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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铃第1部分阅读

    《凶铃》

    第一章 诈骗电话

    一切的一切,都是从部队转业的那一年开始。有一天下午,我接到这样一个电话……

    “爷爷,我被绑架了!”按下接听键,一个嘶哑破碎的声音颤抖起撕扯我的耳膜。赶快把手机拿远了点,瞟了眼镜子,里面一个留着小平头的青年也正惊讶地看着我。

    没错啊,我只有二十五六岁,那这声“爷爷”又是怎么回事?

    诈骗电话!我不由自主地激动起来,这年头有钱的人慢慢买起了手机,诈骗电话也多了起来,想不到今天居然让我给赶上了!

    “爷爷,我被绑架了!”电话对面的人叫了一声就开始哭,含糊不清的说,“说要我拿两万块钱,不然就撕票……他们打我……呜呜呜呜呜……”

    前两天二条那小子还嘲笑我没有女朋友,今天托诈骗电话的福,我居然连爷爷都做上了!一时心情不错,于是捂着听筒咳了两声,努力把嗓子放哑,喊了一声“宝贝”,就跟着他哭开了:

    “宝贝,你怎么这么命苦啊!”我一边说一边往镜子里望,虽说隔着电话,可我还是唱念做打俱全,连眼泪都快下来了:“你妈妈跟老板跑了,你爸爸被疯狗咬了,你奶奶患癌症死了,剩下我一个糟老头子,本指望着靠你养活,你竟然还被人绑了!我的养老金一个月只有几百块,这阵子办你奶奶和你爸的丧事都花的差不多了,上哪儿再去找两万块钱赎你啊!”

    嘴里说得声泪俱下,我连肠子都快要笑断了,对方可能也听着有点不对劲,换了个人过来“喂喂”两声。我见这番表演有了效果,越发来劲,索性放开嗓子大喊一声:“你既然被绑架了,我也不想活了,这就找根绳子上吊去!”

    天知道我那时是怎么想的,真就去找了根绳子,吊在床头(我还没那么傻真把绳子弄到房梁上),在脖子上绕一圈,然后就憋着不说话。对面话筒里一时粗一时细的喘息声跟拉风箱似的,估计他也没有想到会把事情闹的这么大,如果电话线够粗,说不定顺着线爬过来看个究竟的心都有。

    又等了一会儿,我发现那家伙居然还没挂电话,就说给你来个狠的,直接用绳子在脖子上用力一拉,倒是真难受,当时就叫了一声,这是真正的难受声,后来就把手机扔到床上,模仿着掉在地上的声音,然后断断续续的说:

    “我要走了,你们赶快放人,要不然我做鬼也饶不了你们。”这下子那边估计真的受不了了,就听到话筒里有人惊叫一声,然后就没声音了。我大笑着关了电话,觉得能把这帮搞诈骗的戏弄成那样很有意思。

    诡异的事情发生在第十天。我那时已经完全忘记了这件事,正为了一件新品风衣跟卖场里的女售货员砍价,忽然接到一个电话,是从南方打来的。一开始我认为又是那种诈骗电话或者是打错的,“喂!”了数声后,对方没声音,心里奇怪着想把电话放下来,里面却传来一阵怪声音。

    说它怪,是因为商场里的环境很嘈杂,我当时的心思放在那件风衣上,拿起手机就接,一听到那声音,就感到一阵阴冷的寒意。

    手机听筒里的声音带着哭腔,惊恐的那种。颤栗的语调让我第一次听到就感到很震撼,“求求你,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声音的逼真程度让我认定对方绝对不是装出来的。但我虽然震撼,也在第一时间认定这电话绝对是打错了。当时就说:“你打错了。”

    可是那边不依不饶,一直让我放过他。何况当时,从来就没有想过这个电话会和十天前的那件事有什么牵连。

    也是我的性子太好奇,换做别人估计直接挂掉电话去和女售货员砍价了。现在想想,这事坏就坏在我这性格上,要是直接关掉手机,也许就不会遇到后面的事,更不会让我在以后很长的时间中,处在一种极度不安和恐惧中。

    “求求你,我是冯良平,我还年轻……还不想死……呜呜呜呜呜……”电话那头不停哭诉着,我在静静地听,直到对方的声音越来越小,逐渐沉默,我才对着手机骂了一句“你神经病啊!”却听见对方猛然咆哮起来:“你一定要放过我,如果你不放过我,我就是变成鬼,也要变成厉鬼,然后去找你,生生世世缠着你,让你永远都别想安宁……宁……宁……宁……”

    我琢磨这人打错电话还蹬鼻子上脸了。既然要找我,那就整死你,于是告诉他:“你要做鬼是吧,那好,我在y市,有种就来缠我吧!”

