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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王15号第6部分阅读

    问题,都是我亲手帮他处理的呢。我想,他大概还是觉得我能帮他吧。”

    美丽的凤眼中,有着很隐讳的笑意。林小姐在此刻占了上风。她很含蓄地得意且炫耀着。

    怎么样?舍现任而去跟前任讨论这么重要,不,该说是楚恒生命中最重要的事情呢,而现任女友颜雅淇一无所知。

    她有一时的失神,圆圆大眼顿时失去焦距,傻傻的望着那个从身材到打扮到能方都百分之百及格的林小姐。

    可是林小姐的心不好。她是故意来讲给颜雅淇听的。一字一句都好像刀子一样,轻轻的,一下一下划过她心口。

    “我呀,真的很担心他,他要投资的,好像是很危险的项目呢。”林小姐简直要发出圣母的光髻,瓜子脸上愁容满布,“何老板是你舅舅吧?也是,如果是你舅舅开口要求楚恒出资,那楚恒也不好拒绝,当然也没办法跟你讨论了。”

    “我……”颜雅淇的喉咙突然干了,声音哑哑的。

    “还是说,你也支持你舅舅?那个条件真的很过分呢。”林小姐讲着讲着,都泫然欲泣了,“不会吧,你不是这样的人,我相信你不是的。所以才妄想,也许我们能谈谈,或许还有转机——”

    很奇怪的,在这种时刻,颜雅淇想起一件小事。之前一见到她,楚恒就关电脑的那个动作,此刻在她脑海中,用极慢的速度重播着。

    那把言语形成的,浅浅划过心口的刀,由林小姐亲手使力,插到了底。

    噗的一声,她的心仿佛破了个大洞,体温从那里慢慢流失。

    慢慢的,从指尖开始,寒意蔓延了上来。

    前女友。多俗气的桥段。没想到楚恒也有这样的过去。

    但谁没有过去!颜雅淇自己也不是没有前男友。何况,平心而论,在这么混乱又尴尬的状况下,找公正第三人——而且是具备专业能力的美女——来资询,对事情本身绝对有助益。

    但她还是不爽,超不爽。生楚恒的气,生前女友的气,生自己的气——为什么她不但帮不上忙,而且还是制造问题的根源?为什么她有这么讨人厌的家庭背景,像一件湿透的外套紧紧包住她,脱也脱不掉,让她脚步无比沉重?

    发闷了好几天,假装在忙工作、赶出刊日,疯狂加班之际,其实思绪无时无刻不都被这件事给占据。除了重新投胎之外,有没有摆脱舅舅表哥等人纠缠,又继续跟楚恒在一起的可能?

    坏就坏在楚恒太会赚钱了。本来这应该是个大优点的,毕竟多金是白马王子的标准配备;但问题是,她舅舅一定不会轻易放过这条大鱼。

    与其这样,她是不是干脆放弃比较好!反正,他也有那个条件一百分的前女友在身边嘛。

    对啦对啦,林小姐心地不甚善良,可是那也只是刚好而已,谁叫楚恒自己那么重视条件跟投资报酬率?他们很相配的啦。

    当颜雅淇陷在苦问思绪中反反履履时,楚恒居然也没有主动联络她。这其实很反常,之前只要一两天见不到面,两人就会受不了,一定会硬挤出时间相聚一下。而这次她不去诊所,不去酒吧,电话也不打,就真的清静了这些天。

    为了怕被同居人表妹问东问西,她每天还得很悲惨的刻意加班,忙到晚晚的才回家。

    所以说,谈恋爱真是烦死了,谈到头晕脑胀,天地变色,偏偏地球还是照常转动,太阳每天还是落下又升起,薪水还是不太多,帐单还是一大叠,讨厌的人事物都不会凭空消失。

    终于,她决定她受够了。

    心情烂的时候,都会女性都怎么舒压?她自己做流行杂志的,这种专题她几乎每一季要做一次。泡汤、喝下午茶,逛街、出国旅游甚至谈个小恋爱……

    说到底,最简单又容易达成的,不就是找间调好气氛佳的精致酒吧,喝点小酒,跟知情识趣的帅酒保打情骂俏个几句吗?

