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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居一品第179部分阅读

    位和文坛地位,给自己提高身价似的……说起来男人就是贱,对那些招待过文豪高官的趋之若骜,仿佛人家贵人用过的东西,格外金贵一样。

    说句不好听的……小翠仙倒贴冯天驭,不过是为了让自己显得高贵一些罢了,在他身上赔的钱,在别人身上早赚回来了……但这是当年,故女这行走吃青春饭的,随着年龄的增长,她已经无法与更年轻貌美的同行竞争”门前冷落车马稀,老大嫁作商人妇,的命运无法避免,终于开始考虑后路。恰逢此时,冯天职荣升天官,成了六部之首的大员,也成了小翠仙眼中的最佳夫婿…………听说冯天驭的老婆体弱多病,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两腿一蹬,这样自己说不定哪天还能混上副诰命,岂不是做梦都要笑?

    主意是打定了,可当年困扰冯天驭的问题又来了,因为平日里挥霍无度,赎身的一大笔银子她拿不出来!正在愁得她没法的时候,一个往日的恩客听说了他俩,感人,的故事,愿意出钱替她赎身,小翠仙也没多想,便欢天喜地谢过那人,然后让冯天驭抬轿子来接她回家。

    冯天驭虽然觉着有些不妥,但毕竟是多少年的夙愿,也没多想,便打发人去接她回来,两人简单一办事儿,请了几个至交好友喝了个酒,便算是收了房,过起了快活似神仙的二人世界。

    然而现实是残酷的,老王子和老公主的快乐生活没持续多久,吏科都给事中侯廷柱一封弹劾奏章,便将他告到了嘉靖皇帝那里。听说自己被弹劾了,冯天职起初没当今事儿,因为在大明朝,没被弹劾过的官员实在是凤毛麟角,而且自己还是新任的吏部尚书,在经历了吴鹏到欧阳必进,欧阳必进到自己的闹剧后,皇上怎会再轻易撤换?那朝廷的天官岂不成了儿戏?

    但当他看到奏章的内容,马上惊呆了,直接从椅子上滑落地下,吓得魂不附体…那侯科长也是弹人的老手了,洋洋洒洒上千字,指出他八条罪状,其余几条倒还罢了,其中一条却要人老命——他说在皇帝重病期间,冯大人竟然纳京城名妓为妾,大肆庆祝不说,还夜夜竿歌,连班都不去上,微臣实在看不下去,才斗胆弹劾他的。

    后面还加了两句而且微臣听说,名妓的赎身银子,最少得万两以上,冯大人素以清廉闻名,家里号称从无余粮,怎么才当上吏部尚书不到俩月,就有钱给名妓赎身了呢?这些钱是哪来的,请陛下明察。

    虽然没什么激烈的言辞,却是句句如刀,砍向冯大人的头,他慌忙跑去找徐阶求救,徐阁老问他果有此事,此时他也不敢隐瞒了,实话实说道:“有……”

    徐阶听了半天不说话,最后憋出四个字道:“侬个憨卵!”一着急竟然把松江话憋出来了,翻译成北京话,就是,你个”这样字眼从素来文雅的徐阁老嘴里蹦出来,简直是不可想象,可见他气成什么样了。

    徐阶几乎是威逼利诱,好容易才利用沈默将吏部尚书的位子抢到手中,正准备大干一场呢,结果倒好,委以重任的大将竟然未战先折…倒在了石溜裙下,空欢喜一场不说,还可能被严党重夺吏部…面临更严峻的局面,你让徐阶怎能不气炸了肺?

    “得意忘形,得意忘形!”他都没有兴趣骂冯天驭了,只能无力道:“你先回去吧,让我想想办法。”

    冯天驭一下就给他跪下了,一把鼻涕一把泪道:“阁老,您可要救救我啊,我可不能就这么完了呀……”

    “活该!”徐阶厌恶的甩甩手道:“连那东西都管不住,活该死在那上面。”但骂归骂,事情不能不管,把冯天驭打发回去后,他便开始召集属下,集思广益,同时也让张居正去找沈默,问问这个神奇小子,有没有什么力挽狂澜的办法。

    “难道真没救了吗?”张居正几乎是逼问着沈默道:“拙言兄,就别藏拙了,快帮着想想办法吧。”

    “说实在的……”沈默缓缓摇头道:“这次他是真没救了……”明显是中了人家的诱饵,可偏偏已经吃到肚子里,不是屎也是屎了,已经说不清了。

    说着一脸无奈道:“在皇上病危的时候,不仅不祈福,还公然纳为妾……”

