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不少都起来忙碌起来。聂振邦此刻也已经起床了。
北三省的冬天，此刻的温度已经下降到了零下十几度的样子。这种低温，对于在暖气房子里面的聂振邦却是没有太多的影响。一身单薄的衣服。
在房间里，将沙发、茶几等家具都腾到了边上，打了一套形意拳之后，却是显得无比的轻松。
七点半，省委宾馆的服务员准时将早餐送了过来。很精致，几个雪白的馒头。两个煎鸡蛋，一杯热牛奶。
舒舒服服的吃过了早餐之后，聂振邦很是惬意的拿起了报纸，看了起来，此刻，李居朋也从门外走了进来，低声汇报道：“主任。霍书记来了。”
霍思远的到来，这是早就已经有预料的，昨天晚上，自己和曹定坤离开，霍思远表面上不说什么。心目之中，肯定是有一定的忌讳。果然不出所料。霍思远今天这么早就过来了。
点了点头，聂振邦也站了起来，这时候，房门打开，霍思远已经走了进来。看着聂振邦，微笑着道：“聂主任，昨天晚上，休息得怎么样？有什么需要尽管告诉我们。”
“霍书记，太客气了。辽东省委的安排。我们很满意，昨天晚上的休息，更是有一种宾至如归的感觉。霍书记，这么早还亲自过来跑一趟，实在是不敢当。”聂振邦也笑着说了起来。
如今体制内的这种打官腔，拐弯抹角的说话方式，聂振邦虽说看不惯，可是，却也操练得无比熟练了。
这句话，却是让霍思远的脸色也有些不太好看，别看聂振邦说得客气，可是，并不搭自己的茬，这样一来，霍思远反而是不好怎么引开话题了。
沉默了一下，霍思远心中也做出了决定，看着聂振邦道：“聂主任，我听说，钢城市市委书记林墨翰同志，是聂主任当年在望海市的同事？”
霍思远的话语，并没有让聂振邦感到吃惊，干部的履历，这是造不得假的。自己和林墨翰都有同在望海市为官的经历。这根本就瞒不住霍思远，在这个事情上，聂振邦也根本没有想着去隐瞒什么。
随即，微笑着点头道：“霍书记说得不错。当年，我在望海市担任副市长、市长期间，林墨翰同志是当时望海市的市委常委宣传部长。如今，却是有几年没有见面了。不知道林墨翰同志在辽东省这边的工作如何？”
这句话，让霍思远有些恼火，聂振邦这个人，实在是太过油滑了。这种感觉，让霍思远很不习惯。明明，眼前的人比自己要低一个层次。要是辽东省的干部，别说一般的副部级了。哪怕就是省委常委里面的人，在自己面前，也得是小心翼翼。可是，聂振邦现在的身份，却是让聂振邦拔高到了和自己一个层次。
刚才，特意点明林墨翰的事情，自己的意思，就是告诉聂振邦，你和林墨翰的关系，我已经明白了。在辽东省的事情上，你配合我一下，我自然会关照一下林墨翰。
可是，让霍思远没有想到的是，聂振邦无动于衷，再次回避了自己的敏感话题。
“林墨翰同志，还是很不错的。担任钢城市市委书记之后，能够团结同志。因地制宜，充分的依托钢城市的工业基础和优势。最近两年，钢城市的经济和社会都得到了很大的发展。这种人才，正是我们辽东省欠缺的。对于林墨翰同志，我们也决定要加大重视的程度，有能力的干部，自然是要多担一些担子的。”霍思远微笑着说了起来。这番话，霍思远却也是经过了一番考虑才说出来的。
看起来，似乎是平平淡淡的对林墨翰的一个评价，可是，话语之中，却是透露了一个消息，对林墨翰，我是要重用的，当然，重用的前提是，你聂振邦能够配合我。
霍思远话语之中的意思，聂振邦是很清楚的。但是，这番话，却是让聂振邦有些好笑。事到如今。霍思远还如此作为。很显然，在诚意上，就比曹定坤低了一个档次。
画饼的事情，都会做。体制内，即便是出了拟任公示，也有变卦的事情出现。更何况，不过是一句没有人作证，也没人敢作证的单方面承诺。聂振邦不是什么毛头小伙子。这种话，也骗不了聂振邦。
