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度书院 > 其他小说 > 穿入聊斋 > 穿入聊斋第13部分阅读

穿入聊斋第13部分阅读

    生直白,倒不讲究礼节俗套。”

    陈剑臣正色道:“礼节讲多了反会显得虚伪,却不是我辈读书人所主张认同的。”

    汉子终于大笑,似乎认可了陈剑臣的‘搭讪’行为,爽朗道:“某家,秦人,燕姓,字赤侠也。”

    第六十三章 醉意

    是燕赤侠,不是燕赤霞……

    一个念头飞快的在脑海掠过,随即抛之脑后了,不再纠结。纠结那一字之差,实在没有什么意义。

    当下问:“燕兄背负巨剑,莫非是传闻中的蜀山剑客?”

    燕赤侠双目精光闪过,转瞬即没,旁若无事的道:“公子也曾听闻过蜀山剑客之说?”

    陈剑臣微笑道:“燕兄不必客气,你直接叫我‘留仙’就好了……嗯,我曾听一个道士说过。”

    “什么道士?”

    陈剑臣回答:“崂山庆云道长。”

    燕赤侠哦了声,释然道:“原来是他。”

    陈剑臣马上问:“燕兄认识庆云道长?”

    燕赤侠呵呵一笑:“见过一面。”

    陈剑臣又问:“那崂山广寒道长呢。”

    燕赤侠面露惊讶之色,又扫了陈剑臣一眼:“你也认识广寒那牛鼻子?”

    说到广寒,他直呼牛鼻子,似乎很稔熟的样子。

    陈剑臣笑道:“和广寒道长喝过一次酒。”

    燕赤侠一下子明白过来,哈哈大笑:“原来你就是那个书生!”

    这下轮到陈剑臣感到惊讶了,可转念一想:他们之间既然认识,说话的时候谈论到自己也正常。如此正好,有这个门路就省了许多曲折功夫了。

    燕赤侠又问:“广寒曾与你说过我的身份?”

    陈剑臣摇摇头:“没有。”

    燕赤侠晒然道:“量他也不会说,败军之将,不足言勇。”

    陈剑臣听得入神,敢情这燕赤侠的修为比广寒还厉害一筹呀,莫非真是那传说中的剑仙了?不禁肃然起敬,道:“燕兄果然是世外高人。”

    燕赤侠一摆手:“我知你不是那等迂腐之徒,就不必多做客套礼数了,来,既然相遇就是缘分,喝酒。”

    从此绝口不提修为之事。

    他不提,陈剑臣也懒得扫兴,破坏气氛,两人便你一杯我一碗地吃喝起来,顺便说些家常闲话。

    这一顿酒下来,陈剑臣第一次有了醉的感觉,飘飘然,双脚似乎踩到了棉花之上,软软的。而燕赤侠显然海量,陈剑臣用杯他用碗,喝的比陈剑臣岂止多出一倍?然脸不红,眼不朦胧,一点事儿都没有。

    结完帐后,两人离开酒肆,燕赤侠告辞道:“留仙,为兄即日将赶往京城,参加一场弘法大会,他日有缘,定当再见。”

    又是弘法大会……

    陈剑臣愣神,道:“那我就祝燕兄一路顺风了!”

    ━━他和燕赤侠算起来只是萍水相逢,但颇有一见如故之感。只可惜喝了一顿酒后,对方就要上京了。感觉,就和广寒差不多。不过修士,都是这般洒脱的,来去如风,哪里有多少交代?

    当下燕赤侠不再多言,转身大踏步而去。

    陈剑臣目送他离开,顿觉得脑袋有些眩晕,他刚才喝的酒,未免太多了些。他强打起精神,向家的方向走去。

    走了一段路,越发觉得头重脚轻起来,赶紧在街边找了一个地方,坐下来休息休息,准备等缓过这阵酒劲后再回去。

    “喂,这位公子!请醒醒……”

    恍惚间陈剑臣感觉有人在呼唤,声音飘渺,不知深浅。他霍然睁开眼睛,才发觉自己刚才竟眯着了。

    眼前站着一位丫鬟打扮的女孩子,不过十一二岁模样,正冲着他叫呢。

    陈剑臣晃晃头,问:“姑娘你叫我?”

    那丫鬟抿嘴一笑,道个万福,道:“公子想必是喝醉了吧?”

