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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柄第157部分阅读

    终于形成了一套完整的体系,名唤‘鸳鸯连环阵’。乃是秦雷从一个叫‘戚继光’地牛人那里学来的。这是一个近乎完美的战斗队列。因为它有着无可挑剔的位置组合和武器装备。整个队伍由十一个人组成,其中有一个是队长。主要任务是指挥队伍、随机应变,他站在队伍的前列中央,其余十个人分成两列纵队,站在他的背后。

    虽说只有十个人,但这十人却持有四种不同的武器,并组成了五道互相配合的攻击线,在队长身后,是两名持有连弩的盾牌兵,他们用盾牌掩护自己和后面的战友,并首先发射连弩发动进攻。这种连弩乃是特制地,十分沉重,但威力强大、可连发五十枚,且弩箭喂毒,见血封喉,实乃当代最强之单兵杀人利器。

    掩护盾牌兵地,是站在他们后面的狼筅兵,所谓狼筅,是一种特制地兵器,形状十分怪异,以两丈多长的铁棍为主干,上面一层层扎满铁枝和倒刺,往前一挺,跟举着一棵大松树似得,任谁也杀不过来。

    狼筅兵的后面,是四名铁槊兵,他们是队伍的攻击主力,看见敌人,就使用长槊刺。队列的最后,是两名大刀手,一手持刀,一手持弩,防止对手迂回,从侧翼保护长枪手。

    这是一个毫无弱点的阵型,十一个人互相配合,互相掩护,构成一个完美的杀阵,就是强悍如乐布衣者,也无法攻破,只能望风披靡、望而兴叹矣。

    但这东西有个缺陷,就是太大,且浑身是刺,十分不好携带。尤其是这次因为异乡作战,当然无法拿着那松树般的狼筅招摇过市,所以狼筅兵并未携带自己的制式武器。

    可这玩意儿是保护队伍不受敌方冲击,以及辅助铁槊兵攻击敌人的利器,如果阵中缺了它,威力大减不说,还会使敌人轻易地靠近,所以又缺不得。

    好在秦雷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办法,他见楚中多竹,便吩咐手下砍些长而多节的毛竹,在顶端装上铁枪头,两旁枝刺用火熨烫的有直有勾,再灌入桐油,敷上毒药。这样即使对方的刀再利,也无法砍断软枝。且竹节层层深,能挡住长枪刺入。战斗时狼筅兵在前冲阵,长槊兵紧随左右,大刀兵接应于后,杀得敌人死伤无数。

    但齐兵多是出自燕赵齐鲁之地,好勇斗狠,悍不畏死。且齐国军队以步战闻名天下。惯于结阵、军纪严明,短暂地慌乱之后。便重新好队形,拼了命地往前冲。但还没走几步,很多人就被飞来的强弩射倒,运气好点的继续冲,就会被盾牌挡住,或者是被狼筅钩住,倒刺拉扯几次。就算不死也要掉层皮。

    但这狼筅虽然恐怖,却并不是致命的武器,鸳鸯阵最大的杀招乃是紧随狼筅兵身侧的一对长槊兵。只要见到有人被狼筅挂住了,便快速上前,想捅哪捅哪,戳出花来都没人管。就算齐人拼死反击,但前面有狼筅和盾牌挡着,只能干着急。眼睁睁地看对方捅,不被捅死,也被气死了。

    事实又一次证明,技术虽然不是战争地决定性因素,但确实可以大大提升一支军队的战斗力,且这种提升是与军队本身地训练、士气等因素成正比的。

    齐国的兵士不可谓不悍勇。眼看着前面的同袍踩死在这种古怪军阵中,但仍前赴后继扑上去,却依旧无法撼动其分毫。

    鲜血在夜空中漫天飞舞,残肢断体在片片碎裂,惨叫声、喊杀声、声声震天。渐渐的,齐军绝望的发现,鲜血也好残肢也罢,惨叫也好哀号也罢,全都是自己一方的。对方地那群装备精良的黑衣人,竟然一个都没有倒下。甚至罕有受伤的。

