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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柄第51部分阅读

    秦雷呵呵笑道:“看来你们比孤要强多了,孤都浑身酸痛,仿佛被一百个人从身上踩过一样。”

    卫士们心道哪能比王爷强呢,这时才都不好意思道:“确实是累了。”

    有人起头,大伙也就不再藏着掖着了,反正王爷就是这群人的大家长,没人跟他认生。这个道:“脖子疼的抬不起来了。”那个说:“大胯都磨出血了。”还有地道:“腰要断了,在马上坐不住了。”

    这群人的队长面色顿时难看起来,低声呵斥道:“王爷问你们累不累,不是让你们诉苦发牢马蚤的。”

    秦雷摆手道:“田里安,你这话不对啊!孤是大伙的头头,头头是干什么用的?就是听大家发牢马蚤、给大家背黑锅的嘛……”

    兵士们爱听王爷说话,他们总能在这种谈话中感到王爷对他们的关爱之情,这是他们甘愿效死力的一个总要原因。

    队长田里安讪讪笑道:“王爷教训的是。”便老老实实站在一边听秦雷与队员们聊天。

    这时有兵士问道:“王爷,您说这次比您在齐国时那次,哪个更凶险一些?”经历过齐国胜利大逃亡的那批人,不是派到各地执行秦雷地‘天网计划’,就是带着队伍开通西域商路去了。剩下地也分散在秦雷的武装力量里担任大小首领,已经没有大头兵了。所以这群军士,都没有经历过那场惊心动魄地大逃亡。眼下仿佛昨日重现,他们自然想比较比较。

    秦雷微笑反问道:“你觉得百胜军和破虏军那个更厉害些?”

    百战百胜百胜军。几乎与大秦所有强军交过手,未尝一败。而破虏军在禁军八大军中并不突出,孰优孰劣,不言而喻。虽然是秦国地头号大敌,但军人的骄傲还是不容许他们肆意贬低敌人的威名,这名军士心有不甘地道:“应该是百胜军吧!”

    秦雷对他的坦诚很满意,点点头又问道:“那是你们现在厉害些。还是孤王在乾州深山里临时练出来的队伍厉害些呢?”

    卫士们嘿嘿直笑,这还用说吗?据说那时候的盔甲都是从黑市买地。弩弓沉重无比不说,还是单发的,跟本没法与现在相比。

    一番敌我对比,兵士们自然就觉得与前辈相比,他们遇到的问题要轻松一些了。其实根本不能这样做比较,要知道那次的敌人只是两营百胜预备军,无论从人数到战力。都不能与破虏军相比。只是经历那次逃亡的人,都有意无意夸大敌人的声势,让这些后来的真以为他们与百胜军干过似的。

    秦雷自然乐得将错就错,又与兵士们聊了会天,给他们鼓了鼓劲。此时,不远处传来一阵锅铲敲击铁锅的‘锵锵锵锵’声,这是厨师长通知大伙可以开饭地信号。

    兵士们早就闻到一阵阵香味,只是听秦雷说得入神。没有在意罢了。现在听到开饭的信号,肚子都咕噜咕噜响起来。秦雷怎会不知他们怎么想,大手一挥道:“去打饭吧!”兵士们欢呼着爬起来,按小队为单位,排队去找自己的火头军。

    秦雷也起身跟着过去,随便到了一口大锅旁。那是满满一锅香气扑鼻的糊糊。兵士们把自己的头盔翻过来,在里面垫个油纸袋,大锅边的火头军就拿着个大勺,往头盔里舀糊糊。舀上两勺,就能把头盔盛的满满的。分到饭地兵士们便捧着头盔到一边铺着的油布旁坐下,大口吃起来,看来这一头盔瞧起来不怎么地的糊糊,味道还不错。

    这是秦雷开发出来的野战口粮。他专门将火头军从卫队中剥离出来,组成一个几十人的伙夫队,让他们在平时将大豆、小豆、米、谷、粟、核桃仁。等几十种粮食作物炒熟后磨成粉。一袋袋装起来。再把猪牛羊鹿等肉类腌制后蒸熟,同样磨成粉装袋。这样既节省了空间。又能长期保存,能大大解决后勤补给不畅的问题。

    行军时只需要把这些粉倒出来加水煮一下。不一会,一锅有滋有味有营养地‘糊糊’就做好了,大大节省了做饭时间不说,而且这种糊状特别容易被肠胃吸收,直接进入血液供应身体所需。所以兵士们起初担心的吃不饱,纯属杞人忧天。不仅吃得饱,还更耐饿,感觉身上还更有劲呢。

