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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柄第155部分阅读

    当时秦国厉兵秣马,国力鼎盛,对齐国已经形成压倒性优势。然而楚国又一次掺和进来了,年富力强的景泰帝倾全国之力,派前将军诸烈率六十万大军攻秦。结果到了战争后期。秦国已经岌岌可危的时候。他们却又放缓了脚步,非但将大部分军队撤回国内。甚至还将粮草装备留给了秦国军队。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精神?这是一种不人道主义精神!景泰帝和诸洪钧实指望着得到喘息的秦军,能够与齐军血拼到底,两败俱伤,好捡个落地桃子。

    但就像狼来了的故事一样,同样地把戏用多了,就会失灵地。秦国齐国也不是傻子,一看这位消停了,知道是准备看戏了……

    想看戏?没门!齐国已经达到了既定的战略目标,大大削弱了秦国的国力,所以他们便顺水推舟的接受了求和,干脆利索的撤离了秦国……这倒不是齐国仁慈,不舍得灭掉秦国,而是他们知道,就算真能把秦国这块硬骨头啃下来,楚国也一定会横插一杠子,把秦国救下来的。

    所以齐国干脆停战,让秦国腾出手来,把楚国过江的军队全做成了肥料,滋润了江北的沃土……

    眼下齐国在边境陈兵四十万,秦国也大练禁军,明摆着是要大干一仗了,而在这时候,楚国这个不太靠谱地帮手就显得尤为重要……虽然谁也不指望它能出多大力气,但终不能让其站在对方那边吧!

    所以秦雷决定设法破坏掉齐楚联盟,至少要让楚国保持中立,至于方法吗?‘见机行事吧!’秦雷不负责的想道。

    ……

    正在走神间,他闻到背后一阵少女的芬芳,不由轻笑道:“小丫头又欠打!”

    “不好玩,不好玩,你就不能让人家一次?”一身粉红宫装的弄玉公主,嘟着小嘴从秦雷背后闪过,示威似的比划着小小的粉拳道:“还说是哥们儿呢,一点都不仗义!”

    弄玉公主终于弄明白福全为什么不是男、也不是女了,自然打消了让秦雷进宫当跟班地念头。再加上秦雷爱玩、会玩、身手俊、且长得帅,对云萝这种十五六岁的无知少女有着很强的吸引力,所以公主殿下主动放弃性别,与他称兄道弟起来,大有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劲头。

    而秦雷呢,虽然对她最初的印象并不好。但日子久了便发现,这小姑娘虽然脾气大些且还没发育完全,但单纯善良,没有一点坏心眼子,让他时常想起永福那小丫头来……虽然两位小公主一个像冰、一个像火,但都是纯粹且没有杂质地。很自然的,秦雷也把她当作妹妹看待。

    见了这个讨人喜欢的小家伙。秦雷哈哈一笑,拍拍她的小脑袋道:“怎么又从你姑姑那逃出来了?”景泰帝这些年光顾着与病魔作斗争去了。一没留神,自己的宝贝闺女已经从小女孩长成大姑娘了,欣喜至于也惊喜地发现,这姑娘竟十分地叛逆,总向往仗剑走江湖、喜欢女扮男装、四处游逛……说是小太妹也不为过。

    秦雷第一次见她时,便是她易容出京,仅带着几个宫人。去巴山旅游来着,若不是心急如焚地长公主把她找回来,弄不好她就要去苍山洱海了。

    结果回来后才发现自己老爷子快嗝屁了,楚云萝良心发现,终于老实了一些日子,最近正被她姑姑、也就是那位寡妇长公主看着读书呢。

    弄玉公主立刻被引开了注意力,也不介意秦雷拍自己地头,眉开眼笑道:“我给姑姑点了一柱你给我地香。她就睡着了,谢谢你呀!”

    秦雷苦笑一声道:“若不是你说晚上睡不着,我是高低不会给你开安神香的。”说着很认真道:“云萝呀!转年你就十六了,是大姑娘了,也该收收心了。”还没等楚云萝嘟起嘴,他又接着道:“当然这话你爱听不听,我只有提醒的义务,没有唠叨的必要。”

    楚云萝这才开怀笑道:“就是嘛!这才是好兄弟!”却又愁眉苦脸道:“你说的我也懂,也想耐着性子学习,可你不知道这几天,姑姑给我看的是什么书!”说着从怀里抽出一把一尺长的小金刀,在道边地海棠树上一阵乱砍道:“简直要气死我了!”

