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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梦殇第14部分阅读

出的露水而已,月痕,不要多想了。”主尊回过头淡淡的说。

    “不,她真的在哭,我能感受得到。”花月痕执拗的说。

    主尊盯着梦坛花苞上不断滴落的水珠,微微叹了口气,他抬手凝出一股巫力,玄风搅动空气,将梦坛花苞上的水珠吹落的干净。

    “你身子本来就不好,快点回去吧。”主尊说着将她领回竹屋。

    竹屋中那道微黄的灯光隐隐闪动着,光线透过窗子斜射到凤尾竹上,墨绿的竹林染上一抹凄凉。沉梦界的夜太黑太暗,头顶的夜空梦幻一般的悬着,那弯玄月太过遥远,任我怎么努力都望不穿。

    我静静的望着夜空的玄月直到消失不见,眼泪早已被风干,剩下的只有一夜无眠。当第一缕朝阳透过丛林撒落下来,枝头的梦坛肆意的吸取光线中的温度,略带贪婪。

    竹屋外是昨日那个黑衣女子,主尊双手背后,立在竹林旁,他回身看着那女子,低声吩咐了几句,黑衣女子点点头,转身离开。

    主尊走到窗子旁,向里面望了一眼,双唇紧闭,脸上的神情显得凝重了许多。他张开手,在竹屋外凝出一道屏障,强大的巫力泛着淡淡的白光,四周的空气中夹杂着若隐若现的巫力。

    半响,花月痕打开门,摸索着走出来,对着主尊离去的方向张望着,沉默了片刻。

    “哥哥,你还是什么都不肯告诉我,你说不会再让我受伤,可是你不知道,你越是这样,我越是觉得难过……”她回过身,喃喃自语,一脸的失落。

    “他只是希望你能安好。”一个女子从竹林后缓缓走出,一身浅绿色裙衫,高挑的身材,乌黑色发长齐腰间,头上一只绿玉朱钗挽着发髻,简单却素雅别致,双眸灵动如玉,容颜淡雅清馨,远远望去宛若早晨刚刚出水的清荷。

    “你是谁?”花月痕开口问道。

    “风清扬……”

    “是你?”花月痕微微蹙眉,继而又抬头轻轻勾出一抹浅笑,“我听哥哥提起过,是他让你来的么?”

    “是”风清扬微微一笑,她走过去盯着花月痕,指尖凝出的巫力在她的眼前聚成一道刺目的利光。

    第九十六章 沉夜梦坛之说(一)

    “你在看什么?”花月痕问。

    “没什么,这里很美,主尊领把你安置在这儿,可见他真的很疼你。”风清扬收起指尖的巫力,舒缓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敷衍。

    “是么?只可惜我看不见。”

    “看不见也有看不见的好处,很多时候,心里的悲伤和绝望往往是因为这双骗不了人的眼,若是真的什么都望不见,或许心就不会那么乱了。”风轻扬略略抬头,眉梢眼角间带着些许不甚清晰的惋惜和感叹。

    “不……对我来说,看不见永远只会是遗憾。”花月痕蹙着眉头,嘴角的笑意隐去了大半,那双眼睛半张半合,长长的睫毛阳光下微微颤动,像是在很努力的拦截眼眶中的泪水。

    “为什么?你,最想见什么?”

    “哥哥……”花月痕忽然抬头,乌黑的眼中顿时明亮了许多,轻轻扬起的唇角带着微微的笑意,秀雅的脸上看起来宁静而满足。

    “你很在乎他?”

    “是,哥哥是最疼我的人,我真的很想看看他……就算一眼也好,即便是让我立刻就死掉。”

    “如果,我可以治好你的眼睛呢?”风清扬望着她,唇角勾起一抹迷人却略带诡异的笑。

    “真的?你可以治好我的眼睛?”花月痕一把抓住风清扬的手,仿佛绝望中找到了希望,黑暗中见到了亮光。

    “这株沉夜梦坛叶型尖锐修长,黑色中带着血色,梦坛花苞能够凝泪成霜,应该是常年生长在极为冰冷的地方,沉夜梦坛百年花开,是极为罕见的冰渊植株,你的眼睛是受到巫力冲击所致失明,只要将眼眸中残留的巫力冲散,就能够重见光明。”

    “怎样才能将残余的巫力冲散?”主尊突然出现在身后,盯着风清扬,沉缓冰冷的声音中依旧漠然。

    “沉夜梦坛……”风清扬微微一笑,用手指着沉夜梦坛还未绽放的花苞道,“等到梦坛花开,将花蕊碾成粉末混千年梅蕊制成药膏敷在眼上,然后以自身巫力冲破双眸即可。”

