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汇报一下工作。”
对于洪峰的汇报，聂振邦倒是不觉得意外，这种事情，自从省纪委这边开始对大地公司和几个地市展开调查之后，省内，不少领导干部都行动了起来。找聂振邦汇报的人也多了起来了。每天，总有那么几个人过来汇报工作。
聂振邦很是清楚，这些人，汇报工作是假，站队才是真的。挥了挥手，道：“小洪，这个事情，你具体安排一下就行了。”
走进办公室，将自己的外套挂上，办公室里的暖气也在运转起来，房间里，有种温暖如春的感觉。
窗台上，放着一个鱼缸，里面，金鱼悠闲的游动着，倒不是聂振邦爱好这个，最主要的，还是可以增加房间内的湿度。
刚坐下，摆放在最上面的红江日报上，头版头条刊登了自己在全省经济工作座谈会上的讲话《加快旅游资源开发，以点带面全面推进红江经济发展，实现富民强省战略目标》
对于这个，聂振邦仅仅只是略微扫视而过，自己的讲话，自然是没有什么好看的，头版头条，这也说明了如今在红江省内的一种格局分布。这是很正常的。
就在这个时候，桌子上面红色的电话却是响了起来，这倒是让聂振邦有些重视，站了起来，一看来电，果然是京城的区号。但是，又不是自己熟悉的号码。疑惑了一下，聂振邦还是拿起了电话，一接通，电话那端，传来了一个声音：“聂振邦书记么？我是方茂堂啊。”
方茂堂？
这不是方远山的父亲，和袁总同一时期的老领导么？聂振邦有些疑惑，但是，嘴巴上却是微笑着道：“老首长，您好。”
很是中规中矩的一个回答，尊重的态度和恭敬的语气还是体现出来了。这让方茂堂很是高兴，在电话里面，呵呵笑着道：“呵呵，振邦同志，你太客气了。我一个老头子，无官无职，实在是不敢当啊。”
说着，方茂堂却是话锋一转，道：“振邦书记，方远山在红江省任职，和你搭班子，我老头子是很放心的，当年，我也是聂老手下的兵嘛。”
方茂堂的这番话，却是让聂振邦有些摸不清头脑的感觉。有些纳闷，有些疑惑，为了方远山的事情，方茂堂应该还不至于如此吧。
这边，方茂堂却是继续道：“振邦书记，我听说，前段时间有一些不法分子，别有用心的在什么网上造谣生事，这些人都抓起来了么？”
说到这个，聂振邦心中却是突然明白了，看起来，方茂堂这是为贺玉笙当和事佬来了。
寒暄几句，聂振邦也是顾左右而言他，直接避开了方茂堂的话题。这时候，方茂堂却是笑着道：“振邦书记，有句话，老头子不知道该不该说。省内的班子团结和稳定还是很重要的。当年，老领导也说过嘛。稳定压倒一切。班子的关系要搞好嘛。得饶人处且饶人。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我党历来就不怕犯错误，犯错误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不能正确的认识错误。振邦书记，你觉得呢。我看，还是要给其他的同志一个改正的机会，改过自新就是好同志嘛。”
这番话语，让聂振邦的眉头皱了起来，不得不说，方茂堂的这些话，怎么听都有那么一种倚老卖老的意思。
什么不知道当讲不当讲。真要是这么尊重，还能直接就说出来么？聂振邦心中腹诽了一下，方茂堂这些话语，全篇都是废话，中心的内容只有一个，无非就是希望自己放贺玉笙一马。仅此而已。
作为方远山的老子，帮贺玉笙去说话，很显然，这里面，方远山是出了大力气的。
沉吟了一下，聂振邦却是有些愕然道：“这个，老首长，您说的这些，我现在还真不是太清楚，您看这样行不行，我先问清楚了情况之后，再给您回个话如何？”
典型的装傻，你方茂堂不是倚老卖老么？我装傻也不是不可以的，这种事情，聂振邦不是不做，不是不会做，只不过是不屑做而已。
话音落下，这边，电话里面，方茂堂冷哼了一声，很显然，这是对聂振邦这种敷衍的态度有些不满。沉吟了一下，方茂堂却是笑着道：“振邦书记有心了。”
