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度书院 > 其他小说 > 权柄 > 权柄第103部分阅读

权柄第103部分阅读

:“融亲王世子秦淇水参见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请恕在下甲胄在身不能全礼。”声音惫懒。显然没有多少尊敬之意。

    秦雷却不计较他地无理,一个军旅生涯大半时间都被倒吊着地男人,有理由不满。哼一声,秦雷背着手道:“为何不按照军营的规矩叫啊?”

    “不会。”秦淇水很干脆答道。

    “为什么不会?”秦雷很认真问道。

    “没学。”

    “哦?人家学地时候你在干嘛?”

    “倒吊。”秦淇水丝毫不以为耻。这家伙晚上跑白天吊,如是往复无数次,早已习惯了。

    “准备这样一直吊下去?”

    “不打算。这玩意不像摸牌,上不了瘾。”秦淇水很诚恳道。

    秦雷倒有些糊涂了。奇怪问道:“那你为什么还跑?”

    “因为我不想被倒吊,倒吊着太难受了。”秦淇水地答案很实在,也很后现代。

    “你不跑不就没人吊你了呢?”秦雷感觉自己有些头大。

    秦淇水嗤笑一声道:“只要不离开这,就永远都有被吊的可能,所以我一定要离开。”看来这人不仅是执拗,脑子还缺根弦。

    “若是孤命令他们,永远不准倒吊你,你还要离开吗?”秦雷被这家伙身上地某种特质吸引了。

    “那还行。但我有个要求。”这家伙显然被吊出毛病来了,脑充血导致压根不知道‘怕’字怎么写。

    秦雷笑道:“不妨说来听听。”

    “让我跟着小狼狗。”此言一出,许田的下巴差点掉在地上,虽然他已经打定主意,要把这家伙培养成有史以来最变态的游骑兵。但他自知两人关系势同水火,原本是准备绑架的。却没想过他主动投怀送抱。

    秦雷已经确定,倒吊损害大脑,笑问道:“你不恨他?”

    “恨!怎么不恨,从来的路上,他把我从队伍里带走,把我倒吊在山顶上七天七夜,差点晒成火腿那次起,我就恨不得……也把他吊上七天七夜。”

    “那你还?”此人的思维已不能用常理推测,是以秦雷也不费脑子,干脆直接问道。

    “我知道。小狼狗之所以能想抓我就抓我。全因为他是狼狗头子,我要是想抓他就抓他。想吊他就吊他,就得也当狼狗头子。”只听秦淇水振振有词道。

    秦雷也说不上他脑子到底清晰还是混乱,反正听他说话,乍一听很有道理,但越琢磨越不是味。

    秦淇水见王爷不说话,大度地摇头道:“王爷也不用为难,我没说要直接把他顶了。将来吧!等着大江后浪推前浪吧!”

    秦雷擦擦额头地汗,干笑一声道:“孤先问问前浪再说。”说着大步向一边走去,石勇和许田赶紧跟上。

    走出老远,秦雷才指着在寒风中晃悠的秦淇水,哂笑道:“许田,这就是你说的未来第一游骑兵?我怎么没什么信心啊?”

    许田陪笑道:“王爷不是说,忠诚、执着、敏锐、坚韧、顽强、独立,这六大品质乃是斥候游骑兵的追求吗?这小子后五条全部具备,就是忠诚差点,但他是亲王世子,自然不会投靠外人,所以也勉强说的过去……”

    秦雷指了指自己的脑壳,苦笑道:“可他这里有问题。”

    “可能是倒吊时间长了,血都涌到脑子里去了,等正过来就好了。”许田坚持道。

    秦雷呵呵笑道:“看来你是要定他了,万一他真顶了你怎么办?”

    “若是真的被后浪推到沙滩上,那属下就让位给他。”许田自信笑道:“但那是不可能的。”

    见他坚持,秦雷也不再说什么,这才想起来问道:“你们两位正副教导长,联袂过来作甚?”

