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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墨者黑第41部分阅读


    遂应承。

    涵阳取小半碗血,墨染只刺破手,送入两滴。匀和后,装入翠玉瓶中。

    “切记每日不能多喂,取三滴喂养即可。”

    说也奇怪,那双头蛇食用三滴血后。便一会兴奋,一会难受,扭曲着肥硕的身体,似正被两种力量冲击一般。

    涵阳不放心,直到双头蛇重新冷静下来,疲倦地蜷成一团,方重新合上盖子。

    许久以后,涵阳才知道如果她用纯血喂养蛊虫,只会让蛊虫食髓知味,永不满足,直到吸干她全身鲜血才会罢休。

    墨染,是救了她。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目前最关键的还是四部比斗。

    到了曲阳后,墨染便不能光明正大地出现,又重新隐身暗处。

    涵阳根据暗号标记,找到了巫以寒。

    巫以寒见人平安到达,松了口气。

    “比斗在后天开始,这几日为师会详细地与你说明情况,你赶路也累了,先去洗漱,用过晚膳再说罢。”

    涵阳应下。

    是夜,曲阳一隅,小院独楼,窗开七八。静无声,黑影重重,却别有洞天。

    “曲阳背ko耆老山,乐儿,你可知耆老山最出名的是什么?”

    涵阳略一思索,她似在南诏书记中看过。

    “耆老……耆老山中耆老谷,耆老谷中无人回……耆老迷谷!”

    “对。”

    巫以寒点点头,取出一副羊皮纸,纸张用红墨勾画线条,是幅地图。巫以寒手指顺着线条移动,慢慢解说道:“南诏多处盆地丘陵,就算有山,也不高。耆老山不同,从纹昌。过曲阳,直到兴遂,延绵不绝,不止千百里。山高崖深,终年瘴气缭绕,甚是危险。其中……”手指停在一处,正是曲阳位置:“曲阳西门出,过八里,便可上耆老山。又复行十余里,可到耆老迷谷。”

    “你们比斗获胜的条件,便是从耆老迷谷中拿一样东西。谁先拿到手,谁赢。”

    夜鸦叫,晚风起,小窗吱呀。

    烛火未燃,月光似银流倾泻,一道身影快若鬼魅,现于房中。

    涵阳纤腕一动,水满杯盈。其香自远,叶若毫发,是上好的休宁松萝。

    指一推。

    “喝茶。”

    墨染亦不客气,微抿,后问道:“找我何事?”

    “我想跟你做个交易。”

    “什么交易。”

    “后天四部比斗开始,地点设在耆老迷谷。我想让你,助我获胜!交换条件,我有启明珠的下落,定然寻回予你。”

    “听起来似乎我比较吃亏。”墨染眼底清冷,似笑非笑:“找启明珠,原就是你答应的。”

    “这场比斗我非赢不可,若不然,我不介意鱼死网破。”

    拼着暴lou身份,也绝不妥协于你,你又能如何。

    “为什么找上我,你的实力对付她们绰绰有余。”

    “耆老迷谷非同寻常。南诏书记记载,三十多年前,迷谷所在之处原本山清水秀,风景极美,老一辈曲阳人尚能说出一二。后来突然被浓雾笼罩,终日不散。活人进入迷谷,没有一个人能出来。因常有百姓误闯,前任曲阳县令曾经调动一千兵马,欲破解迷谷真相。可惜,那一千兵马浩浩荡荡的去,却至今未归。”

    “我怀疑,耆老迷谷不是天然形成,而是人为,一个人造的阵法。从前,你的破阵术学就比我好上许多。”

    墨染眉尖微动,刚想开口,却被接下来的话给生生堵住。

    “其余三人是不算什么,前提是在我功力仍在。”一口饮尽,将茶杯扣回托盘,无所谓地说出惊天秘密:“比斗选的日子很不是时候,那天是十五,有六个时辰我将功力尽失,与常人无异,成年壮汉都能只手捏碎脆弱颈骨。”

    俊颜一凛,双眸冷冽,紧盯着涵阳问道:“怎么回事!”

    忽然似想起什么,手一翻,三指浮于脉上,眉头深锁,脸色愈发阴沉。

    接着一扣一锁,纤细的手腕便动弹不得。

    “你居然……”

    双目怒呲,死死看着眼前娇俏少女,那视线里似怒、似怨、有伤痛,还有无助。

    “没错,我吃了梵天瑶草。”

    爽快地把最大的弱点暴lou。

    墨染指一松,任凭涵阳抽回右手。

    “师兄,你还想瞒我到什么时候?”

