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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粟第8部分阅读

    姓,那不是英雄。我的话完了”。

    陈云虎讲话的时候,柱子带人打开训练处的仓库,一个不小的军火库,迫击炮两架,炮弹五箱,机枪一挺,枪支、子弹,手榴弹,还有一些其他的军用物资和训练器材。足可装备一个加强连。

    柱子命人将这些全部打捆。将就涂府的十几匹好马,先行运走。

    这边,陈云虎留下两三个人持枪控制局面,其余的人到屋里收缴武器,并命令不得动用士兵们的个人物品和资财。

    从涂远龙的住处查获金砖七块,大洋二千叁佰多块和银票一万元,鸦片三百多两。小军火库里机枪一挺,子弹叁箱,手枪五支,卫士房中搜出长短枪十七支。

    陈云虎留下一挺机枪和两箱子弹,他命柱子和耿东将其余物资全部押送回陈家湾,并要求明天午时到仁贵镇集结待命,特地吩咐柱子安排人在星云洞旁的一颗桐子树下挖一个深坑备用。

    外面的事务停当后,陈云虎从涂远龙的卫兵中挑选几个人,就近挖坑把涂远龙埋了。

    忙活了一阵子,太阳已经偏西。陈云虎给涂将庵的士兵们每人五块大洋,士兵们带上自己的东西,三三两两的离开了涂将庵。

    王元庆、陈云秋领了大洋,与陈亚朋、陆宗甫一路,走出不远就与其他人分手,沿另一条路钻进树林,又折回涂将庵。他们进屋见了陈云虎,云秋说:“二哥,这王元庆是我的师傅,也是你未来的妹夫。他们二人是元庆的兄弟,陈亚朋和陆宗甫,他们愿跟我们走。”

    两个士兵这才明白这是兄妹俩,班长与章副官两个要好,难怪陈云虎等里应外合,不费一枪一弹拿下了涂将庵,堂堂大团长没理清关系就成了刀下鬼!

    妹夫?涂远龙的警卫班长!云虎有些惊诧,但他晓得,出自小妹之口,恐难改变。在万州,云秋和这个王班长关系就不一般。他让向福贤把陈亚朋、卢宗甫带到外面的客厅休息。

    云虎说:“王班长,小妹是我唯一的亲人了,你要想好,愿作她的丈夫我高兴,但我把丑话说在前面。要是哪一天,你对不起她,我可对你不客气。”

    王元庆说:“二哥,你放心,我一辈子都会对她好的,决不食言。”

    云虎问:“来的两个士兵靠得住吗?这可不能大意!”

    “没问题,这两人与我同乡,平时亲如兄弟,绝对靠得住,他们老家穷得不得了,在部队也没啥混头。他俩同意跟我走。团长死了,我们不敢回部队,回去不死也得坐牢。”王元庆说。

    陈云秋插上话:“二哥,下一步啷个办?”

    陈云虎说:“我想趁热打铁,打上甄子寨。”

    云秋又问:“啷个打法吔?我们人手又不多。”

    “覃先生给我们摸清了一条上山的秘道,出其不意的发起攻击,十拿九稳”。云虎自信的回答。

    “二哥,我有一个想法,这几个匪首我和元庆都认识,这挺机枪,土匪做梦都想得到,看这样……行不?只是今天这些士兵放早了点,怕走漏风声。

    陈云虎思考片刻后说:“云秋,我看你提的方案还可以,这阵天要黑了,这些士兵也不会走好远,最早也要明天上午,土匪才可能得到消息,还有,这些士兵出去后,去万州的、回老家的多,听说熊霸的势力主要分布在玉鼎以东和玉鼎以北,西边几乎没有他的人。信东,信东。”章信东应声跑了进来,陈云虎对他说:“你们三个把手枪留下,骑马去追柱子,到他那点重新领三把枪,叫柱子安排五、六个人,由你负责带队,连夜赶到甑子寨下面进出要道上埋伏,许出不许进,严密封锁消息,直到我们上山剿完为止,你们到外面多买点干粮带上,这几天辛苦点哈。”

    “行,没问题。”章信东三个人领命而去。

    陈云虎将三把手枪发给了王元庆三人。云秋从哥那里要了些钱,来到老尼的住处,悄悄的塞在她的床边。

    第二天天还没发白,云虎几个人起床匆匆上路了。

    走了不过五里地,涂府大火冲天,周围的村民提上水桶赶往救火,可火势太大,人都围不拢,杯水车薪,只好眼睁睁看着将军府化为灰烬。

    这场火留给村民们不尽的疑问,屋里屋外没有一个人,啷个会突然燃起大火?且如此猛烈?他们晓得这里昨天人来人往。高朋满座。作为村民,不便过问军人的事,哪想,今天就灰飞烟灭!