沉默了一下，聂振邦却是站了起来，淡然道：“霍书记，这么说，我倒是要代替林墨翰同志感谢您一下了。不过，这种事情，毕竟是辽东省省内的事物。具体如何。我不好做太多的评价。我相信，是金子，到哪里都会闪光的。”
说着，聂振邦顿了一下，微笑着道：“霍书记，我这边，还有些事情，就不陪你多聊了。”
话谈到这里，已经没有继续再谈下去的必要了。聂振邦也已经看出来了。为了这个位置，霍思远已经是下定决心了。看样子，霍思远已经多多少少猜测到了中央的意思。
既然霍思远不准备放弃这个职务，双方之间，自然是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聂振邦的话语，让霍思远的脸色顿时就阴沉了下来。作为辽东省的一把手，霍思远什么时候，受到过这种闲气，聂振邦这种表现，在霍思远看来，这是典型的装疯卖傻，不识抬举。
随即，也站了起来，笑容显得十分的尴尬，目光深邃，颇有深意的看了聂振邦一眼，随即道：“既然聂主任还有事情，那我就不打扰了。我相信，三公办的检查一定会公正公平的。聂主任自身就是这种人嘛。”
好家伙，开始挤兑自己来了。听着这句话，聂振邦却是笑着道：“霍书记，这是当然的，三公办，在任何省市的检查，都不存在有打击报复的意思。我们，只看事实。一切都是以事实说话。”
看着霍思远冷哼一声，离开省委宾馆。聂振邦再次坐了下来，心中却也是放松了下来。
第0694章 摊牌
霍思远出门没有多长的时间，李居朋就已经从外面走了进来。作为秘书，一些该讲究的规矩，还是要讲的。比如刚才，霍思远和聂振邦之间的交流。就不合适有任何外人在场。
对于聂振邦的打算，李居朋也是知道的，一进门，看着聂振邦的脸色，李居朋也低声道：“主任，不欢而散？”
聂振邦点了点头，微笑着道：“这是正常的，霍思远此人，自身的能力是很不错的。正因为如此，越是有能力的人，自然是越有傲气。在辽东省的问题上，霍思远明摆着不愿意付出太大的代价，又想获得我的支持。这是不可能的。最后的结果，自然是不欢而散了。”
这么详细的解释，聂振邦也是有特意培养李居朋的意思。担任自己的秘书已经有五年多的时间了。李居朋各个方面的情况，包括能力，都很不错。是个值得培养的苗子。既然如此，聂振邦自然也是不会吝惜。
顿了一下，聂振邦却是对着李居朋吩咐道：“居朋，联系一下辽东省的曹定坤省长，就说，我约他在凤翔茶楼见面。”
……
凤翔茶楼，在沈京市这边，也算是一个比较有名的茶楼。具体老板是什么地方的人，聂振邦也没有那个心思去一探究竟。
之所以定在这里，主要是下飞机之后，石建设迎接自己来的时候，正好就看到了这个茶楼。
能够在省委省政府大院旁边和省委宾馆毗邻而居，场面还开得这么大的茶楼，肯定也他的不凡之处。
另外，选择凤翔茶楼，也有另外一层意思，这个时候，虽说自己和霍思远之间的交流以不欢而散而告终。可是，并没有达到彻底翻脸的程度。安排在凤翔茶楼见面。就少了许多正式化的意思。这样，即便是霍思远知道了。也不会有太多的想法。
和曹定坤约定好了之后，聂振邦也和李居朋走下了省委宾馆。在凤翔茶楼内，定下了一个包厢之后。不到十分钟。门外，传来了敲门的声音。在李居朋的引领之下，曹定坤跟着走了进来。
一进门，曹定坤就笑着道：“聂主任，好雅致。没有想到。聂主任还有这份爱好。”
聂振邦也呵呵笑了起来，摆手道：“定坤省长，你这是笑话我啊。你还不清楚么？大红袍那种极品，放在我手上都是暴殄天物。这一次，完全是附庸风雅。定坤省长，快请坐。”
等曹定坤坐下之后，在聂振邦的示意之下，李居朋给曹定坤倒上了一杯茶之后，聂振邦也直接开门见山，直奔主题道：“定坤省长，这一次专程请您过来，其实，也是有一些事情想要和定坤省长商议一下。不知道定坤省长对辽东这一次的副省长人选有什么建议没有？”