    涵阳揉了揉手腕,一看,已经被掐出红痕。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墨染亦不否认,他只好奇。

    “唔。”歪着脑袋想了想,说道:“大概是你出现的第三天吧。”

    见美人挑眉,怕他还要抵赖,又补上一句:“脑封术我也会。虽然你情况有些特殊,但仔细观察还是能够发现的。”

    “更何况……”唇微微勾起,浅笑盈然,如往昔依旧,说出的话,让墨染心中一甜:“师兄,我了解你,一如你了解我,你又怎能瞒得过?”

    可惜这甜美只到心尖,又是一痛,似沉入深海,不可自拔。

    “师兄,我不过五年寿命,你便帮我一次又如何?”v

    第一百三十九章 太上皇的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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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阳城 耆老山脚

    从西城门到耆老山,原本有条宽平道路,供居住山中的猎户柴夫或其他地方来的行脚商往来贸易。不如官道熙攘,平日也有些许人气。

    六月十五,日光正好,道路两旁十步一人,铁甲铜盔,刀锋寒寒,气稳势足。不得不说,曲阳的护城兵,确实可以。

    又见三千步兵,五百骑兵。装备精良,马匹膘壮,比之曲阳士兵竟然好上一倍不止,步履齐整,马蹄阵阵,皆是晋宁皇宫禁卫军团中最得意者。

    最好的兵,护卫的人自然也不能简单。

    远远望去,见宝盖皇舆,珠玉垂帘。只见浮影。

    这便是南诏最富传奇色彩的女人,当今太皇,皇甫烵。

    巫以寒与涵阳两师父,是第一对到达耆老迷谷外的师徒。

    迷谷外有一大片空地,相距数百米,仍可见白雾蒙蒙,一处才似浓转淡,又被新雾补上。

    魅影成员服饰颇有巫族特点,外衣紧身双襟,袖中等长度且渐宽,内衬竖领,袖贴双臂及于手腕,下着宽格裙,并裹腿裤。

    各部特色不同,例如墨狐喜带方形竹帽,由黑纱遮面。

    内部比斗本无多大顾忌,但涵阳仍然选择戴上方竹帽。她生性谨慎,为防万一,并不想太多人见到自己的真正容貌。

    “师父,太上皇居心叵测,您与其他几位部领可要小心。”

    涵阳透过薄纱细细观察四周,迷谷正在崇山峻岭包围之中,恰成凹处,冷气上浮,暖气下沉,又易承甘霖,山涧溪流也多往低处走。温暖湿润,最适合植物生长,难怪数十年前风景便堪比肩仙境。

    但是换个角度,从战略地位来说,山谷从来都是最容易被一网打尽的地方。

    “哦?怎么说。”

    巫以寒听徒弟一言,登时来了兴趣。

    比斗屡屡变更,正是出于皇甫烵的压制。魅影再强,也不过是个组织,一万兵马便能轻易夷为平地。

    皇权在上,只能妥协。

    但听涵阳一言,似乎尚不止如此。

    “徒弟这两天到曲阳县衙中‘看’到一些很有意思的记录,前任曲阳县令曾调遣一千兵马进入耆老迷谷,以破除迷障,替百姓办事的名义。县令是文官,南诏律法规定,文官调遣五百兵马以上,需驻地上级武官批准。当年沧江水患,曲阳周边郡县皆陷入洪涝之害,时任游牧护尉的温寺中为人刚正不阿,绝对不会同意在这么紧急的时刻调拨一千兵力去打探个耆老迷谷。果然,那调令虽记载模糊。徒儿却能判断绝对是从晋宁下的命令。”

    联系前后,巫以寒敏锐地察觉其中干系:“乐儿,按照你的意思,皇甫烵早就想进耆老迷谷找那物什么,可惜损兵折将也未成功。”

    皇甫烵曾给四部部领一副画,比斗胜利的条件,便是成功取回画上的东西。

    一枚石头,普普通通的石头。

    若说能有什么特别,不过是那浓烈的绿意。

    正因为只是枚石头,方没有引起巫以寒等人警觉,那神秘的绿,以为是画师用色太过夸张。

    普通的翡翠罢了。

    唯独涵阳一眼看穿,这根本不是什么石头。

    是木琉璃。

    欣喜若狂,本以为木琉璃在南诏宫中,谁想到竟会出现于耆老迷谷。

    皇甫烵用的是一箭三雕之法。

    进去四人说是魅影下一任中流砥柱,若比斗有人得胜,皇甫烵能顺利拿到木琉璃;若无人生还得归,相当断了魅影双臂;引诱四大部领进入圈套,瓮中捉鳖,简直手到擒来。

    巫从灵,巫以寒等人武功再高,异术再强又能如何。

    抵抗得过五千精兵?