    而且情况紧急来不及做饭时,就着点清水便可以直接吃这些粉末,更是方便的紧。

    当然,若是实在想吃些干的,油布上还有咸菜、咸鱼、窝头、饼子,都是些干得不能再干的东西,可以掰开泡在糊糊里吃。

    秦雷也不搞特殊,拿着自己的头盔套上油纸袋,也舀了一份,跟军士们有滋有味的用完晚餐,又嘱咐他们早些歇息,这才转回中军。

    乔云裳早烧好了洗脚水,用木盆端过来放在秦雷面前。秦雷低头看正在为他脱靴子的云裳,轻叹道:“云裳,你为什么不走呢?”

    云裳仿佛没听见一样,温柔的为他除下靴子,将他双脚放入木盆中,水温正好,微烫的感觉让秦雷呼出一口浊气。闭着眼睛感受姑娘细腻地手掌按摩足底带来地舒服感觉,秦雷轻声道:“只要躲进那个小村庄去,等到追兵过了再走,就能安然脱险了……”

    云裳也不抬头,继续细心的为秦雷按摩脚底,良久才幽幽道:“王爷为什么不躲进去呢?”

    秦雷苦笑道:“你道我不想躲啊!我是割舍不下啊……”

    听了秦雷地话,云裳渐渐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微微颤抖地抬起头来,美轮美奂地脸上充满了忧伤。剪水双瞳中溢满了泪水。姑娘坚定地望着秦雷,戚声道:“我也一样……”一滴泪水便顺着吹弹得破的面颊上滑落,滴到了秦雷的心湖中,荡起一片涟漪。

    秦雷伸手想为云裳拭去面上的泪珠,快到姑娘面颊时,却又不知怎的,绕到了姑娘的耳后。在她地秀发上轻轻摩挲。敏感的女子怎能感觉不到这个小小地变化,神色黯然下来。泪水却簌簌的流下来。

    秦雷在心里长叹一声,右手微微用力,将云裳往身前拉了拉,云裳没有反抗,就这样轻轻靠在秦雷的膝上,无声饮泣着,泪水打湿秦雷的衣服。他感到膝头一片冰凉。

    夜凉如水……

    ……

    翌日寅时,队伍又摸黑上路,到太阳升起时,已经到了指定的转折点。秦雷命令队伍休息一刻钟,这时候斥候来报,方圆三十里并没有发现敌军的动向。

    “地图!”秦雷低声道。石敢赶紧取下背上的竹筒,将一副南方详细地图打开,举在秦雷面前。

    秦雷用手指在地图上比划着。一边地石勇凑过来轻声问道:“王爷,还有四十里就到射阳府了,咱们真不能进去吗?”

    秦雷紧抿着嘴唇点点头,用手指在地图上以现在的位置为中点划了个圈,沉声道:“破虏军完全可以在扑空后折向西北,昼夜行军。正好可以赶在我们前面到达射阳府。两军的行军间距大约是四十里,所以我们发现不了。”

    石勇默然,秦雷常说,凡走过必留下痕迹,自己两千多人的队伍行军,痕迹自然清晰可辨,破虏军是不大可能扑错方向的。

    “万一……”但眼看着庇护所不入,而要继续踏上未知的征途,是谁都会心存侥幸的一问,万一要是没有敌人等着呢?

    “没有万一!”秦雷坚决道:“以太尉府的实力。不会给我们这个万一地。”说着对石敢吩咐道:“集结队伍。半刻钟后出发,目标正西。”

    石敢把图纸一卷。重新装回竹筒,背在背上。下去传达命令去了。

    ……

    随州府南五里处,不时有远处折返回来的斥候,带来看不见的军情。“报,二十里外并未发现敌踪。”

    见李恪俭毫无反应,昨日里那位校尉沉声道:“再报。”打发了斥候。这才轻声对李恪俭道:“将军,看来敌人真的很狡猾。”他这话很有水平:不是将军您没头脑,而是敌人太狡猾。他对这位墨守成规的将军简直反感到了极点,作为一支灵活机动的队伍,怎么能如此傻呆呆地守株待兔呢?

