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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凤来夷第2部分阅读

,里头几乎都是犯错带罪执役。”他不忍见她担忧,据实以告。

    “哦。”她绷紧的脸廓舒缓下来。

    唉!一直以来,小喜儿只需陪伴她,粗重活儿从不沾手,看来这次小喜儿肯定要吃足苦头了。然而,她心里很清楚格萨王没按欺君之罪处置小喜儿已是法外开恩、手下留情了。

    只是,不知他将如何处置她这个主谋?

    她不想妄加揣测,直截了当问着:“接下来,王将如何处置本宫?”

    “这……”格萨王仔细端详眼前这张娇艳如花的容颜,从他眼底迸发出如火焰般炽热的眸光,丝毫不掩饰心中对她浓得化不开的爱慕之意。她是他少年时期就偷偷暗恋的人,他爱她都来不及了,怎值得处置她。他混杂着叹息地一记轻笑,有意大事化小,小事化无,提议道:

    “只要公主不再拒婚,孤就当作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不,本宫不嫁您,绝不。”她一口回绝。

    “你……”格萨王的脸色一点一点地阴沉下来。红萼斩钉截铁的拒绝,就像一把利刃无情地刺中他的心,把他的心伤得好痛、好痛、他危险地眯起两只冰炭冷眸,一张俊脸挂着千年寒霜似的冷声道:

    “你要毁婚,弃两国和亲于不顾?”

    “比较正确的说法是本宫要与您谈判。”她斗志高昂地两手撑着檀木桌落坐。

    “谈判?说吧,孤洗耳恭听。”他嘴角漾出有趣的笑痕,挑在她的正对面坐下来。

    “只要王肯放本宫回大唐,有什么条件尽管提出来,相信以父王对本宫的宠爱,一定会答应的。”

    “公主见移花接木之计未能得逞,即邀孤坐下来谈条件,似乎恨不得插翅飞回大唐,这令孤不得不怀疑……”格萨王浓眉狐疑一挑。

    “怀疑什么?”

    “怀疑公主心里有了别人。”格萨王一对墨瞳浮掠过一抹醋意。

    “没、没有的事,王别瞎猜,还是请您快点提出条件。”被说中心事,红萼脸胚微红。

    “孤,无条件。”格萨王的声音隐含怒气地盯着她粉颊上的红晕,心头一揪,可恶!果然不出所料,她心中竟是有了别人。

    “这么说,王愿意无条件放我离开,返回大唐?”好天真好无邪的红萼没听出他口气大不悦,不狂喜得一脸晶亮。

    “不。孤无条件的意思是孤绝不会放你离开,就算你的父王拿整个大唐江山来换都不行。”他冷冷戴上不为所动的面具。

    “您……本宫与您无冤无仇,您为何要这样对待本宫?”她仅存的最后一丝希望破灭,泫然他他混是杂志着的哀凄神情教格萨王看了好心疼,很想很想很想将她纳入怀里好好疼惜一番。然,红萼淡瞥他一眼,继续说:

    “和亲考量的、在乎的、计较的只是双方的利益,才不管和亲的两人是否情投意合。既然如此,那么,王娶大唐皇朝的任何一位宗室女都一样可以获取您想要的利益,又何苦执意非娶本宫不可?”

    “原来你认为孤请求和亲是为了谋取利益?”他猛一个恍然大悟,怪不得她会找小喜儿冒充代嫁。

    “难道不是?王娶一个素未谋面的女子为后,难道一点也不担心她可能丑得像夜叉,或者斜眼歪眼瘸腿?”

    “……”格萨王眉头微蹙,缄默不语。

    “本宫何其无辜何其可怜,只因为顶着公主的光环,就必须认命的毫无选择余地的千里迢迢嫁给您?更可笑的是,本宫若不从,就必须背负害两国交战生灵涂炭的千古骂名,本宫……本宫承受不起啊!”红萼把压抑在心中的话不吐不快,全说了出来。

    “嫁给孤,令你如此痛苦?”他只知道自己专情地无可救药地爱恋着她,却忽略了她的想法她的感受。

    “实不相瞒,本宫无法接受与一个陌生且完全没有感情的男子同衾共枕,请恕本宫真的真的做不到。”她说出心中纠葛的结。

    “那么,依你之见,孤该拿你如何是好?”他抑郁的问,一颗火热的心开始降下细雪。

    “给本宫一些时间,让本宫适应这里适应您,好不?”

