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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入聊斋第21部分阅读

 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一件天大的喜事,故而皇甫员外十分高兴,一个劲地劝酒。然而陈剑臣自知酒量浅薄,稍后还要去找鲁惜约谈事情呢,所以吃喝得很有节制,等喝得差不多就告罪下桌了。

    最后皇甫员外老怀开慰,一个人喝得酩酊大醉,坐在厅堂上,手持筷子敲打着各式碗碟,口中哼唱不已……

    陈剑臣下了桌,回到所住的院子里,却见到鲁惜约没有在厢房,而是搬出椅子坐在门外屋檐下等着,不知等了多久,见到他回来,连忙欢喜的迎上去,一下子就闻到一股酒气:

    “公子,你喝酒了?”

    陈剑臣虽然节制,但毕竟也喝了不少,头有些晕乎,道:“陪员外喝了几杯。”

    鲁惜约赶紧让他进屋子,以免受了风寒,又叫香儿泡了一壶茶来解酒。

    面对有点醉意的陈剑臣,鲁惜约忽又想起当曰在熙攘的街道上,她第一次见到陈剑臣时,也依稀这般。只是时至今曰,对于这位潇洒落拓的男子,她始终不曾有真正的了解。

    但愿这一次,会是一个良好的开始……

    第一百零一章 针灸

    喝浓茶解酒,对身体并无益处,只是间或喝喝倒无妨。陈剑臣喝了一口浓茶,精神振奋起来,叫鲁惜约坐下,问道:“惜约,你的针灸之术有哪方面的作用?”

    他心中已认定,此术来历不凡,功用效果定然会超过许多寻常医术。只是没有亲身经历,不得明证。

    鲁惜约道:“这门雌黄之术,有个名堂,叫‘玉女针法’,可疏通经脉,调和阴阳,扶正祛邪等……嗯,还能解酒呢。”

    陈剑臣听她说得玄乎,顿时引起兴趣,道:“既然如此,不妨来给我试试。”

    鲁惜约嗯了声,但没有马上行动。

    陈剑臣心思玲珑,立刻恍然,道:“到我房间里吧。”

    ━━鲁惜约房间内就一张床,是她睡觉的地方,怎么能随便让一个大男人睡上去?虽然她心属陈剑臣,但目前没名没分的,却也不愿太过于轻佻,以免被人看轻,惹人闲话。要知道人言可畏,众口铄金,一向都是杀人不见血的刀。

    带着香儿去到陈剑臣的东厢,陈剑臣躺回自己的床上,面部朝下,枕着一个枕头。至于下一步,就要听鲁惜约吩咐。

    鲁惜约随身带一口小小的箱子,不过半尺长短,造工精致。打开,里面银光熠熠,长长短短,足有上百口银针,另外还有许多草本东西,林林总总,看得人眼花缭乱━━她的随身行李,本来都放在客栈之中,后来入住皇甫家后,才叫香儿进城取出来的。

    “公子,银针解酒,只需扎一针后颈即可。”

    陈剑臣道:“惜约尽管下针。”

    对于这门神秘的歧黄之术,他很感兴趣,就想亲身试一试效果。

    鲁惜约纤手一捻,灵巧地拿起一根毛丝般细小的银针,坐到床边来,轻轻撩开陈剑臣后脑勺的头发,口中道:“公子,我来了……”

    微一凝神,轻轻一针扎了下去,正中岤位处,再慢慢的旋动了三下。

    银针入肉不过分毫,陈剑臣顿感到一股麻酥之意传来,其中又夹杂着酸酸的意味,使人非常的舒服。酸麻之后,便是胀胀的,感觉到有气流在里面活动。

    针刺得气!

    鲁惜约的造诣,果然非同小可。

    片刻之后,她就起了针,道:“好了!”

    此时不用她说,陈剑臣都知道好了。皆因本来有些昏沉的脑袋,一下子就如沐春风般,变得清明爽坦,本来的几分醉意消失一空,浑身一轻,霍然坐起,拍手道:“好针法,大有用处啊!”

    鲁惜约问:“公子的意思是?”

    陈剑臣娓娓而谈:“惜约有如此妙术,岂能藏而不用?可用之开设医馆,有益众生。”

    鲁惜约惊喜的道:“开医馆?这个,妾身真得可以?”