    电话在“嘟”一声后应该挂掉了,本想收回来,猛听见另一个声音在里面猖狂地大笑,那种笑声仿佛来自森寒地狱一般极端,让我听起来感到浑身上下有一种毛骨悚然般的难受。同时有一种很不自然的思想在瞬间浮上脑海,那是一种深刻的悔意,想要立刻收回我刚才所说过的每一句话,但是对方不给我任何机会,他几乎是在抢白着换了一种我所熟悉的语调:“老同学,中午吃顿饭,我在鼎盛酒楼等着你。”

    “喂……喂……你是谁,为什么要模仿我的声音?”拿着电话,我出了一身冷汗,但是电话那头冷冰冰的再也没有任何回音了。

    最后听到的声音居然是我的,不知道什么人能把我的声音模仿的这么像,他这么做的居心又是什么呢?

    恶作剧!第一时间,我想到了有人在和我开玩笑,但这个人会是谁呢?

    女售货员傻愣愣地看着我,她的表情中明显带着一种看白痴的色彩。我尴尬地把电话收回来,正要装进口袋,却在这时电话又响了。这一次的号码我认识,接通后,是老同学柳苏平打来电话找我闲聊,说的无非是吃的好,睡的好,找个女人玩的好。我和他聊上几分钟,心情快要放松下来的时候,他说出来一句话:

    “老同学,中午吃顿饭,我在鼎盛酒楼等着你。”柳苏平说的比较轻松,我听起来总算有些头绪了。可他不等我追问,说完后就把电话挂了,我在心里琢磨着,柳苏平这家伙,都多大了还和我玩这样的恶作剧,一会见到他,一定要当面数落他。

    第二章 同学之死

    挂掉电话,和女售货员定下一个合适的价钱,匆匆付完钱,我穿上那件新风衣,赶在中午十二点之前来到鼎盛酒楼的大厅里。wenxuei

    这时候柳苏平还没有到,我坐在靠窗的位置上,窗外是十字街,有一队执勤的交警正在换班,他们穿着崭新的警服,每一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十分严肃。只是,我在观察他们的过程中,发现了一点细微的不同之处,那就是佩戴在他们右边胸口上的胸标,放在以前,我记得是在左边佩戴的,难道今天,他们所有人都戴错了吗?

    此刻,9号餐桌旁的服务员珊珊走来,她那一付略显肥胖的身体阻碍着我的视线,刚好遮盖住窗外的一切。然后,她说着系统上的职业话,把手里面的菜单送过来,客气地介绍着酒楼的特色,示意我点菜。

    接过菜单,我仔细看了一遍,点了“顺风”和“油炸花生”两个寻常的下酒菜。服务员离开后,透过窗口,我看见柳苏平骑着一辆单车从马路那边穿过来。

    老同学来了!我要出去接待他。可是,刚刚从座位上站起来,装在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间响起,噪声很大,铃声是一首怀旧版的古筝乐,那种慢节奏像是葬礼上的安魂曲,听起来令我十分难受。

    “奇怪!我记得刚才在商场的时候,来电铃音并不是这样的。”拿出手机,怪异的铃声吸引了周围很多人的注意力,我看到显示屏上没有来电显示,但还是尽快按下了接听键:“喂!你好,我是胡八万。”

    胡八万是我的名字,小时候在孤儿院长大,脑子进过水的院长给我起了个名字叫八万,后来收养我的人姓胡,也没有给我改名字,久而久之叫下来,反倒拥有一个绰号叫“麻将”!

