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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步云深处第73部分阅读

    不漏。他给过她太多机会,明的、暗的,霸道的、温柔的……她不是当玩笑,就是不在乎,他忍痛放手也是被逼的。

    谭铭旭坐在沙发上看新闻,见儿子这么快就回来,露出笑容。

    “袋子先房间里搁着,等会我来帮你弄。”

    “我自己可以。”谭少杰推开一间房门,虽然一年到头极少来这里,但他的房间始终原封不动地保留,并由父亲每天亲自整理。这事从钟点工那里听来时,他着实感动了。

    “脸色那么难看,不会是扯痛伤口了吧?”谭铭旭向来观察入微,岂能不知儿子的心结?“如果是想念人家小姑娘了,不如主动跑过去见一见吧!”

    “没有,你别乱说。”谭少杰神色更沉。

    “我是什么人物,一言九鼎,怎会乱说话?你明明喜欢人家,干嘛死撑?”

    “爸!你要我说多少遍,我已经死心了。”

    “真的?我不信。”老人家一脸怀疑。

    “不信算了。”他懒得解释,心早就痛死了。

    “不会是你妈说了那些话,你就受影响了吧?”周心念得知儿子受伤,慌慌张张跑来探望,坚决认为少杰的车祸跟如栩有关。对于此事,谭铭旭觉得前妻一如从前,不可理喻。

    “跟妈无关,我是自己觉得累了,给不起了。”爱情面前,没有足够的把握和信心,他想歇一歇。

    谭铭旭上前拍拍儿子的肩,“相信老爸,我比较相信自己的眼光,小栩对你并非无心。不过,感情的事,你要是拿定了主意,以后就别轻易后悔。无论如何,很高兴你回来陪我这个老头子。”

    “爸……”谭少杰喉头紧缩了一下,“这次,我会住很久的。”

    “好啊!哈哈,想住多久就多久。”

    “但是你要负责下厨。”

    “那有什么问题?两个光棍老男人一样可以吃得美味,住得舒服!”

    “我不会交房租的。”

    “臭小子,没人让你交!”谭铭旭笑着又往他肩上一拍,“我去厨房弄点吃的,你先休息会。”

    谭少杰注视父亲的背影,眼角发热,感受到一股许久不曾有的家的温暖。

    父母离异,他自高中转学后,没再跟父亲住过,单独在外面租房子,有时候网络游戏玩得天昏地暗,有时候与同学狂欢放纵。父亲担心他结交不正当的朋友,将来游手好闲,提出送他去国外,换个环境磨练磨练。

    他虽然逆反,却死活不愿意离开国土,便跟父亲打赌。高考冲刺两个月,竟真的考进了北京某高校政法系。或许,他智商比普通人高那么一点点,学什么都比较轻松有效。人前总是吊儿郎当,要做什么却不比别人差。后来他突然决定要去游览世界,父亲没反对也没支持。他从来不是笼子里的鸟,是安逸停歇还是展翅高飞。父亲由他自己选择,只不过,在外磕磕碰碰受苦受累,不准他回来博取同情。此后,与父亲见面的次数都寥寥无几,直到父亲与旭日事务所里的律师们拍下合照,被记者刊登到某杂志上,他找到除父亲之外另一张熟悉的美丽面孔,才决定回来接手……

    谭少杰打开小纸袋,她送的新年礼物,原来是道平安符。提着红色的丝线,平安符轻轻晃荡。

    “小子,你想吃什么?要不要来点……”谭铭旭突然又出现在门口,“咦?你手里什么东西?”

    “咳!没什么。”谭少杰清清嗓子,赶紧收起。

    “神秘兮兮,我都看到了,是梧叶山寺庙里的平安符。这小东西由主持老和尚亲自开光,可不容易求到,据说灵得很,你最好天天戴在身上。依我看,是人家小姑娘的一片爱心吧?你什么时候见过她了?”