    只有陈云虎晓得,一炷香,一包炸药,演绎出人们不尽的猜想。

    几天后,来了一群人在院子里挖出一具尸体,用白布裹上,放进棺材,匆匆离去。

    不同版本的传奇、猜想不径而走,留传几十年……

    第十八章 甑子寨血战顽匪 豪林庄勇擒元凶

    熊霸与赵平、赵鲁闲来无事,以下棋,狩猎、喝酒为乐,手下兄弟轮流耕作,种些蔬菜瓜果,养点猪牛羊和家禽,加上周围大户们的贡品,日子过得还滋润。

    大家都晓得熊霸心狠手辣,手下的兄弟在他面前无不噤若寒蝉,俯首贴耳。他吩咐的事谁也不敢抗拒,做得不好轻则饿饭,重则罚薪,甚至挨顿军棍,因而他指挥起来能一呼百应,令行禁止。

    为匪之人在人们心中还是有些不齿,三人没有亲戚、朋友相往来。逢年过节把老婆孩子接上山,就是最大的乐趣。他们用抢来的钱财给婆娘儿女买了几十亩地,甩给婆娘经营,收点租子,到也丰衣足食。手下人轮流放假回家小聚。平日里,山上没有女人和孩子,十几个人在紧紧张张,小心翼翼中度日,加之天地小,一群人像孤魂野鬼,游弋在甄子寨上。

    熊霸几个人隔上几天就上山打一次猎,夏天天气炎热,打猎时,起得早,天刚蒙蒙亮,就出发了。

    打猎,最好的武器是鸟枪,也叫火药枪,枪里灌上绿豆大小的铁沙,没有铁沙,抓一把绿豆也可以,增强杀伤力。遇上猎物,大体瞄一下,一枪打去,枪子象一张网,铺天盖地射向猎物,诸如野鸡之类,一枪捡上四五只也有可能。这种枪杀伤范围大,但射程不远。较大、较远的动物这种枪又不行,小枪子对大动物没得杀伤力,对付大动物还得靠步枪,好的枪手六十丈开外都可猎获。

    熊霸几个人出猎时步枪,火药枪并用。今天手气不错,猎获野山羊两只,野鸡十几只,有只野山羊可费了点劲,打着了,没致命,撵了几面坡才逮住。看看日上三杆,热起来了,他们只好打道回府。

    回到寨上,用井水冲了个澡,几个人就摆上棋台,谁输谁在边上当看客。

    守门的跑来报告:“熊爷,山下来了四个人,三男一女,女的称叫章副官,来山上拜访你”。

    “嗯?”熊霸与赵鲁都吃了一惊:“借(这)小娘们真的来了?” 熊霸叫赵鲁到门口看看虚实,并吩咐弟兄们拿上家伙,虽是表哥的人,但他们是军人,与我们不是一路人,突然到访,不得不防。

    赵鲁走下甑子寨门口,看见章副官、王班长和另两个士兵兄弟,都熟,都是涂团长身边的人。四人一身便服,一个士兵骑在马上,肩扛一挺机枪。另一个人马上驮了两箱子弹。章副官说:“赵三哥,涂团长没有忘掉你们老大的要求,今天我说来甑子寨游玩一下。他顺便叫我们把东西给你们带来,熊哥呢?”赵鲁满脸堆笑:“章副官,熊哥在上面等你们呢。”赵鲁也狡猾,转身对扛机枪的人说:“兄弟,大老远的,辛苦你了,拿我扛嘛。”他扛枪是假,试探为真,他们四个人,后面还有没得人,不清楚。最危险的火器算这挺机枪了,要是她真的来耍,就不会设防。要是有恶意,她的重火器就不会轻易撒手。扛机枪的兄弟听他一说,二话没得,就递给了他,赵鲁接过枪,叫一个手下扛着,内心打消了疑虑:“不晓得你们今天来,有失远迎,多多包涵”。他赶紧叫门口兄弟用手势给熊爷发信号,并把几位迎上甑子寨。

