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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城卷第1部分阅读

,“都下去!给本王拿冰块!”

    臣子们纷纷退出殿外,宫女端上来一盘冰块,金城灵一把抓过放进嘴里大口大口地嚼起来。那嘎吱嘎吱的声音一出,他忿忿的表情才得以缓解几分,心头的疼痛也被冰块的温度镇压下去一些。

    一万两黄金就这么没啦,老天难道是要他的心疼死吗?

    那个令狐媚居然比他想像中的还讨厌一万倍,虽然没有倾国倾城的容貌这一点让他很高兴,但是她处处拿话堵他的嘴,拿公主的身份和令狐笑的命令来压他,让他即使心疼到死都不得不被迫交出黄金。

    看来他之前对未婚妻不闻不问的处理态度是完全错误的,如果早一点以美色相诱,教导她持家之方,今日她怎么会胳膊肘往外拐,帮着外人来算计他的钱?

    错,他大错特错了!

    “唉,我伟大英明睿智聪颖,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奶奶啊!您当初为什么要给我定这门亲?”

    在金城王宫的花园中,金城灵跷着腿躺在玉榻中,左手捧着一个金碗,右手正把剥了皮的葡萄送到身边老太太的嘴里。

    金城灵的祖母,虽然在王宫中的地位为太后,但是外人多称她作金城婆婆。

    她躺在另外一张玉榻上,同样跷着腿,问:“怎么了?那丫头今天第一天来就给你气受了?”

    “她一来就要走了我一万雨黄金,一万两黄金啊!哎哟哟,我的心又开始泛疼了。来人啊!快给我拿冰块!”他捧着金碗压在心口上。

    金城婆婆问:“她要钱做什么?”

    “说是皇城年久失修,需要维护修缮。去年令狐笑和我要钱,被我故意搁置不理,谁想到这次居然要上门来,躲都没处躲,不给还不肯走。这样的老婆要是真的娶过门,每天举着小刀子在我心头剌走二两金子,我肯定早死。”

    金城婆婆眯着眼,慢悠悠地说:“你小心,令狐一族向来是玲珑心窍,令狐笑更是号称心有九窍,从来都是他算计人,没有别人算计他。他这么急着要钱,除了是因为需要钱之外,就没有别的意思吗?”

    金城灵猛然坐起身,“还会有什么?”

    “比如说……金圣的秘密。”

    他凝起眉,沉默片刻后又缓缓躺下,“我倒是真没有想到这一点。”

    “否则令狐笑为什么赶着急忙将公主送过来?按照当初的约定,婚期本来应该在明年才对。”

    “别提什么婚期了。”他怎么努力揉眉心,都阻止不了那里的皱纹堆积,“这样的老婆我可不想要。您当初给我选老婆的时候怎么也不看清楚点,说什么她冰雪聪明、漂亮可爱,我看最多送她『清秀』两个字已经是抬举她了。至于传说中的什么圣朝第一美女,十之八九都是她自己找人杜撰出来的。”

    金城婆婆疑惑地喃喃自语,“会差这么多吗?当初我明明看她是个美人胚子。虽然那时还在襁褓中,但是一笑起来的模样,让所有看到的人都爱得要死,难道我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老马难免失蹄,只是您这一失却让我赔上一辈子,亏本的买卖我可不干。”

    金城婆婆白他一眼。“不是美女还不好?省得你总是别别扭扭怕人家盖过你的风头。”

    “我当然不是歧视她的长相,她长得越丑我越开心。”金城灵在奶奶面前不怕说心里话,“只是,我很不喜欢她这个人。”

    “你才刚见她一面就不喜欢,未免太武断了。”

    他摇了摇头。“我讨厌她那双眼睛,像只狐狸一样转来转去,似乎能看透我的心,就像是我命中的克星,我一看到她就浑身不自在。”

    “难道她浑身上下没有一点让你觉得动心的地方?”

    金城灵晃着脚,笑道:“有啊,她那件白雪狐裘真是让我垂涎三尺,要是能弄到手就太好了。”

    “把人弄到手,她的东西不就都是你的了。”

    金城婆婆的话让他思忖起来,正在此时,只见花园外有人影闪进。

    他斜眼看去,问:“堂姐,公主那边折腾完了?”

