恰恰相反,他们飘落海外,思乡心切,每日朝不保夕,最是奢望的,便是稳定。

    除了少数穷凶极恶之徒,绝大多数一旦上了岸,能踏踏实实的过日子,便不作他念,反而心里对郝风楼心生出感激,若非郝风楼给他们这个机会,提供这样优渥的条件,只怕他们现在,还朝不保夕,后半辈子,还是漂泊半生。

    郝风楼的船队的人,有许许多多似侯宝的人,如今却都船上了船员的白衫,献力献策。

    郝风楼眯着眼,听着众人的意见,并不轻易去下决断,只是他没有注意到,在他的身边,同样一个人也在打量他。

    朱棣一直在看着郝风楼,倒不是朱棣心血来潮,实在是呆在这摇摇晃晃的舱中没有其他的事做,索性就看着这个家伙,时而皱眉,时而沉吟,时而带有几分激动的样子。

    人在不经意的时候,总容易流露出真性情,而真性情往往是一个人最可爱的一面。

    朱棣其实此番随船而来,也是有那么点儿冲动,他堂堂天子,居然坐船出海,这说出去,怕要遭人耻笑。

    他渐渐冷静下来,心知郝风楼虽要争取,可是大食船队已经逃之夭夭,茫茫大海,想要追上,几乎不抱什么期望,可是现在,他倒是没这个心思去思虑这些了,不管如何,既来之则安之,索性就看看郝风楼和这些船员如何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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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个时辰之后,缓慢在河道小心行驶的船队总算抵达出海口。

    总计五艘炮舰,相互打着旗语,随后,便各自散开。

    “升帆!”

    甲板上有人大喝。

    紧随其后,打着赤脚的船员一起拉着缆绳,那黑底的帆布在众人的吆喝声中缓缓升起。

    一支支大帆升起之后,海风一吹,立即鼓起。

    那前头锋利如刀的船头立即如箭矢一样飞出去。

    船体开始剧烈摇动,船身几乎打了个巨大的倾斜,甲板上的文武百官许多人没有站稳,立即狼狈不堪,一个个摇摇欲坠,许多人不得不去扶住船舷。

    其实甲板上的许多人已经吃不消了,毕竟绝大多数人都不曾出海,早就有点吃不消,脑袋昏沉,胸口闷得慌。

    许多人甚至不由有几分愤恨,这个郝风楼,好大的胆子,这茫茫大海,天知道会遭遇什么,若是出什么差错,天子怎么办?

    只是他们想骂,偏偏骂不出,眼下实在是难受的过份,实在没有气力。

    这船的速度又是极快,主帆鼓起,而用于调节航向的副帆亦是像一个隆起的酥胸。

    主帆与其他船不同,大食人的主帆相比船身,不值一提,毕竟帆越大,受到的风力也就越大,风力越大,力量也就越大,看上好像能加快航速,可是船体终究是木制,一般的船,哪里敢让船体承受这样的巨力,是以这风帆往往保有一定余量。

    可是海防的炮舰不同,风帆尤其大一些,这船体却依旧纹丝不动,再加上前头v字的船体设计,这船头立即如刀锋一般,劈开了巨浪,带着滚滚的水花,朝汪洋深处而去。

    数艘炮船,各自散开,一路向南,岸边的事务,立即在人的眼中掠过,使人有些眩晕。

    而在船舱里,剧烈震动之后,朱棣已经有些吃不消了,忍不住有些眩晕,郝风楼忙命人拿了一些熏香来,才好过一些。

    紧接着,一切就是等待了。

    郝风楼坐在舱中,一动不动,船上的武官,自是各自去忙活去了,只留下朱棣和郝风楼二人。

    朱棣不舒服,所以靠在软垫上半歇着,郝风楼便聚精会神的去看海图。

    突然,朱棣道:“郝风楼……”、

    郝风楼一听,忙道:“儿臣在。”

    朱棣笑了:“你不必这样紧张,朕想和你说说话,朕不舒服啊,不过朕随船来,并不觉得后悔,待会儿,朕要出舱看看,看看这天有多高,海有多阔,朕倒是有一句话想问你。”

    郝风楼忙道:“儿臣听着。”

    朱棣道:“朕其实知道,那些大食人是追不上了,可是非要追不可,朕想问你,你到底是为了想要给朕出一口恶气,即便是徒劳无功,也要如此执拗呢,还是……还是想假意……”

    后头的话,不必说郝风楼也明白,其实几乎所有人都认为,自己此番追击,不过是想要表现,其实表现也无可厚非,至少对朱棣来说,他所闻所见的人,哪一个不是希望在自己面前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