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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柄第99部分阅读

    五还差点……十四,真的是十四,不信你问我姐去。”在秦雷似笑非笑得注视下,乔天才还是说了实话。

    秦雷这才拍拍手,微笑道:“说谎不是好孩子。等会孤把你带去码头,再寻条去唐州的船。让人把你送回家去。”

    乔天才一听,小脸顿时垮下来,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地,嘟囔道:“俺不回去,若不能衣锦还乡,俺宁愿浪迹天涯,也不能这么丢人的回去。”

    秦雷笑道:“我怎么记得。某人大哭大号道:‘俺要找俺娘……’”最后一句话学地惟妙惟肖,让乔天才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好半天。乔天才才嘟囔道:“俺给俺娘捎封信,就说俺跟着姐夫发财了,俺娘就放心了。”

    秦雷连忙摆手道:“我这可不是幼稚园,孤也不是孩子王,你还是长大些再说吧!”但这乔天才极是难缠,认准了要给秦雷当跟班,便死活不撒口。

    这小子极是光棍。秦雷惯用地‘连哄带骗加诈唬’统统失了效,只好无奈道:“你先一步不离地跟我一天,受得了就留下,受不了就有多远死多远。”乔天才顿时眉开眼笑,点头不迭。

    ……

    小清河支流无数,这些支流穿街走巷,遍布了南北城地大部分区域。

    清河园便座落在这样一条支流边、原本是简郡王最大的一处外宅,占地十几亩。在正月京都大火中被焚毁。后来被秦雷夺了过来,又把边上十几户人家地宅子一道买下来,圈上几百丈的围墙,预备作将来地王府之用。

    自从买下这一大片地方起,工程便开始了,这一年来就没有停下过。虽然因为经费紧张。一直没有大兴土木,但到了十月底,还是建起了四五个院落,足以容纳几百人起居办公了,馆陶便把政务寺的本部迁了过来。

    结果刚从搬家的浮躁中摆脱出来,清河园又被五城兵马司的官兵给围了,让政务寺的属员们直嘀咕,莫非这里风水不好?坐太岁头上了么?

    馆陶倒是很淡然,每日里按时起居,饮食正常。把府里的差事也安排的井井有条。让每个人都忙碌起来。这人一忙起来,胡思乱想地心思就会少很多。再看馆陶大人没事人一样,属员们更是放下心,简简单单的办差,稀里糊涂的睡觉,紧张气氛自然一扫而空。

    这样过了三天,便到二十一日,早起晨练的胥吏惊喜发现,门外驻扎的官兵撤走了,清河园解围了。

    当官员们把这个消息,兴奋的传递到内院时,正在练五禽戏的馆陶先生,只是微微一笑,甚至连手上动作都没有停下来,似乎要表现某种从容淡定。

    殊不知,他的动作要比往常快了三成,旁人看了,便再也认不出寺卿大人练得什么套路。

    ‘也许是王八拳吧……’属员们心中猜测道。

    打完一套‘王八拳’,馆陶一边擦汗,一边清声问道:“与各司地联系恢复了么?”

    “恢复了,除了被打死两条狗,没有任何损失。”政务寺的官员答道。

    馆陶听了,轻舒口气道:“万幸没有辜负王爷。”

    “王爷入京了。”官员爆料道。

    “王爷在何处?”馆陶吃惊道:“快快为我更衣,前去拜见。”

    官员继续爆料道:“王爷身边的俞大人,带着黑衣卫到了门外,正等着大人接见呢。”

    馆陶赶紧换上正装,到前院见了俞钱,这才知道事情的经过,两人还没说多长时间,便得到消息:‘王爷午时即到,政务寺准备接驾。’

    秦雷的车队很准时,午时整开到了清河园门口,馆陶带着政务寺上百官吏跪迎,反正已经暴露了,还不如光明正大些来得磊落。

    只见威隆郡王殿下,被一个相貌清秀,却有些鬼头鬼脑的小子服侍着,下了王车,来到馆陶面前。

    两人稍作寒暄,秦雷便与他携手进院,只吃了一盏茶,便放下茶盏,对馆陶道:“孤王手下出了个二五仔,却要先料理了再与你说话。”

    馆陶惊讶道:“二五仔是什么东西?”