    山门口传来手势信号,安全!熊霸赶紧穿上衣服(夏天都光着膀子),和赵平一道,率兄弟们在院门口等候。“借(这)婆娘脚还洗得干净呢,老子们今天打的野味,叫她碰上了。”人出门运气好,川东一带的老百姓说脚洗得干净。

    赵鲁把陈云秋一行接到大院门口,熊霸与众兄弟站在太阳坝里等着。王班长称一声:“熊爷好”。熊霸赶紧招呼:“王班长,章副官,辛苦了,太阳大,快进屋歇歇,不晓得你们来,晓得的话我派人尅(去)接你们”。 云秋下马在院坝一站,真有点鹤立鸡群,蓬壁生辉。土匪们个个垂涎欲滴,都瞪大眼睛欣赏这个女人,她的脸蛋,全身的每个部位,都是那么迷人,那么鲜嫩,天底下竟有这么漂亮的女人!那么让人亢奋!匪群中的黄强觉得这章副官特别面熟,难道是她?他忘不了从自己身下逃跑的,差点要了他的命的女人!不!那姓陈的是个学生妹,这姓章,是军人,是副官!即使她当兵,短短一个月能当上副官?这女人面色也黑些,陈家丫头白些,他没法把两人画上等号。有这么相像的人!要是周山林在就好了。云秋一眼扫过,也发现了这张让她作呕的脸!那天没能打死他,要是现在,两个土匪都莫想从她手里跑脱!

    云秋的眼光没有在他身上停留,转身用余光搜寻着另一张脸嘴。

    哥分析的没错,让自己受辱的就是这帮土匪,看来土匪们当天是有预谋的在中途劫掠,争加他们攻打时取胜的砝码。但他们啷个晓得我要回家?巧合?还是他们预谋着去学校绑架,不期而遇?太多的迷!要是自己不跑,又是啷个一个结局?云秋不敢往下想。

    她的心在颤抖,她的双眼喷着火舌!

    王元庆不晓得云秋在想啥,招呼:“进屋吧,外面热。”云秋从愤怒的思绪中收回来,转身与熊霸寒暄着跨进屋里。熊霸从赵鲁手上接过机枪,仔细的端详着。王元庆在旁边说:“上次你说要这个,涂团长专门从万州带回来的。”熊霸说:“哎呀,我只是随便说说,表哥还当真了,大热天的,劳你们借(这)么远送来,快,拿上扇子,给几位来客清凉清凉”。几个手下马上找来篾巴扇,站在来客后面扇风。

    熊霸把手中的机枪看了又看,沉甸甸、蓝瓦瓦的,真他妈好枪。心想,老子有了你,什么都不怕了。他把枪递给老二,老二又端详了一阵传给老三……再到一个个喽啰们手上。大家只听说,还没有这么亲手触摸过,个个爱不释手。听说这家伙,打出去象刮风一样,对手成片成片的倒下,嗯,好家伙!

    “好啦,好啦,午饭后让几位军爷教教你们怎么用,现在尅(去)厨房帮忙,加几个菜,我要款待几位贵客”。几个人把枪架在桌上,进厨房帮忙去了。

    一阵喧闹结束了,熊霸亲自给几位倒上茶水。一双眼睛时不时瞄向云秋,今天云秋一身短打装束,夏天穿得少,线条优美,性感十足。熊霸想,要不是表哥的人,老子定叫她当老子的压寨夫人,给我生一屋的崽!哪天去山下,不,到万州去!弄个跟章副官一样的女人,跟表哥比试比试!

    覃先生接过云秋的纸条,谢过老尼和云秋,又缓缓的往前走。有半年没看见这丫头了,晒黑了,似乎老成了些。他猜不出云秋经历了些啥子酸甜苦辣,投到仇人门下,上天的安排,让她躲过了杀身之祸!他力荐云秋外出读书,是不想让她简单的重复她母亲的故事,在他眼里,不平凡的云秋应该有她不平凡的未来,没曾想,天有不测风云,她的家破碎了,兄妹俩成了孤儿!他有太多太多的话想对她讲,但此时他们不得不像陌生人,擦肩而过。