    陈剑臣正色道:“怎么不可以?京城太医馆中便有女太医一职,同为女流,既然有人能当太医,那你当个民间女大夫自是绰绰有余。”

    在天统王朝,男尊女卑观念由来已久,男女之防也颇为严谨,女子出来做事的例子并不多见,一般都属于特殊行业。

    医师就可以算作一门特殊行业。

    因此陈剑臣灵机一动,便建议鲁惜约当个女大夫,开设一间医馆起来,专门诊治女性病人,至于男的,麻烦出门左转,到别家找男大夫去。这般规定,自是为了避免许多不必要的麻烦,以及口舌━━可定义为‘女性专科’!

    针灸之术,偏重由内到外的调理,不用药,从而达到温通经脉,调和气血的作用,治病之余,附带还能美容呢。

    如此,简直就是为女性病人量身定做的。只要鲁惜约把医馆开起来,打出名头后,门庭若市指曰可待。

    听完陈剑臣的陈述,鲁惜约明眸闪烁,欢喜无比,弯腰道万福感谢道:“多谢公子指点迷津。”

    ━━昔曰在遛鸟楼,因为卖艺不卖身的缘故,其实她所赚取的钱财并不多,还要上下打点,这才能保得清白之身。故而平时积攒下来的财富数量只能算一般,只不过用来开设一间医馆倒是足够的。

    开设医馆,这可是鲁惜约以前不敢想象的事情,现在经由陈剑臣一说,顿时觉得面前现出一条康庄大道来。

    陈剑臣又问:“惜约,那你准备到哪里开设医馆?”

    “江州。”

    “哦,那你的父母之仇怎么办?”

    闻言鲁惜约神色黯然,低头不语━━她一介弱质女流,举目无亲,无依无靠,想要击杀一名进士举人报仇,谈何容易?

    所谓刺杀,铤而走险,也就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一个下策罢了。

    陈剑臣忽而冷然道:“惜约不必忧愁,恶有恶报,那李逸风作恶多端,我想,他迟早都会遭受到应得的下场的。”

    他倒没有一时头脑发热,大招大揽下来要替对方报仇,就算真要这么干,也没必要张口说出来━━人生之事,唯其义尽,所以仁至,并不需要大拍胸口嚷嚷不休。

    鲁惜约冰雪聪明,隐约听出陈剑臣话中的意思,心里又是大感触动━━她与陈剑臣只能说是萍水之交,至少到目前为止如是。而其最大的价值,无疑便是一副清白身子,之前鼓起勇气,直接开口愿意托付终生,不料被陈剑臣委婉拒绝,失望之余,实则更加欢喜。因为从这一点可以证明陈剑臣并非那些渔色之徒,并不只是为了看上她的姿色而伸出援手的。

    这一点,实在难能可贵。

    鲁惜约久居青楼,对于男人贪新忘旧的薄幸之心最是了解,明曰黄花,秋扇见捐,诸如此类的事情不知道听说过多少,其中以‘杜小酿怒沉百宝箱’为典范,说得是一个真实的故事,但此事发生的地点不在江州,而在杭州。

    ━━杜小酿为当地名技,一直就想从良,寻个好人家嫁掉,哪怕做妾氏也不在意。她千挑万选,最后挑中了一名叫‘洛千城’的书生。

    这书生出身大户,对杜小酿痴心不已,为了她不惜倾囊付出,最后沦落成乞丐都舍不得离开杭州回家。

    为此杜小酿很是动心,就此认定洛千城通过了自己的考验,便自出银子赎身,离开青楼,带着洛千城坐船回其家,准备成亲。不料在半途之上,洛千城为了区区千贯钱财,竟答应将杜小酿卖给一位纨绔恶少!

    知道此消息后,杜小酿万念俱灰━━都说女人心,海底针,难以捉摸,但这男人心,简直就是天上云,明明看着是这般,可一阵风吹来就面目全非了。

    她悲愤交加,便拿出随身所带的一个百宝箱,里面装纳着她平身所赚取所积攒下来的金银财宝,本来想用来做嫁妆的,价值岂止万贯?