说完，就挂下了电话，听着电话里面传来的忙音，聂振邦却是冷笑了一下，有心了，恐怕，是在隐晦的指责自己吧，对于这些，聂振邦却是不怎么在乎。方茂堂还真把他自己当车腕了。现在，丢了面子，那也怪不得别人。这面子，是你自己凑上来丢的。
这边，挂掉电话，还没过两分钟，红色的电话再次响了起来，电话上面，还是京城的号码。这让聂振邦冷笑了一下，方远山为了贺玉笙的事情，还真是废了力气。请动了这么多的老领导。
可是，这却是更坚定了聂振邦的决心，拿起电话，刚喂了一声，电话那端，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呵呵，振邦啊，好久都没来看我这个老头子了吧。”
话音落下，这却是让聂振邦震撼了起来，调整了一下情绪，真心实意，恭敬道：“庄老？”
聂振邦根本就没有想到，这个电话竟然会是庄爱国打来的，稍一考虑，聂振邦也就明白了。庄爱国担任领导的时候，主管纪委的工作，当时，方茂堂正好是一届班子的成员，双方有联系，有交情这也是很正常的。
而且，既然要当说客嘛。一般的人来了，就好比方茂堂一样，没有什么交情的话，以聂振邦此时今日的地位身份，还真不一定会给这个面子。可是，庄爱国就不一样。庄爱国和聂家的关系匪浅。聂振邦怎么都要给面子的。
顿了一下，聂振邦却是苦笑着道：“庄老，您该不会也是来当说客来了吧。”
聂振邦的话语，让庄爱国也呵呵笑了起来，对于聂振邦表现出来的这种态度，庄爱国还是很满意的。话语虽然直接，但是，这里面表现出来的为难和无奈，这说明。聂振邦还是很看重他的。
微笑着道：“还真让你说对了。昨天晚上，方茂堂同志专门过来了我这边一趟，说起了这个事情。红江省现在的波动很大啊，有时候，做工作，还是要注意方式方法。你这样搞，难免会成为众矢之的啊。”
说到底，庄爱国对聂振邦还是关心爱护的。这种话，换成是其他人，是不会说的。
聂振邦沉吟了一下，却是苦笑着道：“庄老，有些事情，您还不清楚，如果是其他的事情，我抬一下手，倒是真没有什么。这一次的事情，绝不是您了解的这么简单，也绝不是单纯只因为那些网络谣言，事情的根本，还是在其他方面。根据我们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红江省内，组成了一个广泛的利益网络。涉及的贿赂金额，初步的估计就达到了数亿元之多。所以，这个事情……”
聂振邦没有把话说透彻，说到这里，就差不多了，庄爱国不是傻子，点到为止就行了。
这边，话音落下，庄爱国却是十分凝重道：“这么严重？红江省的龚正怎么没有向上面汇报？”
说完，庄爱国似乎是记起了自己早已经退休了，随即，却是笑着道：“既然如此，那就算我老头子什么都没说了，总之，一句话，过刚易折，有些时候，适度的分寸还是要有的，我相信，此时今日，你还是有这点分寸的。”
挂下电话，聂振邦也松了一口气，刚才的时候，聂振邦最害怕的，还是庄爱国执意坚持他的意见，要是那样的话，聂振邦还真有些为难，不过，所幸庄爱国还是原来的杀神。
这边，刚坐下来，门外，房门被推开，陈乐神色凝重走了进来，看着聂振邦道：“书记，刚刚得到消息，刘子健在看守所死了。”
第1052章 一定要查清楚
“刘子健死了？这是怎么回事？”听到这个消息，聂振邦也十分的吃惊，站了起来，目光看着陈乐。
刘子健，这可是贺淼案子里面的关键性人物，之前，省厅这边，一直都在小心的保护。现在，突然死了，这影响就大了。一方面，来自家属这边的压力以及舆论的压力，必定会让省公安厅承受不小的担子，另外，对案子的进展也是一个巨大的损失。
陈乐的脸色也很不好看，众目睽睽之下，保护如此严格的一个嫌疑人，却是莫名其妙的死在了看守所，这是对省公安厅的挑衅。这是对省委的挑衅，陈乐也清楚，接下来自己将要面临的问题。