    “好。孤答应你。”那么多年他都可以等了,无须急于一时,更何况她所提的要求正和他心意,因为,他不仅要得到她的人,更要得到她的心。

    “真的?那太好了!”红萼嘴角忍不住小小上扬,又赶紧往下弯。

    “孤向你承诺,除非你愿意,绝不会强要你。”他含情透亮的曜眸如痴如醉的睇着她,红萼被他灼热的目光睇得红了脸蛋,无限娇羞地垂下螓首。

    “呃……耗尽一整天的成婚大典想必你也累了,早点歇着吧。”语毕,格萨王起身迳往外走。

    “王要去哪里?”红萼跟随其后,脱口问着。

    “哈!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孤确信张臂欢迎孤留宿的地方多不胜数。”格萨王装作若无其事地回答。其实,天知道他有多么想留下来。

    猝地,他停下脚步猛然转身,紧跟在他身后的红萼一个闪避不及,整个人撞进他宽阔的胸膛。

    格萨王孔武有力的臂膀牢牢圈住她,拿一对热力四射的眸子瞬也不瞬地凝望着她,旋即淡淡敛眸,略显迟疑地弓起手指轻轻抚刮她姣好的轮廓,接着一个情不自禁,低头将温热的烫唇封住她微启的朱唇,百般温柔地吸吮她檀口的津。液……

    红萼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吻吻得快透不过气,一波波酥麻的感觉由脊骨蔓延至四肢百骇。

    从他身上传递过来的浓烈男人味儿,使她的心像被什么东西软软地柔柔地给撞了下,令她无力也无从抗拒地摊在他强壮臂弯里。

    过了好一会儿,沉醉在甜蜜初吻的红萼突然惊醒般扭身挣脱他的怀抱;她脸蛋烫红发鬓凌乱,扑闪着一双迷蒙的眼眸,呼息紊乱地喘息着。

    格萨王虽感到意犹未尽,倒也无意躁进,他满瞳子笑地说道:“你一定想不透,孤为何一眼就识破你的身份吧?红萼啊红萼,都亏你额头上的这颗朱砂痣泄露了你的身份哪,哈……”他笑声朗朗地离去。

    “哧?!本宫……本宫怎会百密一疏,忘了想办法遮盖额头上的朱砂痣,导致移花接木之计功亏一篑。”

    唉!

    第3章(1)

    格萨王为了让红萼住起来无离乡背井之感,特地选在狮驼山西麓仿建一座与长安城一模一样的穆华宫。

    此宫殿黄琉璃瓦青白石底座,崇脊飞檐,层楼叠阁,宫内庭园环绕,遍植四季花木,假山奇石,亭台轩谢,皆以大唐宫室为建筑蓝图,前后耗时三年才完工。

    在建筑期间,格萨王亲自监督,对于竣工后的穆华宫十分满意。

    他冀望红萼居住于此能一解乡愁。

    对于格萨王的用心良苦,聪慧灵黠的红萼心领了,却也不禁起疑,要仿造穆华宫得一砖一瓦堆砌,费时耗工,绝非一年半载可建盖成,依此推断,格萨王要她和亲,应是早就有此念头,并非随时起意。然而,身处异邦的思乡愁绪,又岂是一座仿造的宫殿即可消除?

    加上宝迦国位处高原,白昼酷热如火,夜晚严寒如冰,红萼身边少了个善解人意的小喜儿,简直连个说话的伴儿都没有,致她终日悒忧寡欢,病倒了。

    身体微恙的红萼款款垂泪想着格萨王……两天前,格萨王派阿塔公公来转达,他将前往圣湖的灌溉集水区视察渠道挖掘工程的进度,三日后才回宫。

    红萼有些不解,这种事情格萨王下旨命臣工去做就行了,何必大小事一把抓,亲力亲为?

    打从成亲第二天开始,格萨王每天都会抽空驾临穆华宫与她小聚,陪她品茗说话,有时候还会牵着她的手在御花园散步。

    格萨王是个体贴入微的心细男子,尤其对自己所钟爱的女子更是百般呵护,红萼觉得跟他在一起满心愉悦,在不知不觉中,她开始鹤立廊下期待他的到来。

    可,事与愿违。

    格萨王从天天来慢慢递减为两、三天才出现,如今,旬日已过,不但见不到他的人影,甚至派个公公来传话,就迳自出宫去了。

    该不会……该不会他这么快就厌倦她了?

