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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柔坏男人第2部分阅读

    买走了?

    韩恋梅掩不住失望,“我以为你会留给我的。”

    “我本来是想留给你的,小姐,可是你一直不回来,那位先生又出高价,所以……真的很抱歉。”价高者得,本来就是做生意的原则。

    “算了?没关系。”虽然失落,韩恋梅也只能点点头,接受了老板娘的歉意。

    可到底心中意难平,她忍不住追问,“请问对方是什么样的人?走了很久吗?”

    “他跟你一样是个东方人,瘦瘦高高的,大概一百八十公分左右吧,穿著件浅灰色运动夹克。他往那儿走了,刚走没多久。”

    “谢谢!”韩恋梅连忙朝老板娘手指的方向追去,明眸流转,慌然搜寻蓄穿灰色夹克的男人身影。不一会儿,一个身材修长的黑发男子晃入她视界。

    就是他吗?

    她急急排开人群,提足直奔,眼看著东方男子排队上了渡轮,汽笛鸣响,她只能顿立原地,徒呼负负。

    渡轮上,男子并没走进船舱,选择站住甲板上,欣赏黄昏蒙胧美丽的霞光夕影。他微笑看著,一面小心翼翼地捧著手中刚买来的音乐盒。

    铃声响起,他从夹克口袋中掏出手机。“喂,我是沈修篁——”

    是的,先韩恋梅一步买下音乐盒的正是沈修篁,他也来到了雪梨,也逛了那座跳蚤市场。

    在乘渡轮游赏过整个雪梨湾后,他打算去名闻遐迩的雪梨歌剧院听上一出歌剧,剧码是他很喜欢的“托斯卡”。

    他并不知道,那正是韩恋梅最爱的一出歌剧,也不知道原来他们曾在港湾大桥下——

    擦身而过。

    聆听完歌剧隔天,沈修篁便搭上了飞往台北的班机。

    所有的行李都交付托运了,只有那个从跳蚤市场买来的手上音乐盒,他坚持用双手捧著。一路上,他来回把玩著那个裹上水蓝色包装纸和玫瑰色缎带的音乐盒,嘴角含笑。

    他想像著胡蝶兰收到这份礼物时的表情,她一向喜欢这些精致细巧的小玩意,卧房内摆满了琳琅满目的装饰品。

    其中有不少,都是他在各地旅行时特意带回台湾给她的,每一样,她都非常珍惜。他相信这一个,她一定也会非常喜欢。

    “……先生,先生?”空中小姐娇柔的嗓音惊醒他迷蒙的思绪。

    他抬头,迎向正俯望他的清秀容颜。

    “需要替你收好吗?”她指了指他手中的礼盒。

    “不用,我自己拿著就好。”他温文地拒绝,“我怕摔坏了。”

    “是吗?那一定是很重要的东西。”她微笑。

    “是啊,很重要。”他也微笑了。

    见他如此坚持,空姐也不勉强,站直身子,“需要什么饮料吗?我们有很好的咖啡哦,红酒也不错。”她问。

    “给我来杯咖啡好了,谢谢。”

    空姐点头,正欲转身离去时,坐在沈修篁身后的一个旅客忽然紧抓胸口,痛呼出声。

    空中小姐立即转向他,“先生,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我、我——”他粗重地喘气,脸部肌肉纠结,看来相当痛苦。他颤著手。拚命在口袋里掏摸。

    “是不是要找药?”她领会他的动作,主动帮他找起药来,终于在他外套内里搜到时,打开药瓶,只剩最后一锭,她连忙塞入他嘴里。

    他吞下,状况却不见改善,依旧脸色发青。

    “我们需要医生!”空姐对其他赶来援助的同事喊道。

    于是,飞机内响起了徵求医生的广播。大约过了一分钟俊,一道纤细身影跟著空姐穿过经济舱,来到商务舱。

    她一见到发病的乘客,也不多问,迳自蹲下身检查他的瞳孔及脉搏。

    “是急性心绞痛发作。”她迅速下定论,朝带领她来的空姐比了个手势,“我座位上方的行李舱,有个nike的手提行李袋,麻烦你拿过来。”说著,她迅速替病患脱下外套,解开他衬衫上头几颗扣子。