    所以她来到酒吧根本是天经地义的事,跟酒吧是谁开的,可是一点关系都没有!她现在根本不想看到楚恒,见了面只是更复杂而已——

    一路上一面催眠自己,一面又忍不住仙笑。到底要骗谁啊?!

    好吧,如果不小心见到面,她一定会保持冷酷又成熟又疏离的态度;面对这种会回头找前女友的男人,不管他理由多充分,颜雅淇都不想给他好脸色看。

    她一进酒吧,就觉得奇怪,照说这个时间客人应该很多的,不过,只坐了三成不到,刺眼的是那些脸色不善的黑衣人,三三两两大摇大摆,杯盘狼藉,吃喝谈笑得正开心,当自己家一样。

    她走进去,眼晴越睁越大,到最后根本是怒目相视,狠狠一路瞪过去。

    “这些人是什么时候开始进驻的?”她走到吧台前了,指着那些人,对一脸莫侧高深的小胡子酒保质问,“为何没有人告诉我?”

    “老板说他会处理。”酒保大哥永远不动声色,轻描淡容说。

    “处理?这算哪门子的处理?你们连赶人都不会吗?”杏眼圆睁,大小姐她正好这阵子来一肚子闷气无处发泄,转身就想去帮忙“处理”。

    可恶,必要的时候,她包包里的杀虫刊也绝对可以派上用场。要赶蟑螂还不容易吗?在客气什么?

    气势汹汹的她才走了两步,手肘就被牢牢握住。

    其实楚恒刚刚就坐在吧台的最尾端。黑暗中的他还来不及开口,眼睁睁看着颜雅淇走进来,却完全忽视他。但还好及时抓住她了,因为,如果放她走过去,一定会闹得很厉害。

    小姐回头,恶狠狠瞪他一眼,“你放手!”

    虽然暗暗觉得她生气的样子还是好可爱,但此刻时间想那些了,楚恒低声下令:“你跟我进来。”

    “不要!我要去赶人!”

    “嘘,先别大声,跟我进来。”

    在众人注目下,楚恒半拖半拉的把小姐带进后面办公室。门一关,颜雅淇就发飙了。

    “你到底要跟我讲什么?为什么要阻止我?”她极为不满,“没想到你是怕事的人,跟那些混混流氓有什么好客气的?全部赶走就是了,你要是不想出面,我来帮你的忙!”

    他没有放手,继续紧握着好像一放手就会立刻转身狂奔的小姐,一面试图要安抚,“能不能冷静一点?你如果一来就闹事——”

    “你说我闹事?”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外面坐的那些人,把正常客人都赶跑了,你不去处理,反而回头骂我闹事?”

    “听我说。”他索性两手都抓住她的肩,让她跟自己面对面,“那些人看起来讨厌没错,但在劝过之后,现在态度有改善了,来店里消费也有付钱,我没有理由赶人。”

    认识以来,她第一次见他这么急躁又紊乱的样子。也是第一次,她发现自己没办法被他说服,心平气和听他的话。

    颜雅淇静了下来,脸上红晕还在,但狂怒的表情像浪潮一样渐渐退去。

    “有付钱就好!”半晌,她不可置信地反问,“对你来说,钱真的是这么重要的东西?”

    只要有赚钱,就什么都好、都可以吗?

    楚恒当然看见了她神情的转变,略皱着眉,他认真地解释:“开店做生意,是不能选择客人的,就像医生不能选择病人一样。这是我的工作。进来消费,没有犯法又不妨碍到别人的话——”

    “可是,我讨厌他们。”颜雅淇说出了真心话,小嘴倔强地一抿,“我不要他们在你店里出现。所以我还是要叫他们滚,以后不要再来。”

    他锐利的视线紧盯着她。

    “你若这样做的话,也是用强迫的手法,达到自己的目的,那么,跟外面那些人,又有什么不同?”

