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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夫有方第1部分阅读

    作品:教夫有方

    作者:梅贝儿

    男主角:瞿仲昂

    女主角:阮湘裙

    内容简介:

    他娶妻是为传宗接代,只要柔顺听话,能生儿子就够了,

    至于爱或不爱那个女人,对瞿仲昂来说根本不重要。

    没想到一场意外,不只让妻子失去记忆,甚至连性子也变了,

    她不再温温吞吞、畏畏缩缩,还叛逆了起来,

    不再温婉乖顺地唯他是从,他不禁怀疑自己娶错人了,

    偏偏会使点性子的她反倒让他更为动心、喜爱,

    究竟意外前和现在失去记忆的她,哪个才是真正的她?

    阮湘裙对于这个自称是她相公的男人觉得无比陌生,

    她甚至连自己有个儿子的事也忘了。

    儿子很可爱,也许出于母子连心,她对儿子很喜爱;

    至于相公,她真的有些“适应不良”、“不甚满意”~~

    因为这男人似乎只爱妻子照著他的话做,乖乖听话就行,

    失忆前她是什么样的妻子,那都过去了,现在的她不一样,

    她打算好好地教教那个男人,什么才是真正的“贤妻”!

    正文

    楔子

    正午刚过,一场大雨倾盆而下,不仅打乱了世间万物的作息,也让原本街道上熙来攘往的人潮纷纷走避,不到一会儿光景,便已空无一人。

    而在片刻之后,一辆马车哒哒地穿过雨幕,正往家门的方向前进,蜷卧在篷车内的主仆并没有任何交谈,只见当主子的少妇是满面愁容,想到这趟回娘家探亲,爹娘又给她出了难题,让她不知如何是好。

    “好歹你也帮他生了个儿子,相信他不会不答应的……”

    “爹,我……”

    “难道你连这点小忙都不肯帮?枉费爹娘把你养到这么大,你现在有个当首辅的相公,做了一品夫人,身分不一样了,就不管娘家死活!”

    “娘……不是这样的……”

    “就算我这个大嫂求你,帮帮你大哥。”

    “可是……”

    “我也要拜托小妹在妹婿面前多说几句好话……”

    “二哥……”

    阮湘裙攥紧了手上的绢帕,拚命咬牙忍耐,在昏暗的光线下,盈满眼底的泪水闪烁着无奈的光芒。

    “少夫人?”不小心打起瞌睡的婢女被一声抽泣给惊醒。

    “我、我没事……”想到之前几次开口请求相公帮忙,即使最后答应了,那嘲弄的眼神,彷佛在讽刺自己有那种自私贪婪的娘家,总让她有口难言,连想为亲人说话的立场都站不住。

    可是又想到娘家千篇一律的威逼恫吓,阮湘裙更气自己不敢反抗,也不够坚强,只能任由亲人予取予求。

    听了主子的回答,婢女只能在心中叹气,就因为主子这副懦弱又没有主见的个性,这么多年来,都被娘家给吃定了,偏偏这种事谁也帮不了。

    外头雨势愈来愈大,几乎让负责驾驶马车的车夫看不清楚路上的状况,也因为快到家,所以没有避雨的打算。

    陡地,天边闪过一道美丽又危险的金色光芒,看来十分惊心动魄,紧接在后的,是一声轰然巨响,彷佛声音的来源就在头顶上。

    拉着篷车奔驰的骏马因为突来的一声雷鸣而受到惊吓,猛地抬起前肢,发出尖锐的马嘶,然后发足狂奔。

    车夫脸色大变,抓紧缰绳,努力想要控制住失控的马匹。

    “啊……”阮湘裙和婢女的尖叫声从篷车内传了出来,可惜很快地便淹没在雨声中。

    就在这当口,迎面又驶来另一辆马车,驾驶的车夫乍然见到从正前方冲撞过来的马车,也吓白了脸,想要改变方向,已经来不及了。

    当雷声再一次大作,伴随着马嘶声,以及来自两辆篷车里头,几个女人同时发出尖喊惊呼,马车硬生生地在大雨中翻覆了。

    “少夫人……少夫人……”

    在失去意识之前,阮湘裙隐隐约约听见婢女的呼唤,心里想着就这么死了也好,便可以摆脱这一世的命运,人生能够从头来过。

    她已经无法再忍受娘家的压迫威胁,还有老是在公婆不满意的眼光下抬不起头来,以及相公的若即若离,只有年仅六岁的儿子是站在她这一边,可是却连保护他的能力也没有。

    等到下辈子,她绝对要让所有的人刮目相看。

    第1章(1)

    京城 瞿府

    我在哪里?