    第五卷 帝王将相 第三一七章 同进士

    石勇肃声道:“王爷,新兵训练还有七日结束,按计划应该进入最终考核阶段了。请签发考核令。”

    秦雷一边接过夹着文书的板子,一边感慨道:“这么快就两个月了。”

    许田笑着点头道:“从十月十七到腊月十七,可不俩月了。”

    秦雷笑笑,低头看那文书,乃是统帅咨议会拟定的,他早就了如指掌了。伸手结果笔,在页底留白处刷刷写下几个大字:‘同意。秦雨田。’

    ……

    晚上例会结束时,每个训导大队的大队长都宣导了统帅部的命令。所谓一石激起千层浪,立刻引起了士兵们的热议。

    每个人心里都盘算开了,虽然起初不情不愿,但经过这两个月的摔打磨练、训导教育,付出了那么多的汗水泪水,学习了那么多的光辉历史,他们已经对自己的新身份十分在意。这次能不能达标,关系着能不能成为真正的子弟兵。更何况还与饷银、前程这些切身利益相挂钩。

    一排排营房里,兵士们议论纷纷,话题只有一个——到底能得多少分?

    考核内容已经公布,共计七项,每项十分,满分七十分,再加上三十分的平日表现分,共计一百分。得到六十分即为合格,七十分以上为良好。八十分以上为优秀,九十分以上为卓越。

    七项中有五项个人项目:器械运用测试、军体拳考核、身体素质测试、基本军事科目考核;军政常识考核;两个集体项目,队列会操、武装越野。

    而平日表现分来自日常纪律、内务、训练等十几项评比,把平日得到的集体成绩总计起来,再加上个人成绩,便是平日表现分。

    每一个档次都会与他们将来地军衔、待遇挂钩。合格士兵授予列兵衔,月俸二两。良好士兵授予一等兵军衔,月俸二两五。优秀士兵授下士军衔,月俸三两,有资格竞选小队长;卓越士兵授予中士军衔,月俸四两,可获得参加军官训导班资格。

    当然,不满六十分是不合格,需要参加下一期的新兵营训练。若是连续三次都不合格,便会遭到清退。

    ……

    编号九五二的寝室内。

    胡队长笑眯眯的指着墙上的三面流动红旗,满面红光地对一屋子手下道:“要是没有当初的严格要求,你们怎么得到这十七分的集体成绩?还有没有人背后骂老子没人味了?”

    一阵低声地哄笑,兵士们顿时马匹如潮,将胡队长捧成了指路明灯、航海舵手,把个胡队长乐得合不上嘴。

    见他高兴,秦顼轻声问道:“队长。这评比你和队副也参加吗?”

    胡队长哈哈笑道:“废话,俺们三个虽然在别处当过兵,可在咱们新兵师里都是新兵,不过优秀队长会有加分。”说着一瞪眼,粗声道:“咋了,小顼子。莫非以为队长一定比不过你?”

    秦顼连忙摆手道:“不是这个意思。”

    边上正在泡脚的队副插嘴笑道:“胡头别吹牛了,你要是能赢了咱们秦顼,俺天天给你打洗脚水。”

    胡队长一时气短,讪笑道:“俺就是逗着小子玩玩,”说着拍拍秦顼地肩膀,朗声道:“小顼子好好比,争取拿个全师第一,给咱们九五二队长脸。”几个正在收拾床铺的同袍听了,便跟着大声起哄,就连平日少言寡语的秦俅也开口道:“我看行。”

    他们不是瞎起哄。秦顼虽然低调。但日常表现极其优秀,多次受到表扬嘉奖。平日成绩高达二十七分,这成绩应该是稳居前三的。

    秦顼挠挠头,轻言慢语道:“我应该能拿到八十五分左右,连卓越都算不上,怎么可能拿第一。”

    这时熄灯哨响了,胡队长吹熄了屋里的油灯,轻声笑道:“前五名没问题,至于最后的名次,看临阵发挥了。”秦顼轻轻嗯了一声道:“知道了。”便轻手轻脚爬上床睡觉去了。熄灯后不准讲话走动,这是规矩,尤其是现在这时候,更没人敢违反。

    一阵鸡飞狗跳后,楼里安静了下来,劳累了一天的兵士们很快进入梦乡,除了连绵低沉地鼾声,以及值夜军官在门外缓步走动的声音,再没有什么动静。

    大概过了个把时辰,秦顼突然内急,赶紧披上袄,从床上下来,小跑到茅厕解手,又一路小跑回来,上床时却发现,下铺的秦俅眨巴着一双小眼睛,在欲言又止地望向自己。

    秦顼双手一撑,上床钻进被窝,这才压低声音道:“怎么了?”