    “他是低调的,没声张。”张居正分辩道。

    “事情已经过去了,谁钳子大谁就是真相!”沈默提高嗓门道:“而且那赎身的银子怎么来的?冯天驭没法撇清。”

    “是有好心人送的。”张居正小声道。

    “我也没钱逛窑子,怎么就没好心人送我点钱呢?”沈默翻翻白眼道:“你这话说出来谁信啊?如果我所料不错,那好心的有钱人,根本就是严党派来的,现在就是翻遍北京城,也找不到他的影儿了!”他心中暗暗道,那设计之人,跟我对付欧阳必进,其实用的一个法子,只是因为两人的弱点不同,看起来才是两码事。真可谓一报还一教,……

    “那怎么办?”其实这些道理,张居正何尝不知,他只是怀着侥l幸,看看沈默能不能再次创造奇迹,就像他将陆炳一案消秤无形那样,再将这个案子消化掉。

    但显然他自作多情了,沈默对这事儿兴趣缺缺,甚至有些幸灾乐祸,以他对沈默的了解,知道他这下是绝不会插手了,便转而问道:“如果冯天驭下去了,吏部怎么办?”

    “要不就归严党,要不你们就跟高肃卿商量一下。”沈默淡淡一笑道:“这就得看阁老的意思了,我说了不算。”

    张居正侥幸而来,失望而归,连沈默留饭都没吃,便起身告辞了。

    沈默将张居正送到门口,看着他的轿子渐渐远去,脸上露出讥谓的笑容,低声道:,小样,还想拿我当枪使?们都没有”

    话音未落,便听得胡同口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只眼,一人一马便到了近前,卫士们赶忙将大人护在身后,警慢的望着马上的骑士。

    那马上坐着个满面尘灰的劲装汉子,在人群中巡视一圈,目光落在沈默身上道:“敢问贵驾,是不是国子监沈大人?!”

    “正是本官!”沈默点头道:“你是何人?”

    那人连忙翻下马,给沈默行礼道:“卑职锦衣卫宣大千户所宣府百户吴强,拜见大人!”

    “免礼平身”,沈默虚扶一下,奇怪道:“你不去北镇抚司,来我这里作甚?”

    那吴强压低声音道:“卑职有十百火急禀报!”

    沈默突然想到自己的至亲,心中咯噔一声,点头道:“里面请!”

    终于两更了,我很开心,明天还会两更的,……,…

    第五九零章 骂

    沈默将那吴强引进府中,来不及就坐。吴强便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道:“这是我们千户写给大人的。”

    一看封面。是让自己亲启,沈默按住心中的惊慌,撕开封皮一看,不由面色煞白,跌足道:“老师,都是徒儿惹的祸啊!”

    那封信上什么内容,能让沈默如此惊恐?皆因为上面说道,他的老师沈炼危在旦夕了!

    却说青霞先生沈炼。因为在锦衣卫经历任上,看见严氏父子横行不法,弄得朝堂上射狼当道,天怒人怨。他又是个嫉恶如仇的性子,虽然明知不敌。却也要学张子房博浪击始皇,虽然徒劳无功,却也好与众人做个榜样。便含恨上表备述严嵩父子招权纳贿、穷凶极恶、欺君误国十大罪,乞诛之以谢天下。

    当时严党如日中天。倒严的时机还不成熟,沈炼孤意上书,不啻于以卵击石,结果圣旨下来。反责他谤讪大臣,沽名钓誉,着锦衣卫重打一百,发出口外为民。万幸有陆炳照拂,一百棍子下来,也没有伤到筋骨,但陆炳再大能,也没法更改圣旨,沈炼还是被销了原籍,除了远在绍兴的沈襄。全家被发配到宣府为民。

    那宣府是抵御蒙古人九边之一,因为连年饱受马蚤扰。满目疮疾、民风凶恶,跟繁华京师、如画江南不啻天差地别。彼时又连日阴雨,天昏地黑,偏生沈夫人又有了身孕,一家四口举目无亲,无处落足,欲赁间民房居住,又无相识指引,不知何处安身是好,茫然无措,好生狼。

    正在傍徨之际。只见一人身穿直掇,踏双雨靴,撑着把打伞过来。相了沈炼片刻,出声道:“官人可姓沈?从京师而来?”

