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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柄第105部分阅读

    差?被挤兑地连个立足地地儿都没有,谁也不买咱们的账,当然不是滋味了。”

    秦雷微微笑着摇头,却不反驳石敢的话。石敢理解的不能算错,但除此之外,更多的是因为归属感,他已经很少去想原本的世界了。作为一个光棍孤儿。更容易接受现在地身份。

    在这个世界里,他有了爹娘。虽然都不太亲;有了奶奶,虽然有些摸不透;有了外公一家,虽然过于亲;有了一帮子兄弟姐妹,虽然关系都很奇怪;有了几位红颜知己,虽然这是他的一大烦恼源泉;有了一干忠心耿耿地手下,虽然……好吧!没有虽然。他们都是无可挑剔的。

    两年下来,原本世界的印记已经几乎消失殆尽。现在的秦雷,无论从内到外,都算是彻彻底底的大秦郡王了。

    穿过热闹非凡的南北城,马车便开到了皇城前。守卫的御林军一见那黑虎头王徽,忙不迭地打开左侧安天门,将威隆郡王殿下迎了进去。

    马车在太极殿后停下,一干小太监赶紧上来巴结。满口子吉利话,乐得秦雷哈哈笑着,甩手一把红包撒出去,大笑道:“同喜同喜。”

    “粗俗!”秦雷刚要迈步下车,便听到一个轻蔑的字眼随着北风飘了过来。黑衣卫们顿时火冒三丈,顺着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穿四品文官礼服的青年,正一脸不屑地从边上经过。

    黑衣卫便要上前拿人,被秦雷轻声喝止道:“今儿什么日子?”黑衣卫这才怏怏退下。大年三十讲究一团和气,来年才能升官发财,秦雷现在也很讲究这个。

    而那些小太监们,虽然一个个气鼓鼓的,却不敢上前讨个说法。大秦接受唐亡的教训,对太监约束极严,别说对面是个胸绣獬豸的四品御史,就是一般的七品小官。他们也是不敢顶撞地。否则便会被当成‘骄横不法’,至少要吃四十棍子。

    那青年见自己一人压倒秦雷这边几十人。不由暗自得意,甩甩袖子便来到了秦雷面前,拱手道:“下官参见王爷,咱们终于又见面了。”礼数虽然周全,却没有一丝敬意。

    秦雷也不恼火,看来要把和气生财进行到底,笑眯眯道:“你贵姓啊?”

    那青年面色一滞,尴尬道:“王爷贵人多忘事,下官右佥都御史易惟络,您想起来了吗?”

    秦雷依旧一脸不解道:“失敬失敬,我们见过面吗,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

    自称易惟络的御史面色渐渐难看起来,僵硬道:“王爷休要戏耍本官,咱们走着瞧。”说完便要甩袖子走人。

    却听秦雷热情问道:“你要去干嘛?”

    易惟络头也不回,随意道:“陛下赐宴,下官自然要去赴宴了。”

    秦雷冷笑一声,阴测测的低喝道:“陛下赐宴在太极殿,你去后殿作甚?莫非想要偷入大内?”

    太监们一下子明白了,呼啦上去将那易御史团团围住,嚷嚷着要带他去见卓总管。

    易惟络只好转回身来,小心解释道:“下官更衣去了。”

    秦雷一听,顿时火冒三丈道:“你不在家里换好衣服,非要跑到大内来换,到底是何居心?”

    易惟络没想到这位王爷如此白痴,只好换个词道:“下官出恭去了。”

    只听秦雷哂笑道:“出宫你该走正门啊?跑后面是进宫。”

    易惟络心中狂叫道:‘苍天啊!难道人和人差距就这么大吗?’面露不屑道:“我去后面大便,王爷这总听懂了吧?”

    秦雷恍然道:“不就是拉屎吗,干嘛又是出宫又是更衣,说得七扭八拐的。”易惟络轻蔑笑笑道:“这是下官的不是,以后与王爷说话,尽量……直接一些。”

    秦雷微笑点头道:“孤记着太极殿的偏殿内似乎备有便桶,”说着面色不善道:“你不在指定地点……更衣,跑到后面来作甚,我看你是居心不良。”小太监们早看这拽拽地易御史不顺眼,纷纷大声附和道:“就是。分明假借拉屎之名,想入宫偷窃!”便上前推推搡搡,想要搜易御史地身。

    但毕竟宫规森严,倒也不敢真拿易惟络怎么样。

    孤标傲世的易御史,怎能被这些小太监污了身子,一边躲闪一边恼火道:“是你们宫里太监说得,那个恭室要熏香。让本官到后面来如厕,怎生怪起我来了?”小太监们叫嚣道:“不可能。咱们自打入宫那天起,便早晚背诵宫里的规矩,怎么可能犯这种错呢?”