    “只是这么简单?”主尊半信半疑的望着她,漠然的声音仿佛又多了一层冰冷。

    “不简单。”风清扬轻轻叹了口气,眉宇间带着些许失落,“千年梅蕊并不难得,难得的是梦坛泪……驱动巫力必须以梦坛泪为引,而这梦坛泪……轻扬也只是听说,并未见过。”

    “早就听闻风清扬医术绝伦,果然如此,你刚刚只是用巫力试探了我的眼睛,便能找到治愈的方法,哥哥,她真的很厉害呢。”花月痕突然转换了话题,半是敷衍半是赞扬的说,她仰起脸很是开心似的笑着,而那抹笑在我看来却极为辛苦。

    “梦坛泪……”主尊若有所思的喃喃念道。

    “主尊,你可知这沉夜梦坛的来历?”风清扬望着主尊问道。

    主尊微微抬眼看看她,并未答话,只是略略摇了摇头。

    “当一个人走到麻木与崩溃的边缘,心被绝望和悲痛淹没,泪已尽心却不甘,紊乱的巫力瞬间突破极限,她便化身为沉夜梦坛,身为梦坛却依旧保留着生前的回忆。梦坛百年花开,却只是为了一次无期的等待。”

    “等待?”主尊略显疑惑的望着她,沉闷的声音多了一层喑哑。

    “等待她深爱的人再一次回来,如果那个人能够记起并用回忆之泪浸染梦坛花蕊,她便能回来。”

    “一世轮回,她爱的人还能回来么?就算回来,所有的记忆也早已变得无力苍白,他怎么还会记得她百年的等待?他怎么能知道她还在原处等他回来?”花月痕咬咬下唇,紧蹙的眉间锁上一层深深的悲伤。

    “梦坛花开只有一次,一旦错过花期……生生世世,将永为沉夜梦坛。”

    “哥哥,不,我不想这样,我怎么能这样自私,她等了一世,守了百年,梦坛花开是她最后的希望,我不想她守了一世的希望瞬间变成绝望。”泪,流过她的眼角,划破她的脸颊。

    “我知道了”主尊抬手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痕,将她拥抱在怀里,他的声音在颤抖,我听得明白,那是因为心疼而带出的悲痛。

    “这,只不过是个关于沉夜梦坛的传说,月痕,你太善良太柔弱了。沉夜梦坛拥有奇妙的能力确实不假,但若说她是人身的凝化,未免有些虚妄了。”风轻扬微微蹙眉,无力的笑了笑。

    “只是传说?”花月痕抬起头,秀眉依然紧蹙,满是不解和疑惑,“可是那天,梦坛花苞上真的有泪珠流下来,我感觉到了。”

    “或许那只是夜间的寒雾,泪水和雾水很多时候并没有差别。”风清扬淡淡的说,轻缓的声音中不带一丝情绪,清冷到到漠然成霜。

    第九十七章 沉夜梦坛之说(二)

    “听话,别多想。”主尊瞥了风清扬一眼,转身将花月痕抱回竹屋。

    “这传说到底是真是假?你……真的只是一株普通的沉夜梦坛?”风清扬抬手拨弄着梦坛细长的黑色叶子,秀眉紧蹙,判若秋水的眸紧紧盯着枝头还未绽放的花苞,喃喃自问,她眉间的冷冽让我感到一股从未有过的寒意。

    风,吹起她乌黑的长发,浅绿的衫裙被风拂动,飘飘扬扬多出几分朦胧的柔美。风清扬抬起手,指尖是一道巫力凝出的利刃。

    “我苦心修习医术,等了那么多年,就是为了这一天,沉夜梦坛,你到底是不是真如传言?”

    她轻轻挥手,指尖的巫力之刃划破沉夜梦坛的主干,刺烈烈的剧痛传遍全身,殷红的血液顺着伤口不住的渗出,汇成一股顺着枝干流淌到地上。

    “血……”风清扬一阵错愕,随即脸上又恢复了平静,清澈的眸中闪过一丝异样,她微微扬起唇角,勾出一抹浅笑,“是真的,果然是真的……”她盯着满地殷红的血液,不大的声音中带出些许激动。

    “这样对一株梦坛,是不是太狠了?”千飞雪足尖轻点,站到她的身前,将她欲将巫力注入梦坛花苞的手挡开。

    “你是谁?”风清扬望着他,本能的后退一步,眸间是些许诧异些许意外。

    千飞雪回头扫了我一眼,唇角微扬,勾出一道好看的弧度,“沉夜梦坛的主人。”他缓缓说道,清冷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玩弄和不屑。

    “是么?”风清扬冷笑一声,不屑的望着他,灵动的眸中带出些许寒意,“那如果我说这株梦坛从现在起,不再属于你了呢?”