这句话，说得让曹定坤愣了一下，现场的气氛，显得有些怪异。辽东省副省长的人选，这原本应该是辽东省的内部事情。可是，此刻在聂振邦嘴巴里说出来，却好似是聂振邦的事情，曹定坤反而成为了局外人一样。
不过，曹定坤此刻心中却也是一喜。前两次的接触，聂振邦对于自己隐晦的暗示都是避而不谈。这一次，却是主动说起了这个事情，还是说得这么直白，这说明。聂振邦的态度已经发生了巨大的改变，如果，此刻能够争取到聂振邦的支持。三公办这边，随便给霍思远添点堵。霍思远手下那几个有资格接任副省长位置的人，随便出点什么丑闻和意外。基本上，这个副省长就是自己的囊中之物了。
沉默了一下，曹定坤却是点头道：“振邦主任，说到这个事情上，我也正好有一些研究的。”
说着，曹定坤自然是把自己中意的人选向聂振邦介绍了一番。目的，自然也很明确，无非就是告诉聂振邦，这是我的人，你聂主任高抬贵手。另外，又将霍思远手下，有可能有资格接任的几个人选都隐晦的提及了一下。
可是，让曹定坤没有想到的是，聂振邦此刻却是微笑着听自己介绍完详细的情况之后。
这才缓缓道：“定坤省长，我这边，却也是接到了一些消息。或许，可以给定坤省长一些提醒。”
摊牌，这是聂振邦昨天和杨胜利通话之后，早就已经考虑好了的事情。在摊牌的人选上，聂振邦经过了一番考虑上，最终，也选择了曹定坤。
之所以选择曹定坤，也是有两个方面的考虑。一方面，曹定坤在辽东省处于弱势地位。有句俗话，弱国无外交。换到体制内，也是如此。曹定坤既然比霍思远弱势，自己跟曹定坤摊牌之后，更容易获得曹定坤的支持。自己所要付出的代价，也会越小。
另外一方面，这种事情，如果和霍思远摊牌的话，在知道上面还有这么多人都想竞争，以霍思远的性格，肯定不会轻易答应，虽说自己得不到这个机会了。可是，如今辽东省的这个位置，却是立刻成为了奇货可居，待价而沽的宝贝。霍思远的人脉和网络，也使得他有更多的资格去找其他的合作伙伴。相反，选择曹定坤的话，虽然也有这一方面的危险。可是，并不是不能尝试。
顿了一下，看着曹定坤期待的眼神，聂振邦也开口道：“定坤省长，这一次，辽东省的这个位子，不好拿，甚至，在我看来，那位也没有资格拿到。这是一个烫手山芋啊。”
一听到聂振邦这么说，曹定坤的眉头也皱了起来。聂振邦这是什么意思？不愿意帮忙么？那么，他和自己摊开来说，有什么含义？为了霍思远当说客？
不可能，听他的意思，霍思远也没有资格去争夺这个位子？这到底是什么一个意思？
能够成为省一级正部级的干部。曹定坤本身，不管是工作的能力，还是政治的把握度，都是很不错的。
以前的时候，曹定坤一直都被这个副省长的名额给迷惑了。可是，如今被聂振邦这么一盆冷水给泼下来。整个人顿时也清醒了不少。自己的回味着聂振邦话语之中的深层意思。
突然，曹定坤也抬起头道：“振邦啊，你是说？北三省老工业基地的振兴计划？”
曹定坤的这种表现，聂振邦很是满意。谁都不愿意有一个愚蠢的合作伙伴，有句俗话说得好。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很显然，曹定坤此刻的这种觉悟能力已经得到了聂振邦的认可。
随即，点了点头道：“定坤省长，看样子，您也是知道北三省老工业基地的振兴计划的。”
顿了一下，聂振邦却是详细的介绍道：“这么说吧。从我得到的消息来看，就在前段时间，中央就专门为此召开了北三省经济工作会议。会议上，冷总已经做出了明确的表态。在发展全国经济的同时。对于北三省等一批全国的重型工业基地的复苏，也给予了足够的重视。从这一点来看，国家，已经下定决心了。就等相关部委的调查结论之后，我相信，关于北三省的振兴计划就会正式出台。到那时候，一个分管工业的副省长……”