    金城翩翩叹扣气,“一万两黄金已经装船运走,刚刚在为公主搬家,所以忙到现在。”

    “搬家?不是已经让人准备好了西宫给她住?”

    “公主说西宫太过奢华,她消受不起,巡视一圈之后,坚持要住在东宫。”

    他一怔,轻斥道:“这个笨蛋女人!东宫那种地方能住人吗?”

    “还有件坏事没告诉你。”金城翩翩嗫嚅着,“你听到了可千万别伤心。”

    “嗄?还有什么更悲惨的事情?”他张大眼睛。

    “公主刚入东宫的时候,她的下人不小心打翻了床头的花瓶,结果花瓶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花瓶?”金城灵的眼睛几乎喷出火来,“是那个从中土花重金买来的景泰蓝花瓶?那个焰金丝镶玉边的景泰蓝花瓶?那个全圣朝都找不出第二件的景泰蓝大花瓶?!”

    她缓缓点头,“就是那件。”

    他惨呼一声,直挺挺地倒回玉榻中。

    金城翩翩刚要安慰他,他又倏然蹦起来,咬着唇冷笑道:“也好也好,打破我的东西,可不能便宜她,我一定要让她把花瓶给我赔回来!”

    “已经碎了的东西还能怎么补救?”她不懂他的意思。

    金城灵朝奶奶抛了一计眼神,“您说呢?”

    金城婆婆像是猜出他的心思,笑笑,“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如果过招输了可不要拿头撞墙。”

    “哼,等着瞧!”

    他甩开金袍长长的下摆,大步冲向东宫所在。

    令狐媚,等着瞧!

    第二章

    金城灵气势汹汹地冲进东宫时,令狐媚刚刚更换了衣服,正在命人取下挂在墙上的一幅画。

    “住手!”金城灵大喊一声,按住画框的一角,怒问道:“公主要走万两黄金是公事,本王不阻拦,怎么连本王宫里的画,公主都要拿走?”

    令狐媚抱臂胸前,“金城君大概误会了。本宫并不是想将画拿走,而是不大喜欢屋中挂着这些膺品。”

    “膺品?你居然说这些画是膺品?!”他鼻子都快气歪了。“这是本王找高手花重金从中土购得的,怎么说是膺品?”

    她指了指那幅画,“画中作者的名字,金城君不知道是否熟悉?”

    “周昉嘛,画仕女图尤其精妙。”

    她一笑,“周昉有两个字,一个字景玄,还有一个字仲朗。金城君可知道?”

    “那又怎样?”

    令狐媚的食指点在画的左下方,那一小小的红印上,用篆书刻着两个字。“但是这红印上刻的却是『仲郎』。”

    “嗄?”金城灵大惊失色,趴过去仔细地辨认了好一会儿,咬牙切齿地说:“这些该死的蠢才!居然给我买回这等垃圾!”

    他一怒之下将画给扯了下来,想要摔到地上踩上几脚泄愤。

    她在旁悠悠道:“金城君也不必这么生气,就算是寻画高手也难免会有看走眼的时候,就当是花钱买个教训,下次就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了。”

    “你知道这一幅画多少钱吗?”他的心都要滴出血来,这么贵的教训他可买不起啊!

    一回头看到令狐媚悠然自得的表情,他忽然想到自己来此的目的是什么。

    “对了,公主的下人无故打破我一件花瓶,那该不会也是膺品吧?”

    “那件花瓶倒是难得一见的珍品。”

    “那好,”金城灵手掌平伸,“拿来吧!”

    令狐媚眨眨眼,“什么?”

    他故意装出吃惊的样子,“怎么?公主的手下人打碎了我那么名贵的花瓶,都不用赔吗?”

    她微微一笑,“金城君富可敌国,一个小花瓶不至于如此斤斤计较吧?”

    “就算是有金山银山,也不能随意浪费。”他厚着脸皮大讲勤俭之道,“要是今天你摔碎一件东西不赔,明天她弄丢一件不赔,我这个金城国很快就要变成空城国了。”

    令狐媚的随身婢女中有一个忍不住开口叱道:“金城君太无礼了!难道公主身份尊贵还抵不上一个花瓶吗?”

    他偏过头去,瞇着眼睛逼向开口的小婢女,声音陡然阴沉下来,“主人说话,什么时候有你们插话的余地?难道公主没有教过你们规矩?”