    这阵势太强悍、太完美了。以至于在没有弄清它的结构与奥妙与之前,竟是毫无还手之力。放在一天以前。如果有人说,秦国的步军可以屠杀齐国的步军,恐怕连秦国人也要笑他说梦话。因为面对着军纪严明、进退有序的齐军,秦国除了用装甲骑兵硬碰硬的冲击之外,并没有什么好法子。

    然而就在今天,屠杀,一边倒屠杀,就出现在静静地大运河上,是秦军屠杀齐军,步军屠杀步军。

    历史将从这一刻被改写,虽然要等到很久以后,世人才能真正意识到它可怕的威力,但回顾整个三国一统的历史,这个血腥而黑暗的夜晚,便是历史转折的……因为从这一天开始,三国军队之间那种微妙的制衡终于被打破了。

    ……

    当然,在战船上遭受屠杀地齐国兵士们,是不会关心今日在历史上的地位,他们要考虑的是,如何活下去……是的,是活下去,而不是战胜敌人,因为他们绝望的意识到,至少在今天,这些可怕的敌人是无敌的。

    齐兵虽然不怕死,但无法接受这种束手无策的屠杀,终于有人抛下手中的兵刃,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窜,但整个巨大的楼船上,已经变成了杀戮地修罗场,处处是恐怖地狼筅,处处是尖利的铁槊,处处是夺命地飞矢,能往哪里逃?该往哪里逃?

    跳!跳水吧!兵士们扔下手中的兵刃,‘扑通扑通’从船上跳到水里,虽然他们大多是旱鸭子,却宁肯跳到可以淹死人的水里,也不愿再在那人间地狱中,接受被杀戮的命运。

    但他们显然不了解这支军队的指挥官,秦雷是一个要么不做,要么做绝的家伙。在包围楼船的快艇上,依旧留着足够数量的弩兵,他们悠闲自在的瞄准射击,将跳到水里的齐军悉数射杀。

    ‘不留活口’,这便是此次的作战命令,对于身经百战,心如铁石的黑衣卫来说,这不是什么难事,无论从哪个方面讲。

    第七卷 红色浪漫 第四五零章 没有正义

    疏朗的星空下,鲜血染红了江面,屠杀仍在继续……

    秦雷负手站在小艇上,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屠杀,他虽然从不抗拒杀戮,却很难去享受它。在他眼中,秦人也好、齐人也罢,都是华夏的子民,都是自己的同胞。

    但身处乱世,他别无选择。只有以杀止杀,只有将所有人都杀怕了、杀服了,才能真正阻止这种无意义的杀戮。

    杀戮只是手段,从来不是目的。

    所以他心如铁石,哪怕是齐兵在自己脚下挣扎哀嚎,他也不能有丝毫的怜悯。

    也不知过了多久,耳边的哀嚎声渐渐小了,眼前也看不到骑兵挣扎的身影。

    “上去看看,”秦雷沉声道。石敢赶紧打个呼哨,不一会儿,船上便垂下个软梯,秦雷和公良羽便攀着那梯子爬上去,夏遂阳和公孙剑等人紧随其后。

    一群武林高手刚站定,便看到满眼的残肢断体,甲板上已经血流漂杵,双脚踩在上面,感觉黏糊糊的。那刺鼻的血腥味熏得人一阵眩晕,当看到满地的碎裂脏器时,有人终于忍不住伏在船舷上大吐特吐。