    “深呼吸,先生,慢慢的。”她柔声命令,双手轻轻按压他胸口。“跟著我的动作。”

    “韩医生,拿来了。”空姐将手提袋放在她面前。

    “谢谢。”她低头翻找,很快便取出随身携带的医疗包,找到药盒后,她拣出几片,拿病患自己的空药瓶对照过后,选了其中一片,她接过空姐递来的水杯,喂病患吞下了药。

    吃了第二颗药后几分钟,病患果然好多了,她拿湿纸巾替他擦汗,柔声道,“好了,你没事了,好好休息吧。”

    他虚弱地点点头。

    她将空药瓶还给他,“你应该按时吃药,这样才能避免发作,还有,要注意随时补充药瓶,这样很危险。”

    “是。”他不好意思地又点了点头。

    “好啦,我先回座了。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再叫我。”她微笑站起身。

    “谢谢你,韩医生。”空姐也向她道谢,“你要不要也在这里休息?商务舱里还有几个空位。”

    “不用了,我……”

    “跟我。起坐吧。”一道温煦声嗓蓦地在她身后扬起,蕴著浓浓笑意。

    她一颤,愕然回眸。“修篁?”

    “好巧啊。恋梅。”沈修篁望著她笑,在她急救的过程中他一直在一旁注视著她,直到现在才有机会与她相认。“没想到我们竟然搭同一班飞机。”

    “是啊,好巧。”韩恋梅瞪著他,不知该说什么,只能怔怔地重覆他的话。

    “坐这边吧。”他指了指他身旁的空位。

    “是啊,韩医生请坐吧。”空姐也在一旁热心地催促。

    她无从拒绝,只得乖乖在他身畔坐下。一瞥见两人轻轻摩擦的肩头,她呼吸奇异地加速,胸口也怦怦直跳。

    怎么回事?不过就是跟他并肩而坐嘛,为什么她会这么紧张?

    她正襟危半,接过空姐送来的热咖啡,藉著低头啜饮的动作掩饰自己的心慌。

    “你去澳洲出差吗?还是观光?”他温声问。

    “呃,我去观光。”她低声应。“我请了一侗礼拜的假。你呢?”

    “我去墨尔本看展览,顺便到雪梨玩了一天。”

    “我也是先到墨尔本,再到雪梨。”

    “这么巧?”他笑,“那说不定这几天我们还曾经在路上擦肩而过呢。”

    “……也许吧。”她轻轻放下咖啡杯。

    也许他们错过了不止一次。她惘然想,谁知道呢?

    “怎么会忽然想去澳洲玩?”

    为了忘掉你。她在心底默答,脸上却勉强牵起微笑。“因为我想去看星星。”再望向他时,她眼底惆怅的迷雾已散去,甚至还点亮了笑芒。

    “看星星?”他兴味地注视她。

    “南十字星。”她浅浅地笑,“你这几天一定也看到过吧。”

    “没错。我从墨尔本坐火车到雪梨时,整个晚上都对著天空发呆。”他微笑,“南半球的星空实在太美了。”

    “昨天晚上也不错,没想到在雪梨湾出能看到星空。”她接口赞道?“看来雪梨的光害比台湾小多了。”

    “你昨天在雪梨湾?”他讶然扬眉。

    “嗯。”她点头,“我去雪梨歌剧院听了一出很俸的歌剧。”

    “不会是『托斯卡』吧?”

    “你怎么知道?”她掩唇惊呼,“你也去听了?”

    他点头。

    好一会儿,两人只是相视而笑,最后异口同声道,“真是太巧了。”

    在这一刻,两人都不禁有些奇怪,为什么他们之间能有那么多巧合?

    “这大概就叫缘分吧。”沈修篁笑道,他说话的神态自然,丝毫没想到自己淡淡一句话却在韩恋梅心湖投下圈圈不平静的涟漪。

    她敛去了唇畔强牵的笑痕,自眼睫下偷窥他温雅的侧面。

    即便她与他真的有缘,这缘分似乎也来得不是时候。

    相遇太晚,太早,都是一种遗憾。有时候,她几乎宁愿自己从来不曾认识他,从不知晓世上有这么一个能令自己悸动的男人。

    可偏偏,她与他偶然相识了,而爱捉弄人的上天,又安排了一次次的巧遇。

    她该怎么办好呢?