沉重的点头道：“刘子健的羁押，在省厅这边已经达到了界限了，按照规矩，只能移交给省一看那边。没有想到，会出这种事情。这是我工作上的失误，请书记批评。”
聂振邦摆了摆手，叹息道：“老陈，你我之间，这种客套的话语就不要说了。现在，我批评不批评这是小事，最主要的是，接下来，你的压力不小啊，刘子健的家属，必然会抓住这个不放手。另外，一些人肯定也会趁此机会跳出来，给你施加压力，必定会要你尽早结案。这是肯定的。你要做好思想准备。”
陈乐深以为然，点头道：“书记，我明白的，请你放心好了。这边，省厅的法医已经对刘子健的尸体开展尸检了，具体的结果，会在之后公布，另外，这一次，省看这边，但凡是和刘子健有接触的当日值班的警察以及有嫌疑的人，都被集中起来了。我就不相信了。这个事情会这么莫名其妙的死亡。”
陈乐的话语，也得到了聂振邦的认可，点头道：“不错，很显然，刘子健不是那种可以慷慨赴死的人，他真要是敢下定决心一死，早就死了，不可能等到现在，刘子健很清楚，不能供出贺淼。但是，却也不是那种可以为贺淼去死的人，这一方面，你们可以作为一个突破口去调查。”
听着这些话语，陈乐点头，很是认可，道：“书记，我先回去了。”
从省委大楼一出来，在门口，秘书就跟了上来，打开车门，陈乐上车，对着司机吩咐道：“回厅里。”
车子迅速的开出了省委大院，这边，刚进省公安厅大门，一开车门，在大门口，至少有五六个人已经冲了上来。都是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在这些人后面，跟着一些男男女女，老少都有，足有三四十人。一看到陈乐，其中，有人喊道：“陈书记，刘子健是怎么死的，这个事情，你们一定要给我们家属一个交待，刘子健纵然是犯法了，也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就死了，一定是遭受到了你们的虐待。我们不服。”
这些人，你一句，我一句，很显然，目的就是来搅混水的。这让陈乐的眉头一皱，但是，却又不能采取激烈的措施，此刻，在这些人的旁边，还有不少的新闻媒体记者，长枪短炮的对着这里。一旦有什么举动，可以想象，后果将会是什么样子。
脸色一沉，陈乐却是大声道：“请大家安静。失去亲人，这种心情，我们是可以理解的，目前，刘子健的死因，省公安厅也在组织技术人员进行调查，接下来，我们会公布一系列的监控，我在这里，可以肯定的说，我们在审讯过程之中，不存在丝毫的违规问题。这一点，请大家放心。”
“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谁知道你们的监控录像是不是作假了的。我们不相信。”人群之中，一个人高声喊了起来。
这一喊，顿时让气氛再次凝重起来，陈乐的目光，循着这一个声音望了过去，面色严肃，目光锐利。这一看，让说话的这个年轻人有种胆颤的感觉，十分自觉，没有任何犹疑的就退缩了下去。
看着刘子健的真正家属，看着各方的媒体，陈乐叹息了一下，做出了一个决定，沉声道：“各位家属，各位新闻界的朋友，我相信新闻界的人士都是专业人士，一个录像，是不是经过了剪辑，你们肯定清楚，请大家随我到会议室，我只能说，刘子健的死亡，这的确不是意外。这是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在迫害，因为，某些人，担心刘子健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语，这是在灭口。我们一定严厉追查，找出真凶，还家属一个公道。还我们自己一个清白。”
陈乐的决定可以说，充分的体现了他这种杀伐果断的气势。没有任何的犹豫，直接就敢这么做，无疑，这是最好的，消除影响的方式。