    “睡不着。”秦球球可怜兮兮道:“是俺拖累你,只要有俺,集体项目成绩都不好。”

    秦顼轻笑道:“大伙可怪过你?”

    秦俅摇头道:“大伙人好。”

    秦顼仰面看向房顶,小声道:“屁,俺们知道,你能达到一般水准以上,靠的是比别人多吃许多倍的苦,一直都被你激励着,哪能怪你啊!”

    秦俅脸上这才轻松一下,喃喃道:“可俺还是紧张,万一要是不合格怎么办?”

    秦顼轻声道:“不会的,只要正常发挥,合格是没问题,快睡吧!”

    秦俅放心地点点头,小声道:“好吧!”

    秦顼安静地躺在被窝里,不一会儿。下铺地鼾声便起来了,看来秦球球的失眠已经痊愈了。

    但秦顼反而睡不着了,大睁着眼睛望向房顶,这两个月来的一幕一幕在眼前闪过,每一次受到表扬、每一次受到惩罚、每次一坚持不下去、每次一突破极限,酸甜苦辣一齐涌上心头,让他的呼吸不由急促起来。

    他很庆幸能得到这次机会。浑浑噩噩十九年,从来不知道自己竟如此优秀。虽然吃过很多苦。但能知道自己奋斗的意义,看到自身翻天覆地地变化,他觉得很值。相信很多人都这样认为吧……

    第二天,新兵考核轰轰烈烈的开始了,秦雷在杨文宇几个地陪同下,挨个测试场地转了一圈,便将巡视的任务交给了杨文宇。他则带着石敢匆匆赶回设在山腰上地高级讲堂,今天是国子监的学生们过来上课的日子。

    到了青砖灰瓦的讲堂外,便看到一溜联络司的大车停在门口,这是接送太学生们的专车。石敢眼尖,指着当间一辆样式稍有不同地道:“这是官车,怕是哪个京里地官员来了。”

    话音未落,一个面容清矍的半老头笑着从门里出来,向秦雷一躬到底道:“老朽麴延武拜见王爷。”

    秦雷先是一错愕。旋即大喜过望道:“麹公怎么过来了?”说着大步上前,挽着麴延武地胳膊道:“天寒地冻的,怎么不在京里纳福?”

    麴延武苦笑道:“自从上月进京,便被闲散搁置,已经歇了一个月,老朽也是静极思动。专程过来聆听王爷雅音。”

    秦雷笑着对石敢吩咐道:“吩咐厨房,中午做得丰盛点,孤要为麹公接风。”说着转头对麴延武道:“麹公先委屈旁听半晌,待结课后我们再聊。”麴延武拱手笑道:“恭敬不如从命。”两人便携手进屋。

    见王爷进来,一干太学生便整齐起身,恭声道:“拜见王爷。”麴延武也不要秦雷介绍,悄无声息地坐在最后一排,正经八百的听秦雷开讲。

    在座的太学生可都是真材实料的秀才出身,经史子集烂熟于胸、吟诗作对张口就来,秦雷若是教他这个……那不是自取其辱吗?

    他每次开讲。讲地尽是些太学生们从未听过的东西。五花八门、千奇百怪,但可以归纳为做一个好官需要掌握的基本素质。

    今日讲的是统筹之学。所谓统筹便是统一全面的筹划安排,秦雷用烧水待客的例子讲起,用了近两个时辰地时间,将安排筹划的重要性和具体方法细细讲述,末了微笑道:“通过合理的安排,你们就会发现与原来一样的时间,却可以做更多的事。”

    此时已经过了午时,太学生们在兵士的指引下,到边上的餐厅用饭,下午是乐布衣开讲的农田民生之学。说来惭愧,当初秦雷心血来潮,开了这个讲堂,却发现自己能讲的东西太少了——不是他懂得少,而是能被接受的太少。好在有无所不知乐布衣,这才替秦雷挑起了大梁,没让这件极重要地事儿流产。

    至少,太学生们听到了许多迥异于枯燥经学地东西,大感兴趣的同时,眼界也大大开阔了,而且对王爷地认同感也与日俱增。

    ……

    桌上摆着十几碟子荤素菜肴,有热菜有冷盘,有汤水有砂锅,对于这个季节来说,已经是非常丰盛了。

    秦雷与麴延武轻言慢语的对酌,专拣些轻松愉快的事情谈论。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话题才转回到中都那个大染缸里头。