    “……你在想什么?”他忽问。

    “啊,没什么。”她连忙定神,随手指了指他捧在手上的礼物。“我只是好奇那是什么。”

    “一个小礼物。”

    “买来送你女明友吗?”

    “是啊。”提起女友,沈修篁原本就偏向温文的脸部线条更柔和了。

    她怔怔地看著,心口,有些莫名的疼。

    “对了,我也买了一个小纪念品给你。”他笑望她。

    她心跳一停,“我?”

    “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只是一张金属书签。”他说。“上面嵌著雪梨歌剧院的图案。”

    她一震,如遭雷击,丽眸愕然直瞪他。

    “怎么啦?怎么这种表情?”他莫名其妙+

    “我也买了一张相同的书签。”她愣愣回应,“要送给你的。”

    “真的?”他抚额,为这奇异到极点的巧合畅怀朗笑,“老天!”他笑了半晌,好不容易停止笑声,湛眸幽默地转向她。“那我们该怎么办?交换礼物?送一张出去,再拿一张同样的回来,好像很可笑。”

    “是挺好笑的。”她也跟著笑,笑意却不及眼底。

    虽然可笑,她还是好希望能拿到他亲自买给她的书签,虽然也许只是顺手买的,对她而言,仍具有特别的意义。

    就算命运注定他们俩只能一次次巧遇,又一次次错过,她也希望能任两人交错的人生轨道上留下某种印记。

    即使这印记,淡得随手一擦,便足以抹灭——

    在中正国际机场的出境大厅交换了纪念品后,沈修篁将书签收入衬衫口袋,目送韩恋梅离去。

    她说有个朋友答应来接她。他直觉大概是个男人,怕打扰她,谎称也有人来接他。

    “那我们就在这边分手吧。”她笑著对他道别,可不知怎地,他却仿佛听见她精神奕奕的语气下隐藏著某种说不出的伤感。

    是他多心了吗?这趟旅行,她看来应该是玩得很开心啊。不该有什么遗憾之处。

    或者,因为想到又要回到日常生活,才忍不住懊恼?比起她在澳洲又爬铁桥,又潜水又冲浪的冒险经历,医院的工作对她而言大概是有些无聊。

    可当她帮忙机上心绞痛发作的病人时。那专业的架势与温柔的神态又无意中流露了她对医护工作的热爱,就像他一样,虽然喜欢自己的工作与生活,却也偶尔忍不住想抛开一切,远走他乡,

    他唇角缓缓一勾,微笑了。

    这矛盾的女人,还真有些意思呢。

    他想,拉起行李箱,一手捧著礼物,缓缓踏出机场大厅的玻璃门,招了辆计程车,一路直奔台北。

    他没直接回自己的公寓,反而要司机开往胡家。来应门的是胡蝶兰的母亲,一看见是他,老人的身子明显一晃,连忙紧抓住门扉。

    “怎么啦?胡妈妈。”他蹙眉打量她过于苍白的脸色,“你精神看起来不大好。生病了吗?”

    “我——”胡母说不出话来,忽地掩嘴哽咽,踉跄转身。

    沈修篁直觉有异,跟著她走进屋里。客厅的沙发上,胡蝶兰的父亲颓然半躺,脸色同样灰败。

    “胡伯伯。”他喊了一声,张望了一下室内,“小兰呢?还在美国?”

    就在他出差前一个礼拜,胡蝶兰也去了美国,说要在舅舅家住一阵子。

    “她——”胡父张嘴像要说些什么,可唇瓣一颤,终究什么也没说。

    沈修篁愈发觉得不对劲,“她还好吧?没事吧?是不是在美国玩太累了?该不会又生病住院了吧?”

