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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莫问愁第5部分阅读

    看出她神情不大对劲,她笑得太过娇媚,太过……妖艳。

    “别怕,我不是鬼。”水般柔腻的娇躯缠偎若他,纤素长指挑抚他清雅俊秀的面容。“还是——我没死,让你太失望?”

    他叹息,受不了她鲜明尖锐的讽刺。“我知道你不会死。”

    “也对,总得给你一点机会补偿。”她娇笑,仰首吮弄他的唇。“毁约背信的薄情郎,居然也会交代别人关照我,怎么?良心不安,觉得有愧于我吗?”

    君楚泱轻抽了口气。“问愁,你别——”

    放肆的小手,竟探入了他的中衣底下抚弄!

    “别?你以为你还能命令我吗?”不了,再也不了!曾经,她什么都听他的,只要他一句话,她从不违逆,可她换来的是什么?!是他无情的诛杀!

    她再也不要这么委屈自己了,她要做她想做的事,就算他会恨她,那也无所谓了。

    “你这个人,太过光风霁月,道貌岸然,知道我有多讨厌你这股神圣不可侵犯的气质吗?”彷佛更衬出她的浊秽,让她看清她有多配不上他……

    然而,可笑的是,当初,她便是恋上了他的清逸圣洁。

    她的神情太过狂乱,君楚泱忧虑地看著她。

    “为了天下人,你可以牺牲自己,也可以牺牲我,而且连犹豫都不曾。于你,我始终被摆在天下苍生的后头,你待天下人悲悯仁慈,却独独待我残忍无情,君楚泱,你这到底算是慈悲还是残忍?是多情还是无情?!”

    君楚泱哑然无言。她没说错,他确实曾经想要牺牲他与她的幸福,去换取武林的宁静祥和,不曾犹豫过。

    他的沈默,激起了她一腔狂怒。

    “所以我恨!既然你是为了天下人而不要我,那我就杀尽天下人;你不要我,我就偏不如你愿,我要你记我一辈子,就算是恨之入骨都好!”说完,她一把扯开他的前襟。

    “问——”他哑然失声。衣裳一件件地褪去,清雅的白与火艳的红一一飘落;在地面纠缠叠合,他竟不知如何是好。

    这不是他第一次见她宽衣,却是第一次,将她全无遮掩的娇躯尽纳眼底。

    细致无瑕的娇胴,欺霜赛雪,在微弱月光下,泛著温润诱人的光泽,她一跃身,跨坐在他腹间抚蹭,燃起的火热,无法抑止。

    君楚泱这才意识到她是认真的,慌忙道:“问愁,你别胡来。”

    “胡来?是啊,你高风亮节,这对你来说,叫做‘胡来',我就偏要毁掉你的自命不凡!”

    毫无预警下,属于男性的火热,贯穿了她的纯洁。

    他微一启唇,愕然失声。

    痛,是她唯一的感觉。

    但她并没有退缩,坚定地迎向他,重复著原始的情欲律动,摩擦出的狂缠烈焰,决意焚烧他。

    “别——”男性的本能,令他不由自主地轻喘出声。“问愁,停下来!”

    “我偏不!”每一次移动,都是撕扯身心的痛,但她不在乎!“知道了吗?君楚泱。这辈子,我们都扯不清了,呵、呵呵——”

    她在笑,眼底的泪光却背叛了她,闪动著悲切。

    “你不要这样,问愁!”他看在眼底,心是说不出的疼,可身心俱创的她,早已感受不到,他迟来的怜惜,再也入不了她的心。

    “清华自守如你,无法忍受沾染我的气息,是吗?你也明白,那种身不由己的怨恨与痛苦了吗?我要你也尝尝,当时我所受的!”

    君楚泱闭上眼,不忍迎视她狂乱受伤的眼神。

    他已经连看她一眼都不愿了吗?

    肉体亲密有什么用?灵魂无法契合,她终究,还是被排拒在他的心门之外……

    像要发泄什么,她藉由狂乱的律动,去宣泄再也承载不了的凄伤,直到散尽最后一丝力气,麻痹了痛楚,她瘫倒在他身上。

    他的胸怀,仍是这么的温暖……

    为什么三年了,她还是割舍不了对这股独特气息的眷恋?