    ‘天啊!我居然敢拍她的脑袋?’秦雷不禁满头大汗。他万万没想到这小娘皮居然怀里带刀……这要是惹火了她。抽冷子给我一家伙,说理都没地方去。遂打定主意。自此以后对这个危险分子笑脸相迎、绝不得罪!

    既然这样想,语气自然就谄媚了起来:“不知是书什么惹您老生这么大气?赶明儿咱让皇帝禁了它!”

    砍一阵子花花草草,弄玉公主这才稍微的消了气,将那小刀在手里熟练的转动着,咬牙切齿道:“一本叫《女诫》的混账书!”

    秦雷不着痕迹的与她拉远距离,微笑道:“那是一本什么书呢?”

    弄玉公主像看怪物一样看着秦雷,奇怪道:“你没听说过吗?”

    “我只听说过《女友》。”秦雷摇摇头,他确实没听说过。

    弄玉公主顿时来了兴趣,将小刀收回鞘中,显摆道:“我给你背背听听,你来评评理,写出这种文字的家伙,是不是该杀千刀。”

    秦雷乖巧地点点头,心道:‘只要您别拿刀在我面前比划,杀谁千刀都无所谓。’原本他还觉着这姑娘挺可爱地,但有道是‘宝刀一出敌胆寒,能有多远闪多远’,他立刻对其敬而远之了。

    通过这件事,也得出个经验,若是那位姑娘想要跟小伙谈恋爱,可千万别把刀亮出来;等到不想谈了再亮剑不迟……

    云萝并不知道秦雷的想法,开始气呼呼的背诵道:“卑弱第一。古者生女三日,卧之床下,弄之瓦砖,而斋告焉。卧之床下,明其卑弱,主下人也。弄之瓦砖,明其习劳,主执勤也。斋告先君,明当主继祭祀也。三者盖女人之常道,礼法之典教矣。谦让恭敬,先人后己,有善莫名,有恶莫辞,忍辱含垢,常若畏惧,是谓卑弱下人也。晚寝早作,勿惮夙夜,执务私事,不辞剧易,所作必成,手迹整理,是谓执勤也……”

    秦雷听得频频点头,暗暗赞叹,颇有些身不能至、心向往之的味道。

    没注意到他陶醉的表情,云萝咬牙切齿道:“你听听这都是什么书?把我们女人一生下来就扔到床底下去、让我们知道自己卑弱,所以要只顾别人,不争荣誉、不辩骂名,忍受屈辱,战战兢兢,把自己当成卑弱下人!再弄些砖头瓦片搁在摇篮里,让我们知道应该勤劳,所以我们女人要像大公鸡一样晚睡早起、像小花猫一样不怕通宵、像老黄牛一样不辞劳苦,像看家狗一样忠诚不二!”

    一阵控诉之后,云萝公主总结道:“就是地主家的长工也比我们女人好过啊!”

    第七卷 红色浪漫 第四四五章 良知与道义 坚持与放弃

    ‘话说这位云萝公主真是个“没事忙”,就算这社会再男权,谁还能能男权到她身上不成?’秦雷不以为然的想道。

    “别光哼哼唧唧的,你也表个态呀?”云萝公主义愤填膺道:“其实也不是要女子骑在男人头上,但至少得尊重女人一点吧!谁不是他妈生的呀?”

    “这个嘛!是呀……谁说女子不如男!”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秦雷打定主意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少一事不如没有事。

    云萝公主果然转怒为喜,连声追问道:“怎么个不如男法呢?”

    “啊……”秦雷苦笑一声道:“有许多女英雄,也把功劳建,为国杀敌是代代出英贤!”说着一摊手道:“这女子,哪一点儿她不如男?”

    听他说的合辙押韵,又十分顺耳,云萝公主笑逐颜开道:“说的太棒了,走,我请你吃狗肉去。”

    “好啊!去哪?”秦雷积极响应道。

    “卫国公府上有条大黑狗,我已经注意很久了,”说着舔舔嘴唇道:“一黑二黄三花四白,这大黑狗可是狗肉中的极品啊!”

