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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入聊斋第35部分阅读

    一个读书人,怎么可能只有一支笔了,起码三支以上,款式不同,类型有别。

    陈剑臣随手提了一支,醮了墨汁,长吸口气,刚要下笔。婴宁忽问:“公子笔下有正气,婴宁要不要避一避?”

    陈剑臣回答:“无妨,我的正气收放自如,不会有影响的。”

    “嗯。”

    婴宁就站到一边上,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很认真的看着,要看公子写什么字。

    “静,静,静,静……”

    却见陈剑臣下笔如飞,一连反复写得都是同一个字━━‘静’字。

    婴宁一愣,随即似乎想到了什么,咬着嘴唇道:“公子,你这是?”

    一口气写了十余个静字,陈剑臣的情绪彻底恢复下来,笑道:“这是文字游戏。”

    “文字游戏?”

    “不错,嗯,我有时候觉得心烦气躁了,便要跟自己做个游戏,才能心平气静下来。比如说和尚们想静心,便要敲木鱼算念珠,道士们要静心就闭目打坐等,都是一种仪式。而我,就需要写字。”

    这也是陈剑臣目前还没有把‘三立真章’修炼到家的缘故,如果到了立德之境,哪里需要写字?直接一坐下来就能做到‘心静如水’了。

    婴宁又问:“公子今天烦躁的原因是否是因为婴宁?”

    陈剑臣怕她会胡思乱想,便呵呵一笑:“怎么会呢?其实我每个月都会有那么几天心烦气躁的。”

    话出口才后悔,貌似和某句很出名的广告词给联系上了,幸好婴宁听不懂,否则真是无地自容。

    婴宁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忽而露出一抹狡黠的笑意,追问:“真得不是?”

    陈剑臣斩钉切铁地回答:“不是。”

    掷地而有声。

    “嘻嘻,那这样也没事啦。”

    那样?

    陈剑臣还来不及开口相问。

    那边婴宁说着,香风闪动,一下子就飘到陈剑臣旁边,小嘴在他左边脸颊之上蜻蜓点水地轻吻了一下,然后咯咯一笑,又闪电般退开,坐到原来的位置上,捧起‘阅微堂游记’继续看起来。

    “好香呀!”

    脸颊添香,陈大秀才突然觉得某处很不对劲,差点当场出丑,他怪叫一声,赶紧手忙脚乱地又铺开一张纸,提起毛笔‘刷刷刷’起来。

    只是这一次,他起码写满了三张纸,足足写了三十八个‘静’字,可一颗心还无法平静下来。

    狐狸精,真得是狐狸精啊!

    第一百五十三章 启程

    今天晚上,前所未有的漫长。

    陈剑臣躺在床上,双手枕肩,眼睛睁得大大的,望着天花板发呆。

    “公子,你还没有睡吗?”

    “嗯。”

    “心又乱了?”

    “有点。”

    嗤嗤的笑声从木板后面传来,不难想象,小狐狸精一定在掩口葫芦,得意偷笑呢。

    这小妮子……

    陈剑臣好笑又好气,却又觉得有异样的温馨在心中泛起,犹如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了一颗石子,泛起一圈圈的涟漪,久久无法平息……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很快,光阴似箭,已经到了三月中旬,要启程前往浙州参加那天下第一才艺竞赛了。

    离别在即,陈剑臣从学院返回家中,特地陪母亲莫三娘拉了两天家常,他徒然发现自己自从来了江州后,和母亲以及阿宝她们在一起的时间是越来越少了。

    原来天下间人与人之间最长的距离不是时空,而是忙碌。一‘忙’字可让咫尺天涯,可让至亲生疏。

    不过莫三娘没有觉得什么,在她眼中,儿子是越来越有本事,越来越有能耐了。至于东跑西跑,走南闯北的,很正常。男儿志在四方,安能蜗居一室?

    倒是阿宝的眼神十分幽怨,在闲暇之余总是偷偷看着陈剑臣,仿佛要多看他几眼,永远都不够看似的。

    除了母亲和阿宝,陈剑臣还上去金针斋和鲁惜约告别,说自己要去浙州一趟,估计要一个月后才回来。

    鲁惜约并没有说太多,只幽幽一句:“留仙哥,谢谢你来和我告别。”

    对于她话中的意思,陈剑臣心里自然明白,唯告别有声,方知心中有伊……

    离开金针斋,跟在后面的婴宁笑道:“公子,那鲁姐姐很喜欢你呢。”

    陈剑臣问道:“你又知道?”