    红萼病恹恹地胡思乱想好一阵,才派宫女召御旨留下来照顾她的大唐御医前来为她把脉诊治,御医悬丝把脉后,判定是染上风寒,没有大碍。

    御医开出药方,吩咐宫女照单抓药煎熬,并交代早午晚膳后各服用一帖,即恭谨退下。

    “……”红萼卧榻拥衾,瞪着殿顶的藻井发愣时,宫女趋前禀报:

    “大唐新任河西节度使靖远大将军独孤飞鹰求见。”

    “独孤飞鹰?他怎么突然来了?快!快请他到花厅!”红萼病谷尽褪,掀衾起身,匆匆套上绣花鞋,穿过珠帘沿着曲廊急奔,远远即望见一抹高大熟悉的背影,她欣喜地唤着:“表哥!”

    “公主。”独孤飞鹰转身乍见睽违多年的红萼,忙上前折腰施礼。

    “表哥!毋须拘礼,请坐。”

    “多谢公主。”两人面对面落坐后,独孤飞鹰关切地注视着红萼,几不可察地攒了下眉,说道:“公主气色不佳,明显消瘦了。”

    “……”红萼唇角一弯,淡淡苦笑。

    “格萨王他……他待你好么?”独孤飞鹰叶出这个堵在心中许久的话。

    “好!他对本宫很好。”她不假思索地回答。

    “听公主这么说,末将也就放心了。”独孤飞鹰感到欣慰之余,却也难掩心中那份莫名的庞大失落感。

    “你今日到此,是否我军已平定回纥?”身在宝迦国的她无时无刻不心系大唐。

    “是。就在你的和亲队伍离开长安不到半个月时,回纥就归降了。”

    “什么?要是……要是能提前半个月,不就可以改变本宫的命运?”

    闻言,红萼的心绪严重纠葛。回纥之战,两军厮杀多年,履攻不克,偏偏在她踏上漫漫和亲路灾害后偃兵息鼓,真是造化弄人啊。

    “末将与公主有着相同的感慨。”独孤飞鹰深瞅她一眼,表示:

    “当末将兴匆匆班师回朝,才得知你和亲的消息,我……”他哽咽地说不下去。

    红萼见到孤独飞鹰黯然落寞的神情,一时百感交集,千头万绪不知该从何说起时,宫发们捧着银盘奉上瓜果、茶点,适时打破花厅内沉窒的氛围。

    “表哥,请喝茶。”她殷勤地招呼着。

    “多谢公主。”独孤飞鹰端起茶碗喝一口。

    “表哥,多年不见,你……依旧俊朗如昔。”

    “可惜人事已非。公主,末将今日承皇上拔擢为河西节度使,奉旨驻守边关,我朝十万大军就驻扎在宝迦国边界,末将誓为公主后盾,绝不让公主受到一丁点委屈。”独孤飞鹰信誓旦旦。

    “表哥言重了。”

    “对了,皇后娘娘托末将捎来一只箱笼。”他抬手示意随从将朱漆箱笼抬上来,打开箱盖。

    “哇!好漂亮啊!”红萼取出一件银色貂毛大氅,将柔软的貂毛大氅贴向脸颊,忽然好想念、好想念父皇母后,她伪装出来的坚强瞬间崩溃,不听使唤的泪决了堤。

    “公主!”看她哭成泪人儿,独孤飞鹰有些手足无措。

    “本宫……本宫一时怅触,让你见笑了。”红萼用手背抹去泪水,长长吐了口气,缓和差点失控的心绪。

    “见笑?怎么会呢?对了!箱笼底层还有很多精致的贵重珠宝,这些都是刚送进大唐的朝贡,皇后娘娘亲自从中挑选了几件要送给你。”

    “你若回朝,记得代本宫向母后致谢。”皇后娘娘馈赠的这番心意,令她格外感动。

    “末将一定把话带到。”独孤飞鹰允诺后,抬眼瞧了瞧周遭,问道:“末将来这么久了,怎没见到小喜儿?”

    “她……”红萼愕然歇口,以往小喜儿如影随形地服侍她,也难怪独孤飞鹰会问起。

    “怎么?小喜儿她出事了?”

    “小喜儿被送进内务司当苦役了。”红萼自知瞒不过精明的独孤飞鹰,只好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说出来,只保留格萨王强吻她的部分,呃……格萨王个把月前的那一吻,每想一次,她的心头就像小鹿乱撞一次。

    “可恶!格萨王这个小蛮夷,一逮住机会就不忘要耀武扬威一下。”独孤飞鹰听了,心里一阵光火。

    “都怪本宫不好,乱出馊主意,害小喜儿吃苦受罪。”她一脸子愧疚。

    “刚才公主不是说格萨王对您很好吗?那,您为何不开口跟他计回小喜儿?”他凌厉的眼神闪过一丝疑惑。

    “本宫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跟他讨人,万一、万一遭他拒绝,岂不是很没面子?”