    这些人的吵吵声如此之大,引来殿前准备入席的官员纷纷侧目,其中恰好有易惟络的长官,右都御史王辟延。便有人打趣道:“王大人,都察院的御史还有这爱好?”

    王大人闻言恼火地转过头去。却见说话的乃是一身团龙郡王服地秦霖,只好把威胁地眼神收回来,愤愤道:“王爷请了,本官以都察院的名声担保,定是那些阉人构陷易大人,不信我们过去查验一番。”

    秦霖颇有些踯躅,其实他也不信都察院御史会在除夕夜跑到大内行窃,刚要讪笑着说几句离开。却见着那群太监中有一个眼熟地,定睛一看,不由暗笑道:‘这不是老五府上的总管吗?看来这事有老五掺和。’他早已笃定,凡是只要有秦雷掺和,不出么蛾子就怪了。随即微笑拱手道:“诸位大人请了,今天是过年。咱们图个乐子,赌一下易大人到底有没有偷拿大内宝物呢?”

    众人嘻嘻哈哈笑一场,却没人愿意上前下注,只是推说朝廷命令官员聚赌。毕竟谁也不愿无缘无故得罪都察院的大佬。秦霖讨了个没趣,有些尴尬的笑笑道:“诸公奉公守法,小王佩服。”

    说着从腰上解下把精致地铜钥匙,笑道:“小王却没那么多规矩,与王大人赌了,这是我库房的钥匙,只要王大人赢了。我家库房里的东西都归你了。”

    他狡猾狡猾的。那是库房钥匙不假,却是他杂货库的钥匙。里面堆满了长毛的家具发霉的布,没有一样像样的。即使输了,也全当王大人为府上义务扫除了。

    王大人却没那么多花花肠子,心道:都说‘大爷勇、二爷智、三爷财主四爷富,五爷是个王八蛋。’这家伙库里还不知多少好动呢。想到这,义正言辞道:“本官就替城外灾民多谢王爷了。”

    今年北方遭了蝗灾,铺天盖地地青绿蝗虫把庄稼吃的连杆都不剩,三省大幅减产,甚至有地方绝产了。饥馑年景出流民,自然会往中都汇集——在首善之地活命的机会自然多些。

    这些难民原本在城里要饭或者帮短工,且还有大户人家不时开粥铺施粥,倒也能勉强不死。

    但眼看过年了,为了让中都百姓、或者说是达官贵人们,过一个安定祥和的春节,并保证过节期间的京城治安。一进腊月,京都府便大肆驱赶这些难民,不是京都户口的直接带走,十几天时间便撵出去将五六万,基本上肃清了全城。

    反正回去也是死路,还不如等着过完年,再回中都讨生活呢。难民们便在中都城外露宿,缺衣少食,天寒地冻,不知冻死多少难民。

    ……

    秦霖嘿嘿笑道:“若是王大人输了呢?”

    王辟延傲然道:“不可能。”

    秦霖呲牙道:“你总得下注吧!要是赢了也没好处,谁跟你打赌啊?”

    王辟延冷笑道:“本官说过,拿都察院地名声担保。只要输了,都察院的牌子就送给王爷回去烧柴火了。”

    秦霖拊掌笑道:“善哉,买定离手,王大人不许翻悔了。”

    王辟延一挺脖颈,样子要多气人有多气人,哼道:“不翻悔。”边上早被看热闹的堆满了,闻言哄笑道:“三爷多虑了,我们百十号人作见证呢,谁也赖不掉。”

    秦霖这才与王辟延并肩走到后殿,王辟延这才发现,那位王八蛋王爷居然一直躲在后面,心中不由咯噔一声。

    第六卷 云诡波谲 第三二一章 第一马蚤人与四大才子

    见都御史大人与三殿下联袂而至,小太监们哪里还敢放肆,纷纷悄无声息的退下,把衣冠不整的易大人留在了当间。

    易惟络见了自己的长官,整整衣襟,一脸委屈地拱手道:“王爷、大人。”

    王辟延面无表情道:“惟络,把你身上东西都掏出来,让三殿下过目。”

    方才秦霖与王辟延打赌,声音自是极小,易惟络却没有听见。闻听自家大人出此言,俊脸腾地涨成猪肝色,牙齿咬的格格作响道:“士可杀、不可辱,大人明鉴,属下怎会是那种鸡鸣狗盗之徒呢?”

