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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入聊斋第54部分阅读

    ━━读书人,毕生所求不外乎中举,考进士,踏上仕途,实现心中抱负。但牵涉到了官司,名声俱毁,这般打击,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因此沦为阶下囚后,萧寒枫不饮不食,满心绝望,如果挨多几日,恐怕直接就会饿死了。

    陈剑臣眉头一皱。叹道:“寒枫你何苦至此?既然自己没有做过,便要心存一份希望。”

    萧寒枫披头散发,半饷才平复住激动的情绪,哽咽道:“学长,寒枫沦落,安有何法以对?”

    确实,秀才身份说起来还算体面,但在真正的权贵面前一无是处,萧寒枫出身寒门,如今牵涉到人命官司,被关入了大牢,他哪里有什么办法伸冤翻案?唯一的希望,便是几个同窗好友了。

    只是无论陈剑臣。还是王复等,家境都只能算寻常。最好的还是王复,庶民地主阶层,但也没有太大的能量。

    陈剑臣心中恻然,被萧寒枫一手紧紧的扣住,隐然生疼。

    “留仙学长,你真能帮我翻案?”

    陈剑臣用另一只手轻轻的拍着他肩膀,道:“寒枫放心,我会尽力而为的,况且,还想再看看你的春宫新作呢。”

    萧寒枫松手,猛的跪拜在地,砰然磕头:“学长若能救我,寒枫定然做牛做马,粉身碎骨回报。”

    “好了好了,时间到了。”狱卒非常‘及时’地出现,要驱逐陈剑臣他们出去。

    出到外面,陈剑臣脚步一转,还是没有去找许知府,径直往外就走了。

    王复和席方平相顾讶然,问:“留仙,这个翻案不是该找知府大人吗?”

    陈剑臣微笑道:“你们随我来便是了。”

    他迈步先行,却又去拜访顾学政。

    来到顾府外,王复和席方平才霍然明白:敢情陈剑臣还是要走学政大人这一条路子。想来也是,如果学政大人肯出面,结果肯定大大不同。

    “你要替萧寒枫翻案?”会客厅中,一身休闲打扮的顾惜朝听闻陈剑臣的来意,神情有些奇异。

    “禀告大人,正是如此?”顾学政沉吟一会,才道:“留仙,你可知道翻案之事非同小可,如果出了什么差错,只怕我都保你不住。”

    在天统王朝,对于已经定性了的诉讼案件,要翻案,可不是再升堂重审那么简单,而是要经过诸种程序,牵涉到方方面面。万一翻案不成,提倡者可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陈剑臣沉声道:“学生明白。”

    顾学政眉头一扬:“难道留仙你已真切把握到了别的线索?”

    陈剑臣回答:“大人,到了堂上,一切都见分晓。”

    其没有正面回答,顾学政微微有些不悦,念头一转:“也罢,既然你有了把握,本大人就去做一回说客,请许大人重新升堂,重审此案。”

    他心中已有分寸,如果事有不济,陈剑臣将承受所有的罪责,不但日后前程大受影响,只怕进读国子监的机会都会被剥掉。

    同时,顾惜朝亦想再通过这件事,好生观察陈剑臣一番,看他是否会让自己失望,此事当为试金石。

    ……

    “胡闹!”知府院中,许梦泽拍案而起:“惜朝,该让我怎么说你才好,你手下学生年少无知,要胡闹一通,你怎得也跟着不知轻重呢。”

    知府大人恼火,王复和席方平大气都不敢喘一口,肃立在后面,低着头,连身子都在微微发抖。

    这可是正四品的大官,大权在握的上位者,发火起来,自有威风霸道,压力如山。第一次面见如此权贵,他们真是战战兢兢。

    顾学政不动声色,好整以暇地喝着茶。后面陈剑臣拱手道:“知府大人,学生已查出真凶所在,这才斗胆请大人翻案。”

    “什么?”在场的其他人都怔住了。

    王复和席方平本以为陈剑臣查到了新的线索,所以才提出翻案,但万万没想到居然直接找到了真凶这么给力,而顾学政呢,却是惊喜交集,难怪陈剑臣如此自信,原来有此筹码在手。

    至于许知府的心情就复杂得多了:“你说,你找到了真凶?”

    “不错。”

    “哈哈哈!”

