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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君猎天下第20部分阅读

花,唰辣辣落下一地枝叶来。

    “四哥虽跟我一母同胞,却自小对我不理不睬,一心跟老十三好。平时为人更是叫人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说是太子一伙吧,上次追查国库亏空暗地里还是放了八哥一手。这次任伯安的事儿,也没深究,不过卖了个人情给九哥了事。”手上一紧,剑上青芒暴长,“嗡嗡”地响,忽然脱手而出,直奔抱琴而去。抱琴正在拿着花样子对着光线照,听得耳边破空之声,回头但见利剑奔来,花样子便已离了手,牢牢地被那剑钉在桂树上,剑尾杏黄的流苏垂下来,直晃个不停。

    惊魂方定,抬眼见十四阿哥站在不远处抱着手瞧她,额上脸上密密的汗珠。抱琴便站起身来,走到他面前,拿出绢子来替他擦着汗,嘴里却嗔道:“十四爷好功夫!却拿来吓唬我们这样没见过世面的女子罢了!”十四听说,捉了她手,一手顺手揽过她腰来,在她耳边呵着气道:“说过多少回了,没人的时候,还和以前一样的。怎么又十四爷十四爷叫起来了?我可不依。”抱琴抽出手来,把绢子往他身上一掷:“龙大哥可不作这样欺负人的事!”十四接了绢子,还待说话,抱琴却早一溜烟走了。

    十四握着拿绢子,只管在鼻子上嗅,心里却想着:“究竟这事还是暂时不让八哥知道的好。必要时,不如作了个人情给四哥。我好落得两头便宜。”

    邬士真险避紫禁城 宋琴淑巧隐阿哥府 上

    且说年羹尧得了四爷的话,便回府来,思量怎么跟邬佑开口。一进门来,便有小丫头上来禀报:“邬先生吩咐备下酒席,专等爷呢。还说今儿爷大喜呢。”门上的小么儿听说,忙也凑上来:“爷今儿去见四爷,这半天才回来,有什么大喜的事,让咱们也乐乐!”

    正说着,邬佑早听得年羹尧回府,迎出来,直到年羹尧面前,深深一揖下去:“给年军门道喜!”年羹尧笑道:“先生真拿年某来消遣。何喜之有?”邬佑道:“一喜四爷与军门重归于好;二喜邬佑这一去,年军门从此卸了干系;三喜军门举荐有功,从此更是青云直上;如此三喜临门,难道不是大喜!”旁边的人只听得他一大串的“喜”说将下来,虽然云里雾里,也乐得合不上口,只问着年羹尧讨赏。

    年羹尧本装了一车的话,谁知道邬佑早有计算,此时不由有些羞愧,却见邬佑一脸笑意,眼神闪烁,当下心念一转,哈哈笑着,一步踏上,便携了邬佑的手:“先生所见甚是!今儿三喜临门,我与先生举杯同庆,除醉方休!”又吩咐下面人道:“吩咐厨房多备些酒菜,索性大家都乐一乐!”底下人欢呼着去了。

    文若被他携了手,几番挣脱,却被他使力握住。又不能作,脸上却还要挂着笑,一双眼睛早狠狠地瞪了过去。年羹尧只作未见,趁着旁人不注意,却向她耳边轻声道:“只许你使计捉弄我,我便欺负你一遭!”文若口里大声说着:“年军门先莫高兴的太早,且留着,邬某还有好话要说呢。等下再乐岂不痛快!”年羹尧眼里满是得意,也大声道:“今晚我同先生秉烛夜游,有多少话说不得!”

    文若几番挣脱不得,索性靠近他走,嘴里打着哈哈,却趁人不备,狠狠踹了他一脚。年羹尧猛然吃痛,差点就“哎哟”一声叫出来,还好收口得快,只皱了眉头闷哼了声。文若见他狼狈,忍不住噗哧一声笑出来。年羹尧却对旁边的小子呵斥道:“平时怎么当差的,路上这样大块顽石,又冷又硬的,险些绊我一跤!”

    文若笑僵在脸上,便只当作没听见,冷不防突然凑过来,低声道:“年军门捉弄我这弱女子,可开心么!”年羹尧一愣,道:“你?弱女子?罢!罢!你若敢称弱女子,天下无人敢自称大男人了!”