    陈剑臣苦笑道:“确实喝多了点。”

    丫鬟伸出手,手上有一根用白纸包住的东西,道:“这是陈年葛根,解酒效果很好的……嗯,是我家小姐叫我拿给你的?”

    “你家小姐?”

    陈剑臣有些疑惑,难道自己在街边打了会盹,一下子就被某个千金大小姐看上了?

    ━━好吧,这绝对只是自我感觉良好!

    丫鬟手一指,正指着停在不远处的一顶精巧的轿子。

    轿子停在那边,帘布都盖得实实的,看上去,如同一个笼子般。仿佛感觉到了陈剑臣的注视,那帘布微微掀开一条缝儿,有盈盈的目光从里面往外探出来,和陈剑臣的眼神一触,帘布儿立刻又遮了回去。

    应该不是聂小倩,否则何必遮掩?

    陈剑臣干咳一声,站起来,道:“你家小姐的心意,在下心领了,不过我现在已经没事了,谢谢。”

    做一个礼,施施然举步离去━━眯了一会,酒意散了大半,行动自如了。

    那丫鬟一跺脚,只得跑回轿子那边,说:“小姐,那书生不领情呢。真是好心被当做驴肝肺,多少人眼巴巴着要小姐送东西呢,他可好,居然掉头就走了,我看呐,就是个不解风情的书呆子。”

    从她的角度看,自是陈剑臣应该欢天喜地地接了葛根,然后彬彬有礼地道谢,再打听自家小姐的名讳━━接下来顺利投缘的话,就可以演绎出一次荡气回肠的才子佳人的故事了……但那书生倒好,拍拍屁股走掉,屁都没放一个。

    轿子里传出幽幽的声音:“香儿,我们走吧,只是街上偶见,他这般做也属于人之常情。”

    那香儿很八卦的问道:“话说,为什么小姐要送给他葛根呢?难道是看那书生长得俊?”

    “香儿,你越来越多问题了。”

    香儿一吐舌头,嘻嘻一笑,吩咐轿夫起轿,依依呀呀地走了。

    陈剑臣回到家中,莫三娘闻到他一身酒气,忙道:“阿宝,快冲一杯浓茶来。”她以为儿子和王复去喝酒了,朋友之间的应酬,在所难免,自是不会多说什么。

    阿宝很快就泡好了浓茶,端过来给陈剑臣醒酒。

    陈剑臣喝了一大口,精神为之一爽,接着几口喝完,然后向母亲告了声罪,回房睡觉去了。

    时日如飞,十来天一晃眼就过去,八月十五来到,吴文才早早就把状元楼全部包了下来,不接外客,大摆酒宴,只接他请来的贵宾。

    陈剑臣也是其中之一。

    他和吴文才之间只是有些摩擦,谈不上怨恨,既然对方开口邀请,却不好拒绝。况且,他已经写好了送给聂小倩的字,恰逢其会,可以找个机会把字墨送给她,了却一桩心事。

    中秋佳节,月满中天,名流云集,肯定会是一场热闹缤纷的大宴会。在宴会之上,想必很多人都想争着出境要捞个引人瞩目的角色了吧。

    第六十四章 宴会

    中秋,月圆之夜。

    夜幕初临,那圆盘般的明月就跃然跳上了柳枝头,急不可待地要向全世界洒出柔和的月色。

    天统王朝重时节,而中秋佳节又是一年之中的大节日,是以每到这一天,大到府城,小到乡村,都分外的隆重,气氛极其热闹。

    这一天,江州城的宵禁也从戌时推迟到了子时,为的,就是让百姓们在团圆之夜可以尽情的娱乐。

    天上的明月是万人聚焦的焦点,而今晚整个江州城的焦点,自然就是状元楼。

    前任知州,当今礼部尚书的吴大公子为了庆祝获得明年乡试的资格,花费千贯之财把整座状元楼包了下来,大开宴席,遍请江州内有头有脸的官员,以及明华学院的师生,还有江州地界成名的文人马蚤客……