    那婢女倏地变了脸色,嘴巴微张再也不敢出声。

    “是谁打破了我的花瓶?”金城灵的目光在室内的几个婢女身上打转,“不要让我一个一个去问,赶快说出来也省了我和你家公主的时间。”

    刚才开口斥责的婢女低垂下头,喃喃说:“是……是奴婢打破的。”

    “哦?原来是你,大概是仗着主子疼你,刚才居然敢在本王面前耀武扬威。”他一手抓起她的胳膊,丢到旁边,“来人!”

    外面的几个侍卫应声而进,令狐媚此时才神色一震,问道:“你想干什么?”

    “杀人偿命,打破东西还钱。我不为难公主,但眼看她也赔不出钱来,按照我金城国的规矩,应该杖责三百以示惩戒。”

    杖责三百?在场的婢女们都吓呆,齐一地把目光投向主子。

    令狐媚蹙起眉,“金城君难道忘了,她是我带来的人,怎么处置应该由我决定才是。”

    “此地是我金城国的地盘,任何人犯法都要按照金城国的规矩办。”他丝毫不让。

    她望着他,“金城君到底想要什么?不会是真的想要我的人死吧?”

    等到这句话,金城灵这才展开笑颜。“公主说这种话真是冤枉我了,我又不是残暴的人,更何况公主是客,还是本王未来的妻子,怎能不给公主一点面子。但花瓶是我心爱之物,又是重金购得,公主也不能光帮着圣朝要钱,而不把我金城国的钱放在眼里吧?”

    “金城君的意思是要我赔你这个花瓶?”令狐媚明白他的意思,“不过我这次来并没有带多少钱。”

    “其实,也不一定非得拿钱来抵偿。”他舔了舔嘴角,目光早已爬向她身后椅背上搭放的那件狐裘,“这件花瓶价值连城,当初买时人家就说世间仅此一件,公主就是拿多少钱来赔也不够。倒不如,公主也用手边独一无二的东西和我做个交换,就当那个花瓶是我送给公主的……”

    她看破他的心思,顺着他的眼神一指狐裘,“金城君是想要这件大衣做抵偿?”

    “只是交换而已。”

    她沉思片刻后,抬起眼望着他,摇头,“不行。”

    他马上拉下脸来,“那就不要怪本王不客气了。来人!”

    令狐媚伸手一拦,“任何人在本宫面前都不得放肆,谁敢拿我的人,就是对圣朝不敬!”

    底下的侍卫为难地看着王。

    金城灵冷笑道:“又想要人,又不肯还钱,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不就是要钱而已。”她哼笑道:“本宫赔你就是。本宫立即修书回朝,皇兄也好,丞相也好,总不会坐视不管。”

    这下子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本来算准她没有带钱,所以一再逼她交出狐裘,现在看她竟然说要赔,难道到手的大衣就这么飞了?

    “本王不想要钱了。”他突然翻脸,“钱算什么,难道我金城国还会缺钱?”他的眼珠一转,“哈哈,其实公主第一天来我国作客,不应该搞得这么不愉快,这样吧,眼看就到晚宴时分,任何天大的事情我们明天再说。”

    说完他摆摆手,让自己的手下撤退。

    “我有几句话要对你们公主单独说。”这话是说给公主的婢女们听。

    那些随身婢女看向令狐媚,见点点头后才慢慢退下,临退前那个摔破花瓶的婢女还很不放心地多回头看了几眼。

    金城灵见她们都已经走掉,才端出一张自以为俊美无敌的笑脸,“公主何必一直为难本王呢?”

    “似乎是金城君在为难本宫吧?”令狐媚看着他,暗自猜测他要和她单独说什么。

    “其实本王的钱,公主的钱,早晚还不都是一家,的确不应该这么斤斤计较。”他忽然又变得懂事明理起来,只见他掰着指头数算,“公主虽然和丞相是兄妹,但是应该听过妇道的三从四德。所谓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算来算去,我与公主的关系应该比您和丞相更亲才对。”

    她的脸颊又红了,咬着唇说:“丞相为国为民,并不是因为他是我的兄长我才会遵从他的意见,而金城君心中只有自己的利益,没有百姓,这并不是真正的王道。”

    金城灵上前一步,贴到她脸前,“哦?你是说我当王不如你哥了?”