    少夫人?少夫人?

    这“少夫人”是在叫我吗?

    娘……

    哪来的孩子?

    娘别睡了,醒一醒……

    我不是……你娘……

    在黑暗的底层挣扎了好久,她终于得以掀开沉重的眼皮,手脚也跟着动了,不过也因为身上的几处擦伤,所牵扯出些微疼痛,不由得逸出微弱的呻/吟,直到片刻之后,模糊不清的视线才渐渐清晰起来。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白色帐顶,她怔怔地看了半晌,这才移动目光,原来自己躺在一间摆设奢华精美的寝房内,下意识地用手肘撑在榻上,才作势起身,便感到一阵头晕目眩,眼前的景物都在打转。

    她等到晕眩的状况减轻,才一手按着太阳岤,慢吞吞地坐直身子,有些困惑地打量陌生的环境。

    “我怎么会在这儿?这里又是什么地方?”话才说到这儿,她马上意识到另一件更可怕的事实,那就是她脑子一片空白,什么都记不起来。

    “我……是谁?”

    究竟发生什么事?她居然会忘记自己是谁了。

    一张柔婉秀美的脸蛋顿时刷白,与垂落在颊侧的一绺青丝形成强烈对比。“我到底是谁?这里又是什么地方?为什么会躺在这里?”

    这个惊人的发现让她捧着空荡荡的脑袋,紧闭着眼,想要挤出一些有关过去的记忆,可是不管怎么用力,还是一无所获。

    “我到底是怎么了?”她面露惊恐之色,口中低喃着。

    就在这当口,房门被轻轻地推开,伺候的婢女正打算进来查看主子的状况,见她已经醒转,口气带着几分不尊重——

    “少夫人可醒来了……”

    她睇着眼前十分陌生的女子,敏感地听出对方无礼的口吻,有些吃力地想记起对方的身分。

    “少夫人?”婢女见她神情有异,困惑地唤道。

    想了半天,她脱口问道:“你是谁?”

    这三个字让婢女先是呆住,然后转身冲出寝房。

    就在她不明所以之际,那名婢女又拉着另一名婢女进来了。

    “你快问少夫人……”

    “好,先别慌张……”于是,第二名婢女便小心翼翼地开口问:“少夫人知道奴婢是谁吗?”

    可惜她还是同样的三个字——

    “你是谁?”

    “啊!”两名婢女大叫一声,不约而同地又往外跑。

    若不是情况特殊,她真的会笑出来,因为自己才是应该大叫的那个人才对。

    她的脑袋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为何一觉醒来,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最后,她只能曲起指节,敲了几下额头,这种“失去”的感觉真的很诡异,好像身体最重要的一部分被人夺走了。

    又看了四周一眼,她决定掀被下床,或许四处走一走,可以找到曾经熟悉的印象。“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而在这时,头一个婢女又去而复返了,这回态度上多了几分慎重。“少夫人快点躺下,先别起来……”

    “你叫我……少夫人?”她想到对方刚才也是这么唤着自己,就算什么都不记得了,也明白这个称谓是用在已婚妇人身上。

    婢女疑惑地打量。“少夫人连这个都忘了吗?”

    “我……”原来自己已经嫁人了。

    “少夫人还是躺着,大夫很快就来了。”婢女又说。

    “大夫?”她有些莫名其妙。“我生病了吗?”

    见主子连这个都忘了,婢女更加惊疑不定。“不是生病,而是两天前少夫人从娘家回来的途中,因为乘坐的马车不巧遇上了大雷雨,出了一点意外,幸好只是受了点小伤。”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和手脚,确实有几处擦伤,不过没什么大碍。“可是我……不记得发生过意外……”

    婢女不禁张口结舌。“少夫人真的都不记得了?”