    两人一路走一路斗的已至府后花园中。早有酒席置好。席间,年羹尧说起邬佑进四爷府一事,邬佑只满口应允,说只管去办。年羹尧思及四爷画像之事,心里犹豫,却不好开口。又想邬佑若进了四爷府,倘或身份泄漏,那又怎么样?然而如今不去又是不行的,谋画再三,方开口道:“先生只管进去,先过得眼前。待时日久了,再想办法回明四爷,让咱们……”话至嘴边,见文若神采飞扬,忽想起她的万般谋断来,只觉得可敬而不可亲,硬生生地将那句“让咱们在一处”的话咽了回去。

    不说文若与年羹尧在这里饮酒,十四阿哥府中,这时也是灯火通明。十四早请下了四阿哥、八阿哥、十三阿哥等众位兄弟,便在明日。此时府里自是彻夜忙着准备。但这却不干他事,自有妻妾管家张罗。他不过随意看看,吩咐几句,便往后花园来。

    抱琴因说不愿与内眷们接触,花园里也原本有几处轩馆,是预备了作客房用的,十四便让抱琴住了园子里。此时方十五,月正好。圆圆的一轮斜挂在天上。抱琴在房里坐着,格开窗子,正对着那一轮皓月,手里拿着彩纸,剪着一个接一个的小兔子。但见各色的兔子摆满桌子,一个个姿态各异:或立、或竖着耳朵、或双脚傍地……均是栩栩如生。

    十四阿哥早到了,在窗前看了好一阵。却见抱琴又拿了张白玉色的彩纸,眼含笑,脸微红,拿着剪子了半晌神,这才往那纸上剪去。十四凝神瞧着那纸,只见剪刀过处,那尾巴、那耳朵、那鼻子、眼睛一点点地出来,一只小兔宛然成形。剪到背上,刀锋却一转,又往上剪去,十四阿哥心里暗笑:“莫不是要剪个背孩子的?”

    却见上面那兔子也一点点地出来了,个子却比下面这只大了些,最后刀锋合上,彩纸应声而落,抱琴拿了那剪纸,便往灯上照去。抬眼却见十四立在窗外,盯着自己手上的这一对兔子,当下满面微红,十四却拍手笑道:“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我知道了!这是一对夫妻兔!”说着转身往门口进来,抱琴慌忙把兔子往身后一藏,十四却来夺:“还藏什么!我都看见了。送了给我吧!”

    抱琴见他来夺。往旁边一躲。就着灯上就把那剪纸烧了。十四只跺脚道:“这是干什么!”抱琴叹了口气:“若给了你。倘或又给什么人见着。我拿什么脸去见人!就是这样。还有那些言语呢。这里。我也是住不长地了。”

    十四听了这话。反笑了。一步走上来。从后面把抱琴搂在怀里。在她耳边道:“原来是吃醋了。”抱琴掰开他手。抽出身来。转身正对十四。正色道:“并非如此。我是你什么人?我吃谁地醋?我在这里也住了这些许日子了。如今还是回去是正经。”

    十四见她不似玩笑。大惊道:“好好地。怎么突然要走?就算走。你又去哪里?”抱琴叹了口气。只不说话。眼里却有泪流下来。十四见她哭泣。越慌了:“出了什么事。你倒是说说呀。若是为没名没份委屈了你。这也不难。我早有打算。只是没告诉你罢了。”

    抱琴一面抹着泪。一面道:“何尝为这个?我要一门心思想着这个。我成个什么人了呢?”十四诧异道:“既然不为这个。那又是为何?”抱琴张嘴欲说。却又摇了摇头。“还是不必说了。兄弟是手足。岂有叫你为我得罪了手足地道理?”

    “兄弟?”十四阿哥略一思索。忽怒道:“莫非是谁看上了你。强要你去?岂有此理。凭他是谁。休想!”恨地直在屋里走来走去。“是谁?啊!我知道了。定是二哥!”

    抱琴忙止他道:“不是这样!你别乱想。”十四道:“你不用隐瞒。除他有谁?”抱琴只好道:“既是这样。我也只好说了。”十四停下来。盯着她。

    “我原是你四哥府上的人,格格的事,你都已知道。四爷是个什么样的脾气,你也清楚。你们是同胞兄弟,这些阿哥里面,就四爷与你最亲。如今我在你府上,却叫四爷如何作想?十四爷,抱琴无论如何,不能让你为了我得罪了四爷。如今抱琴为十四爷打算,明日请了四爷过府,寻个理由,送了抱琴回去,自然圆了你们兄弟的情义。”抱琴说完,已是泪难自禁。

    十四阿哥听她此言,心下感动,见她肩头颤抖,知是哭泣。扳过她肩膀来,温言道:“原来是为这个。你一片心思为我,我又岂能辜负你。你放心,我请四哥过来,便早有计较,我决不将你送还回去。不但如此,我还要明媒正娶地让你做侧福晋。”

    抱琴听他如此说,停了哭泣,复又叹道:“若是四爷开口,又当如何?”