    婴宁有点小得意:“婴宁知道的东西多着呢。”

    “那你的意见?”

    婴宁晃着脑袋:“我觉得挺好的。”

    陈剑臣嘿嘿一笑,吩咐小义道:“小义,现在我要交给你一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

    小义嗖的探头出来,仰首挺胸,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公子,你终于有任务要交给我了吗?小义还以为你已经忘记我了呢。”

    陈剑臣嘴一撇:“怎么会?哪怕一片短短的竹篾,都可以用来刮屁股,更何况你是堂堂的打洞老祖?”

    ━━在天统王朝,由于纸张珍贵,所以一般普通百姓如厕之后,都是用竹篾,甚至树叶来刮屁股的。

    小义心里嘀咕:公子这是在赞我呢,还是损我?

    陈剑臣正色道:“小义,我和婴宁离开江州之后,家中的事务就全靠你了。”

    小义一呆:“公子你不带小义去浙州?”

    陈剑臣回答:“总得要留一个下来护家吧。”

    鼠妖虽然说本体孱弱,但跟随婴宁后学了不少法术,隐身术也练成了,可以说不再是一只光靠画皮吓人的小妖,而有了诸多可依仗的本领,看家护院,不在话下。

    小义本想着公子也会带它一起去浙州的,不想另有安排。只是这安排,听起来也不错,起码自由多了,话说它心中早发下宏愿:要把江州城内的所有的母猫全部虐一百遍呀一百遍……

    “遵命,公子,我一定会把家看得稳稳妥妥的,不出丝毫差错。”

    顿一顿,又问道:“公子,那金针斋是否也属于我的任务?”

    “你说呢。”

    “明白了公子。”

    小义反应迅速,脑子十分灵光。

    交代了小义的任务事宜,其他就没有太多收拾了。婴宁在帮他把行李收拾好,一股脑装进了血檀木书筪内━━

    婴宁早就发现了血檀木书筪的不平凡,好奇一问,陈剑臣没有丝毫隐瞒,把皇甫父女一家的存在,以及在苏州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听完之后,婴宁欢呼雀跃,说终于找到了同类,很是高兴。

    而血檀木书筪在她手中,诸种功能一一被开发使用了出来,物尽所用,真正发挥出法宝的效果来。防风防雨防尘倒是其次,关键在于其内空间得到最大限度的拓展,能够容纳下一屋子的东西而有余。

    当真是内有乾坤。

    不过此功能需要法力来驱使,陈剑臣却无法使用。但这如今也不是问题,有婴宁小书童在,一切无烦恼。

    出行之时,书筪自然着落到了婴宁那稚嫩的肩膀上。这倒不是陈剑臣不懂怜香惜玉,实在是婴宁的一力要求。

    旅途遥远,需要提前而行。出发启程的日子也早就定好,而一同前行的,有顾学政,还有两名夫子━━领导层人数要多于生员代表人数。由此足以证明这一趟明华学院的目标,不在于生员扬名,而在于领导联谊。

    临行前一晚,王复在状元楼摆下酒宴,宴请陈剑臣和萧寒枫,藉此壮行。本来他还叫了书院内其他的生员,但几乎没有人愿意来吃喝这一顿酒。用他们充满了冷嘲热讽的声调说:他们没资格和代表同席吃饭啊……

    时至今日,一众生员对于陈剑臣和萧寒枫的当选依然耿耿于怀。无它,只因顾学政给出的挑选理由实在不够说服力。在很多人看来,年轻不仅代表着前景,更代表着没阅历,没本事,没资格……

    然而木已成舟,他们也无法改变结局,唯有通过种种表现来进行无声的抗议。所以,启程当天绝大部分的生员都找出各种各样的借口,全部请假了,早早就溜得不见人影。最后导致送陈剑臣他们上船的人只有寥寥几人。

    顾学政的面色有些阴沉,两名夫子则直接开骂。倒是两名当事人陈剑臣和萧寒枫很没心肝地谈笑风生,仿佛一点影响都没有。

    在陈剑臣看来,一众生员的所作所为实在弱爆了,怎么能因为一盘沙而糟蹋了满腔的兴致呢,当用一句古诗来抒情:“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