    最后的嘉宾人数达三百余人。

    可以说,这一场宴会规格之高,起码都是十几层楼的。

    而状元楼只有三层。

    具体的宴会进行,布置,早就安排妥当,明华学院的学员们统一分在了第一楼,而一般的文人马蚤客以及稍低层次的官员则被安排在二楼,至于三楼,个个都是重量级的人物。

    楼层分明,代表着阶层分明。

    天统王朝是个礼仪之邦,规矩规格可是分得清清楚楚的,不可逾越,否则就会成为被人攻击的把柄。

    状元楼内灯火通明,笑语不断,几十个店小二奔走忙碌个不停。

    相比一二楼的喧闹,三楼显得相对平静。

    状元楼三楼,装修豪华,平时用于间隔的屏风画壁等基本都被移开,形成了一个大大的空间。

    地方不小,但只开了三桌。

    居中主桌,坐于上首者相貌堂堂,留三缕飘逸长须,正是知州大人聂志远,聂小倩的父亲。

    同一桌的,主人吴文才当然能占得一席之位,坐在聂知州身边,其余几个,有同知大人,通判大人等。其中一个,年过六旬,面目清癯,却是江州有名的儒学大家宋之远,他注释圣贤书‘德书’的礼记,可是被朝廷列入了科举范畴的,印刷满天下,举足轻重,影响力非同小可。

    至于聂小倩,却在一边角落处,用屏风围出一个地方,宛如个小厢房般,独自在里面用膳,自有丫鬟伺候着。

    席间,那宋之远忽问吴文才:“文才,据说你有个同窗叫陈剑臣的,少年才俊,十分了得,可有此子?”

    吴文才嘴一撇,老大不情愿地回答:“确有此人,不过少年才俊之说嘛,倒不好判定,他今年岁考科考,不过只考得四等成绩。”

    宋之远抚须一笑:“经义时文,不同等闲,他初进学院,发挥不佳倒不奇怪……嗯,据说今年三月你们去笔架山踏青之时,他曾即时赋诗一首‘黄昏’,诗曰:向晚意熏熏,萧萧登险峻,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此诗有大才也,果真是他三步之作?”

    吴文才心里叫苦,实在没想到陈剑臣这一首诗拥有如此大的影响力,连宋之远都大加赞赏,不过此事早传遍开来,根本无法否认,便道:“当时的确如此。”

    旁边张通判观颜察色,此时插嘴道:“宋夫子,那首‘黄昏’确是好诗,意境深远,哲理警醒。不过观其意蕴,萧索深沉,倒不大像是一个十七岁少年人所能做得出来的。”

    言下之意,隐隐表示陈剑臣有欺世盗名的嫌疑。

    听到这句话,吴文才立刻大感快意,不动声色地朝张通判做了个手势,表示感谢。

    张通判登时心花怒放:吴尚书膝下只得一子,对吴文才无比宠爱,自己搭上了吴公子的线,就等于搭上了吴尚书的线,好处多多的。

    聂知州眉毛微皱,道:“此诗本知州也有闻名,确实不俗。”

    他没有多加分说,但旁人都已知道其态度立场━━这等即时赋诗,事先又不知道题目,想弄虚作假的可能性微乎其微,简直就是瞎猫碰到死老鼠。

    宋之远不置可否,呵呵一笑:“原来知州大人也觉得此子有才……嗯,今夜之宴,此子也是受邀而来了吧,不如请他上来,待我等好生看看如何?若真是可造之才,自当勉励一番,使其成才,他日可成江州之栋梁。”

    聂知州笑道:“大善,咱们江州已多年不见如此惊艳后生,今日好机会,一定要请他上来见一见。”

    宋夫子提议,聂知州同意,众人还有什么话可说的,当然纷纷附和,表示赞同了。

    吴文才心里大骂:话说今晚他才是独一无二的主角人物,吃好喝好了,就借驴下坡地找个机会当众向聂小倩提亲,何等欢乐!

    但如果被陈剑臣跑了上来,可会坏了大事的。万一那小子表现出色,不得把他的风头全抢了去?

    决不能让他上三楼……

    只一瞬间,吴文才的心思就有了决定,便道:“两位伯父请稍候,我这就派人去叫陈剑臣上来。”

    说完,离席到外面,吩咐忠心仆从旺财,附耳小声的说了几句。

    那旺财心领神会,走下楼去,找到在一楼的陈剑臣,道:“陈公子,我家公子有请。”

    陈剑臣一怔,起身跟随旺财而行,却往楼外走,一直走到状元楼外的一条小巷中。

    小巷里有些灰暗,前后寂静无人,哪里找得着吴文才的身影?

    这是怎么回事?

    陈剑臣立刻警惕起来,目灼灼看着旺财。

    旺财双手抱胸,粗声粗气道:“陈公子,我家公子说了,他非常不喜欢你。今晚之宴,只是碍于礼节才把你请过来的。眼下你既然吃喝得差不多了,也就该回去了。”

    逐客令。

    蒙了一层遮羞布的逐客令!