    秦雷冷笑道:“二五仔不是个东西,还有个学名叫‘反骨仔’。”

    馆陶这个汗啊!心道:‘反骨仔又是个什么东西呢?’但见王爷面色不善,不敢再问,只能呵呵笑道:“反骨仔不是个东西……”

    第五卷 帝王将相 第三零六章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清河园占地甚广,现在只有北边的五分之一建好了房屋。其余尽是大片大片的空地,以及孤零零的几栋小屋。这些小屋是值夜兵丁的哨所,白日里往往是没有人的。

    今日东南角的一间小屋外,却站着十几个全副武装的黑衣卫。这些卫士虽然一如既往的表情冷峻,但眉宇间还是流露出一丝复杂的神情,显示着他们内心的波澜。

    他们逮到了一个内鬼,虽然作为王爷的贴身亲卫,他们无数次清除过潜伏在王府中的j细。除了黑衣卫,几乎所有队伍里都发现过j细,这也是他们最引以为傲的地方——忠诚,对王爷的无限忠诚。

    但就在昨日,他们的骄傲被打破了,因为那个内鬼就出自他们之中,黑衣卫纯洁的战旗,被涂上了一个永远抹不掉的污点。他们的恼火和难过也就可想而知。

    但他们又有些不忍,毕竟是与他们一个锅里吃饭,一间房里睡觉的弟兄,即使再痛恨,难道能忍心看他坠入阎王殿不成。

    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响起,让黑衣卫们终于结束了内心的煎熬——王爷来了,所有的决断归于他一人,所有的痛苦也由他一人承担。

    秦雷已经换下了朝服,穿着一身普通的黑衣卫便装,面色阴沉,步履沉重地走来。沈青沈冰俞钱几人,同样面色凝重,反手按着刀柄,不疾不徐地跟在王爷背后。

    这压抑肃杀的气氛把乔天才吓坏了。他虽然胆子不小,但哪见识过这种场面,想要拔腿跑掉,却惦记着秦雷地话:‘一步不离地跟我一天,受不了就有多远死多远。’心道:‘出来混最要紧的是面子,若是这样跑掉,却再没脸闯荡江湖了。’便硬着头皮跟秦雷到了小屋前。

    “在里面?”秦雷平静问道。“用刑了吗?”

    门口的黑衣卫恭声行礼道:“在里面,没有用刑。”

    秦雷点点头。大步走到门前,伸手要去推那木门。当手指一触及门板,他突然感觉这只右手好似有千钧之重,再想向前移动一寸都非常的困难。‘我推开这门,便要送走一个兄弟。’他心中无奈道:‘多希望兄弟们都能有个体面的结局啊……’

    身后的沈青几个,知道王爷心中地纠结,静静立在他身后。等待着王爷的决断。

    一阵北风吹过,拂下些树上地积雪,落在秦雷的手背上,冰凉的感觉一下子传到心中,那扇门也被他推开了……

    光线随着开门声投进了小屋之中,让被绑在椅子上的那人,不由眯起了眼睛。

    待他的眼睛适应了光明,便看到一个他最想见、又最不敢见的身影。喉头剧烈地抖动几下。他便深深地垂下了脑袋。

    “抬起头来!”一推开门,秦雷心中地犹豫迟疑便烟消云散,又恢复了往日的严肃:“孤教过你垂头丧气吗?孤的士兵应该永远昂着头!”

    听到熟悉的喝骂声,椅上那人身体颤动地更厉害了,但还是顺从地抬起了头。一张眼窝深陷、面目憔悴,胡子拉碴的年青男子的脸。便映入秦雷的眼帘。

    望着自己昔日地贴身侍卫,仅仅一日便憔悴若斯。秦雷轻叹一声,对跟进来的沈冰道:“松开吧!”

    沈冰冷哼一声,抽出腰间短刃,甩手飞了出去,飞刀将捆着那人的绳子割断,又插在对面的木墙上,颤巍巍抖动着。虽然已经从黑衣卫中退役,但这些人里最恼火的却是他,因为这人正是他当侍卫长时进入黑衣卫的。又是在他手下受训、成长起来地。就连这人证件上的‘合格’大印,也是他亲手盖上去的。

    绳子一松开。那人来不及活动下酸麻的双臂,便噗通一声跪下,伏地戚声道:“秦卫愧对王爷啊……”

    这人确实是秦卫。当日乐布衣故弄玄虚,制了个锦囊妙计给秦雷,就是为了让秦雷将其掉出来。但世上是不可能有那种锦囊妙计的,因为情况瞬息万变、千差万别,全靠当机立断。乐布衣就是再彪悍,也万不至于用一条狗屁计策束缚住秦雷当时的判断。