    其余武林高手一见,心道:‘得了,咱们也别撑了。’便跟着伏在船边,呕吐起来。

    他们虽然会武术,但都是名门正派出身,并没有什么亡命徒,许多人甚至连人都没杀过,乍一见到这血腥的场面。反应自然剧烈了些。

    即便夏遂阳与公孙剑两个也是面色煞白,但见一众黑衣卫都神色如常,甚至连王爷也没有丝毫不适,是以虽然腹中翻江倒海,却兀自在那强撑着。

    冷冷地看一眼这些眼高于顶的护卫,秦雷拔脚便往楼上走。此时的战斗接近尾声,黑衣卫们已经攻陷了四层楼船。只是在最顶层上,被一群玄甲武士死死挡住。暂时不得寸进。

    秦雷上到四层,只见通往五层的楼道口中,挤满了抢着上攻的部队,还有一些狼筅兵也挤在人群中,那些浑身是刺的狼筅竟还挂住了自己人。

    看到这混乱不堪的景象,秦雷顿时火冒三丈道:“都给我滚下来!”

    对于王爷地声音,黑衣卫是再熟悉不过了。闻言顿时老实了下来,依次撤出了楼梯口。

    “教条!”狠狠瞪一眼带队攻击的沈乞,秦雷沉声道:“一阵齐射之后,集合十个狼筅,猛冲上去,大刀兵紧随其后。”

    沈乞满面羞愧道:“是!”说完便命令手下依命行事。

    秦雷这样说是有道理地,他看到对方以盾阵加以弓箭防御楼道口,便命令以弩弓压制弓箭。狼筅击破盾阵,大刀撕裂缺口。

    黑衣卫依计行事,三层攻击首尾相接,只用了一个波次,便将看似牢不可破的玄甲军阵捅了个大窟窿,大刀兵顿时如猛虎上山一般。凶悍的抢占了五层的楼梯口,并顽强的抵住了对方的反扑,为后续部队上前,赢得了宝贵的时间。

    等到大批黑衣卫登上五层,重新结阵以后,场上形势又成为一边倒。虽然那些玄甲兵士十分地悍勇,但怎么也突破不了可恶的狼筅,反而被其黏住,又被紧跟而来的铁槊刺个对穿,人数以肉眼能见的速度。开始急剧的减少。

    但这些玄甲兵士高呼着‘死战不退!’硬是战至最后一人。也没有一个投降或者逃跑的……百余人悉数战死。

    喊杀声一停,秦雷便迈步上楼。只见几个黑衣卫将一名齐国官员围在中间。他定睛一看,发现那人正是骂过自己的齐国正使孟延年。

    秦雷不由哂笑道:“原来是孟尚书啊!想不到咱们又见面了。”

    那孟尚书衣衫散乱、帽子也被打掉了,样子看上去狼狈不堪,但他的身子依然屹立着,冷笑一声道:“我当是哪来地蟊贼呢,原来是你这条丧家之犬!”他已经知道今日有死无生,是以干脆骂个痛快。

    秦雷面色一紧,冷哼道:“你若放下兵刃,束手就擒,孤就饶你一条狗命。”

    “呸!”孟延年骂一声,昂首低喝道:“我大齐男儿只有站着死的,没有跪着生的!”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仿佛是老天故意捉弄他,孟延年的话音刚落,被黑衣卫搜出来的赵无病,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跪在地上,比癞皮狗还要癞皮狗。

    秦雷看孟延年一眼,耸耸肩膀没有说话,但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孟延年气得面色发紫,咬牙切齿地对跪在地上的赵无病道:“二将军,死则死矣!怎能给你兄长丢脸呢?”赵无咎乃是齐国守护神一般的人物,其地位要远胜过李浑和诸烈许多。

    赵无病只是磕头如捣蒜,却不回答孟延年的问话。事实上,他知道自己在给赵家书写耻辱,但巨大的恐惧已经完全支配了他的言行……在这一刻,他只是被内心恐惧绑架的俘虏而已。但在这一刻,所有的荣誉、地位、名望,等等他追求的东西,也都将他彻底的抛弃了。

    秦雷并不想侮辱一个真正地勇士,所以他定定地望着孟延年,沉声道:“只问你最后一遍,降还是不降?”