    第一百五十四章 不可

    从江州到浙州,先走水路,再走旱道。水路就是坐船从鉴江顺流而行,要航行近十天,然后再走差不多五天的旱道,这才能进入浙州城府。

    ━━生活在天统王朝这般的世界,交通始终是个大问题,出一趟远门,动辄十天半个月的旅程,耗费时间实在太多。俗话说耗费时间就是耗费生命,况且旅途寂寞,奔波劳球,无论如何都不是一件能令人愉快的事情。

    一直以来,陈剑臣都想找个方法把交通问题解决掉,一劳永逸

    通用的马匹当然不能算,千里马都不够看,所谓‘千里马’其实也就是说着好听,不可持久,而且,骑马急速颠簸同样不好受。

    在陈剑臣看来,最好的赶路方式就是像修士那般飞天遁地啥的。不过详细问过婴宁之后,陈剑臣这才知道修士的世界也没有想象中那般美好。

    修士基本快速赶路的方式,诸如风遁土遁什么的,又或者贴神行符之类的辅助道具,但无论如何都需要耗费一定的法力,不适合走远路。至于传说中的‘腾云驾雾’始终还停留在传说阶段,不说一般人,普通修士一样没见到,估计要修为到法相这个等级才能施展出来。

    就算施展出来,一样要耗费不菲的法力,皆因速度总是和损耗成正比。神仙之所以被叫做‘神仙’不就是法力高深嘛。法力可当自来水使,自然能飞得更高,更快了。

    婴宁还说了一种赶路的好办法,就是叫陈剑臣降服一头成妖飞禽,坐着飞,速度自是快速异常了。

    飞禽,还要成妖的?

    这起码需要鹰那一种级别才行,可遇不可求,也就说说而已。

    船只升帆,乘风破浪,起航顺流而下。

    这艘船是书院花了大价钱包下来的,乘客不多,就是顾学政,两位先生,以及他们几名书童仆从,和萧寒枫,陈剑臣主仆,总共十八人。

    除了萧寒枫外,顾学政,先生们,陈剑臣都有贴身书童。另外每位先生还带了两名仆从,而顾学政除了书童仆从外,另外还有四名精悍的侍卫

    堂堂一州学政大人,身边岂能无人?

    寂寞的旅途从登船的那一刻,几乎就开始了—

    两位先生倒好雅致,每天小酒喝着,小菜吃着,几乎天天都在走棋,藉此打发时间,而顾学政甚少出来,在船舱内闭门不知干啥,反正很少在陈剑臣与萧寒枫面前说话,估计要保持距离,显示官威。

    剩得陈剑臣和萧寒枫两个闲来无事,萧寒枫就在浸滛他的丹青妙笔,屡有创新之作,然后拉陈剑臣过来欣赏,给意见。

    对于此道,陈剑臣并无太多的兴致,毕竟是过来人嘛,见过了猪爬树还稀罕猪走路?更何况有婴宁在呢,不能把小书童给带坏了。所以更多的时间,陈剑臣更情愿呆在船舱中,添香,其乐融融。

    起航第五天,傍晚时分,天有不测风云,突然乌云滚滚,雷声如鸣,不多一会就下起了大雨,天地白茫茫一片。

    风云变幻,鉴江顿时波涛汹涌,惊涛拍岸,船只飘展上面,犹如一片落叶,起伏波动,很是颠簸。摇晃得厉害之下,不惯坐船的人只怕当场要呕吐出来。

    陈剑臣不曾遇到如此阵仗,担心船只会出事,便想走出来看看,不过被艄公拦住了:“这位公子,你还是留在船舱中吧,外面风急雨大,你出去后只怕有危险,如果不小心被风浪卷入江中就麻烦了。”

    其实水对于陈剑臣而言早就不再具备什么危险性,无它,只因他服食了避水珠

    避水珠为原鉴江河神丁隐所送,不过当时陈剑臣并没有吃,而是等和婴宁一起后,让她检查验证过完全没问题了,他才吞食掉。

    味道腥腥的,并不算好吃,吃进去以后,似乎也没有明显的变化,至少没有当初食用大罗果那时候那般大反应,问婴宁是何故?婴宁回答道:“公子,这避水珠乃天地奇物,极难遇到。不过它的作用只限于对水免疫,其他并没有什么效果。”