    “咳!老爸,我饿了。”

    看,大男人也会撒娇,而且撒娇同样有效。于是老男人不再多问,立马去了厨房。

    屋子里的电视声音开得响亮,如栩依然觉得冷清,沮丧地坐着。

    他在她这里留宿的次数不少,留下的私人用品她曾清理过,有的已经扔掉,有的仍保留着。茶几的下层,整齐叠放着他常看的汽车杂志;饮水机旁,有他用的茶杯;玄关处还有他替她倒垃圾时穿的拖鞋……

    她默默地环视四周,该回到原处的,都放了回去。

    她等待的那个他,何时回来?位于心房的地方,像是挖了一个大洞,空空的,她很清楚那里失落了什么。

    ——你不用再担心跟我在遇到熟人,不用担心人家误会,更不用担心我会恶意欺负你……

    ——如果你还不放心,以后在路上遇到,我可以装作不认识,不会有谁知道……我们曾经发生过的事,也不会再有人给你压力,强索你给不起的感情,这样你可以走了吗?

    “少杰……你应该不会那么快就收回全部的感情吧?”如栩喃喃自语,她需要更多的勇气,突然给了自己一巴掌,紧紧闭眼,“战不怕,败不馁。就算你已经放弃,我也绝不轻易言弃!”

    这一次,她想定下来了,想认认真真找个男人过一辈子。他们相爱着,是最好的伴侣。

    他嘴上耍贱,喜欢逗她生气,但对她的每个要求还是会照做,所以她总是说——

    “谭少杰,我饿了。”

    “谭少杰,去倒垃圾。”

    “谭少杰,我好累,给我挑几首好听的歌,我要听音乐。”

    “谭少杰,你到底会不会拖地?怎么把地板弄得这么湿,很容易滑倒,你知不知道?马上拿干毛巾擦!”

    “谭少杰,你的球赛好无聊,我要看纪录片。”

    “谭少杰……”

    每回想一句,她的心脏就紧缩一分。这样的他,亲口说爱她的时候,她怎会不信呢?

    大年初九,整座城市重新变得井然有序,该上班的上班,该工作的工作,各司其职。

    如栩本以为她跟谭少杰可以每日见面,不愁没有冰释的机会。可事实让她措手不及,踏进事务所,派发开门红的是笑眯眯的谭铭旭。不知有意还是无意,谭铭旭对儿子的事只简单地一语带过。

    “少杰年前出了点意外,最近要静心休养。等过段日子差不多了,他就回来。谢谢大家关心啊!”

    然而,一直到十五元宵节,谭少杰仍然没有出现。如栩私下打了好些个电话,均是不通。

    他去哪了?伤势都好了么?她很忐忑。

    欣宁说:“要不要让我老公帮忙?掘地三尺把他找出来。”

    逸辰说:“给他一点时间吧!他不会舍得真的与你断绝联系。”

    于是,她耐心等待,有时候故意开着车到谭大住的路段兜一圈,期盼着能有不期而遇。渐渐地,她又明白了一个道理。原来以前她每次出去,谭少杰都能巧合出现并非天意,而是他不为人知的心意……

    那晚,她鼓起勇气敲响了谭大的家门,结果还是没见到想见的人。

    谭铭旭突然看到如栩出现,大感意外,却表现出极为热情地欢迎。他明知道她突然造访的目的,却偏偏决口不提儿子的事,而是一个劲请她吃水果,夸赞她最近的出色表现……如栩受宠若惊,坐立不安,恍然发现这对父子有一大共同之处就是——都很会折磨人的意志,很恶劣、故意的!

    番外1(如栩篇)大结局

    好在她准备告辞的时候,谭铭旭总算发了善心,说了几段重要但也让她担心的话

    “我那个儿子,别看他总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其实真正在乎的人和事都放在这里。”他拍拍胸膛,慈爱中有种惭愧,“我和他母亲离婚,给他造成不小的伤害,而他哥哥的悲剧……对他而言更是场噩梦,留下了难以化解的阴影。他表面越淡然,内心就越伤痛。对你,他是尽了心,克服掉很多心理障碍才敢面对那份感情。可是,他对爱情和隐婚比很多人都缺乏安全感,又不懂得怎样争取和表现,才跟你弄成这样。”

    “你放心,他手臂的伤口已经拆线。初九是哥哥的忌日,这一个月,他陪母亲去了山里吃斋,所以不是故意躲你。”

    “小栩啊,如果你对少杰有心,就不要轻易放弃。他如果还愿意接受你,就一定会给你幸福。但是……少杰身边优秀的女孩子挺多,你要好好把握机会了。”

    如栩很感激谭大,他说的是事实,也在鼓励她,可是少杰不回来,她的机会在哪里?去找他吗肋?