    李恪俭面色非常难看,他自然知道此行的真正目地,所以越发小心谨慎,务求一击中的。所以没有采用校尉尾随追击的法子,而是中规中矩的按照套路,抢在敌军必经之路前设好埋伏,等待敌人自投罗网。

    从时间来看,敌人应该是发觉了他的意图,到了口袋边又缩了回去。对于自己的判断失误,李将军不禁有些沮丧,信心也没有昨天那么强了。所以当校尉旧事重提时,李将军便无力的点下头道:“按你的法子办吧!”

    心中嘲笑下‘小太尉’的脆弱,校尉这才暗自得意地对传令兵道:“命令队伍尾随斥候前进,一欸确定方向,便全速扑上去,不死不休。”

    传令兵轰然领命而去,不一会,东西北三面都扬起尘土,最终与中军汇聚到一起,组成一支八千多骑地铁流,往西南方向行去。

    三个时辰后,斥候终于来报:“发现敌队痕迹,他们往正西去了!”

    这次李将军干脆不多嘴了,只哼一声,对校尉道:“云渠,你来指挥吧!”

    被叫做云渠的校尉呲牙拱手笑道:“恭敬不如从命了,将军。”说着对传令兵道:“命令全军改向正西,全速开拔!”

    第四卷 火中莲 第一九零章 穷跑一晚上

    常逸,字云渠,三十五岁,破虏军前锋营领军校尉,地地道道的少壮派。少壮派,就是一群有能力、有野心,又有一定地位的家伙,他们不安于现状,希望开疆拓土,建立更大的功业,获得更大的成就。

    在他们心中,世上再没有比一统神州更伟大的功业和成就了,所以他们普遍厌倦内斗,渴望对外作战。尤其在切身经历过六年前那场血腥的禁军争夺战后,常逸这些少壮军官们更迫切的希望有强人能站出来,结束这种在他们看来毫无意义的内斗,带领他们征战八方,建立万世功勋。

    十七年前的腥风血雨他只擦到个边,因而不像一些老将军一样,对皇室多有怨怼。但这也绝不是说他对皇室有多少好感,反而若是李浑能以泰山压顶之势战胜皇室,大权独揽的话,他也欢迎的紧。

    这也是军中普遍的情绪,他们渴望强者,能带给他们胜利的强者,至于这个强者什么身份,并不重要。

    反正不是李家就是秦家呗!

    在这种情绪的左右下,尽管闻到了此次行动中浓浓的阴谋味道,他也懒得去理会,反正太尉府的命令印签齐全,作不的假。再说还有将军大人负责不是,横竖自己担不着什么责任,照章办事就是了。

    所以不像秦雷所想的那样,他的追击非常坚决,速度也没有任何折扣。终于在天黑时分,追上了敌人。

    “报,前面发现敌人宿营地!”听完斥候的报告,火把下地常校尉沉声对身边几个裨尉吩咐道:“各带部曲直捣黄龙!”

    “喏!”众将轰然而去,不一会十几队骑兵组成的先锋队便率先朝敌营方向扑了过去。他们出发后六十息,大部队也轰隆隆地跟了上去。

    追了两天的敌人就在眼前,这让破虏军地将士们兴奋不已。十几里的夜路仿佛转瞬即到,已经能远远望见敌营中的点点篝火。

    五百先锋毫不犹豫地将速度提到最快。将士们紧了紧手中的长戟,准备迎接预料中地阻击。但他们失望了,呼啸着踏过空空如也的敌营,除了挑翻三口大锅,踏破几个水罐,直到冲出营寨都没有机会作出任何动作。

    ‘吁!’将士们纷纷勒住缰绳,回身再望敌营。除了一地狼藉,并没有半个活物。

    消息很快传到中军,常校尉闻言策马进了被敌人丢弃的营地。望着还未燃尽的篝火,他用马鞭指了指地上散乱的水罐和铁锅。身边的亲兵便翻身下马,捡起一个水罐,用手试了试里面的水温,高声禀报道:“还是温地。”

    看来敌人的斥候也不是吃素的,常逸心道。但你们的速度可就太逊了。

    “追击!”伴着他的一声令下。八千轻骑又轰轰烈烈的上路了。破虏军攻击力不如龙骧军、守御力不及铁甲军,能在禁军八中排名中游,靠的就是天下第二的机动能力。所以破虏军把各种情况下地行军训练当作日常科目。即使是夜里,他们也可以保持一个比较高的速度。半个时辰后,前锋队便发现了敌人狼狈逃窜的后军,虽然夜里黑黢黢的。看不到敌人的数量,但这些经验丰富的老军,还是能从马蹄密集地程度听出来,这是两千骑。