    十四笑道:“放心!我必让他开不了口!”

    抱琴听他这样说,方定下心来。呆呆地愣了半晌,只把手上的绢子揉了又揉,低声道:“既如此,以后便是死,抱琴也不出这府里。”十四听她这样说,但见灯光与月光下她星眸含着泪光,腮上一片红晕,胜如西子。心中大动,一把揽了她便欲往她嘴上吻去,慌的她伸手乱推,十四捉住她手,凝神看着她的唇,她在他的怀里,如一只受惊的小兔,闭上了眼睛。

    他俯身欲吻,却见她脸上泪痕宛然。想起她的情义来,顿了一顿,却只把手轻轻擦去她的眼泪,轻声道:“虽然很想现在就要了你,可却不能。待我给你名分,你便是我今生最爱的人。”

    她分明听到这话,却不敢睁开眼睛,狠命闭眼,却止不住的眼泪如涌泉般爆。

    邬士真险避紫禁城 宋琴淑巧隐阿哥府 中

    次日,十四阿哥府门口车水马龙,热闹非常。十四原本才十七岁,刚刚出来开府建衙,因此也还不曾经过多少人情往来之事,家中妻妾除正福晋外也只一个侧福晋,也都是年轻小媳妇,没当过家的,因此多少有些手忙脚乱,还仗着府中年长的奴仆妇女超持。虽说如此,难免偶尔有丫鬟打烂花瓶,小子慌张撞了人,十四却不介意,也不责罚他们,只笑说如今我这个当家的还没合格呢,何况他们,叫哥哥们见笑了。

    四阿哥便笑说:“十四弟妹也不过才十五六的年纪,已打理得如此齐全,也算难为她了。想你四嫂初进府的那时候,闹的笑话也多了去了。”

    几位阿哥都道:“偏是四哥说这话。四嫂贤良淑德,连皇阿玛都夸奖过她呢。”

    八阿哥遂道:“罢!罢!你们再说这个,我独自吃酒去。”

    于是大家都笑将起来,十三道:“八嫂子才是我们满族女子本色呢!”话没完,却被老十抢了去:“所以八哥把她当个宝贝捧在手心里呢!你们试试,谁敢说她不是来着?”

    八爷忙斥道:“老十总是改不了这毛病!”十四道:“兄弟里面,就这样才好,想什么,说什么,岂不痛快?来,来,小弟今天虽是闹笑话,好歹也弄出两桌酒席,兄弟们不嫌弃,便请各自入席吧!”

    偏有十七阿哥年纪最小,尚未娶妻,听他们议论起来,却插不上话。这会子叫安席,他却不知道神游哪里去了,众人都行了一阵,才想起小十七来,回转来看,都打趣他道:“放心!以后咱们给皇阿玛说去,准给你指个齐家安邦的来!”十七阿哥涨得满脸通红,只说:“哥哥们不说些正经事,拿这个来打趣我!”

    四阿哥止住笑,“这岂不是正经事?咱们兄弟在一起,说说家事不正是正经事么!”十三阿哥听他们打趣十七,赶上来道:“你们都不用白忙!我知道,一早儿就定准了的!保管举案齐眉!”于是大家都问起来,十三只是笑,却不说。

    几番热闹,都安了席。好在都是一家兄弟,论起位置来倒也少了些繁琐,更没得推让。十四阿哥身为主人,亲自执壶,与大家斟酒。

    席上珍肴纷呈,更兼各人都是热闹场中惯的,你言我语,笑声不断。谁知这心里面,却是各自打着各自的主意。暗自猜度这老十四一顿饭到底是什么意思。十四阿哥只管劝酒,他自己酒量甚好,凡有人跟他来对饮,一概酒到杯干。

    眼见酒过三巡,十四阿哥见大家都有了几分酒意,才归了坐,徐徐斟杯酒往面前一放,却半晌没出话。于是大家都知他有话要说,住了吃喝看着他。十四阿哥端起杯来,却径自走到四阿哥跟前:“实不相瞒,小弟有件极为难的事非四哥帮忙才好,因此请了大家来,一起聚聚,一则兄弟们许久不走动,也好亲近亲近;二则,好替小弟出出主意。”