    陈剑臣默然,出奇的平静,嘴里淡淡道:“既然如此,那就谢过你家公子的款待了。”

    转身飘然而去。

    旺财一愣,没想到陈剑臣会表现得如此安然,还以为他会暴然发怒呢,反正公子已交代下来,如果陈剑臣敢有抱怨,即可动手,万事有公子担当。现在陈剑臣识趣离开,倒省了不少功夫。

    他目送陈剑臣走远,这才回状元楼,向吴文才复命。

    吴文才赞道:“做得好。”

    回到席间,对聂知州和宋之远道:“两位伯父,刚才下人回报,他去叫陈剑臣上楼时,其突然面色大变,口中说家里有急事,随即匆匆离席而去了。”

    听到这番话,无论是聂知州,还是宋之远,而或在座的众人,都不禁面露古怪之色,不约而同感到此事也太过凑巧了吧。

    那张通判马上阴阳怪气的道:“要请他上楼就说家有急事?呵呵,恐怕是其心虚,不敢上来才对。”

    宋之远面色也有些难看,道:“此子无礼,有言道长者请,不敢辞。纵然他家有急事,也应该亲自上楼分说才对,安能惶惶然离去?”

    诸人就又纷纷附和起来。

    聂知州也颇感不悦:陈剑臣这分明是心里有鬼,才不敢上来,难道真是一欺世盗名之辈?不管如何,他这番行为已让人大感失望,枉自己还看好他呢。

    而此时,他认为是欺世盗名之辈的少年却已走在回家的路上,想早点赶回去,和母亲阿宝两个一起赏月,过个开心的团圆节。

    “陈剑臣,等等我!”

    一声清脆的叫声。

    陈剑臣霍然回头,正看见一身男装打扮的聂小倩踏月而来,眉目如画,仿佛正从月亮上走出来的一样,笑靥盈盈,似嗔似娇。

    “聂小倩,你怎么在这里?”

    第六十五章 夜奔

    聂小倩的出现,让陈剑臣颇感惊讶━━她还是一个人,穿着飘逸的男装,在月色缭绕之下,俊俏得一塌糊涂,竟让陈剑臣看着有几分眩晕之感。

    俗话有说:马上看将军,灯下观美人,但这月下赏美人却更具魅力。

    “聂小姐,你怎来了?”

    说实话,陈剑臣和聂小倩并没有太多的交往认识,两人之间,从真正的意义上讲,他们只说过一回话罢了。

    聂小倩眨眨眼睛,道:“我若不来,如何向你讨那幅字?”

    她身材甚高,站近来,只比陈剑臣低半个头而已,身穿男装,更显长腿细腰,似乎束了胸,只微微显出一些山峦规模。

    面对陈剑臣,她表现得落落大方,丝毫没有寻常女子的扭捏作态,手一伸,脆生生道:“陈公子,你别说没有帮我写好那幅字。”

    陈剑臣呵呵一笑,从怀里掏出一幅卷轴过来。

    聂小倩接过,却没有在第一时间打开观看。

    陈剑臣疑问:“你就不想看看我写得什么?”

    聂小倩促狭地一笑:“看与不看,字都不会变的,你说对不对?嗯,不过现在我可要找个地方躲一躲,相信此时,我的丫鬟和爹爹的护卫肯定到处在找我了。”

    陈剑臣哑然:“你是偷跑出来的?”

    “什么偷不偷的,说得那么难听,本姑娘只是觉得状元楼的饭菜不合胃口,楼上的宾客太过于假惺惺,又恰好看见某位书生秀才被人逐了出去,这才出来散散心的。”

    聂小倩巧笑倩兮,仿佛偷跑出来是家常便饭的事情,有一种顽皮的美。

    陈剑臣面色一冷,道:“你都看见了呀?”

    聂小倩呵呵一笑:“我本来是在欣赏月光的,只是偶然看见。话说,你当时为什么不生气呢?觉得很奇怪哩。”

    陈剑臣一摊手:“主人要逐客,身为客人能有什么办法?”

    聂小倩哼了声,一一把事情的真相说了出来,却见到陈剑臣仍然不动声色,无动于衷的,又问:“这样你还不发火?如果你把握到这个机会,在楼上好好表现一番的话,很可能会就此青云直上的哦,如今却成了欺世盗名的胆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