    “她……没住院,只是——”

    “只是什么?”沈修篁瞪著胡父胡母,让两人欲言又止的表情弄得心烦意乱,忽地掏出手叽,直拨胡蝶兰的号码。

    传来的,却是对方已关机的讯息。

    “她没开机?怎么回事?”他追问两个老人家,“我前两天还打电话给她,她说在舅舅家玩得很开心的啊。”

    “她——”两个老人对望一眼,神态都是凄然,胡母甚至忍不住饮泣出声,胡父则是在深呼吸几口后,终于颤颤开口。

    “她出车祸了。”

    “什么?”沈修篁身子一僵,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好半晌,他才哑著嗓音问,“她……没事吧?”一双眼惊疑不定地轮流注视胡家父母,期待两人给他一个安心的答案。

    可回应他的,只是一片沈寂。

    让人捉狂的沈寂——

    “你们……你们说话啊!”他颤著声嗓,“告诉拔小兰现在怎样了?告诉我啊,告诉我——”

    “修篁!”在他狂乱的逼问了,胡母再也压抑不住心伤,她扑到他怀里,哀哀哭嚎,“她死了。小兰……死了——”

    沈修篁一震。一直捧在手中的礼盒落了地,隐隐传出碎裂声。

    那沈闷的声响,像一把天外飞来的利刃,不经意扎入他胸口,教他痛得忘了怎么呼吸——

    第三章

    时光,在茫然迷惘中悄然飞逝。转瞬已是一年。

    这一年,沈修篁宛如一具行昆走肉,瘦削的脸上丝毫不见昔日的风采,深凹的眼里,反照的也只是一片空白。

    他什么也看不见。

    即使被两个好友强拉来高尔夫球场,即使他也木然地跟著挥杆打球,即使他在打不好时也懂得自嘲几句,可明眼人都看得出,他对这一切,全然无心。

    他的心,早在一年前随著青梅竹马的女友离去。

    她死了,他的心也跟著死了,至今仍毫无苏活的迹象。

    看著他宛如木头人的背影,他的两个好友——白礼熙与卓尔春只能相对苦笑。

    这两年他们俩都被公司调派大陆工作,几个死党难得聚在一起打高尔夫球,本来以为会是一场欢乐聚会,没想到沈修篁却如此消沈。

    “都过了一年了,他还是那个样。”卓尔春叹息。

    “再这样下去怎么办?”白礼熙也忍不住忧心,攒紧剑眉,“他总不能一辈子活在过去吧,总要有个人让他走出来。”

    可谁有这般能耐?两人想了半天,怎么也找不出合适人选。连沈父沈母都不能劝回自己的儿子了,何况他们这两个长年待在北京工作的朋友?

    “你说帮他介绍个新女朋友怎样?”卓尔春问。

    “你不是想挨揍吧?”白礼熙白他一眼,“你认为他现在这副死样子会给哪个女人好脸色?谁也比不上他的小兰。”

    “那你说怎么办?总不能看他一辈子就这么堕落下去。”

    “我要是知道就好了。”

    说著,两个大男人同声长叹。

    察觉两人远远落后,沈修篁回头阶他们,“你们两个干嘛?到底还打不打球?”

    “算了,我看咱们别打了,去喝杯饮料吧。”卓尔春宣告放弃,将球杆交给一旁的球僮。

    “为什么不打?”沈修篁扬眉,“才打了九个洞。”

    “得了,技术这么差,就别献丑了。”卓尔春摊摊手。

    白礼熙闻言,轻轻一笑,“看来我们还是一点进步也没,对吧?”

    “是啊,再打下去又要刷新纪录了。才打了一半,就高出标准杆十二杆。”

    “我十一悍。修篁呢?”

    照例,三个大男人聚在一起打高尔夫总要比谁最烂。

    “九。”沈修篁回答简洁。

    不会吧?其他两人不敢相信,互相扫了对方一眼。

    心不在焉的人居然打得比他们俩都还要好?这话要传出去他们俩就别做人了!

    “不打了,不打了!”这下就连白礼熙也失了继续打球的兴致,挥了挥手,“喝饮料去。”

    眼看两个好朋友同时宣告弃权,沈修篁也没什么意见,也跟著离开绿茵起伏的草地,来到球场内附设的露天咖啡座。

    他们各自叫了一杯饮料,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著。白礼熙与卓尔春说起在大陆工作的甘苦谈,沈修篁默默听著,脸上毫无表情。

    “你好歹也发表点意见啊。”见他一直不肯说话,白礼熙试著鼓动他精神,“也说说看你最近的工作吧,最近都接了些什么样的case”

    “我辞职了。”沈修篁淡应,慢条斯理点燃一根烟。

    这家伙,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记得他以前还最恨吸二手烟的呢。

    两人惊愕地瞪著他,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好半晌,白礼熙首先找回说话的声音,“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