    不允许自己再沈溺其中,她强迫著自己抽离,旋身穿回衣物。

    “问愁,解岤。”在她离开前,他开口喊住她。

    解就解!她不信他还能对她怎样,再毒死她一次吗?

    受封的岤位一解,他披衣下床,来到她面前,取下了挂在颈间的饰物,放入她手中。“这,给你。”

    那是一块深墨色的上好古玉,上头浮现浑然天成的八卦图,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问愁怔愣地看著掌中之物。

    这算什么?恩客对青楼伶妓的打赏吗?

    他在报复,告诉她,她不过是让自己当了一夜的妓女?!

    他终于有了情绪,明白什么叫愤怒,不再慈悲为怀,秉持宽恕包容的高尚情操了?!

    这原是她的目的,她该感到快意的,可为什么……心却是那么的痛……

    “君楚泱,你够狠!”他总是最懂得如何伤她,才能教她千疮百孔,生不如死!

    一旋身,她悲愤而去,而他,挽留的手僵在空中,她却没瞧见。

    幽戚的长叹逸出唇畔,君楚泱对著空气轻喃:“问愁,你又想偏了……”

    离去后的问愁,没方向的拔足狂奔,直到胸口窒痛得再也喘不过气,才停下来。

    “啊——”她狂乱地仰天嘶吼,宛如负伤的野兽,直欲吼尽肺腔里的空气,也吼出鲜血淋漓的怆痛。

    他恨她!她羞辱了他的男性尊严,也撕毁了他温柔的性情,成功地让他恨她了——

    为什么这样的认知,会让她痛不堪言,无法承受?她不该在乎的啊,她恨他,早在三年前开始,不是吗?

    可是——她又为什么会恨他呢?

    是因为付出太多,爱他太深,所以才恨他的绝情。

    如果不爱,又怎会恨?如果不是爱得太深,又怎会恨得椎心?

    直到今日,依然恨得深沈,背后所代表的涵义,是至今依然爱得惨烈,无法忘情哪!

    “楚泱……”颗颗晶莹泪雨,滑落玉颊。

    其实,这三年之中,她对他的爱,从未少过分毫,随著岁月的流逝,更为深刻的思念缕入骨血,她只是用著太多的恨,去压抑。

    直到由第三个人口中,再一次听到这个在心中埋得太深的名字,便再也抑止不住狂涌而出的相思情潮。

    于是,她前来寻他。

    为的,从来就不是怨恨,她只是想他,好想好想见他……

    失去了他柔暖的怀抱护怜,这三年来,她没有一夜睡得好,每每由梦中惊醒,总是瞪大著眼,无眠至天明,于是,她学会了让自己累到不容易醒来,如此才不会在夜里惊醒时,凄茫得不知何去何从。

    她,还是习惯他、眷恋他。

    所以,她亲近他、与他缠绵,霸道地掠取她想要的温存、她熟悉的气息,补足三年当中的空虚,并非真的存心要羞辱他。

    没有一个女人,会拿身体去报复,她只是太倔太傲,不肯向自己承认罢了。

    没有他的日子,她熬得好苦、好累,盼了三年,飘泊沧桑的心,等的只是他的收容啊!

    但是,一切都来不及了。他伤她,而她也同样的伤了他,就像他当初所言,他们若聚首,将只有数不尽的重重灾劫与伤害……

    坚持了三年的恨,在这一刻变得毫无意义,如果没有他,她活著还有什么用?她这一生所求,也只是他能爱她而已啊……

    如果可以重来,她好想回到他身边,就算……就算他还是要她死,她也无所谓了,只要……能够死在他怀中。

    第九章

    日子一天又一天的过去,她宛如游魂,脑海一片空白,日子究竟是怎么过的,她完全没有概念。

    这,应该就叫行尸走肉吧?