    退一万步说,若是有什么计策,当面还不能说吗?所以乐布衣设这个局,只是为了勾起那内鬼的馋虫,果然把秦卫给唬住了。

    秦雷那日故意将锦囊遗落在房间中,却把俞钱藏在了柜子里。俞钱便见到了秦卫背诵信上内容的一幕,后来更是在他发出消息之后,将其一举成擒。

    证据确凿,无以为辩。所以俞钱一问之下,秦卫便竹筒倒豆子一般,全部交代了。唯一的要求就是,想再见见王爷。

    ……

    秦雷在桌边坐下,平静道:“坐起来说话吧!孤王来这儿,就是与你说话的。”

    秦卫趴在地上磨蹭一会儿,这才爬起来,垂首站在秦雷边上。

    “坐下吧!”秦雷轻声道。

    秦卫摇摇头,不敢与王爷平起平坐。

    “坐!”秦雷心中一阵烦躁,猛地一拍桌子,暴喝道。

    秦卫被吓得浑身一哆嗦,一屁股就坐在身下胡凳上。

    俞钱和乔天才一人提着个食盒,也进了屋里,将食盒中一碟碟冒着热气地菜肴端到桌上,不一会儿就把这张小桌子堆得满满地,而那食盒中的菜肴,却才端出了一半。

    乔天才刚要把食盒盖上,一直沉默不语地秦雷突然道:“把那个醋溜鱼片拿出来。”乔天才摸不着头脑,却哪敢插科打诨。赶紧照办就是。

    但秦卫地心尖却被狠狠的揪了一下——在南方时,他曾经对秦雷说过,自己最想吃的就是中都城南三味居的醋溜鱼片。想不到王爷居然还记着……

    一直强忍住的泪水,却扑扑簌簌地淌了下来,恐惧、羞愧、哀伤、感激……数不清的情感随着泪水奔涌而出,他必须要双手紧紧捂住面颊,才能避免嚎啕大哭起来。

    秦雷的眼角也湿润了。双目通红通红,一滴泪珠子便从眼眶里滚了下来。他伸手擦了擦。又端起酒盅仰头喝了盅烈酒,才压抑住内心地酸楚。

    秦雷挥挥手,让所有人都退出去,只留下秦卫不认识的乔天才伺候。抬头使劲挤挤眼睛,呼出一口带着酒味地浊气,秦雷涩声道:“你是昭武十六年的兵,与秦泗水一起来到我身边的。”

    秦卫唔唔哭着点头。泪水从指缝渗出,顺着手背流进袖筒之中。

    提起酒壶,亲手给秦卫斟一盅,秦雷满目缅怀道:“记得刚到草原的时候,你还是个纨绔子,整日里偷j耍滑,装病诈伤。本事又稀松操蛋,比皇甫战文的太子卫的还不如。若不是看在你哥的份上。老子早把你踢回中都了。”说到最后秦雷地嘴角微微翘起,显然是沉浸在回忆之中了。

    这让一边伺候的乔天才惊恐万分,心道:‘若是此人趁机发难,我可是万万抵挡不住的。姐夫怎么如此托大?’他无法理解秦雷与黑衣卫之间的感情。

    乔天才偷眼瞧去,却见那令他戒惧莫名的秦卫,完全没有暴起伤人的意思。看起来竟也陷入了对往事的追思中。

    只见秦卫不好意思地笑了,擦一擦眼角地泪水,嘶声道:“当时王爷恨铁不成钢,没把我少往死里整,我当时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想死的心都有了。”又清了清嗓子,挺直胸膛道:“但属下熬过那半年之后,却也脱胎换骨,所有考核全部优秀,成了一名合格的黑衣……”说着说着。突然想到自己做的事情。却是无颜再提黑衣卫了。

    秦雷摇头道:“功是功,过是过。你当时确实很优秀,是一名合格的黑衣卫,这是谁都无法抹杀的。”

    秦卫感激地点点头,又听秦雷温和笑道:“你是不是该敬自己的教官一杯,感谢下我的严格管教啊?”