    “那就要看看你的话在我这里是不是有分量了。”千飞雪望着她,清冷孤傲的声音中带着懒散,眉间依旧是冷冽的漠然。

    “哼,你可以试试。”风清扬微微一笑,瞬间翻动手掌,指尖的巫力化成一道冷冽的寒光横空扫来,脚下的尘土腾空而起,在空中弥散,顿时整个天空中尽是灰色的雾霭。千飞雪飞身一跃,掌中的落雪结反击过去,两股强大的巫力相互撞击,放出刺目耀眼的寒光。

    一旁的梨树猛烈的一颤,撒落满地的雪霜,幽幽的梨花香味儿散在空气中,混着泥土的气息,竟是说不出的好闻。

    风清扬腾空而起,立于梨树之巅,满地的梨花花瓣随着她掌中的巫力凝成一个漩涡,娇柔单薄的花瓣飞速的扫动,玄风中夹着强大的能量,所及之处尽是一片倾颓萧瑟,化风成刃结带出的力量将满地的梨花腾空卷起,每一片梨花花瓣在化风成刃结中都是一把尖锐致命的利刃。

    千飞雪足尖轻点,飞身半空,掌中的残雪招魂带出冰冷刺骨的寒意,头顶是漫天飘落的白色的雪花,残雪招魂瞬间将空气冷凝到冰点,飘乱的雪花簌簌的在头顶飞旋着,卷动的巫力形成一股引力。

    “彭——”是梨花花瓣与落雪相撞后留下的残声。不大不小的声音足以贯穿整个湖畔,漫天飘落的白色是残雪与梨花的混合。

    沉夜梦坛的枝叶渐渐萎缩,无力的垂落下来,意识开始变得不清晰,全身的血液冷到了冰点,枝干上的伤口还在不停的渗出血迹,我努力的抬起头,却怎么也看不清他们的脸。

    主尊领突然从空中飞身而下,站在千飞雪和风清扬的中间,掌中的巫力横空将两股对峙的力量冲散,黑色的长袍被巫力带出的玄风吹起,银色的发扬在空中,额上依旧带着那张银质面具,我看不清他的脸。

    “你是谁?”主尊盯着千飞雪,声音冷冽而沉缓,漠然中透着不容抗拒的威慑力。

    “飞雪城,千飞雪。”千飞雪收起掌中的巫力,双臂环胸,不紧不慢的说风撩起他额前的碎发,俊秀的眉间依旧是清冷和懒散。

    “你是谁与我无关,”主尊双手背后,微微侧头扫了一眼旁边几株梨花几乎落尽的梨树,沉缓的声音变得更加冷冽了,“但,沉梦城并不是你能够随意乱毁的地方。”

    “哼,你好像搞错了。”千飞雪冷笑一声,略有不屑的扫了一眼满地的梨花,“毁了这几株梨花的并不是我,反而,是你们伤了我的沉夜梦坛。”

    “你说什么?”主尊回头看看他,漠然的声音冷到冰点,他背在身后的手紧紧攥起。高傲如他,霸气如他,或许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冷傲收到了挑战。

    第九十八章 沉夜梦坛之说(三)

    血,依旧不止不休的从伤口出渗出,满地的碎雪被浸染成一片红色。千飞雪抬眼看看他们,微微蹙眉,蹲下身将一股巫力注入枝干上的伤口,为我止血。

    “好些了么?”他抬手抚上伤口处凝成的黑痂,轻声问道。平静的声音不起一丝波澜,自言自语一般。

    “轻扬,怎么回事?”主尊回过头望着她问。

    “还记得我说过沉夜梦坛的传说么?那是真的。”风清扬望着梦坛枝头的花苞,很是平静的说。“千飞雪,在梦坛花开之前你最好寸步不离的守着,因为,我随时都可能摘了它。”

    “你放心,一定。”千飞雪唇角微扬,勾起一抹浅笑。

    “月痕休息了,不要让我再听到任何一点声响。”主尊瞥了一眼梦坛花苞,转身走开,冷冽的声音如寒水如冰渊。

    “沉夜梦坛……你到底有多少故事?”风清扬回过头,秋水般的乌眸中带着好奇,微蹙的秀美间却闪过一瞬的沉思。风,扬起她垂在胸前的秀发,舞动的发丝半掩她美丽脱尘的脸,遮住了嘴角那抹分不清真假的浅笑。