    “我真的完全想不起来……”她摇着螓首,只好求助他人。“那么你告诉我,我究竟是谁?”

    “你是瞿家大少爷的正室,也是当今首辅之妻,诰封的一品夫人……”

    这几个被冠上的头衔,对她来说却不具任何意义,只想知道原本的自己到底是什么人,或许能够唤回那些失去的记忆。

    “那么我娘家姓什么?还有……我的闺名?嫁进来多久了?”连自己是谁,又嫁给什么人都不记得,心里更是慌乱。

    “少夫人娘家姓阮,闺名叫做湘裙,在十六岁那一年嫁给了大少爷,至今已经有七年了。”婢女尽力回答她。

    “阮……湘裙……”她喃喃地念着。

    “少夫人想起来了吗?”

    据说闺名唤作湘裙的她有些迷惘地摇了摇螓首。“还是一点都想不起来……可是我的头似乎没有受伤……那么又是为什么……”

    “等大夫来了,一定能找出病因的。”婢女只好这么回道。

    “也只能这样了。”湘裙攒起两条秀美的眉心,看来真的只好把全部的希望寄托在大夫身上了。

    见这位主子似乎真的忘记以前的事,婢女说起话来也更加小心,不敢跟过去一样放肆,就怕又刺激到她,自己可担待不起。

    “少夫人想要喝水,还是吃点东西?”

    听到婢女这么问,湘裙端详着她的五官。“你叫什么?是负责伺候我的吗?”

    “是,奴婢叫青儿,另一个叫做秀绢,因为在意外发生当时,她用自己的身体护住少夫人,所以受了重伤,而且在昏迷之前,还用最后的力气将少夫人拖到马车外头……”

    “她伤得有多重?已经找大夫去看过了吗?”湘裙没想到有人代替自己受苦,急切地追问。

    青儿怪异地瞅她一眼,发觉这位主子的性子和反应似乎跟以前不太一样,以前的少夫人不是默默垂泪,就是心事重重,总是一个人呆坐在房内,很少会去注意身边的人。

    “秀绢头上撞破了个洞,这会儿还昏迷不醒,另外当天负责驾驶马车的阿良也摔断了腿,大夫说得休息两、三个月才会好,不过已经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青儿简单地说明结果。

    她不禁忧心忡忡地说:“居然会这么严重,那么一定要请大夫用最好的药,让他们快点好起来才行,这事儿得跟谁说?是……相公吗?”

    听见她这么问,青儿不禁有些讶然,因为意外发生之前的主子,可不敢自作主张,也不敢提出意见。

    注意到对方异样的眼光,湘裙直觉地问:“怎么了?”

    “没、没什么,大少爷已经吩咐管事这么办了。”青儿确定失去记忆的少夫人连个性都跟以前不太一样了。“另外……因为马车失控,还意外撞上了荣国公夫人乘坐的马车,听说也受了伤。”

    湘裙一脸惊愕和忧虑。“荣国公夫人?她伤得怎么样?”居然还连累到了外人,得找机会登门探望才行。

    “这个奴婢就不太清楚了。”

    她沉吟了下,又开口问:“那么这座府里还有些什么人?”

    “除了大少爷和少夫人之外,还有老爷和老夫人……”

    “你是说相公的爹娘?”湘裙又是一阵惊诧,自己居然忘了这么多事,不只是嫁了人,有了夫婿,还有了公婆。

    青儿回了一声“是”。“另外还有……”才要继续说,房门响起了两声轻敲,中断了她们的对话。

    “少夫人,大夫来了。”外头的奴婢大声禀报。

    于是,湘裙有些心不在焉地躺回床上,接着青儿垂下纱帐,只让她伸出一只手腕,好方便大夫把脉。

    老大夫在听完青儿的说明之后,一面把脉一面问道:“……少夫人可有哪儿不舒服?是否头疼?”