    电话里发出“呼噜呼噜”的怪声响,然后听到有人模仿我的声音:“看清楚,柳苏平是第一个。”

    “喂!你是老柳的什么人,还在开玩笑吗?”无论我怎样追问,对方就是不回答了。

    挂掉电话来到大门外,柳苏平在马路那边看到我,裂唇一笑,并且挥了挥手。这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可是,我总觉得周围的环境有些怪,具体是哪里怪,一时还说不上来。

    紧接着,我看到一辆车,那种车型现在已经没有了,是绿色的吉普车,车身非常旧,然后像是失控了,一下子撞上柳苏平,把他撞的弹起来,落在十字街的正中心。我急忙跑过去,一颗心悬在嗓子眼,他还有呼吸,只是伤的很严重。后来找到那辆吉普车,我发现车里面根本没有人,也没有车牌号。我要去找交警报案,忽然发现,周围连一个交警的身影都看不到,问附近围观的群众,有一位大爷告诉我,这地方远离市中心,属于三不管区域,交警平时不会来这里执勤,就算来,也是隔三差五骑着摩托车来上一两个,转上一圈儿就走人了,何况今天,他们压根儿就没有来过,哪里会有交警让我去报案!

    没有交警执勤!听了这话,我的心里咯噔一下子,指着刚才的地方问大爷:“我在酒楼的大厅里,隔着窗口,亲眼看见有一队交警在这里换班,他们身上的警服还是新的呢!”

    老大爷听完后脸色一变,转身就走。本来站在他身边的几个人也是面色不善,一哄而散,更有人骂骂咧咧,不断往地上吐着口水,嘴里嘟囔着“有怪莫怪,大吉大利”之类的话语。

    讨了一个没趣,本来我还想再去追问,却听见远处响起救护车的声音,看来是附近的医院接到急救电话,在第一时间赶来了。

    柳苏平出了这么大的事,我要通知他的家里人,把他送往医院的过程中,我拿出他的手机,翻看上面的电话号,在已接电话的名字中,看见一个胡八万。

    我就是胡八万,但却从来没有给他打过电话,查看来电时间,还是半小时前打来的。可能是不小心碰到拨号键,稀里糊涂打过去被他接到了。

    柳苏平的父母年纪大,我并没有直接打过去。考虑上两三秒,拨通了他弟弟的电话号,简单说明情况,那边反应很强烈,只说马上赶过来,然后挂电话。我在医院等了半小时,见到一名胖子走过来,他有二十岁左右,剃了个光头,脑袋出奇圆,圆的活像一张筒子牌。手术室前就我一个人,他来到这里直接问:“喂,我说,你他娘的就是胡八万吧!”

    既然知道我名字,那他就是柳苏平的弟弟了。我连忙站起来递给他一支烟,然后询问他名字,他说叫柳通,我听成了“六筒”。心说这下倒好,眼前的哥们儿不仅长的像“筒子”,感情还真是一张麻将牌。

    等到六筒点上烟,我正要把车祸前后的事情说给他听,就看见他斜了我一眼,恶声说道:“你在这儿等着,我哥要是有个好歹,落下个病根儿什么的,看我不砍了你个龟蛋子。”

    六筒这家伙一看外表就知道不是什么好鸟,我琢磨着肯定是跟“道上”某位“黑”姓老板混饭吃的那种人,听完他说的话,心里面虽然不痛快,但也不敢反驳,明知道惹不起,只有赔笑说道:“你哥是我的老同学,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你放心,我是不会走的。”

    六筒对我的态度还算满意,自顾自坐在椅子上抽起烟来。就这样,大概过去两个钟头的时间,有一名医生从手术室里面走出来,直接来到我们的跟前。

    当我看到这位医生的时候,见到他的额头上有一块硬币大小的红色胎记,让人一看,就会留下深刻的印象。只是,医生得知六筒就是病人的家属后,深表遗憾地向我们说:“对不起,我们尽了最大努力,但因病人伤势过重,已经无力回天了。”

    六筒当时就哭了。我的心里也不好受,把柳苏平的手机递给他,出声安慰到:“节哀顺变,还是尽快准备后事吧!”