话，并没有彻底的说明。聂振邦相信，曹定坤能够听懂这里面的深层含义。对于一个正部级的省长来说，如果这都不能理会，那这个正部级就是白当了。
曹定坤此刻，也已经想通了这里面的关节。顿时，整个人似乎都显得轻松了许多。这种状态，聂振邦却是能够理解。之前，对于这个位置，曹定坤是有一种势在必得的态度，可是，上面还有霍思远这一个拦路虎存在，有压力，这是必然的，如今。既然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希望了之后，曹定坤反而是轻松了下来。
目光也望向了面前的聂振邦，微笑着道：“振邦主任，我想，你不会仅仅是告诉我这个吧。”
一时之间，双方之间的关系，顿时就发生了颠覆性的改变。对于这一点，曹定坤很是笃定。聂振邦不会无缘无故的跟自己说这么多。还劝自己不要多费力气。这种没有任何好处的事情。傻子都不会去做。聂振邦自然不是傻子。这样一来，聂振邦肯定是有其深层次的目的。
对于曹定坤的变化，聂振邦也没有任何的诧异。这种表现，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如果，此刻曹定坤还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那才是不正常。
随即，聂振邦也笑着道：“定坤省长，您觉得，钢城市委书记林墨翰同志，来担任这个副省长怎么样？”
聂振邦的话语，让曹定坤心中也有些骇然起来。聂振邦的能力，让曹定坤都有些骇然，自己是正部级的层次。要说辽东省内地厅级干部的任命选拔等各个方面，自己还有些话语权。可是，人一个副部级的干部。却已经在干预省部级这一个级别的任免升迁了。说出去，还真是有些骇人听闻的感觉。
顿了一下，曹定坤也点头道：“林墨翰同志，倒是不错。不过。想要获取省委常委的支持，不太容易啊。”
第0695章 事在人为
曹定坤的话语，并没有让聂振邦有什么惊讶。这是早就已经预料到了的事情，曹定坤在辽东省省委常委里，原本就处于弱势，想要让林墨翰成为辽东省推荐人选。自然要在省委常委会议上获得通过，这样一来，自然是要做通其他常委的工作。
点了点头，随即道：“定坤省长，您比我年长。咱们之间，可谓是一回生二回熟了。干脆，我就称呼您曹叔好了。”
说着，也不管曹定坤是否同意，接过刚才的话题道：“曹叔，辽东省的情况，我不是很了解。你能够具体的分析一下吗？我相信，任何事情，都是事在人为的。”
这番话，说得很有自信，也隐含着聂振邦这种世家子弟的一种狂傲气度。不过，对此，曹定坤却是深信不疑的。或许，辽东省委的其他常委们，自己想要拉拢任何一个都不容易。可是，对于聂振邦这种世家子弟，大伯是聂副总、父亲是聂国务。对他们来说。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所谓拉拢，无非是几种方式，要么就是利。要么就是权。要么就是名。总归逃不出这一个圈子。名利场、名利场。说的就是这个。
而且，几番交谈下来，聂振邦这种沉稳大气的风格，这种谦虚谨慎的个性，也给曹定坤留下了不错的印象。
沉吟了一下，曹定坤组织了一下自己的语言，开口道：“辽东省委目前十三个常委。其中省军分区司令夏建华是属于那种不管不问的人。另外十二人，包括我自己在内，我占三票。分别是常务副省长、常委副省长。之所以我想争取这个副省长，其实，也是不想让霍思远在省政府这边插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