    一边看热闹的王府侍卫待要聒噪,却被秦雷喝止,只听他义正言辞肃声道:“休得胡闹,朝廷命官自当洁身自好,岂是尔等可以轻侮?”这话说得两可,还有一重意思是,若这命官不洁身自好,当然可以轻侮了。

    但他既不进场,又不插言,所以人们注意力还是集中在场内三人身上。便有官员鼓噪道:“易大人!掏给三爷看看,让他知道咱们的御史都是干净白嫩的。”

    易惟络和王辟延恼火的顺着声音望去,却见一众官员紧闭着嘴,一脸端庄的在边上围观,根本找不出是谁说的怪话。都察院的御史向来与六部官员关系紧张,此时有人说几句风凉话,实在正常不过。

    王辟延感觉有种耍猴的感觉,当然自己是猴。心中极为不快道:“惟络,掏给诸位大人看看,咱们都察院地御史就是比一般人干净!”

    话说到这份上了,易惟络是别无选择了,无论结果如何,除夕夜蒙羞已成定局。双目溢满泪水,无言大喊一声:‘苍天呐!你咋就不长眼呢?’便颤抖着从袖子里掏出几张白纸。迎风一抖,竟然被刮了出去。引得几个小太监跟着风儿去捡。

    袖子里还有一串铜钱。一方素青手帕、一支湖笔、两个香囊,除此之外,并无别的物件。

    王辟延不由松口气,脸上掩不住的得意道:“怎么样?三爷,愿赌服输吧?”

    秦霖讶异地望了秦雷一眼,只见他边上的石敢微不可察的指了指胸口,立刻心领神会。慢悠悠道:“孤怎么看着易大人胸口鼓鼓囊囊的呢?莫非藏了什么东西?”

    此时隆冬,自然不能空身穿官服,有权有钱地官员会在里面套上件裘皮,寒酸些的只能用棉袄代替,穿起来自然鼓鼓囊囊地,而都察院乃是最最清水的衙门,一个四品御史是穿不起价格昂贵的皮裘的。是以没人怀疑到易惟络的胸口。

    易惟络也已经豁出去了,一边冷哼道:‘没有就是没有。难道还能变出来不成……’一边伸手到怀里掏摸一下,面色却兀然变得煞白,顿时僵在了那里。

    王辟延见他这样子,心中哆嗦一下,不敢再没住声地叫他往外掏。秦霖却不管这套,迈步上前。攥着易惟络的手,往外一带,便听到叮叮当当几声……

    众人往地下一看,却见青砖地面上,几颗纯白莹润地珠子……竟是如此的扎眼。有机灵的小太监当场尖叫道:“这是中极殿影壁上镶的珠子!”

    场内一时静极了,只听到易惟络粗重的喘息声。再他看的脸,已经是铁青一片,额头的青筋突突跳着,双目中燃着愤懑的火光。他心中忽地明白了——定是那群小太监中的某一个,趁着方才推搡的时候。偷偷塞到自己怀里。故意栽赃陷害来着。不用问,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定是那故作粗鄙的隆威郡王。

    他满腔愤恨的猛然回头,却见王车前已经没了那王爷地身影,只有几个看车的卫士,面无表情的肃立在那里,无声的嘲讽着他。

    王辟延不知道这里面的回回道道,却只见到人赃并获,面色霎时阴沉的能滴出水来,一甩袖子便转身离去。众人赶紧分开左右,给他让出通道,只见王大人径直向承天门方向走去,竟连辞旧宴也不参加了。

    秦霖见秦雷走了,知道他不想把事情闹大,便把双手拢进袖子里,一缩脖子道:“好冷啊!回去了暖和了。”说着也晃晃悠悠离了场中,往大殿走去。

    众官员见两位大人都走了,看一会儿木然呆立的易惟络,顿感无趣的紧,也纷纷准备散去。这时,去拣纸的小太监正好回来了,凑到一个还没走的官员身边,陪笑道:“劳驾这位大人,上面写得什么啊?俺们不识字却好奇地紧。”