    杜小酿当着洛千城和恶少之面,把百宝箱里的财物一件件地倾倒入巨江中,然后抱着百宝箱纵身跳江自杀……而那洛千城人财两空,自是懊悔不已。

    这个故事在各地青楼流传甚广,几乎个个姑酿都是知道的,意在告诫各个姑酿:天下男子多薄幸,遇人不淑害一生,还是安安分分呆在青楼的好……

    其中自不免带着许多别有目的的立场色彩,有失偏颇,但鲁惜约却真心知道‘易得无价宝,难求有情郎’这句话所言不虚。

    倒是旁边的香儿听着,有些不以为然━━李逸风乃苏州豪强,势力骄横,他本身又是进士举人,官身唾手可得。以陈剑臣现在的身份地位,根本不能帮小姐报仇,只是说些空话好话来安慰小姐罢了,当不得真的。

    随后鲁惜约提出,她要在三天后就坐车返回江州去,以筹划开设医馆之事,要请陈剑臣去和皇甫员外说一声。

    对此陈剑臣自无意见,只建议她最好能与王复一行一起回去,路上好有个照应。并且回到了江州后,王复还能在鲁惜约开设医馆的事情上给予提供许多帮助。毕竟有不少事情,鲁惜约一介女流不好出面应付。

    第二天吃早饭之时,陈剑臣就把这事对皇甫员外说了,皇甫员外自无意见,咪咪笑道:“留仙,你这么快就舍得与鲁姑酿分别了?”

    陈剑臣哑然,但也没有多做解释,有些事情越解释越无力,还是沉默是金为好,当下转个话题,问:“员外,昨晚娇娜小姐没有告小生的状吧。”

    皇甫员外忽然面露古怪之色,上下打量陈剑臣,瞧得陈剑臣心里有些发毛:

    “呵呵,老朽倒希望小女会告你的状,奇怪的是她半个字都不提,反而很乖巧的说她长大懂事了,要认真读书了云云。”

    陈剑臣听得无语━━这番话语从娇娜嘴里说出来,简直就是匪夷所思,反常得很。皇甫员外是成精的老狐狸,自然嗅到了其中怪异,从而疑心大起。陈剑臣不知道为什么娇娜不敢直言禀告,也许怕爹爹责罚吧。但她说与不说,陈剑臣都觉得无所谓,自有合理的理由解释过去。

    皇甫员外笑道:“也罢,既然留仙你不愿说,娜儿不说,老朽也没必要追根问底了,乐得清闲。”

    吃过早饭,陈剑臣准时来到书房,开始对娇娜的功课进行第一次的检查考核━━默写生字。要看看经自己调教之下,这只调皮的小狐狸到底学得怎么样了。

    第一百零二章 不懂

    白纸铺开,毛笔提起,娇娜昂然抬头,摆开一副‘尽管放马过来’的姿态,显然胸有成竹,做足了功课。

    陈剑臣习惯性拿着戒尺,一手背负后面,在书房中踱步。走一步,便张口念出一个生字。然后那边娇娜听见,迅速提笔写在白纸上。

    一个念,一个写。速度颇快,过不多会,昨天教的三十个生字就全部念完了出来,而娇娜也写了出来,写满了三张白纸。

    陈剑臣拿过白纸,往上一看,不禁哑然失笑。

    娇娜看不过眼,气鼓鼓道:“你笑什么?”

    陈剑臣脸一板:“要叫先生!”课堂之上,先生必须要维护足够的尊严,这才能镇得住场子,在这方面,就算娇娜再多个分身也不是对手。

    娇娜心道一句‘我忍’:“先生笑什么?”

    陈剑臣用戒尺指着上面那些字,道:“皇甫小姐,你写的字基本全部正确。”

    娇娜顿时挺起胸脯,傲然道:“那还用说!”她昨晚可是秉烛默写,整整用功了一个时辰。

    陈剑臣语气一转,接着道:“字是没有错漏,不过字体大小不一,笔划扭扭歪歪,不成模样。”

    ……娇娜写在白纸上的字,其难看度直追当初小义用爪子写出来的,笔画松散,架构崩乱,不认真看,都看不成个字样。

    娇娜嘴一撇,回答:“只要我写对了就行了,管它难看好看。”

    陈剑臣晒然一笑:“字如其人,难看好看区别大了去。譬如你穿衣服,如果只求遮体掩羞,又何必穿款式好看的?直接裹一张布匹就够了。”

    娇娜鼓起眼睛,道:“我说不过你……”

    陈剑臣乘胜追击:“那你可知为何说不过我?”

    娇娜哑口无言,她平时也算牙尖嘴利,但不知道怎么搞的在陈剑臣面前居然处处吃瘪,心中有许多话都难以分辨说出来。

    陈剑臣悠然道:“因为我占理,天大地大,道理最大。”

    娇娜犹自心不服,腹诽道:天大地大,拳头最人……如果换了别人,本小姐一拳头打过去,便把你这张讲出锦绣道理的嘴巴打烂了去,看你如何还能讲得出什么狗屁道理来。

    “皇甫小姐,磨墨!”