    不敢再去见他,怕自己无法承受他不再漾满暖意的瞳眸,于是,只能日复一日,空洞的呼吸,空洞的活著。

    直到最后一丝力气也已用尽,她知道,这一回她终于可以好好的睡。

    好倦、好累,她再也不想挣扎了。

    不怨、不悔,只是遗憾,生命的尽头,没能再见他最后一面——

    “拧条湿巾来。”

    “噢。”辛夷连忙应声,手脚伶俐地递了来。

    君楚泱凝视床畔犹昏睡不醒的人儿,将棉巾覆在她热得烫人的额际,动作温柔而怜惜。

    “这儿没你的事了,先下去休息。”

    “那问愁姑娘——”他不知道这两个人又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公子这阵子比往常更加关注问愁姑娘的消息,果然,她病倒了。

    要是没及时救回她,真不敢想像后果。

    他真不明白,两个明明那么相爱的人,为什么会落得今日地步?

    “我不会再让她离开我了。”明白辛夷对他的关心,君楚泱低低回应。

    有了他这句承诺,辛夷满意地笑开。

    房门开了又关,辛夷是什么时候离去的,他并没留意,全副心思都放在问愁憔悴苍白的面容上。

    她怎会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救回她后,发觉她内腑受创不轻,而且已有一段时日。

    除此之外,气血受滞,真气不顺,显示她曾在运功时,逆冲筋脉,长久下来,将会伤及肺腑,轻则瘫痪,重则致命,她不晓得其中的严重性吗?可她竟全然不做调养……

    君楚泱揪心地叹了口气,这样的她,教他怎放得下啊!

    彷佛感受到他深沈的怜惜,沈静眼睫浅浅眨动——

    是梦吗?她居然又见到那张她爱疼了心的俊美容颜……

    “楚……泱……”随风淡逝的痴眷呼唤,飘惚得连她都掌握不住,但他感受到了。

    “是我。”如同每一回,他握牢柔荑,收拢她渴切的期盼。

    轻轻地,她笑了。

    她一定在作梦。那记温柔的凝眸,是她每个午夜梦回,最深的依恋,她原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了,上天怜她,让她在临死前,圆了她的梦,就算只是一缕幽魂,能够飘到他身边,与他长伴,也就够了。

    神魂缥缥缈缈,难以捉握,是虚、是幻,她都不在乎,她只后悔,没来得及告诉他真心话。

    “我……不恨你了。”

    “我知道。”若恨,不会泪光凄切;若恨,不会酸楚萦怀。

    收拢的臂弯,将她安置在从来都只属于她的呵怜胸怀。

    她揪肠地叹了口气。这些年来,不断的杀人,为的,并不是报复他,而是想引起他的注意,所以她不敢滥伤无辜,怕他不能谅解她。

    用了最强烈的手段,要的,也只是他一记温柔的拥抱。

    所以,当她绝望的意识到,她是真的失去了他时,茫然的她,已不知该如何活下去,下意识的,只想寻求解脱。

    “我……一直都好想你。”

    “我知道。”

    “我……一直都不想离开你。”

    “我知道。”

    “我……”声如飘絮,再也听不真切。在他的怀抱中,她跌入梦乡,三年来,头一回安稳入眠。

    及时捕捉住她最后的言语,君楚泱动容地紧拥住她,酸楚发热的喉间,逸不出声来,耳畔,绕著那一句——

    我一宣都好爱你……

    真的是梦吗?

    再一次醒来,浑沌的意识逐渐清明,想起了那个有他柔情相伴的梦境。

    是啊,是梦,他已经不可能再理会她了,她始终是劳然一人。

    环顾空荡荡的房内,凄茫的心,好冷、好空寂。

    “咦?问愁姑娘,你醒啦!”辛夷端著药,欣喜地走了进来。

    “辛夷?!”他怎么会在这里?!如果他在,那……

    “这里……是哪里?”她问得辗转,始终不敢碰触另一个名字,怕受不住期待落空的失望。

    “这里是沈家堡啊!”想了下,自以为是地补充:“不过你放心,沈堡主只有儿子,没有女儿,不会再有醋海生波的情形出现了。”

    “噢。”她失落地低应了声。谁在乎那个,她想知道的是……

    “差点忘了,快点、快点,把药喝了,这是公子交代的——啊,对了,公子在大厅和沈堡主谈话,一会儿就过来了。”不著边际扯了一堆,终于说到重点了。

    “公……子?!”她惊疑胆怯地重复。

    “不对、不对,你应该喊楚泱,公子是我叫的啦,不要跟我抢。”亏这死小孩还有兴致调侃人。

    “楚、泱——”有如牙牙学语的孩子,似乎一下子无法理解那两个字的涵义。

    “你不知道吗?公子明明说,你有醒来过一次啊——”辛夷大惑不解,搔著头喃喃自言。

    真的是他,不是她在作梦?