    令狐媚退后两步,别过脸去,“我不是这个意思。”

    “咦?之前我怎么没有发现?”他忽然发出惊异的吸气声,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她的脸就被一只不规矩的手“霸占”了。

    他修长温热的手指在她的脸颊上轻轻摩挲揉蹭,啧啧赞叹道:“好光滑柔嫩的皮肤啊!居然连一点瑕疵都没有,这么细腻白嫩,比我床上那个玉枕的手感都要好。”

    令狐媚被他的动作给震住,先是呆呆地任由他“轻薄”自己,然后陡然醒悟过来,迅速地推开他跑到一旁,一手扶着桌角,一手从袖中拿出只玉瓶,倒出些清水在掌心,使劲地揉搓刚才被他碰过的地方。

    金城灵一怔,“你用什么东西护肤,这瓶里的东西是什么调配的?”

    他迈步要走过来,令狐媚脸色大变地抬手阻止,“你别过来,你,金城君,请自重!”

    他困惑地看了她好一阵,恍然明白,“你擦脸……难道是嫌我脏?”

    她没有立刻回答,不知道是因为羞涩,还是愤怒,抑或是因为刚才搓脸太用力,整张小脸都红扑扑的。

    金城灵勃然大怒,像是被重重地侮辱到,“你竟然嫌弃本王,还如此恶毒地、恶毒地……哼,你知不知道,从本王三岁起,希望得到本王垂青的女孩子从金城排起,绕着一朝三国能转上十七、八圈,你居然、居然……”

    他气得语无伦次,最后恨恨地一甩头,冲出门去。

    令狐媚反身坐到梳妆镜前,看着镜子中红晕未褪的那张脸,悠悠地叹口气。

    “丞相没有说错,金城灵行事古怪,性格偏狭,我要多多小心才是。”

    她晃了晃玉瓶,整瓶水都已经被她用尽。“他要是再靠过来动手动脚我该怎么办?”愁容如乌云密布,笼罩了她的小脸。

    其实她并不是嫌他脏,只是每个人难免有些怪癖。就如他爱财如命,眼睛总是死盯着她的狐裘大衣不放,用尽心思手段想弄到手一样,她也有她的一点小怪癖,那就是忍受不了肌肤相亲,那会让她觉得异常的骯脏恶心。

    不过她不认为这番话会让金城灵接受,说不定他会气得更加暴跳如雷。

    未来的妻子有身体的洁癖,听起来实在是很糟糕的一件事啊!

    晚宴的时候,说是要欢迎公主驾临,但是金城灵从头至尾都高高在上地坐着,只顾着自己喝酒,几乎不与令狐媚多说一句话,即使金城翩翩为了不至于冷场而努力地和令狐媚闲聊,但场上的气氛依然显得很尴尬。

    金城婆婆并未出席晚宴,据说是把肚子吃坏了,其它臣子又只能远远地坐着干看。眼见这场晚宴将要冷淡收场,金城灵忽然举起酒杯走到令狐媚的身前。

    “公主如果不怪本王今日鲁莽,就请饮下这一杯。”

    令狐媚微怔,没想到他会主动求和,更没想到他还能端出笑脸面对她。

    但她还是举起杯,也站起身,“本宫我的婢女失手打破金城君的花瓶,本宫的确应该赔付……”

    她的客气话还没说完,他就笑着摆手,“那件事就别提了,只当是我鬼迷心窍和公主开个玩笑。”

    他越是客气,令狐媚越觉得奇怪,暗暗观察他的眼神,那种狡黠的光实在是很可疑。

    不过她还是要把酒喝下去,才算是不驳他的面子。

    “公主从圣朝来,能不能和本王讲讲那边的风土人情?”金城灵竟然搬了一把椅子过来,坐到她的身边。

    她悚然一惊,想往旁边挪,但右侧已经被他霸占,左边咫尺之内坐着金城翩翩,实在是无处可躲。

    “圣上最近的身体如何?那个哮喘的毛病是不是还好不了?”金城灵给金城翩翩丢了个眼色,金城翩翩捂着嘴坐到更远一些的位置去。

    “圣上很好,丞相托人找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