    “这个……秋燥啊!公主,这季节不太适合吃狗肉,会鼓痘的。”卫国公便是那位上柱国诸洪钧,这老家伙对秦雷一向虎视眈眈,若不是景泰帝罩着,恐怕早就将他抓去炖汤了。对于这位仁兄,还是敬而远之的好。

    云萝果然被‘鼓痘’二字吓住。怏怏道:“那就让它多活两天吧……”说完又雀跃道:“我们去打猎吧?我要用一场轰轰隆隆地游猎告别自己的少女时代!”

    “啊?那将进入什么时代呢?”秦雷不解问道。

    “后少女时代……”云萝公主把秦雷教她的说法活学活用。

    秦雷心中稍一盘算,点头道:“什么时候?”

    云萝公主挠挠光洁如玉的下巴道:“三天后吧!我夜观星象,那天秋高气爽兔尾巴黄,最适合打猎了。”

    秦雷笑着应下,这时长公主派来寻找的女官也到了,云萝公主朝他眨眨眼道:“死约会。不见不散呦!”

    秦雷笑着点点头,与她挥手作别。

    ……

    回到景泰帝赐他的府邸。天色已经擦黑,乐布衣正在等他吃饭,秦雷洗把手,一坐下便看见桌上的纸片。

    “旬报到了?”看着那纸片,秦雷欢喜道。

    乐布衣点点头,微笑道:“两个时辰前到地,他们刚译出来。”身处楚都之内。四周耳目众多,为了避免泄密,北边的情报十天才送来一次,且用密码加密。

    顾不上吃饭,秦雷便拿起来一字一句地阅读起来,一边看一边笑道:“馆陶先生好样的,今年咱们王府要第一次盈利了!”

    乐布衣端起米粥轻啜一口道:“是呀!这个财年预计结余一百三十万两白银。谏之确有辅宰之才呀!”

    秦雷点点头,深有感触道:“馆陶先生为我殚精竭虑,实乃第一功臣。”说着又被下一条情报所吸引,欢喜道:“京山城一期已经竣工了,比预计的早了三个月呢。”

    乐布衣笑道:“当初预计十四个月完成外围主体防御,结果只用了九个月!”说着朝秦雷拱手道:“这就是殿下的本钱啊!”

    秦雷呲牙笑道:“嘿嘿!可得叮嘱那帮小子们给我守好了。”有了那个俯瞰中都的高点,任谁也不敢跟他轻易动武了……就算军力不如别人,但只要将运河一卡,有天大的本事也得抓瞎,何况还有几万军队随时威胁中都呢。

    “好!京山新军的三季度训练科目完成,达标率超过九成,优秀率超过二成,完全超过了预期!现在全军士气高涨,正养精蓄锐迎接十月中旬地一阶段军演。”好消息一个接一个,让秦雷的嘴巴都合不拢:“这群小子。赶紧可真足啊!”薄薄的纸片承载着汗水甚至血水、但更多的是丰收的喜悦。让他身不能至,心之向往。

    良久。才把视线从纸片上收回来,秦雷一边将那纸片在蜡烛上烧了,一边哈哈笑道:“盛饭、盛饭,今天要吃他三大碗!”

    石敢赶紧给秦雷盛上白米饭,他果然胃口大开,吃了三碗才拍拍肚子道:“饱了!”便与乐布衣到院子里散步,两个人拣些轻松愉快的边走边聊,等回到书房后,秦雷才一伸手道:“拿来吧!”

    乐布衣苦笑一声道:“王爷这习惯真不错,既不影响食欲、也不影响消化。”说着从袖中递出另一张纸片,秦雷的最新规定,只要不是十万火急,在饭前一律不许汇报坏消息,饭后两刻中内也不许。

    “为了装神医可没少看医书,”秦雷一边接过那纸片,一边笑吟吟道:“现在也算半个大夫了,这点道理还是明白的。”说完,便把视线投到那纸片上去,面色一下就阴沉了下来。

    相对应地,坏消息也有三条:

    其一,昭武帝在朝中大肆党同伐异,现在的朝会已经有一言堂的趋势,麴延武、秦守拙等秦雷铁杆已经基本被架空,只是他们上任时间太短,一时没理由撤换罢了,但按照这趋势,最晚年底,太和殿大学士、吏部尚书等紧要位置怕是都要换人了。

    其二,昭武帝颁布‘五品以上地方官员考稽令’,命令督察院综合考评全国地方五品以上官员的政绩、廉洁、德行三方面。成绩分三等,上等者晋升一级,中等者维持不变,下等者贬官一级。大考评已经于九月底展开,整个大秦地方噤若寒蝉,唯恐祸及自身。