    许知府轰然一笑,随即戟指大喝:“好你个陈剑臣,竟敢欺瞒本大人,谁给你的胆子!”

    陈剑臣昂然不动:“大人,学生所言句句属实,不知欺瞒一说,从何说起?”

    “哼,好,那你说说,那真凶是谁!”

    许知府是真动了怒火,他答应给五天时间,绝大半部分都是给顾学政的面子,心想短短数日,眨眼便过,到时候没有什么发现,自不会有翻案之说,也算卖顾惜朝一个大人情了。对于陈剑臣,实在看不过眼。

    这么一个寒门书生,有什么值得刮目相看的?就算有才华又如何?才华,指的是读书方面,可不是刑审案子,一言以蔽之,比起他来,还嫩着很。

    谁知五天期限未到,陈剑臣就跑来说找到了真凶,要翻案,这让许知府如何接受得了,当即以为陈剑臣虚言相欺,于是双目炯炯,气势逼人地瞪着陈剑臣,看他神色有异动,便要叫手下赶人,连顾学政的面子都不给了。

    陈剑臣朗声道:“凶手为张甲,李乙,毛大……”

    “你胡说八道什么?”许知府勃然跳起,如果陈剑臣说出一个人选还差不多,不曾想张口就念出三个人的名字,这不摆明就是胡言乱语吗?

    这时候,就连顾学政都有些纳罕了。当晚入卞家,众所周知,杀人者一人,何来三个凶手?难道说陈剑臣根本没有十足的把握,只是胡诌一番?

    陈剑臣依然很平静的道:“此三人者,必有一真凶。”

    许知府怒极而笑,缓缓坐下,心想自己堂堂知府之身,和这小小书生怄气实在没必要,没来由失了气度,忍住气,道:“此三人都是什么身份?”

    “市井无赖,泼皮恶汉。”

    许知府一听,更是觉得自己的猜测不离十:“这么说来,你是希望本大人派人将他们三个抓拿到堂上,严刑逼供,他们之中自然就会有人招认了?”说着,嘴角露出了一丝嘲讽的冷笑。

    大刑之下好招供,这陈剑臣倒是打着一手好算盘,要借助官府的威势,逼人招供,还真当他许大青天是傻子呀。

    顾学政同样大皱眉毛:“无证无据的,就要抓人用刑,这不合法规,而许梦泽是不可能答应的。”到了这时候,连后面的王复和席方平的心思都有些动摇。

    “大人,学生请求大人下令将他们上堂提审,但无需用刑,学生自有办法让真凶自动认罪伏法。”陈剑臣随后的回答出乎意料,又是一针惊讶:他到底葫芦里卖什么药?

    许知府面色一沉:“你说不用刑,真凶就会自动招供认罪?”

    陈剑臣朗声道:“不错。”

    许知府突然一笑:“留仙既然有如此信心,本大人若不答应,倒显得言而无信了。好,我答应翻案,只是……”语气一转,森然道:“如果堂上没有人招认,到那时候,就不要怪本大人要摘掉你的秀才功名了。”

    “学生明白,学生还有一要求,恳求大人答应。”

    “哦,还有什么事?”

    陈剑臣走上去,附耳在许知府边上嘀咕了一番,许知府面色几番变幻,很古怪的样子,让人猜测不到他的内心想法,最后他一咬牙,道:“好,就依你,本大人且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招来。”

    顾学政三人听不到陈剑臣对于许知府说了什么话,心里像有个猫爪在抓着,痒痒得难受,又不好直接询问。

    那边许知府已经着手吩咐手下,准备升堂事宜了。

    第二百二十六章 神明

    “留仙兄,你真有把握?”席方平没来由的感觉发虚,关切的问道,翻案一事,非同小可,如果最后以闹剧收场,没有成功,那陈剑臣将为此付出惨重的代价━━被摘去秀才功名。

    这一摘,便等于‘永不录用’,以后再没有机会获取功名了,彻底断了读书的前程。此赌注,不可谓不大。

    陈剑臣淡然道:“举头三尺有神明,既然寒枫不是凶手,那天理循环,必然会有沉冤得雪的机会。”