    秦雷轻声问到麴延武进京后的事情,只见他面上的笑容渐渐敛去,放下酒杯恨声道:“文彦博欺人太甚了!若不是老朽二品的乌纱没去,怕是要落得与公车商书一般下场。”说着便把进京后的是是非非讲与王爷……

    他因为弥勒教的事情被去了总督官职,但仍旧保有二品官衔,在荆州府听候发落了半年,也没有人问津。直到十月底,才有圣旨命其北上面圣,再做安排。

    他也在家待烦了。便简单收拾行装,带着仆役书童北上,大约秦雷离京后不久,他便也到了京里。起先还算顺利,陛下温勉有加不说,还让他补上礼部尚书的缺。

    问题也就出在这个礼部尚书上头了,虽然昭武帝说这话地时候。吏部堂官的位子确实空着,但人家丞相府把赵季礼巴巴的撵到南方去。为的就是在这位子上安排自己人,哪会给他麴延武机会。

    丞相府的人选是已经痊愈的文尚书,文彦博想把自己的弟弟从吏部换到礼部,当然,吏部尚书也没有麴延武什么事,人家相府排队地多着呢。

    但陛下自从那次朝会后,与丞相针锋相对。毫不让步。在大秦,一位尚书的任命,需得皇帝与丞相都同意才行,结果便是新一轮地拉锯战开始了。今天有宫里的圣旨让他即日上任,明天就有丞相府的行文,令其交代问题。什么问题?还是弥勒教那些事儿。瞎子都知道,这就是为了阻挠他履新呢。非要把他烦的上表请辞,主动弃权不可。

    但麴延武何等人也?一等一的官迷是也。怎会把到手的位子拱手送出?便咬着牙不松口。但丞相府并大理寺的问题一时没有交代清楚,他就一时不能上任,终于憋不住跑到京山营来找王爷讨个主意了。

    听完他地倾诉,秦雷有些好奇问道:“礼部不是清水衙门么?怎么文彦韬放着好端端的第一尚书不做,要跑去做劳什子礼部尚书呢?”

    麴延武呵呵笑道:“王爷接触官场日短,却不知这礼部尚书是有大小年之分的。”说着伸手一指山上学堂的位置。轻声笑道:“他们的前程可捏在礼部的手里啊!”

    秦雷这才恍然道:“明年大比!”

    麴延武捻须笑道:“不错,一到大比之年,这礼部尚书家的门槛便被踏矮三分,那可是一等一的肥缺啊!”说着回忆道:“老朽是先帝开平元年地进士,尤记得当年家父为了给我买张入场券,在礼部尚书家门外,整整候了三天三夜。家父当时可是堂堂刑部侍郎啊!”提起当年的情形,麴延武唏嘘无限。

    秦雷好奇道:“什么入场券?难道考试还要买票吗?”

    麴延武呵呵笑道:“只要通过国子监考试,就可以参加大比,这是谁都拦不住的。买入场券乃是为了取中进士。”

    秦雷挠挠眉毛。无奈道:“若进士是用买的。那考试是为了什么?掩人耳目吗?”

    麴延武捻须颔首道:“不错,便是为了掩人耳目。”想了想。又补充道:“倒也不全是,至少三甲是按成绩取的。”

    秦雷吃口油炸面条鱼,嚼两下问道:“这不还挺仁义的?”

    麴延武摇头道:“我地爷,一甲叫进士及第、二甲叫进士出身,三甲叫什么啊?叫同进士出身。同进士这‘同’字,其实就是‘不同’的意思。‘等同于进士出身’,那不明摆着告诉天下人,他不是进士出身么?”

    麴延武是进士出身,说这事自然云淡风轻:“就好似饥肠辘辘之时,旁人端上好饭好菜,却赫然发现盘中粘着一只青头苍蝇,为肚肠计,不能不伸筷子;一伸筷子,又恶心得难受。因此,稍稍自尊自爱之徒,都会将‘同进士出身’当作一种不能一洗了之的难言之隐。”

    秦雷似笑非笑得端起酒盅抿一口,虽然微微点头,但他心里却不认同麴延武的说法,既然一甲二甲都是关系户,那所谓‘进士’便在士子百姓心中?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