    “滚你丫的!”六筒一把推开我,冲我吼着:“我哥死了,都是你害的,你给我滚,在不滚,砍死你个龟蛋子。”

    第三章 你摸够没有

    我没有说话,弯腰从地上拣起摔落的手机,又从口袋掏出钱夹,把里面剩下的两千块钱一起放在椅子上,心情沉重地离开医院。至此,我留下来那些钱,加上一开始交纳的住院费,一共用掉五千块。这些钱本是我从部队转业回来时,地方上发放的辛苦费,但柳苏平的死让我很内疚,把这些钱留下来,只求在心灵上会好受一些。

    在路上我不断思考发生的事情,觉得柳苏平的死不像是单纯的意外。想来想去,无论是从巧合的角度去看,或者其它,他的死都和我接到的电话有直接关系。

    想到电话,我忙拿出手机,准备翻看上面的来电显示。不料,突然间从侧面冲上来一辆摩托车,后面的小子一把夺了我的手机,抢了就跑。我追了两步,可人家毕竟骑着装有马达的机动车,指望我这两条腿去追他们压根儿是没指望了。于是,只能气喘吁吁,干巴巴地望着绝尘而去的俩小子,大骂道:“龟儿子,到前边儿刹车失灵,摔死你们俩王八羔子!”

    手机被抢,等于线索中断了。我一个人失魂落魄走在马路上,最后回到家,已经到了晚上八点半。

    养父在年前过世后,我都是一个人生活着,也没有找对象。这天回来时,见到门口坐着一个人,还是一名美丽的女警察。我上前一看,并不认识她,只得疑惑地问道:“同志,您要找谁?”

    见到我回来,她从地上站起来,对着我一笑,虽然是在路灯下,但仍然很美丽。有那么一瞬间,我都情不自禁为她的笑容着迷了。接下来,她伸出来一只手,友善地说道:“你好,我是郭爽,以前在老哥的相册里见过你,虽然有些不一样,但我知道,你一定就是八万哥!”

    听到她叫郭爽,我在数秒钟的时间内想到很多人,虽然没印象,但看到她美丽的微笑和伸出来的那只手,出于礼貌,我还是和她握握手。在碰到她手的那一刻,有一丝电流传过来,让我们两个人的手都向后一弹,气氛变得有些尴尬。不过还好,下一个时间,是她主动抓住我的手,用力握了握。

    她的手非常柔软,握在掌心里,我借机说到:“既然老哥让你这么晚来找我,一定有事情,赶快说,他找我都有什么事?”

    “怎么,难道我就不能亲自来找你啦?”郭爽狡黠地一笑,她的笑容很迷人,让我看的有些痴。然后,她用力往回拉了拉,想要挣脱我抓着她的那只手,并且不满地说道:“八万哥,你……你摸够了没有?”

    “呃!这个……”我连忙松开手,同时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的另一只手也搭上了她的手,好在我脑子转得非常快,连忙掩饰说道:“那个……我是在看……呃……你手指头上的戒指……呵呵!真的很漂亮!”

    “是吗?八万哥,你来看看,我手指头上哪里有戒指嘛!”郭爽把两只手伸到我面前,她的手指头上光秃秃的根本没有戒指。就那么一瞬间,我的脸立刻变成粉嫩嫩的红颜色,恨不得有条地缝可以钻进去掩饰此时的尴尬。

    正为了出格的举动不知所措,张口结舌说不出话的时候,郭爽开朗地一笑,轻松说道:“八万哥,我都在门口等你这么久了,难道不请我进屋喝杯水啊!”

    “这……有点不大方便吧。”我攥紧手里的钥匙,掌心里都出了汗。不是我不愿意让她进屋坐,主要是我一个人生活,家里面没有人打扫,平常又不怎么回家,如果一会儿打开门,屋子里乱糟糟的像猪窝,连坐的地方都没有,拿什么去招待她。好在这时候,她看到我不情愿,只好嘴一撇,从随身带的公文包里拿出一只塑料袋,里面有一部手机,然后递到我面前,轻声告诉我:“今天局里抓到俩毛贼,我哥看见手机上面存的机主电话是你的,让我来做个调查。”

    听她这么一说,我知道谁是她的哥哥了。在我所有的朋友中,当警察的只有一位,他是我在军校认识的同城老乡,叫做郭二调(据说他父亲年轻时经过二次调任才进入警察局,所以有了那样的名字)。那时他叫我“麻将”,于是我毫不客气地叫回去,称他为“二条!”

    二条胖的像矮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