    湘裙静默一下,然后隔着纱帐回答。“头是不疼,只是有点浑沌不清……什么也想不起来……”

    “多半是意外发生时,少夫人受了极大的惊吓,小的先开一副安神去瘀顺气的药,服个几帖之后,或许就会慢慢想起来了。”大夫说了几句安抚的话,便起身开药方子。

    她在大夫开口告辞时,道了声谢。“青儿,送大夫出去。”

    “是。”青儿回道。

    听见房门被人带上,躺在纱帐内的湘裙有些无奈地低喃:“真的过几天就能想起来了吗?”

    万一还是想不起来呢?

    尽管心里旁徨惊悸,却又一筹莫展,这种无计可施的滋味,令湘裙本能地厌恶起来,似乎曾经有过类似的感受,偏偏怎么也想不起来。

    为何她会忘记所有的事?

    要如何才能将过去的记忆找回来?

    直到昏昏沉沈地睡着,湘裙还是理不出半点头绪。

    翌日一早——

    湘裙喝着刚煎好的汤药,心里纳闷,打从昨天下午到现在,始终不见据说是她“相公”的男子,连公婆也不曾来探望过,虽然身为媳妇儿,又是晚辈,不该让他们走这一趟,但是于情于理,总该派个人来表达关切。

    难道她在这座府里并不受到重视?这是突然在湘裙脑中冒出的想法。

    “相公……他出远门了吗?”最后只好开口问了。

    一旁的青儿摇了下头。“大少爷这两天都在宫里。”

    “在宫里?”湘裙忆起婢女昨天曾经说过,夫婿似乎位居高官,那么是因为公务繁忙,连探望都抽不得空来。

    “大少爷身为内阁大学士之首,相当受到皇上倚重,甚至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有时好几天没有回府,而留宿在宫里。”青儿端详着主子的神情。“少夫人还是一点都想不起来?”

    湘裙颔了下螓首。“还是跟昨天一样。”

    原来自己有个当大官的夫婿,只是妻子出了意外,还能安心办公,感觉真的不太好受。

    “他……有说什么吗?”湘裙心想即便是让人带句话也好。

    青儿轻颔了首。“大少爷差人回来说等公务处理完便回来。”

    “是吗?”听到夫婿这种事不关己的回答,她的心猛地往下一沉,连对方的长相和年纪都忘了,又怎么会记得过去夫妻是如何相处,不过看来并不融洽。“只是昨夜没见他回房,才想问一声,既然他有公务在身,那就等他回来再说。”

    听主子这么说,青儿更加肯定她是真的忘了以前的事。

    “其实……大少爷和少夫人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分房睡的,偶尔兴致来了,大少爷才会过来找少夫人。”青儿把话说得很含蓄,不过湘裙听懂了。

    “分房?”这个讯息完全出乎湘裙意料。“这又是为了什么?”

    这样还算是夫妻吗?究竟她和相公之间出了什么问题?

    “这……少夫人还是直接问大少爷比较清楚。”青儿只能这么回道。

    湘裙花了好大一番功夫,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那么公公和婆婆也已经知道我醒过来的事吧?”

    “奴婢昨天已经传达上去了,老夫人那儿只回了一句醒来就好。”青儿一五一十的照实说道。

    第1章(2)

    只有一句“醒来就好”?湘裙再度错愕了,难道她这个媳妇儿不讨公婆喜爱?或让他们不满意?否则反应为何会如此冷淡?

    打从这一刻起,她开始对于身处的窘境感到忐忑不安。

    是因为自己称不上是个贤妻,所以相公才会与她分房而睡,只有兴致来了才肯踏进这儿一步?

    难道她也不是一个好媳妇,所以出了意外,公婆连来探望一次都没有?

    她真的如此失败吗?

    “以前的我就这么不会做人?”她为何什么也想不起来,只能忍受这种不公平的对待,却不知该如何为自己过去的行为辩驳。

    叹了口气,湘裙搁下喝了一半的汤药,走到窗前,推开覆着白色绢绸的格窗,用力地吐出胸腔内的郁气,然后静静地眺望着不远处的园林景致,就是希望能忆起些什么,即便只是一丁点也好。

    就在这当口,她听见门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