    确定了敌人的主力,他们便再也不犹豫地扑了上去,与此同时敌人也发现了他们,死命催赶着座下战马向前逃去。一时间速度又硬生生提上去一截,堪堪与破虏军齐平。

    前锋队的破虏军见敌人陡然提速,不惊反喜,敌军这种靠透支战马获取加速的行为告诉破虏军。他们已经慌了。已经顾不上考虑战马疲倦了怎么办。要知道即使是优良的西凉马,全速奔跑半个时辰就也会体力不支。战马可无法用精神激励,到时候尥蹶子、不听套、失前蹄,非硬生生把好端端的队伍折腾垮了不行。

    所以破虏军也不跟着提速,远远地缀着敌人,等待他们强弩之末的那一刻。强弩之末不能穿鲁缟。那才是攻击的黄金时间。

    抱着这种猫戏耗子的心态,破虏军足足尾行了半个时辰。果然,前面地敌军明显慢了下来。

    该我们了,每个前锋队地将士都这样想道。狠狠的一夹马腹,五百余骑便疯狂地提起了速度,转眼便迫近到百步左右。

    就在这时,“嗖嗖嗖嗖……”一阵让人头皮发麻的破空声从敌人后军传来——

    “弩!”这些老兵自然识货,听到破空声便纷纷蜷起身子,趴在战马宽阔的后背上。黑灯瞎火的,根本看不到敌人的弩箭的轨迹,也只能一边自求多福,一边像这样尽量缩小露在外面的面积。

    伴随着噗噗地利器入肉声,一阵马嘶人嚎,二十几匹战马、十几个骑士纷纷中箭栽倒。好在他们不是新兵,没有以密集队形冲锋,骑与骑之间距离拉的很开,这才没有发生碰撞与挤压,造成自残。

    正当前锋队的兵士们以为自己躲过一劫,抬起头稍稍舒口气时,又一波箭雨呼啸而至,猝不及防间更多的兵士中箭落马,攻势不由为之一滞。

    箭雨一波波几乎不间断的射过来,把兵士们打得抬不起头来。边上不时传来同袍中箭落马的惨叫声,黑暗中看不清到底有多少人中箭,但正是这种看不见,无形中放大了兵士们心中的恐惧,不由自主的稍稍放缓速度,远远坠在敌人弩箭射程之外。

    这个消息很快传到中军,报于常逸知道。火把下的常校尉顿时拉下了脸,劈手一鞭抽在前来报信地传令兵面上。那传令兵闷哼一声,却不敢叫出声来。

    “你们各带本部从两翼包抄,把他们的弩弓队给我留下来。”常逸对身边两个裨尉命令道。他没有奢望黑灯瞎火的能全歼敌人,只要能把敌人打怕、打散、打伤,他就很满意了,拂晓时才是全歼的时候呢,常逸对自己安慰道。不知怎的,越是临近歼敌时刻。他越是有些犹豫,下意识的想往后拖。

    所以方才他打传令兵那一下,与其说是对前锋队不满,还不如说是对自己犹豫不决的烦躁来地准确。

    两部骑军很快脱离本阵,分别从左右两翼向前突击,没有一刻钟,便将前锋队超越。即使是黑夜。前锋队的兵士也能明显感觉到身侧越过自己地袍泽偶尔投来的目光中,充满了不屑。

    仿佛受到了极大的侮辱,前锋队领军裨尉狼嚎一声:“跟老子冲啊!”说着便一夹马腹,疯狂地奔了出去。后面的兵士见自己的官长如此作态,当即不再想三想四,拼命的催动战马,紧紧跟上自己的裨尉。

    转眼间,中间地前锋队又反超了左右两翼。两翼的援兵自然不会让他们太得意,也提起全速,试图再度反超。

    你追我赶之下,速度何止快了一成,不一会又追到距敌人百步之内。箭雨如期而至,但这次没有人退缩。反而因为边上袍泽的坠马更激起几分凶性,呼喝着催促战马再快一些。只要解决了那点小心思,军士们便又恢复了悍不畏死的本来面貌。

    八十步、七十步、六十步,尽管落马的破虏军骑士越来越多,但双方的距离仍然不可逆转的缩短着,短兵相接在所难免。

    前面的敌人显然也有这个觉悟。拖在队伍最后面地二百余骑潇洒的转身,接着便毫不犹豫的发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