    来到陈云虎所在的曹家镇,覃先生拿出纸条,几个人研究了云秋传出的信息,就按云秋说的办,下午,云虎化名姓章,和向福贤、耿东三人大摇大摆的带上礼物,去参加第二天云秋的生日宴,覃先生回家组织人员,叫柱子带队,明天中午抵达涂将庵。覃先生回家留守。

    一切都按预期的设想在发展。

    柱子与耿东一行,下午一点多从涂将庵出发,押送着军火往回走。负重运货的马走得慢,他们走了将近十二个小时,第二天凌晨,大队人马才到达陈家湾。大家用水冲了冲凉,喝了两碗覃先生预先煮好的绿豆稀饭。一行人累得快散架了,饭后东倒西歪的睡下,不一会就鼾声四起。

    覃先生父子早有安排,白天睡了一阵,这会精力充沛。待这些人熟睡之后,父子俩人用家里的马匹将这些油布捆,各种箱子驮到小桥上,再抬进白天清理得干干净净,垫有油布的溶洞里,来来往往好多趟,总算搬完了。再用准备好的乱石头堆住小洞口,人从小桥上走过,谁都不晓得下面有洞,洞里藏着那么多军火!

    两父子忙完,天都快亮了。

    覃先生来到柱子面前,看见熟睡中的人们,不忍叫醒他们,他轻轻的走进厨房,给大伙熬稀饭。柱子一觉醒来,一看,东西呢,很急。覃先生悄悄说:“放好啦,放心吧!云虎昨天是啷个安排的?”

    柱子柔了柔自己的双眼,大脑搜寻着云虎昨天给他的托付,他说:                                                                                                                                                                                                                                                                     “云虎哥要我们今天中午前到仁桂镇集中,章信东几个人去封锁甑子寨外面的山路了,他有可能今天就上甑子寨。哎,覃先生,他还说在他家旁边那棵桐子树下挖一个深坑备用。”覃先生说:“那,快点叫这些人起床,这去仁桂还远呢,天气大,马又不能跑得太快。还有,你们上山,多准备几把长短不一的钥匙,要是打不开,还要备根钢钎。莫到时候手忙脚乱的进不去。进门时要小心观察,谨防暗道机关。”覃先生不无担心的叮咛着柱子。柱子招呼大家起床,草草用过早餐,和耿东一起奔仁桂镇而去。

    上午十一点,柱子一行与云虎、向福贤在仁桂镇如期汇合,采购好必备之物后,他们打马向杨镇走了一截,再折转马头,沿小道直奔响水凼。

    在离响水凼还有一里路远时,柱子停下马,安排分兵两路。他,云虎,向福贤,耿东下马步行,其余的人带上他们四人的马匹到甑子寨下与章信东会合听命。柱子平时沉默寡言,这时还很有心计,他不想让更多的人晓得密道的所在。他们一行徒步走到响水凼,柱子熟练的做好两个火把,四个人潜过水凼,像幽灵,神不知鬼不觉的向甑子寨袭来。

    午时三刻,厨房才把饭菜做好上桌,野味、时疏,大钵大钵的,倒也丰盛。熊霸与章副官坐主席的上首,其余人按规矩:客人坐两边,两个士兵陆宗甫、陈亚朋居左首,赵平与王元庆在右首,赵鲁一个人坐下方,两边次席由土匪们依次落座。除三个守寨门的外,恰好三桌人,客厅很宽大,进门按七柱房规格一通三间,摆十来桌都没问题,三桌人往里一摆,周围还显得空荡荡的。

    熊霸摆了摆手,乱哄哄的客厅静了下来,熊霸以主人的身份还是要讲两句,他端起酒杯说:“兄弟们,我那老表没有把我们搞忘,派章副官给我们送来了机枪,有了机枪,老子啥子都不怕了,今天我高兴,大家尽兴喝,来,第一杯酒敬章副官,敬王班长和两个兄弟,大老远的,天又热,辛苦了,谢谢了。”举起酒碗和几个来宾碰得叮当响,眼光扫视了一圈,收回来又停在陈云秋的胸脯上,这小娘们太水灵了,要不是老表的人,老子把她留下来,干她三天三夜不歇气!陈云秋看见熊霸那副色眯眯,满口的唾沫星子的样子,心头作呕,很想扇他两个耳光!她晓得,二哥还没到,只好忍了,端上酒碗周旋着。土匪们端起酒,眼睛在云秋的身上来回的转游,七嘴八舌的恭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