    沈炼一看他的气质。顿感颇为熟悉,不由轻声道:“我是沈炼,你是

    那人惊喜道:“老大人小人锦衣卫宣大千户年永康。此非说话之处,寒家离此不远。便请移步去避避雨,再作打算。”沈炼不想再与锦衣卫瓜葛。但年永康十分殷勤,只愕从命。行不多路,便到了年永康的住处。他便揖沈炼至于中堂,纳头便拜,口中道:“拜见老大人。”

    沈炼连忙扶起道:“我不过一介草民,年千产切莫折杀。”

    年永康一脸敬仰道:“老大人不畏强权,冒死弹劾严贼。乃天下之忠臣义士也,大名早在弟兄们间传开,今日得见实是三生有幸!”说罢又拜下去。

    沈炼再三扶起。便教两个儿子替自己向年永康还礼。年永康也让老婆迎接沈夫人到内宅安置,宰猪买酒,款待沈炼一家,当夜便好说歹说,劝他们留宿一宿。

    沈炼其实是不想住在他家的,虽然当初被迫委身锦衣卫,但身为读书人,他对厂卫有着本能的反感,如今终得逃脱樊笼,实不想再跟这些人有什么瓜葛了。但这年永康盛情难却,再推辞就有些不识抬举了,只好凑合着过了一宿。

    第二天一早,便起身出去转,年永康要陪他,却被他婉言拒绝,只带着二儿子沈襄出去了。爷俩一个白玉在宣府大街小巷上转悠,四处打听是否有房子可以租赁。谁知房子到是有,房租却贵得吓人,竟比在北京城还要贵。

    中午时爷俩在外面一人吃了碗哨子面,结账时又吓了一跳,足足要他们三十文钱。沈炼当时就急了,但人生地不熟的,想想只好照单付钱,可实在想不通。这地处偏远的宣府,为何什么都贵得吓人呢?

    爷俩转了一天。碰了一鼻子灰,只好再回年永康家,年永康仍旧热情款待,让沈炼颇不好意思,对他也不那么抵触了。吃过饭,上了茶,年永康才问道:“老大人今日出去作甚?”

    沈炼叹口气道:“我要寻所房子,安顿老谁成想贵处的租金奇高,比我在北京城租的房子都贵许多。”顿顿又道:“还有物价也高,真不知是为何?”他其实身上有钱,沈默当初所赠还没花完,陆炳又有丰厚的程仪奉上。但考虑到日后儿子们要读书,自己又没了俸禄,还是得精打细算过日子才行。

    “老大人有所不知。”他算是问对人了,年永康笑道:“宣大是咱们大明与蒙古人交界的地方,那些蒙古人继续我大明的盐铁茶布,以及一切生计用品,而他们所养的马牛羊驴也是大明所急需。虽然官方的互市时断时开,但私下的民间贸易,却从没停息过片刻,数不清的山西商人涌到宣大,在这里开设商号,到买到卖,发了大财!”说着有些得意道:“别看这宣府城池破旧,可要比起财富来,怕是连苏杭也不敢说富甲天下。”

    “还真看不出来。”沈炼惊奇道:“这么多财主住这儿,物怜肯定是水涨船高的。”

    这时年永康道:小可还有别处可去,要是老大人不嫌弃这

    沈炼连连推辞道:“这不成了鸠占鹊巢?不是君子所为。”又道:“不怕年千户笑话,这里米太贵,坐吃山空地立陷。我看我还是去乡下住吧。”其实他是听了年永康所说,觉着这里铜臭气太重,怕两个儿子“误入歧途”所以才不想住在宣府的。

    年永康又劝了一阵,见劝不住,只好道:“这样吧,此去东南四十里,是保安州,也算宣府的属地,“千里桑干、唯富涿鹿”说的就是那里。那可是一处迥异边关的好去处,且没有商贸,物价要便宜许多。”

    沈炼闻言大喜道:“那就劳烦年千户,代老夫找一住处,可供蔽身即可,万不能铺张。”怕他误以为自己小气,顿一顿又道:“租价但凭尊教。”将读书人的臭清高展现的淋漓尽致。

    年永康有意多留他几日,过了好几天都没音信,只是一个劲儿设宴款待。沈炼却见两个儿子趁机玩耍懈怠,学业都耽误了,急得连连催促,年永康终于顶不住,才对他说,已经找好了房子。

    沈炼马上就要搬家,年永康依依不舍道:“小可慕老大人风骨,心愿日日得您教诲。您就不能再留两天?”