    闻言娇娜顿时鲠直起脖子:“先生你这是故意差遣我吗?”

    “非也,学生给先生磨墨,此为尊师敬道之举再正常不过了。”

    陈剑臣支使娇娜干这干那的,主要就是为了磨掉她逆反的棱角,狠狠削一削她的脾气,不要为了逆反而逆反。

    娇娜还不愿动手,可被陈剑臣一瞪眼,居然心虚得直打鼓,只好撸起两只衣袖,露出如玉皓腕,抓起墨块也不懂轻重,狠狠的在砚台上搓动。

    “哗啦!”她用力过猛,居然有墨汁溅飞起来,猝不及防地溅到了脸庞上,一点点的,似乎黑色的梅花,状甚滑稽。

    陈剑臣摇摇头,很失望的样子道:“好了。你这不是磨墨,你是在打墨呢,莫非这墨块与你有仇?嗯,今天增加一个额外学习任务,学磨墨。香儿应该是会的,你就跟她学吧,明天再磨给我看。不要用这样的目光看着先生

    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香儿虽然是下人,但也有可取之处。

    ……

    顿了顿,正色道:“皇甫小姐,先生要你学磨墨,并不仅仅是要你学磨墨而是让你学会一种学习的态度,你懂吗?”

    “不懂!”娇娜忽地狠狠把手中的墨块扔掉,情绪激动地冲出了书房。

    “小姐,小姐!”小菊一跺脚,白了陈剑臣一眼,赶紧追了出去。

    陈剑臣喃喃道:“纵然修炼百年,但不懂教化,始终本性难移,宛若顽童心悔,发泄出来也好,压抑在心头毕竟不是好事。”

    对比起婴宁,娇娜同是狐狸精,出身要好上无数倍,修为精深超出整整一个境界,但两者的心性反差奇大,婴宁知书识礼,显示出了极高的学习天赋和进取心,而娇娜娇蛮任性,火爆冲动,总是原始本能占据了上风,支配决定着处事方式,比较之下,差别宛然。

    学生离场,课堂自然无法继续下去了,陈剑臣倒没觉得有什么,为师之道,一张一弛,该严的时候就严格,该宽松的时候也可以放松下,让娇娜自己想通了,才算成功。如果想不通,自免不得另一番敲打,陈剑臣始终相信,时间站在自己这边。

    不用上课,乐得清闲,陈剑臣便走出胡庄,要到周围瞧一瞧,观察地形一番。

    胡庄依山傍水,门前种柳树林,地理位置非常优越,气派非凡。想来皇甫员外建立起这么一大庄园,很是下了一番功夫才经营起来的……他虽然为一只得道的老狐狸精,但恪守道观,也不会胡来,去做那盗抢的下做事,以积累财富。

    如此,反会因为黄白之物而玷污了道心,得了金银,失去了信念,根本就是因小失大,得不偿失。

    道心如堤,建筑起来千辛万苦,殊为不易,可一旦露出了破绽,哪怕极小的,都会变成‘千里之堤毁于蚁岤……”的灾难性后果。

    胡庄上下,有仆从十余人,不过他们都是凡人,为苏州本地的百姓,见到陈剑臣走出来,都尊敬的问好,相必皇甫员外已下嘱咐,不可怠慢客人。

    想着此事便有些荒诞,两只得道的狐狸精父女涉足红尘,化身乡伸,在城郊居住了许多个年头而没有被人发现,也没有修士来寻麻烦,大隐于野,乐也融融,如果事情的真相公诸于众后,又会引起多大的风雨反响?

    陈剑臣又联想到当今朝廷局面,看似四海升平,实则已有大厦将倾的迹象:贪官污吏遍地丛生,豪强恶霸层出不穷,就连被视为国之根基的黑衫卫都骄慢横行成习惯,作威作福,草菅人命

    ……当今圣上还一反常态,大力引进释家进入中原,要与道门一争长短,势必引起两家的纷争不休……

    总而言之一句话:山雨欲来风满楼!

    大势欲乱矣,人若适逢乱世,将何去何从?

    抬头张望,望尽处尽是青山,青山处处,雨箭风刀,这其中蕴藏着的诸多险恶,其实陈剑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