    其三,齐国地边境部队与征东军发生了第一次交锋。秦军杀敌一百余人,自身折损八十余人。可谓半斤八两,谁也没有占到便宜。

    烛光中,他棱角分明的脸庞晦明晦暗,良久才将视线从纸片上收回,满含忧虑地对乐布衣道:“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乐布衣点点头,沉声道:“其实前两条可以合在一起看,第一条是清洗中央官员。而第二条所谓‘五品以上官员考核’,就是要将地方知府以上的中高级官员清洗一遍。总之,中央地方,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就是这么简单。”

    秦雷的眉毛皱成凹字形,叹口气道:“怎么应对?”辛辛苦苦编织起来的羽翼,总不能让昭武帝一气都剪了吧!

    乐布衣笑笑道:“答案就在第三条上。”说着开心笑道:“正所谓天助我也。就连老天也看不过殿下您这样的老实人吃亏了,直接帮您解决问题了。”

    秦雷端详第三条半天,才喃喃道:“双方死难百人……一次普通地摩擦都能死伤这么多人,本身就代表东方边境已经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大战在即了啊!”

    “不会这么快地,”乐布衣坚定地摇头道:“北方冷的早。一进十一月就铁甲如冰手难伸,所以双方在年前只能是这种程度地摩擦了,真正地战争要等到明年才能开打,但是今年冬天,大秦会很忙的。”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秦雷恍然道:“此次战争事关国运,我大秦预计参战部队四十万上下,这样至少需要先期筹备六十万石粮草,抽调二十万民夫。”

    “不错,”乐布衣呵呵笑道:“南方二省向来是抽调粮草地大户,这次至少得分配四十万石地任务。这种情况下。就算皇帝陛下再急于洗牌。也不敢动二省的官员。”

    秦雷点点头,算是认同乐布衣这个看法。将那纸片也递到灯前烧掉。望着一下窜起的橘黄火苗,秦雷幽幽道:“我已经基本摸清老头子的思路了。”

    “不妨说来听听。”乐布衣饶有兴趣道。

    弹指掸掉手上的灰烬,秦雷略带嘲讽道:“他要让老大临阵反水,助他赢下大军演,夺得八大禁军的指挥权,然后全体禁军东进,会同征东二军,以压倒性的兵力优势,与齐国展开主力对决,争取一鼓作气赢下这场战争。”

    靠坐在椅背上,双手抱于胸前,秦雷呵呵笑道:“对于这场战争,我都能猜到他心里想什么:他相信,大秦军队之所以会打不过赵无咎,是因为人心不齐,力不往一处使。但是这次,他成了名副其实的三军统帅,至少小胜还是没问题地。”

    乐布衣轻笑道:“然后他便可以名正言顺的班师回朝,挟战胜天下第一名将的威势,将什么李浑呀!秦雷啊!皇甫显啦、徐继了,等等这些大小军阀统统撵出军队去,从此天上地下,唯我独尊,大权独揽,千秋万载喽。”

    秦雷点点头,冷笑道:“谁把战争看成儿戏,谁要就受到它的惩罚!若是让老头子一意孤行走下去,大秦此役必败!”

    “但是我们无能为力。”乐布衣近乎残忍道:“权柄在他的手上,他说要怎样,大秦就必须怎样。”

    “尽人事听天命吧!”秦雷闭眼靠在椅背上,轻声道:“明日我要参加招待齐国使节的宴会,尽量给他们搅和了吧!”

    “我们必须尽快回国,”乐布衣严肃道:“在这个节骨眼上,我们不能离开主战场太久了。”

    沉默半晌,秦雷才轻声道:“你先下去吧!让我再想想。”乐布衣没有再问,轻声告退。

    吹灭烛火,秦雷将自己隐藏在黑暗之中,他心中已经有一份方案,但十分不齿自己这次地想法,居然要利用一份纯真地友谊!但是他的爱人、朋友、属下、盟友。都在盼他早日归来,时间不等人啊!如果错过这次的机会,他不知猴年马月才能有第二次降临。

    天平的一边放着他的良心,另一边放着他除了良心之外的一切,两端不停地摇摆,抉择是这样的痛苦,尤其是对一个从没违背过自己良心地人来说。这个第一次,真的很难……纵有千百个理由。依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