    此话别人听起来很玄,可席方平是亲眼见识过阴司的存在的,知道天外有天,很不简单。当然,这些东西他不能说出口,只好闷在心里。如今听陈剑臣这么一说,莫名的镇定下来。

    案件重审,需要做的工作不少,证物,凶器,包括卞家小姐胭脂,都要重新唤上堂来,少不得的,便是陈剑臣所列举出的三名嫌犯--张甲,李乙,毛大。

    这三名泼皮,突然间被官差寻到,带进府衙内,又被分别单独安置,心里直犯嘀咕,七上八落,不知因为什么事情,又找不到人问,而胭脂被请来,更是郁郁,本来稍有恢复的情绪,顿时又乱成一团。

    人员到齐,最后再把萧寒枫从监牢里提出,便开始升堂,胭脂见到憔悴不堪的萧寒枫,几天功夫,已变得形销骨立,没了个人样,难免被触及心坎最软的一处,转念想及他是杀害父亲的凶手,这才又硬起心肠,别过头去不再相看。

    “威武!”两排衙役杵着水火棍,齐声呐喊。先来一通声威打压。

    “啪!”习惯性的,许知府一拍惊堂木,喝道:“关于卞家员外被杀一案,由于嫌犯萧寒枫多次呼号有冤情,言语恻隐。本官有怜才恤德之心,故今天将此案重审……”说到这,眼神往下一扫。

    那萧寒枫得到陈剑臣的面授机宜,顿时很伶俐的大呼‘冤枉’,叫着叫着。真情流露,以首磕地,怦然有声,额头都磕出血来,涕泪齐下,使人一见,不禁为之感怀心伤━━翻案重审,最适当的由头便是犯人本身申述上诉,萧寒枫当众称冤,可比陈剑臣的话更具说服力,旁观观众,自不会那么多看法,反而以为是许知府贤能,不草率,才会二度重审。

    这也是许梦泽之所以肯重审案件的最大原因,不管最后结果如何,对于他的声誉名望都不会产生不良效果,还能顺手给顾惜朝一个人情,

    边上三个泼皮一听,身涉人命官司,大吃一惊,忙不迭跪倒在地,也学萧寒枫那般,磕头大叫‘冤枉’,霎那间,喊冤声轰然纷沓。

    “诸人不得喧哗!”许知府大觉头疼,一拍惊堂木,这才把四人的喊声给镇压了下去。转而问胭脂:“卞家姑娘,堂上所列四人,你可都认识?”

    那胭脂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作声不得。

    “可认识?”许知府追问一句。

    胭脂低着头,细声道:“认识。”

    “哦,你乃大户小姐,养于深闺,为何会认识这许多男子?”

    胭脂脸色潮红。此事涉及她的名声清誉,却不好回答了。

    许知府老于世故,便换了一副颜色,和蔼的问:“卞小姐,此事关乎你父亲被杀的真相。本官希望你能如实道来。”

    沉思一会之后,胭脂终于开口━━她和萧寒枫认识的过程无需赘言,而毛大张甲李乙这三个泼皮,属于街巷游荡子,却都是居住在卞家附近的,他们看见胭脂美貌,在彼此相遇的情况下,难免会出言轻佻挑逗,久而久之,胭脂便知道他们的名字,双方虽然不曾有过什么交集,但终归算是认识的。

    许知府听完,面现古怪之色,情不自禁对着外面的陈剑臣望了一眼,心想其拿捏出的这三人,倒不是无的放矢,再拍惊堂木,铿然有声:“张甲李乙毛大,初五晚上,卞员外被杀,你们身在何处?”

    三泼皮连忙回答,张甲说在家睡觉,李乙说在酒馆吃酒,毛大亦说在家睡觉,然后许知府传讯人证,除了毛大独居无人证外,张甲李乙都有不在场的人证。

    那毛大心里发虚,大叫苦也:“卞员外被杀,本来抓了萧寒枫,人证物证俱在,那天都画押定了罪的,怎得无缘无故,眼下又会重审?”一咬牙:“反正不管如何,打死不松口就行了,自己是个单身汉,在家里睡觉没有人证,实属正常,毫无破绽。”

    第四声惊堂木起:“本官昨晚做了个梦,有神明现身对我说,卞员外被杀,凶手不出你们四人之内,哼,常言道‘举头三尺有神明’,今在大堂上,不得有妄言,如果肯自首,本官定然上报朝廷,或有宽容,如果抵死不认,一经查出真凶,断然无赦。”这话一出,满堂哗然。

    在堂后听审的顾学政撸须之间,差点把一缕胡子都揪了下来:“这是怎么回事,完全不符和许梦泽的审案风格,难道是陈剑臣请求的?要搬虚妄的神明出来吓唬人?”