    ……

    转眼正月过去,空气里逐渐透出春的气息,只是夜晚的冷风依然冻人。

    这天下午,逸辰要到机场赶飞机,去参加国外一场宝贵的音乐交流会。如栩开车送他,十字路口红灯亮,几辆车并排,耐心等待着镬。

    “你先到法国,再转意大利?这次行程听起来很充实也很潇洒啊!”

    “恩,两个月内,你是见不到我了。”逸辰脸上保持笑容,揉揉她的发丝,“别太想我啊!”

    “哈,不想你想谁?”如栩随口回应,幸福的方式多样,她很享受跟逸辰现在的关系。

    “把想我的时间都留给某人吧!”逸辰大方得很。

    “没关系,我已经把百分之九十九的时间都用来想念他,剩下的百分之一给你。”

    “呃……果然是变了心的女人。”

    “你自找的。”两人虽然玩笑着,但想起久未见面的谭少杰,如栩的笑容难免苦涩。逸辰注视着她,突然伸出手去,抹向她的眼角,原来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何时溢出了泪。

    “听说女人投入爱情时格外脆弱,很容易哭,原来是真的。但是汪小姐,你还没失恋呢,有什么好哭的。”逸辰笑着叹了口气,掏出手帕递给她,“等你幸福到随时都笑的时候,一定要给我发照片。”

    “一定。”她接过帕子印干眼角。

    前方绿灯亮,车子继续前行。他们没留意到刚才停在旁边的车子里,有个面色阴郁的男人,手握方向旁,朝另一个方向驶去。

    一个月来,如栩多了个习惯,有时间就到谭少杰住的地方兜一圈。明知道他不在,她还是会停下车,默默注视着他的窗户看上几分钟。

    晚上推却了同事间的聚会,不知不觉又来到他的楼下。车里开着音乐,是上次他教她跳舞时挑选的曲子,听在耳畔,情不自禁忆起那晚与他共舞的情形。如今回想,自己应该早已心有所动,否则与他相拥时为何会面红耳赤,心跳加剧呢?

    微微闭目,靠在座椅上,任思绪在酸楚里放飞……

    突然,小区门口出现了两个人影,将她的全部注意力骤然吸了过去,难以呼吸。

    是谭少杰!她没看花眼,真的是谭少杰!原来他已经回来了,穿着一件驼色的羊毛衫,身形笔挺,打扮很休闲,看上去消瘦了几分,但显得神清气爽。关键不在这里,而是他的手臂上挽了个女生,一个看上去时尚而年轻的女生。

    他们谈笑着,边说边走出来,丝毫没留意到停留在路边的这辆红色小车。如栩几乎忘记了眨眼,一只手无意识地捂住胸口,紧紧揪住衣襟,心好涩好痛。

    那女生长得好漂亮,重要的是她很会笑,笑得活泼欢快。隔着玻璃窗,如栩都能隐约地听到她银铃般的笑声,跟这样的女生在一起,定会忘记很多烦恼吧!

    谭少杰……你忘记了我吗?这么快就忘记我了吗?忘记我们之间的喜怒哀乐了吗?如果没有忘记,为何在我饱受思念折磨时,你可以谈笑风生跟另一个女子在一起?为何愿意带她到你的房子?

    不要忘记我,不要忽视我,不要再拒绝我……我好后悔!

    那瞬间,心脏破了个大洞,比任何时候都要慌张,有种难以形容的害怕……

    她四肢僵硬,呆呆地坐了好一会。

    他们的身影越走越远,终于,她猛地推开车门,不顾一切追出去。

    很多话要跟他说。不管他是否忘记了她,不管他是否已有新的朋友,不管他是否还要拒绝听,她都要把心底所有的话全部说给他听!