    这是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她多年来努才建立的防护墙。

    自小到大,从母亲手中到自己身上,她一次次划清界线,努力读书,认真生活,都是为了要跟他们那些人有所区别。没想到,在最亲近的人心中,她跟那些流氓并没有太大不同。

    在那一刻,她突然完全了解了母亲当年的心碎。本来以为嫁给温文儒雅的老师,自己就可以变成另一个人,单纯、平凡、踏实地过生活;但改变的始终只有时间,人的本质是不会变的。

    “你说得对。”最后,她很冷静地说着,俏脸上抹去所有表情,连眼眸都是冷的。

    “我跟他们没有不同。而我跟你,是完全不同世界里的人。”

    “我不是那个意思,不要这样扭曲——”

    她挣脱他的掌控。这也是第一次,她主动从他手中退开,拒绝他所有接触。

    两人就站在初吻的发生地,也曾火热缠纬的小办公室里,面对着面,距离这么近,心却离得好远。曾经有过的甜蜜,此刻看起来都如此讽刺。

    “没关系,受不了的是我。他们不走,那我走好了。”颜雅淇最后这么说,受伤的神情在她小脸上始终若隐若现。

    “也好,我们都冷静一下。”楚恒同意了。

    他居然同意了。

    颜雅淇静静看他一眼,深深的,久久的。

    “嗯,再见。”

    第9章(1)

    说了再见,但整整一个月,他们没有再见。

    一个月好像不长,但古有明训,热恋中的人,日不见是如隔三秋,这样算起来,他们都九十年没见了。

    九十年又怎样,颜雅淇觉得自己都老了一百岁了。

    不过就是回到之前的生活,每天正常上班,加班,下班,跟表妹吵吵嘴,有空时整理房间或逛逛街,很正常的过日子。但一整个人都不对了。好像身体的一部分被拿走,虽然不足以致命,不过,她渐渐也知道,自己应该没办法再像以前那样无忧无虑的大笑了。

    男人是否有钱,帅不帅都是次要,对她来说,能让她笑,能保护她,这样就是一百分了。

    楚恒是一百分。可惜,他也是零分。所有跟她舅舅那些人不能划清界线的,全部都零分。

    不能心软。一心软,就会落入回圈里。被看不起,产生怨慰,无尽的争执,最后终致毁掉在一起的甜蜜。

    可是,坚持的代价,就是寂寞。她好想他啊。想他认真工作时的神情,总是命令式的语气,取笑她的时候眼角的浅痕,藏在霸道底下的温柔,对她总像是永远都不够的渴求与迷恋。

    从身体到心灵都想念他。唯一不想念他的,是被他拿走的那一部分。

    真是的,就当作还债吧,毕竟一路下来,颜雅淇在楚恒自作主张下欠了一屁股债。到底有多少?一千一百万?更多?更少?

    突然,她心念一动。

    在一片黑暗中,猛然从床上坐起,甚至跳下床开了灯,在房间里焦虑地走来走去。翻箱倒柜,乒乒乓乓制造出许多噪音。

    “你在干嘛?”被吵醒的倪夏生揉着眼晴,在房间门口出现,“为何半夜在翻东西?你要离家出走吗?”

    “夏生,我问你。”猛然抬头,她双眼亮得犹如寒星,完全没有睡迷糊的样子,“你为什么从头到尾,都不觉得外公留房子给我是很奇怪的事?我们一样都是外孙女,为何特意留给我,却没有给你?”

    大半夜的被这样一问,倪夏生本来就不甚灵光的脑袋,更加的不管用,她傻傻望着表姐,发呆了几分钟。

    “为什么?”她也小声自言自语,“因为外公比较喜欢你!因为你小时候住过那里,想留给你做纪念!”

    颜雅淇立刻嗤之以鼻,“别开玩笑了,有可能吗?”

    “那……”平日的艳女此刻只是个傻妞,她呆呆地望着表姐。

    “关于房子的通知,都是表哥他们打电话或寄东西来,也就是说,全都是舅舅主导的,对吧?”颜雅淇翻着倒出来满地都是,平常收到就塞进抽屉、根本看也不看的一大叠相关文件。

    “我一听说这件事就拒绝了,但他们还是一直坚持要我去办手续什么的,不是很奇怪吗?他们不是会把钱往外推的人,老房子虽破,卖得出去也是一笔收入——”何况,还真的有人想买,比如楚恒。

    倪夏生也跟着盘腿坐下,一面随手翻翻那些文件,“我还是不懂,你为何睡到一半,突然想到这件事?”

    “我在想楚恒。”说着,看到表妹脸上露出贼笑,颜雅淇瞪她一眼。

    “我是在想,很久以前,他在老房子跟我见过一次面,那时他是透过房屋仲介去看房子的。如果老房子真的是我的,应该是我才有权卖房,所以,之前到底是谁委托仲介的?”