    保护太上皇,只是一个带兵围山的借口。

    皇甫烵这样的人,绝不可能任由一个不能完全被她所控制的势力,逍遥在外的。

    江湖上的人,追求力量高低,阴谋再毒辣也暗合“直来直往”的江湖规矩。官场政治,权利术数却刚好相反,讲究“平衡掣肘”。

    九五之尊。从来目睨天下苍生,又怎会容许“蝼蚁”挑衅?

    “狐主,你到得可真早。”

    两道白衣掠空而来,转眼便与巫以寒师徒对视而立。

    巫曼柔五十出头,仍风韵犹存。沈初瑶,团脸容眉,双眼不大,笑着弯成新月,很是和气。

    少顷,巫寒霜与宿妙真师徒亦接步而至。两人皆一身银缎,表情更是如出一辙的冷漠。

    相互点头,就算打过招呼。

    最后到的是丹凤巫从灵,与她的徒弟黎梦璇。

    黎梦璇脸上有几块铜钱大小的黑色印斑,显然还用脂粉修饰过,据说身体上的毒斑更是多不胜数。

    撇开黑斑不谈,五官也算清美,可见当初亦是眉目如画,琼姿花貌。

    难怪会恨下毒之人如骨。

    巫以寒正欲上前,却察觉徒弟不自然地一颤,转头问道:“乐儿,怎么了?”

    涵阳摇摇头。

    心里却想大笑,不是冤家不聚头啊。

    那黎梦璇,不是改名换姓后的袁乐萱。又能是谁?

    四位部领相互问候,也介绍了彼此高徒。

    幸好带了纱帽,袁乐萱看不到面容。又不出声,就连对其他部领也只是微行礼节。

    巫从灵当即面lou不快,巫曼柔仍在笑,但眼中明显透出狠辣,唯独巫寒霜一如往常。

    巫以寒非但不怪则,她跟其他三人本来就不对付,招呼几声也是勉强做做表面功夫。涵阳如此,她反倒觉得徒弟傲气,比试还未开始。就胜在气势。

    突然银光一闪,涵阳堪堪避开,却仍是被割破衣袖。

    “巫从灵,你徒弟什么意思!”

    巫以寒怒喝!

    那银色弯刀显然出自黎梦璇之手。

    巫从灵轻轻一笑,眼里全是轻蔑:“没什么,梦璇只是见禹姑娘如此傲气,以为深藏不漏,便想切磋一二,谁知……”

    摇摇头,往掉在地上的半块布料一瞥,不言而喻。

    巫曼柔忙打圆场,但同样流lou出小看之意。唯独宿妙真那武痴,眼里有些失望。

    巫以寒亦有些担忧,后见涵阳不动声色,又想做徒弟是在藏拙,随即释然。

    谁能知道,涵阳哪里是藏拙。刚才当真危险,若非时刻注意着黎梦璇,才能在关键时刻生生凭过人的反应速度闪开。

    梵天瑶草药效已经发作。

    药,只能在六个时辰中有效,她必须着。

    迷谷,绝不善与。

    袁乐萱,你道她恨不恨西坞太后尉音灵?当然恨,若非尉氏利用完后心狠手辣,让御医只医表皮,不治内毒,她怎会变成如此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但心中最恨的,却是被她害得掉落万魂崖的仲孙涵阳。

    袁乐萱一直坚定地认为:是仲孙涵阳夺去了“属于”她的夜楚玥,是仲孙涵阳害的她家破人亡,是仲孙涵阳害的她被毒蛇啃咬。

    所以,仲孙涵阳才是罪魁祸首!

    女人的心理,就是那么神奇。

    仲孙涵阳的音容笑貌,恨得越深,记得越牢。

    于是,看到禹乐儿的那一刻,她便起了疑心。

    亏得涵阳遮住容貌。又作傲气不出声,身量也比两年前高上一截,纤细许多,袁乐萱才不确定。

    后又一试,见这人功夫极差,连躲上一招都手忙脚乱的,显然刚才是故作声势。又想,哪有从万魂崖上摔不死的人?