    秦卫连忙应下,双手端起酒盅,向秦雷拱手道:“谢教官!”秦雷也举起酒杯,与他轻轻一碰,两人便仰头饮下。乔天才赶紧再给满上。

    秦雷举起筷子,招呼他道:“这都是你爱吃的菜,开动吧!可别凉了。”秦卫见秦雷举着筷子等自己,心中猛地一哆嗦,似乎全身的血液都集中到了心脏中,四肢一阵发软,险些从椅子上摔下来。

    除了那有限几人,天下还有谁能在王爷面前先动筷子?现在王爷迟迟不肯下箸,非要等他先用,这代表着什么?‘断头饭’无疑。

    虽然知道难逃一死,但真正面临的时候,任谁都要崩溃的……

    见他浑身战栗的样子,秦雷轻声道:“你常说:‘今朝有酒今朝醉,管他明天倒霉催。’孤王先陪你痛快喝完这顿酒再说。”

    艰难的点下头,秦卫颤抖着举起箸,夹起一块醋溜鱼片,刚要往回收手,那鱼片却又啪嗒一声掉回了盘中。如是往复三次,他才将那块金黄的鱼片送入嘴中,缓缓地咀嚼起来。

    往昔想一想便垂涎三尺地美味,现在却味同嚼蜡,根本吃不出任何滋味,但他还是很认真的咀嚼、咽下……

    见他动筷子,秦雷夹一片腐竹送入嘴中,竟是完全品不出滋味,勉强咽下后,他举起酒盅道:“昭武十六年冬,孤古城府外遭到刺杀,你在救驾地队伍中,用身子替孤王遮挡,孤要敬你一杯。”

    秦卫举起酒杯,和着泪水饮下这杯。又听秦雷道:“还是那年腊月,在陶朱街,孤王又被天策军的弓手指着,又是你和袍泽们,用身子替孤王遮挡。孤还要敬你一杯。”

    秦卫又饮下这一杯,泪眼朦胧地望着王爷,听他接着道:“之后你一直紧随孤地身边,无论是在中都,去南方,无论是在荆州城中,还是襄阳湖水寨边;无论是在巡视山南的路上。还是在被破虏军追杀的途中;无论是在伏击血杀的过程中,还是在报复李家的行动中。你都没有离开孤王一步。你陪着孤王走过了最艰苦的一段,真可谓不离不弃,生死相随啊!孤王再敬你第三杯。”

    秦卫泪水滂沱的喝下这一盅,他这才发现,自己竟然从未回顾过这段陪王爷走过地血火征程、青葱岁月,也许早点想起这些,自己也沦落不到今天吧!

    秦雷泪水也在眼眶中打转。深吸口气,涩声道:“当我们回到中都后,咱们王府的情况就好了很多,一切都在欣欣向荣地蓬勃发展,你也晋升为中队长,在石敢离任后,成为孤王的贴身卫士。”说着抬头望他一眼,满是不解地问道:“你不会不知道。孤王的贴身卫士意味着什么吧?”

    秦卫使劲点点头,抽泣道:“王爷重点培养的军官。”

    秦雷看他一眼,颔首道:“不错,你聪明伶俐、过目不忘,悟性极强、对各种科目都能很快上手。而且在往昔战斗中舍生忘死,说你智勇双全并不算奉承。确实值得重点培养。”秦卫微微激动的坐直身子,能得到王爷的赞扬,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值得高兴地。

    又听秦雷轻声道:“孤王第一任贴身卫士是铁鹰,现在是御林军的校尉,距离将军只有一步之遥;第二任贴身卫士是沈青,他现在是孤王手下三巨头之一,与杨文宇皇甫战文平起平坐,就连石勇也要甘居殿军;第三任是沈冰,他现在如何你最清楚;第四任是秦泗水,这老家伙最不争气。但孤王还是按照他的意愿。将他安排为匠作科主事,负责王府装备的研发;第五任是你的长官石敢。他虽然现在困守温泉宫,但那里乃是孤王最着紧的地方,也只有他才能让我放心。至于他的将来,决计不比沈冰他们差就是。”

    将两年来的贴身卫士一一数过,终于轮到了秦卫这个第六任。虽然已经没有未来,但秦卫还是忍不住苦涩道:“若是没有失足,属下也定然会成为王爷麾下将星中地一颗。”

    却听秦雷沉声道:“你以为成了孤王的贴身卫士,就一定会飞黄腾达?你大错特错了!”说着将手按在桌面上,以免控制不住怒气,拍打起来桌面来。

    只听秦雷恼火道:“自从回到中都之后,我就发现你飞扬浮躁、肆无忌惮,原本钻研科目的心思,全都用在了逢迎拍马、蝇营狗苟上!”

    秦雷一攥拳,望着秦卫的双眼,沉声道:“原本打算先让石猛回来孤身边的。但见你站在悬崖边上,孤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