    “您不知该如何开口跟他讨人?末将知道,末将这就去跟他讨人!”独孤飞鹰最爱打抱不平了。

    “不,你别插手,这件事本宫自会处理。”她急忙阻止,以免节外生枝,同时,也不忘为格萨王缓缓。

    “我们主仆俩所犯下的乃是砍头的欺君大罪,格萨王的处置已是从轻发落了。”

    “公主,我朝十万大军就驻守在边界,您大可不必畏惧此小小蛮夷王。”独孤飞鹰一副不屑、没把格萨王看在眼里地打鼻腔里冷哼。

    “嗯。”她敷衍地猛点头,希望话题就此打住。

    “呃……其实,末将还有一样东西……”独孤飞鹰支吾其词,一反他快人快语的率性作风。

    “哦?那就快拿出来呀。”

    “就是……它。”独孤飞鹰从怀中掏出那只盘着苍鹰的金钏。

    “表哥!”她芳心一恸,眼眶蓄满了泪。

    “末将知道和亲并非你所愿,亦非我俩力量所能抗拒。公主,您依然是我独孤飞鹰今生最想迎娶的女子。”独孤飞鹰顿了顿,往下说道:

    “本以为当我军告捷,班师回朝,将是我俩的大喜之日,哪知道半路上杀出个格萨王,硬生生拆散我俩,让末将好恨、好不甘心哪!”独孤飞鹰捏紧两枚大拳头,仰天长叹。

    “……”红萼无言以对,感伤的泪水早已模糊了她的眼;独孤飞鹰见状,不顾一切将金钏套进她手腕,轻轻佻起她的下颚,为她拭去泪水。

    “放开她!”一声暴喝,格萨王杀气腾腾地站在两人面前。

    话说,当他风尘仆仆返抵宫门,还来不及抖落一身尘土,即获报独孤飞鹰进宫探访红萼一事,他的心咚咚地往下沉,直奔穆华宫。

    格萨王边走边怒气冲冲想着……主政以来,他即权力下放,让官员们敢大刀阔斧做事,并且勇于一肩担负起成败荣辱;直至成亲后,作风突变,很多不必他参与的工作他都跑第一不打紧,还一头栽进去,做得比任何人都还来得卖力投入,每天忙到昼昼夜替,才肯回宫安歇。

    格萨王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每当他多见多红萼一次,对她的渴望就再增添一分。

    为了信守对她的承诺,他开始选择逃避,尽量减少与她晤面的次数。他藉着不停的忙碌来浇熄心中对她如火焰般熊熊燃烧的热情,累了倒头就睡,醒了就算没事,也闷头找事让自己忙碌,一刻也不能闲下来;唯恐一闲下来,红萼美丽的倩影就会攻陷他的心。

    唉!眼睁睁看着自己爱慕多年的女子近在咫尺,却是可望而不可即,格萨王的身心饱受煎熬,也万万没想到他咬牙守住诺言,换来的竟是亲眼撞见红萼哭得泪眼凄凄地让独孤飞鹰擦泪这一幕,被背叛的感觉令格萨王心碎,每吸一口气就像吸入千百万把万似的痛楚。

    “王……”红萼脸色刷白地望着气急败坏的格萨王,但见他英俊的脸孔因盛怒而扭曲,一对澄亮深邃的黑眸蒙上一层骇人的森冷,孤绝冷酷的模样教人不寒而栗,反观独孤飞鹰,即是挑衅意味十足地交臂抱胸。

    “王!请您听臣妾说——”红萼扑上前试图解释化解这场误会。

    “住口!孤不想听!”正在气头上的格萨王粗暴地抬手打断她的话。

    “我……”红萼一双剪水秋瞳委屈地泛着泪光。

    “你有啥不满就冲着我来,何必凶她?”从小到大保护红萼不遗余力的独孤飞鹰杠上格萨王,两个脾气火暴的男人,像两头张牙舞爪的狮子,四目交会,刀光剑影。

    “你很懂得怜香惜玉嘛。”格萨王嘴角展开讥讽的笑。

    “当然!哪像你莽夫一个。”独孤飞鹰存心气他似地嘲讪。

    “小心你的舌头,口没遮拦,将来惹?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