    所谓‘对水免疫’并不是说滴水不能沾身,而是不管在江河还是汪洋中,都能做到如走陆地,没有任何呼吸上的问题。说白点,一颗避水珠就等于一个水肺,而且是永久性的。

    吃了避水珠,陈剑臣就具备了鱼儿的呼吸系统,当然不怕掉进水里去会被淹死。不过这样的事情陈剑臣当然不会随便和别人分说,所以在艄公善意的劝说下,终是没有走出去。

    那艄公年约五旬,一张黝黑的脸充满了风吹雨打的痕迹,他望了望天,忽而长叹口气,说道:“今年的雨水只怕不会少。”

    常年走船的,对于天时变化具备一种无以伦比的经验。

    后面陈剑臣听见,不由好奇问:“雨水多会怎么样?”

    艄公摇摇头:“雨水多,鉴江乱。古有传闻,鉴江为龙,龙遇大水便腾空,它龙王爷腾空上天就高兴了,但每每这个时候都是鉴江决堤,水淹两岸,灾民如潮。”

    听着,陈剑臣微微一皱眉:前世他熟读不少历史,知道大河决堤泛滥的严重性,不过穿越以来却不曾听过这一茬,更没有遇到过。如今听老艄公一说,就觉得其实很多时候有些事情都在自己身边,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遥过

    ……

    此时风急浪狂,这艄公无暇多说,赶紧跑出去帮忙了。

    在船舱内,陈剑臣凝神望着外面时不时飞起来高过船舷的浪头,悠然一叹。

    这一场风雨来得猛,去得也快,半个时辰后就风收雨停了,咆哮的鉴江渐渐平静了下来。

    此后数天,一直平淡无事,水路坐完,又开始坐马车,轿耕而行,直跑得人昏昏欲睡。

    这一天,终于进入浙州地面金华县内,距离浙州城府不远了。但因为贪赶了些路,导致到了傍晚时分陷入到一种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两难境地。道路苍茫,夜色迫近,顾学政有些心急,所可不愿随便露宿路边,就问车夫附近有没有可以借宿的地方。

    那车夫想了一会,忽然道:“前面不远的山林中有一座废弃的寺庙,叫兰若寺,挺大的,可以住人,对付一晚。”

    兰若寺?

    听到这个名字,陈剑臣不禁一呆,顿时便有些急了,情不自禁就脱口叫道:“不可……”

    第一百五十五章 鬼讯

    听说要去兰若寺过夜,陈剑臣当下不顾身份,赶紧开口叫道:“不可!”

    诸人皆好奇地望着他,顾学政眉头一皱:“留仙,有何不可?”

    陈剑臣随机应对,回答:“学政大人,那兰若寺既然废弃已久,定然成为了蛇虫鼠蚁的乐园,哪里还能住人?”

    顾学政本来就有点洁癖,闻言脸色有些难看,又问车夫,看实际情况如何。

    车夫恭敬回答说道:“那兰若寺建立在山麓之下,其中多树木,很是荒芜。加上废弃多年,平时极少人去前往。”其实他自己也不大清楚如今里面到底变成了什么样。

    听这么一说,一座破旧崩坏,蛇鼠一窝的烂败寺庙跃然出现在大家的脑海之中。

    顾学政顿时打起了退堂鼓,又问车夫哪里还能借宿。

    车夫想了一会,说再往前赶一个时辰的路,就能赶到一个名叫‘青田’的乡镇之上。

    既有乡镇,顾学政不再犹豫,马上叫车夫继续赶路。

    车夫挥起马鞭,吆喝着,驱使马匹奔驰。

    坐回自己所属的车厢内,陈剑臣暗松口气,萧寒枫倒有些不以为然,道:“留仙学长,你管那么多干甚,我听说学政大人可不喜欢学生多嘴。”

    身为学政,自有上位者威严,治下学生不经提问就出声,显然不喜。

    陈剑臣嘴一撇,心道:你以为我想多嘴吗?

    这一路走,他把车帘布撩开,有些好奇地往路边外张望,不知过了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