与其遮遮掩掩。犹抱琵琶半遮面。还不如坦坦荡荡的直接公布出来，固然，这个时候，还没有一个明确的结论，刘子健到底怎么死的还不清楚，但是，也比遮掩要好，遮掩的话，外界的猜测，媒体的报道以及家属的纠缠，必然会让陈乐压力大增，而现在，这么做，自然是释放压力的最好方式。
一行人，在陈乐的引领下直接走进了会议室。媒体记者都在会议室后部摆好了机器，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在陈乐的安排下，很快，省厅这边的工作人员就把监控的录像调了出来，从刘子健被带进省公安厅开始。每天，24小时，刘子健都几乎在监控里面。当然了，看这些录像，自然不可能是这么仔细的看完，基本上，都是粗略的直接跳过去观看的，包括在刘子健进省看之后，也是如此，这些录像，整整看了接近四个小时。
看完之后，场面一片沉寂，自始至终。刘子健的家属都没有再说话，此刻，陈乐已经站了起来，转过身，对着刘子健的家属道：“刘子健的死亡，我也很能理解你们家属的心情。目前，我们省公安厅也在全力组织人手对这个事情进行详细的调查。我相信，接下来，一定会有一个明确的答复。现在，这一份录像，我们这边，可以给你们录制一份备份。交给你们家属。我相信，以现在的技术手段，你们完全可以通过在座的新闻界朋友鉴定录像的真伪以及是否有作假的痕迹。在这里，我敢说。如果，这份录像有任何的问题，我们愿意承担任何责任。”
陈乐的话语和这种气势，顿时让家属们都冷静了下来。一群人，小声商议了一下之后，接过了录像带子，刘子健的父亲，一个五十多岁的老者也站了出来道：“给政府添麻烦了。关于我儿子的死，我真心的请求政府，查明原因，还我们一个公道。”
送走了这些人之后，陈乐也是松了一口气，所幸的是，这些人，还算是讲道理，真要是蛮横无理的话，陈乐也不知道怎么办了。这个时候，用强是肯定不合适的。
而现在，这个结果，无疑是最大的，省公安厅这边将减少许多的压力。沉吟了一下，陈乐转头道：“小黄，你通知一下省厅这边专案组的同志。马上过来开会。”
……
省公安厅的会议室内，此刻，气氛有种前所未有的凝重，网络谣言专案组，所有的成员都悉数就坐。在正中间主位上，陈乐的面色也很严峻，环视众人，沉声道：“同志们。刘子健的意外死亡，给我们的工作带来了不小的压力，线索中断，这是一个沉重的打击。但是，很显然，这是一种挑衅，猖狂的挑衅，这种事情，是对社会公德和法律的践踏，是对我们全体公安干警的一种侮辱。在这里，我表个态，对于这个事情，全厅上下，一定要全力以赴，认真细致的做好全面的调查工作。法医组这边，对于刘子健的尸检工作进展如何了？”
说到这里，随着陈乐的话音落下，省公安厅技术检测中心的熊主任点了点头道：“陈厅，各位同志，根据初步的检测，在刘子健的心脏解剖上发现了血栓形成。根据刘子健的身体分析，以他的年纪和之前的体检档案是不可能有心肌梗塞这种情况发生的。根据解剖结果推断，另外，根据化验分析，刘子健是服用了一种药物。这种药物，可以让人产生血栓导致心肌梗塞。可以确定的是，这是一起谋杀案。”
随着熊处长的话音落下，这边，负责刑侦的人也开口道：“陈厅，刑侦组这边也对省看进行了全面的摸底排查，根据调查，当天，和刘子健有接触的干警一共有四个人。目前，已经被控制起来了，正在紧张的审理之中。”
听到这里，陈乐站了起来，沉声道：“好，事情既然已经有了一个结果，那么，接下来，明天，省厅宣传处这边负责召开新闻发布会，将刘子健的死因向外界通报。审讯组这边，加班加点。一定要找出元凶。趁胜追击，刘子健的死，给我们一个警示，敌人，已经坐不住了，他们已经在害怕了，越是如此，我们就越不能放松。大家都明白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