    “胡闹!”这时候,倒轮到他要骂陈剑臣了,其实说出这番话时,许知府同样感到有些别扭。

    “冤枉呀!”不知是谁先嚷,随后连带萧寒枫,都大叫而起。

    许知府捋一捋胡须,面色沉着,道:“既然你们都不肯招认,当使鬼神指之。”当即宣布,把所有疑犯带往城隍庙,再进行判决。

    如此审案,新鲜出奇,一传十,十传百,顿时宣扬了出去,引得数以千计的百姓闻讯而来围观,熙熙攘攘的,热闹非凡。

    “梦泽,这是怎么回事?”趁着一个空档,顾学政低声问许知府。

    许知府一摊手:“都是你那学生的主张。”

    “可这未免也太……你真信有神明来帮忙破案?”顾学政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

    许知府一摊手,干脆利索的道:“不信。”

    “那你又同意他胡闹?”

    许知府道:“惜朝,你此话诛心呀。”

    顾学政一愣神,随即明白:“追究起来,其实这事从一开始就有点胡闹了……陈剑臣,你到底要使出什么本事手段来?”

    他为官多年,深谙人心,可不曾遇见一个和陈剑臣这样总是不按常理出牌的,刹那间百感交集,不知祸福。

    人山人海,蜂拥着奔往城隍庙。里面许知府早派人提前来做好了布置,在庙正堂中用布幔围起一个空间,密封,里面伸手不见五指,一片漆黑。

    城隍庙虽然宏大,但也容纳不下这么多人,大部分的百姓都被拦在大门外,议论纷纷:“知府老爷要请神明审案了,难不成城隍老爷真会出手帮忙?”

    “这有什么奇怪的,城隍老爷一向都灵验,自有报应下来……”

    在平民百姓当中,他们对于神明仙佛,是虔诚的,拜得神多自有神庇佑,诸种观念早已根深蒂固,不可动摇。

    许知府坐在当中,手里不忘提着惊堂木,喝道:“将一干嫌犯上衣脱去,请进布房中,自有神明指证凶手所在。”

    “我不进,我不进!凭什么让我进去!”突然间那毛大脸色苍白的挣扎起来。

    “大胆!”许知府惊堂木顺手一拍,只是城隍庙里的桌子不同府衙的那般结实,拍在上面,声音有点怪异。

    “尔等为嫌犯,当配合府衙办案,不得有异议。”天下之间,最能压人者,不是山峰,不是辈份,而是官帽子,一顶官帽子扣下来,任你傲骨铮铮,任你无赖泼皮,也不得不乖乖低头,毫无脾气。

    当下两名衙役如狼似虎的扑上来,将毛大揪住,剥了上衣,露出半身肥肉,强摁了进去,其余萧寒枫三人,都是自己乖乖走进去的。

    黑暗扑面而来,黑得阴沉,黑得令人窒息,仿若另成一个世界,压抑而且诡秘。

    “啊!”漆黑中不知是谁发出了一声尖叫,叫得凄厉至极,随即又沉寂下去。

    这一声尖叫,让外面的人吃了一惊,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等到时间差不多了,许知府喝道:“撤去黑布。”

    黑色布幔很快移除,就见到四人都瘫软地坐在地上,身子微微发抖,脸上有惊惶之色。

    许知府心头疑云大起,亲自过来检测,当看到毛大背部时,脸色一变:“你,你背后有红字,你是凶手!”

    众人纷纷注视,就见到毛大的后背上,果然写着两个大字:“凶手!”

    两个大字,殷红如血,也不知是用红漆写得呢,还是真用血写的,端端正正,触目惊心。

    毛大身体一个哆嗦,心理再也承受不住,完全的崩溃下来━━话说他刚才可根本没有感觉到有谁在自己背上写下了字,一点感觉都没有。那么,除了神明外就真没有其他解释了。

    “举头三尺有神明!”原来是真的,自从上一次‘撞邪’,毛大心中便留下了极浓重的阴影,眼下再度出现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