    觉得自己是想得太多,遂再不将那禹乐儿放入眼底。

    “太上皇,驾到!”

    队列两排,犹如长龙。

    待到山脚,又作六分,没队五百,呈各个方向绕山而上。

    一千曲阳驻兵停于前方,五百精骑兵随侍皇舆左右。

    八个壮汉肩抬皇舆,肌肉虬结,虎背熊腰,轻易能有二十年外家功夫。虽体型壮硕,脚步却甚是轻巧。山间林密,路有崎岖,皇舆华丽笨重,八人仍如履平地,丝毫不见费力。

    妙龄宫女一十六人,后尾随石、木、工人巧匠不计。五百骑兵不算,普通仆役就把偌大空地塞得满当。

    “参见太上皇。”

    再不甘愿,魅影众人亦需向至高皇权屈膝低头。

    “都平身吧。”

    声音慵懒平和,温雅中暗藏威严。涵阳凝神望去,对皇舆中那传奇女性颇感兴趣。

    这女人,生来不祥,不甘心屈从命运,或为国安平远嫁和亲,或成笼络权臣的工具。她心狠手辣,为夺皇位弑杀亲姐;她冷酷无情,为夺军权屠尽半城百姓;她隐忍狡诈,为制衡朝堂可封仇人做王……

    涵阳很佩服她,无关立场,无关对错,皇甫烵不论政治手段还是帝王心术都远远胜过其同胞姐姐。

    她有成王的魄力和决心。

    皇甫蔷一生太过顺遂,天之娇女,难怪不是对手。

    “比斗的内容,你们都已经清楚,哀家亦不再多说。胜利者,以后便是皇儿近侍女官,哀家很期待看到诸位精彩表现。那么……”略一停顿,转向巫曼柔一方:“便开始吧。”

    宿妙真,沈初瑶先行进入。

    黎梦璇经过涵阳身侧时,不由再深看一眼,接着也没入浓雾之中。

    巫以寒以为徒弟怕了,忙伸手一推,涵阳顺势而入。

    四人前后间隔不到数十米,一进迷谷,却相互失去了踪影。

    涵阳屏息凝神,不敢再往前走。这迷谷白雾似一般,竟能慢慢移动,伸手去碰,雾气便刹那分开。

    慢慢放气息入鼻,只一缕,顿时脸色大变,再次牢牢屏住呼吸。连忙取出七窍盒中药丸,嚼碎咽下。

    又掏出一红一蓝三寸小瓶,倒出 size=”4” >【p:wp】

    第一百四十章 毒雾迷踪

    《感谢倾飏之舞童鞋滴打赏~明后两天回老家。所以出现地是可爱滴任搓任揉滴存稿箱~啦啦啦,请童鞋们继续支持丫头吧=3=》

    片刻后,胸口郁结钝痛之感方才好些。

    层层绕绕,如活水一般的白色雾气,竟是剧毒。

    涵阳解毒后仍一步不动,停留原地侧耳倾听。

    不对!

    她进入迷谷后明明只动了一步,就算外面的人全死了,还会有风声,鸟声,树叶落地声……

    现在却一片安静,实在太安静了。

    像是被锁在一个巨大的全封闭房间里,与外界彻底隔离。

    这些毒雾无法扩散,活人自然也出不去。

    涵阳有些担心,抬起手腕轻嗅,幸好虎儿兰滕的余香犹在。

    事前商量好,墨染尾随其后进入迷谷。可现在一炷香时间已经过去,却仍不见人影……

    忽然,左手一紧,被人抓住。

    涵阳右手成剑式,身微缩,腰斜转。毫不留情往后一刺。躯体柔软至极,速度又快,偷袭之人是避无可避。

    “是我。”

    熟悉的声音,整个人与她腹背相贴,手仍牢牢握着,温热的气息吹得涵阳右耳又麻又热。

    “快放手。”正想甩开。

    “不能放,这阵法非常古怪。”墨染左右手一换,人调整位置绕到她身旁。涵阳瞅了眼两人紧紧相握的手,一大一小,脸微红。

    刚刚的小小慌乱,在看到墨染时,心竟奇异地变得慢慢平和。

    单手掏出方才那一红一蓝的小巧瓶子,拔出瓶盖,递过去:“给,每样服用五粒,这浓雾是剧毒。”

    墨染凤眉一展?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