    这些天他热情慷慨,早就感动了沈炼,不再持原先的偏见,便笑笑道:“横竖不到四五十里,咱们结个通家之好,日后还可常走动。”年永康闻言大喜过望,雀跃的给老沈磕头,然后连忙分付下人备车,要亲自送沈炼一家去保安州。

    待行李装车后。沈炼一清点。发现多了两车,正在讶异间,年永康道:“老大人仓促离京,必没有备齐家什,这都是些锅碗瓢盆,家常动火的家什,省得去了一样样置办。”沈炼见他如此体贴,心中倍感温暖。沈炼一家便在年千户的护送下,来到了保安州,果然山清水秀,比那宣府清爽秀美许多。沈炼一看就喜欢上了这里。年永康便引他进城,入得一处交通便利的宅院,虽不算太大,却十分精致。还有些江南风韵,连出身大家的沈夫人都十分满意。

    沈炼问年永康租金多少,年永集只说这是朋友借的,不要钱,沈炼坚持给了他五十两银子,算是两年的房租,若是不收。便不让他上门,年永康只好收下。

    沈炼一家便在此住下,每日里,写写字,督促沈襄和沈褒精进学业,时不时和年永康喝个小酒。沈夫人则静心安胎。看似要平静的过下去。

    但这种小地方人口流动不大,见突然搬来一家人。都好奇打听其来历,终于发现,竟然是弹劾严老贼的沈经历沈公贬斥到此!乡民士绅顿感与有荣焉,时他敬仰的不得了,都争相前来拜见。有送米送柴相助生活的,也有携美酒佳肴来请沈公吃的,甚至还有许多上门说亲的,当然不是给沈炼说,而是他两今年方少艾的儿子。

    见有这么多人拥戴自己,沈炼很快就忘了忧愁,跟乡邻们打成一片,还开设学馆。教授保安子弟,不管束倏薄厚,都一视同仁,让乡里赞佩不已;越明年。保安发大水,他散尽财粟,设粥厂救济百姓,并率壮丁疏俊河道、兴修水利;至深秋,有俺答汗例行劫掠,知州畏惧不前,他又领贤豪仗义者守城,蒙古人见城头防备森严、守城人气势如虹,不愿强攻,绕道而行,保安州安然无恙。

    此后沈公声望之隆,甚至远超保安知州,乃至乡邻间有纠葛官司,不找知州却找他来决断,又有远近大户纷纷慕名前来相见,还令子弟拜在他的门下为徒。一时间,沈公大名在宣府如雷贯耳,甚至连蒙古人都知道保安沈公乃贤者也。

    然而沈炼并不快乐,因为大明朝始终在严党的把持下,万里河山无一乐十,处处都有严党的爪牙在肆虐,宣府大同也不例外一那宣大总督杨顺,便是严阁老众多干儿子中的一名。平生只精通两件事,便是阿谀奉承和贪污受贿。至于带兵打仗,攻城掠地?对不起,一概欠奉。这个混账总督对外胆小如鼠,虏寇来临不敢发一矢;对内却胆大包天,纵容爪牙残杀百姓和普通兵丁,反正只要贿赔到位小阁老便会保他无。

    沈炼眼见j臣当道、黎民到悬,对严嵩及其党羽那是恨之入骨,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借酒浇愁,一次忍不住对人唾骂严贼。偏生人们深受严党之苦,见他引经据典,拍案喝骂,但觉痛快淋漓,过瘾集极,竟纷纷鼓掌附和!也有不敢开口的,众人就骂他是不忠不义,与严党无异。

    沈炼骂得高兴,以后竟习以为常,每天要是不骂严党,就吃不好睡不着,过不下这一天来”有时候觉着不过瘾,他甚至会骑马到居庸关口,南向京师方向。大骂严嵩直声嘶力竭,才

    渐渐的竟毫无忌惮起来,他教弟子射箭,却不用一般的靶子,而是亲手扎成三个草人。用布包裹起来,一写“唐j相李林甫”一写“宋j相秦栓”还有一个写“明j相产嵩”然后摆在远处,假若要弟子射李林甫,便高声骂道:“李贼看箭!,秦贼、严贼亦是如此。北方人性子直,只觉着热闹过瘾了,全然不知这一切早就被人知晓,报与杨顺知道,杨顺深以为恨,想要找个由头办了他,但一打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