    四阿哥心知此事不好。沉吟未决。八阿哥冷眼旁观。欲看四阿哥反应。十三阿哥担心十四将事情当众揭穿。手里捏着把汗。十阿哥却见十四阿哥与四阿哥为难。心里暗乐。见四阿哥并不应承。张口便道:“四哥。你也真是地。十四弟长这么大。何曾开口求过你一点半点?眼下有了难事。让你帮帮忙。你就这样。帮不帮。也听听十四弟怎么说嘛。干什么这样拒人千里之外地态度?”把酒一端。霍地就站了起来:“老十四!四哥不帮你。你只管跟我说!哥哥但凭能帮上一点半点地。决不推辞!”

    十四阿哥倒是早已料定。并不慌张。听十阿哥这样说。便笑道:“十哥好意。小弟先谢过了。只是我话已说在前面。这事。只有四哥能帮地上。小弟也知道。这里面有些为难。还望四哥看在额娘份上。应允了吧。”

    四阿哥其实心里早有计较。却只稳坐。待看八阿哥怎么说。十三阿哥见四哥不动。他也沉地住气。也不说什么。

    八阿哥见事情已到这份上。暗思老四这样不是他一贯作风。此事定然非常为难。便道:“既然十四弟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四哥你就考虑考虑吧。若是真有什么不便之处。不妨说出来。我们大家一起想个法子解决。”

    箭在弦上。不得不。四阿哥终于端杯道:“十四弟。四哥方才迟疑。并非不想帮你。我们一母同胞。荣枯与共。岂有不帮地?只是我们兄弟在此相聚。只能论家事。不可谈国法。我迟疑地。是这个。十四弟千万别多心才是。”

    十四细细咀嚼着四阿哥那“荣枯与共”四个字。口里却笑着说:“四哥说哪里话?小弟怎会多心?再。小弟这事是实实在在地私事。决不跟国法相关。”

    八阿哥也留心到四爷话里的“一母同胞,荣枯与共”,留神看十四表情,却看不出分毫意思来。心里暗自思量道:从前总拿十四当孩子看,今日看来,他心机深沉却不在老四之下,以后要多防之。

    四阿哥听十四说“私事”,便问道:“既如此,是什么事?”十七阿哥一直没作声,这会见四爷问,却忽然冒出来一句:“我猜着了!定是要四哥做媒去!”于是大家又笑起来,方才的紧张气氛一扫而光,十阿哥不服气:“要说做媒,四哥做得,我做不得?这是怎么说!”

    十四干咳两声,笑道:“让大家见笑了!还真是做媒。”

    这下连四阿哥在内都惊讶起来,九阿哥第一个道:“不知是何方佳人,值得我们老十四费这样大功夫?京城里的名门闺秀,也并不曾听说有什么绝色女子呀?”

    十四淡淡一笑,道:“她并非出身名门。实乃我在去西宁时认识的女子,虽也有几分姿色,却也谈不上绝色。”不理会众人讶异的目光,接着往下说:“她虽是汉女,但是却勇敢果决,机谋不下男子,常能与我心意相交。得妻如此,复有何憾。因这个女子家中父兄俱与四哥有莫大关联,因此才冒昧托四哥说媒,还请四哥务必成全。”说着,望向四爷,眼中真情拳拳,并非做作。

    八阿哥见得事情如此,大出意料之外,心里只想着:“莫非真看错了老十四?”

    四阿哥听着十四阿哥的话,一句一句,撞得他心扑扑直跳,“去西宁时认识的女子”,“勇敢果决,机谋不下男子”,“家中父兄俱与四哥有莫大关联”……

    “不行!”四阿哥额上青筋跳出,重重地把酒杯往桌上一摁,酒水洒了一桌,滴答滴答滴下地来。旁边丫鬟忙上来收拾,被四爷一把推开:“不必说了!此事我不允许!”

    此言一出,比之十四的求媒一说,更让四座皆惊。于是稍有计算如八阿哥、九阿哥之类俱知事情绝不是单纯的“求媒”这样简单。

    八阿哥打定主意要看出好戏,十三阿哥听完十四的话,心中震惊不亚于四阿哥,他是个路见不平必要打抱一番的,再忍不住:“十四弟!我本不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