    “舅舅他们啊。”

    “我想也是。但一边卖房子,一边又说要过户给我,这不是很奇怪吗?”

    慢慢的,颜雅淇的手有点发抖,嗓音也是,“我一直不想面对,就是以为他们至少……还……我们还叫他一声舅舅……”

    表姐妹俩陷入沉默,都在翻找着文件。最后,一对照之下——

    完全没有过户之类的资料。而颜雅淇被迫要缴交的遗产税、赠与税、种种手续费等等,却一项也不少。

    简单来说,这个她们还叫一声舅舅的男人,根本没打算把房子给她,却假借过户之名,从颜雅淇身上又刮了一笔。

    “为什么不是我?”倪夏生此刻也有相同的困惑了,“我应该比你更好骗才对呀,为何他们会找上你?”

    “因为像你说的,我小时候在那里住过。而且,我是……我是……”

    她是大笨蛋。

    看似聪明,她心底深处却还是偷偷的、傻傻的抱有一丝希望,以为电影或小说里重情义的黑道是存在的,他们至少对家人有感情,会怜悯一个失去双亲的孤女,会稍微珍惜她仅有的童年回忆。

    极短暂,却也极珍贵的快乐回忆。住在老房子的那段时间,她还是有父母疼爱的小女孩,生活虽不富裕,却单纯稳定,直到外公的仇家又因为嫌隙上门来,他们被迫匆匆搬离。

    连这样的回忆,都没有了。

    天底下就是有这样的恶人,只要能赚钱,什么都说得出来、做得出来。

    楚恒也是这样吗?他也是吗?

    她不信。绝对不愿相信。

    好像在梦游一样,想确认的颜雅淇,安静地拿起手机,开始按号码——

    倪夏生警觉不对,立刻伸手抓住她,阻止。

    “小淇,你要打给谁?现在是半夜两点半!”

    被表妹这么一说,颜雅淇才突然清醒,赶快把手机按掉。吓得心脏卜通卜通跳得好大力。茫然抬起头,她傻傻地望着倪夏生。

    好像变回到多年前那个无助的小女孩,仰头问母亲:“爸爸呢?爸爸去哪里了?我们又要去哪里?为什么又要搬家?”

    而傻大姐表妹的动作,像当年的母亲一样,好温柔好温柔地,伸手抹去她脸上不知不觉中流下的泪,轻轻说:“没事的,我们都已经长大了。”

    长大了,不该再抱有傻气的期望,也不可以再相信不值得相信的人。

    轻轻的便咽声中,手机突然大鸣大放,把表姐妹俩都吓了一大跳。

    颜雅淇连忙擦掉眼泪,接起叫个不停的手机,“喂?”

    迅速回拨的人口气非常不好,霸气质问透耳而来,“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你还好吗?”

    “我……”却是一开口就哽咽了。

    那一瞬间,她只想到打给楚恒,告诉他房子的事,告诉他舅舅是怎样的人,告诉他……也不知道要告诉他什么,也许只是想听他的声音。想确认他是可以相信的对象,不会为了钱抛弃她,伤害她。

    但这是多么傻的一个举动。别闹了,回到现实吧。

    她深呼吸好几大口,强迫自己冷静,才慢慢开口,“抱歉,我刚刚按错了。吵醒你睡觉吗?不好意思,赶快继续睡吧。”

    楚恒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恼怒之意同时传送过来。

    “真的没事,我也要睡了。再见。”她在第二波眼泪掉下来之前,迅速把电话挂掉。

    又沉默对坐了一阵子,倪夏生都忍不住打了几个呵欠。颜雅淇赶她回房间去睡,自己却毫无睡意,整理着一地散乱的文件,一张张,一份份,强迫自己抽离情绪,慢慢的,认真冷静的看完,好好的接受事实。

    等到再度起身时,她盘坐太久的腰跟腿都麻了;缓缓伸展,踱步到窗前,懒腰才伸到一半,她整个人就像被雷打到一样,完全愣住!

    楼下小巷子里,一辆熟悉的sbw房车刚刚停下,大灯一关,她的手机立刻响起,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