    见她提到君楚泱时,情绪并没有失控,他把握住机会,赶紧说道:“公子很在乎你哦!这三年,你不在我们身边,可是公子没有一天忘记过你,所有关于你的事,他都知道,怕你冷著饿著,他都会赶在你之前替你打点好一切,就怕你太无谓,亏待了自己。你常常受伤,也是他暗中帮你,可是又怕你不想见他,在你醒来以前就先离开,安排别人照顾你,却不让他们提到他的名字。”

    虽然有一部分,她早已知晓,可她一直认为,那只是顺水人情,从没想到,他竟为她做到这个地步。

    难怪投宿时,她就算没吩咐,店家也会自动自发地替她送来吃食,一刻钟都没让她饿著;难怪她不论受了再重的伤,都有人及时伸出援手,彷佛人间处处有温情……

    原来,这一切都是他!

    那这一回呢?他又打算在做尽一切后,再一次不著痕迹地离她而去吗?

    在她发怔的当口,辛夷又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其实,你一直都误会公子了。三年前,他并没有要你死,相反的,你中了毒,公子只是想以凤鸣草抑制你体内的赤蝎毒,他想救你。”

    问愁惊抽了口气,眸底浮现泪光。

    这才是事情的真相?!这三年来,她一直都白恨了?

    他说,有些事并不是亲眼看到的就是事实。

    他说,她总是不问明原由,就一迳的认定她想认定的,这会造成一辈子都无法弥补的遗憾。

    是否,他早就预料到这一切的发生?

    “他为什么不说?!”她颤声道。如果当时,她真的亲手结束了他的性命……她打了个寒颤,不敢想下去。

    “公子不说一定有他的原因,我只知道,这些日子他真的很不快乐。问愁姑娘,你不要再离开我们了好不好?没有你,公子连笑都笑得愁郁。”

    没有你,公子连笑都笑得愁郁……

    一句话,扣紧了她的心扉。

    “辛夷,你又在多话什么了?”君楚泱不知何时站在门边,表情好无奈。

    他这小小侍僮啊,一张嘴就是管不住,真要他住口,恐怕到死的那天,这张嘴也会是最后一个停止运作的。

    “没有没有,我什么都没说!”很有先见之明地跳到门外之后,才丢下一句:“我只是讲了一个痴情女和一个闷马蚤男的故事罢了。”

    语毕,人已逃得不见踪影。

    “这小子!”被称作“闷马蚤男”的人苦笑著关上门,回到床边。“别理会他,辛夷说话就是没个正经。”

    “为什么不告诉我?”

    正舀动汤药吹凉的君楚泱顿了顿,询问地抬眼。“嗯?”

    “三年前的事,为什么不说?”她定定望住他,不容逃避。

    君楚泱放下药碗,沈默了好久,才道:“无话可说。”

    “我误会了你,让你差点死在我手中,这叫无话可说?!”

    “是的,无话可说。”他仰眸,定定与她相视。“打从救起你后,我就知道会有这一天,我终将命绝你手。我可以试著改变命运的,但是我没有,正如你所言,为了天下苍生,我选择了让自己成为你剑下最后一条亡魂。我无法否认,我确实是存心伤你,存心令你悔恨痛苦,从此剑下不再染血,所以我无话可说。”

    “你——”怎么也料不到,这才是真相。

    他知道!他竟然什么都知道?!却还是狠心将她推入万劫不复的痛苦深渊——

    “君楚泱!你好残忍!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怎么可以……”她心有怨怼,一拳又一拳地落在他身上,她这三年的苦,受得好冤枉!

    他的手段,比杀人的她更狠,伤人不见血啊!

    “我从不敢奢望你会原谅我。”所以,他远远避开,承受她给他的罪责。

    “君楚泱,我恨你,我恨死你了——”她赌气地直喊,落在他身上的拳头,不知几时改攀住他颈项,脸庞深深埋入,悲屈的语调带著哽咽。

    颈际泛著湿意,他知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