    “哼,你自己,又有多少不为人知的故事呢?”千飞雪轻笑一声,抬眼望着风清扬,清澈的蓝眸中带着她的好奇连同她的寒意,他双手环胸,微风中浅紫的衣角起起伏伏,映着那身影格外的高傲清冷。

    风清扬忽然一怔,紧紧一瞬间,又恢复了常态,她抬起右手离去鬓间有些凌乱的秀发,灵动的眼睛闪过一瞬间的黯淡。“你还是担心那株梦坛吧。”她转身走开,冷冽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

    夕阳如血,染透了天际,又是一轮落日。

    我抬头盯着那道殷红的霞光,这里的夕阳红的娇艳,红的灿烂,红的凄然。傍晚的风夹着徐徐凉意,撩动着沉夜梦坛的枝叶,沙沙作响,明明在冰渊生活了那么久,可我却觉得这风很冷,冷到浑身发抖。

    这里的夕阳是和黑域之渊一样的美,梦坛花苞上是一滴清冷,我分不清那是流出的泪还是凝成的水。主尊坐在竹屋的屋顶上,静静望着天边渐渐沉落的夕阳,黑色的长袍铺散开来,银色的发丝起起落落,一如当年的他在冰渊之顶的模样。

    何时起你有看落日的习惯?还是你的习惯一直未曾改变?你说过每一个落日都会陪在身边,我知道,其实,你一直都在,从未走远。

    夕阳下,你坐在屋顶眺望着天边,而我,屋下伫立,静静眺望你的脸。知道你在,这样就好,尽管我的存在你不曾看见。

    当最后一抹红色从天边褪去,主尊从屋顶下来,竹屋中透出微黄的灯火,映在他脸上银质的面具上,隐隐闪着亮光,他紧闭的双唇在夜幕中显得单薄清冷,我仅能望见的那半张脸上尽是漠然。

    心,一阵酸楚,凉如秋水的风徐徐吹来,我不禁打了个寒颤,晃动的枝叶沙沙作响,黑夜中幽灵的呻吟般让人驻足却不敢窥探。

    主尊在竹屋门前停下来,回身略略向这边一撇,我望不见他的脸,模糊的身影被斜射的微光拉的很长很长,他略略停了片刻,转身走到沉夜梦坛旁。四周是死水一样的沉寂,静到让我无力呼吸。

    “沉夜梦坛?”他缓缓自念道,犀利深邃的眸紧紧盯着枝头的花苞,紧蹙的眉间带着疑惑和沉念。

    “你,真如传说么?”主尊突然抬起手抚上梦坛花苞,冰冷的触觉没有一丝温度。

    明明就在眼前,可我却觉得距离是那样遥远,惨淡的月光撒落了谁的哀伤?又勾出了谁的凄凉?一抹微亮滑过沉夜梦坛,好想再看看你的眸,你的脸,你望着我时眼中带着的心疼和眷恋。诺言依旧在耳边回响,怎敌得过时间太漫长,记忆中你的模样,早已泛黄。

    “砰——”一滴殷红的血从梦坛花苞上滴落到地上,碎裂成几瓣。花萼上的刺划破了主尊的手指,殷红的血顺着伤口渗出,白色的梦坛花苞被染成红色,主尊的手轻轻一颤,却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紧裹的花苞缓缓绽开一片雪色皎洁的花瓣,惨月光下美得凄冷,冷的忧伤。

    “哼,只有吸食鲜血,你才肯绽放么?”主尊望着那片开放的花瓣,冷笑一声,微微勾起的唇角边尽是冰冷。

    他抬手割破自己的手腕,鲜血不住的流淌下来,梦坛花苞贪婪的吸食着他的血液,紧紧裹住的梦坛缓缓绽放开来,雪色的花瓣一片一片张开瞬间变为血色。

    第九十九章 花开风倚楼

    晶莹的水珠凝结在花蕊中,那是我对他的心疼,我不想他受伤,却只能眼睁睁的张望,因为在梦坛花开的那一刻,我不是沉夜梦坛,亦不是离鸳,我会心痛,却无能为力。

    梦坛被血浇灌开的的娇艳,开的美丽绝然。淡淡的月光映着殷红如血的沉夜梦坛花,宛若火红的夕阳披上一层白色的轻纱。

    “吸食血液才肯绽放的梦坛,究竟是有了灵性?还是魔性?”主尊盯着娇艳欲滴的红色的梦坛花,自言自语的问。

    “是有了人性。”千飞雪轻轻从枝头落下来,平静的声音中不带一丝波动,微凉的月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