    那位大人也是好奇地紧,接过来一看,双眼不由直了,一边啧啧有声的品着纸上地字,一面钦佩的瞟着易御史。边上的官员被他大惊小怪的样子勾到了,不由转回身来,凑到那官员身边,争相品鉴起纸上的文字,不一会儿就把那拿着信纸的官员,围了个里外三层,可见此时娱乐是多么的匮乏。

    许多凑不过去的官员不由急了,在外围叫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快念出来听听,大家一起乐和。”

    人堆里有声音怪叫道:“此文看着舒服,念出来却怕污了众大人的耳朵,有失体统、有失体统啊……”顿时引来圈内一片会心的贱笑。

    外围的人更是心焦,跳脚道:“今日是除夕,可恣意而为,御史不得参,快说说吧!”

    里面的人也是憋不住了,便大声道:“这却是一段小曲,”说罢,便大声吟道:

    “风流不用千金买,

    月移花影玉人来。

    今宵勾却了相思债,

    无限的春风抱满怀。

    花心拆。游蜂采,

    柳腰摆,露滴牡丹开。

    一个是半推半就惊又爱,

    好一似襄王神女赴阳台。“

    一阵狼嚎般的叫好声,官员大赞道:“易大人乃是元稹再世啊!”“想不到惟络老弟古板刻薄的面孔下,竟藏着如此热情奔放的马蚤情啊……”“实乃大秦第一马蚤人!”

    小太监们低声笑道:“马蚤人是什么意思?怎么听着像骂人呢?”

    “胡说,有道是文人马蚤客。马蚤人是诗人的意思,太不学无术了。”有官员严肃的指出。众太监赶紧哄笑着赔不是,一时间场面热烈极了。

    “够了!”便听到一声暴喝,把场中众人一下子镇住了。

    发声的却是荣膺‘大秦第一马蚤人’桂冠的易大人,只见他面部狰狞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本官把心挖出来给诸位大人看看,可有一丝污垢!”说着用力一扯自己官服地前襟,从袄中又劈里啪啦蹦下十几颗珠子,叮叮咚咚地声音异常刺耳。

    咽口吐沫。易惟络艰难道:“无耻的污蔑、阴险地构陷!”却没了方才要开膛破肚的豪气。

    这时,几个大内侍卫走上来,拱手道:“易大人,中极殿影壁上的二十四颗定海珠,悉数被人盗取,请跟我们去看一看,是不是您身上的这些珠子……”

    ……

    老三进了太极殿,见秦雷正坐在右首第二张桌子边自斟自饮。便走过去一屁股坐下,接过秦雷递来的黄酒,趁热喝了一杯,这才舒服地叹口气,轻声道:“折腾那小子作甚?”

    秦雷把玩着手中的酒杯,似笑非笑道:“谁看见我折腾他来?自始至终我都没掺和。”

    秦霖有些意外问道:“要是以前。你早就把那小子踹翻在地,暴打一顿了,却不会如此戏弄他。”

    秦雷放下酒杯,环视一下大殿中稀稀拉拉地宾客,轻声道:“我若是动手,正合了那小御史的心意,”说着自嘲笑道:“‘五爷是个王八蛋’,这话在官场上早传开了,你以为我不知道?若是今天我动手打了他,这小子立马就扬名立万、立地成佛。被他主子当成‘打虎英雄’。从此平步青云也是极有可能的。”

    秦霖不大相信,轻笑道:“苦肉计?这小子有这份心机?”

    秦雷轻轻摇头道:“不得不防啊!”感到自己说得太过模糊。他又解释道:“文彦博那边像是要动手了,我得全力应付着,这时候不能让都察院和他们的主子,跳出来添乱了。”

    秦霖轻声问道:“你估计什么时候?”秦雷摇摇头,示意此时不便细谈,秦霖只好压下心头的问题,与秦雷拣些快活的话题来说。

    他俩来的都算早,一边聊天一边捡着桌上的瓜果点心来吃。慢慢地大殿里人多了起来,高官们也开始到场了。

    秦雷轻声问道:“怎么今年祭祖又没见着老大?冬天又不打仗,他咋不回来呢?”

    秦霖低头轻声道:“自从几年前与父皇闹翻,老大便总是赶着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