    “谭少杰……”如栩沿着马路飞奔,在他们身后大喊,不在乎引来旁人的注目。

    谭少杰跟女子并肩前行,似乎没有听到。

    “谭少杰……等一下。”她气喘吁吁,在街道拐角的时候用尽力气大喊。

    前方总算有了反应,谭少杰停住脚步,回头看到她,表情倏然变了几分,眸底瞬间暗淡。

    “真的是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因太过激动,她嗓音轻微颤抖,不敢去看他旁边的女生。但那女生满脸好奇地注视着她。

    她脸颊发红,发丝有些凌乱,双眸在路灯的照射下散发出淡淡的雾气。从未如此楚楚可怜,大眼里透着惊恐慌张。

    谭少杰俊挺的双眉拧起:“你怎会在这里?”

    如栩咬咬唇:“我……路过这里,正好看难道你们,所以……打个招呼。”

    他半信半疑地盯着她,清清嗓子:“哦!最近好吗?听说你才开工,就完成了一单挺有难度的cse。”

    如栩哪有心情聊工作,瞥了一眼他旁边的女生,隐约觉得面熟,但没心思细想。她望着他:“你的伤都好了吗?手臂完全恢复了吧?”

    “是的,谢谢关心。”他回答得很客气。

    “你们……这位是你的……新女朋友吗?”极为艰涩地问出几个字,如栩屏住呼吸等待答案。

    谭少杰不置可否,女生却小鸟依人般朝他靠近,眨动美丽的长睫毛:“我跟少杰是认识很久很久很久的男女朋友!”她刻意强调时间,娇俏面庞上闪过玩味,“所以,我也认识汪小姐哟!”如栩震动地抿紧唇,神色僵硬了不少,原本的勇气顷刻间遭遇重大打击。她好不容易挤出笑:“是吗?那我觉得很荣幸。谭少杰,我有话想单独跟你说。”

    谭少杰扬扬唇角,平缓地说:“大家都是朋友,没什么必要单独说吧?而且我在赶时间,有个聚会。”

    女子赶紧接口:“少杰,你可真不解风情。汪小姐想单独跟你说,肯定是有很重要的话,不方便让我听到嘛!我先去一步,告诉大家你会晚点到。”

    街道旁只剩下相对的两人,路灯将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

    如栩低着头,两只手插在口袋里紧紧握着,心底空荡荡的什么把握都没有。

    “说吧!”半晌过后,谭少杰主动打破沉默,“有什么话现在都说完,免得你说我没给你机会。”

    如栩深吸口气,缓缓抬头:“谭少杰,你一直躲着我。初八那晚明明说好上班见,结果你却失约,害我快一个月没见到你了……你知道,我每天是怎么过的吗?”

    “当初你说过不想见到我的。”他淡淡提醒。

    “我后悔了!我收回那句话,你可不可以……当做没听到?”

    “你还说过其他更多的……”

    “我都收回!”她焦急地说。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说出去的话犹如泼出去的水,所以他无论怎么惹她生气,却从不会说绝情的话语。而她说的每一句,他记得清清楚楚,不敢忘。那些伤人的言语,点点滴滴积少成多,让他下定决心割舍掉一切,让自己痛到极致,然后彻底清醒。

    “少杰,我真的后悔了!以前不知道你对我的感情,不知道你爱我,我以为你在跟我开玩笑,你老爱逗我,欺负我,惹我生气……我以为不管我们怎么吵架,闹矛盾,你都不会离开我……”

    所以,以前所有不计前嫌的守候,都是他的错吗?

    “我是听你的话,如你所愿,不再打扰而已。我是否离开,对你而言,真那么重要吗?”还是一时不习惯,才来找他?

    如栩望进他的眼底,他如此冷静,如此心平气和,他是真的想和她断得干干净净。由他淡漠无绪的眸子里,她绝望地领悟这一点。

    “唉!小栩,你还想让我怎么做呢?是你说过不要我负责,不要再跟我有其他关系的。当我发现执意的靠近和付出,只是我一厢情愿,带给你的只有负累和厌烦时,我只能选择收回一切。”

    不能怪他,他早就透露过,对待女人要狠起来,他比谁都绝情。

    “少杰……”她吸吸鼻子,眼中雾气更浓,“不可以给我一次机会吗?我很认真很认真地告诉你,你对我而言,很重要。”

    “有多重要?”谭少杰笑着摇摇头,他不是一条哈巴狗,她高兴叫他过去,就会欢天喜地地讨好主人,不高兴时就要滚得远远的。“这个月我在山上陪伴母亲,她解开了很多心结,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