    孟延年夷然不惧道:“多说无益!”

    秦雷深深看他一眼,挥挥手,一支夺命的铁槊便从孟延年地背后刺出,只一下,便将他的心脏刺穿。只见一口鲜血喷出,孟延年双手紧攥着锋利的槊尖,嘶声高唱道:“身既死兮…神以灵,子魂魄兮……为…鬼…雄……”语毕身亡。然犹自怒目圆睁,雄躯傲立,浑不似起初时腿软到站不起的模样。

    秦雷心头一阵烦躁,眼睑低垂道:“收殓一下孟尚书。”黑衣卫便将其缓缓放倒,用几块木板简单扎个棺材,装了进去。

    压住心头地不适,秦雷轻蔑的看一眼磕头告饶不止赵无病。轻啐一声道:“带走!”便转身下了楼。

    一刻钟后,黑衣卫们悉数撤离了已成水上巨棺的齐国楼船。回到小艇上。船队迅速顺流而下,竟又往神京方向驶去……

    这一屠杀事件发生在远离神京八十里的运河支流,虽然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但天一亮,便有许许多多的航船经过此地,自然也就发现了这如炼狱一般巨大楼船。有人很快通知了当地的运河巡防司,巡防司的主事校尉不敢怠慢。带着手下狂奔到河边,远远便见着已经变成淡红色地江水,以及静静漂在江上的近百具死尸!

    再看看那搁浅地楼船上,迎风飘扬的齐国金龙戏珠大旗,校尉大人顿时软到在地上,喃喃道:“完了,全完了……”这么大的事情总要有个负责的,既然出在他巡防的河段上。他自然就要背起最大的黑锅,别说保住官职,恐怕小命也保不住了。

    惊魂稍定后,校尉大人便当机立断道:“兄弟们,出了这种事情,咱们休想活命。我有一兄弟在洞庭湖落草,不如我们去寻他入伙,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强似当着朝不保夕的差事!”许是这校尉平时为人不错,一群兵士纷纷附和道:“同去同去!”说去就去,一伙人便提着兵刃,划船去洞庭湖入伙了。

    事实证明,严刑峻法有时会误事地,古有陈胜吴广起义、今有主事校尉落草,古今皆是如此。

    结果。等消息被当地官府得知。并传到神京城时,已经是当天的过午时分了。基本上黄花菜都凉了……

    ……

    让我们回溯到昨日午时。也就是秦雷与周王分别的时刻,楚国掌刑司太监带着一队麒麟卫,气势汹汹的直扑坐落在西城的七皇子府邸,在公良羽反应过来之前,便将王府团团围住。

    危急时刻,公良羽用他的真实事迹,告诉了我们,他长期投身特务工作,至今却仍活蹦乱跳的原因,只有四个字‘有备无患’尔。一听到柴叔的禀报,他便掀开床板,露出一个黑洞洞地地道来,与老柴钻进去,逃之夭夭了。

    扑了个空的麒麟卫发现了这个地洞,但等他们追下去时,却发现这地道已经塌方了……

    失去目标的麒麟卫,无头苍蝇一般乱翻了一通,也没有再找到任何线索,只好垂头丧气的回宫禀报。

    景泰帝虽然气急败坏,但终究没有如秦雷希望的那般丧失理智:他已经想明白了,那逆子再混蛋,也终究是他的儿子,就算抓回来又能怎样?杀掉了太过分,关起来不解恨……还是任其逃逸,眼不见为净吧!便没有再下达封锁城门地命令。

    景泰帝想再见不如不见,与逆子相忘于江湖。但他的逆子显然不能接受这种命运,从此隐姓埋名?开玩笑呢,那我那一刀的伤痛谁埋单?

    所以在一间破庙里躲到天黑以后,公良羽又在老柴的保护下,悄无声息的潜回到皇城附近……他当然不是找景泰帝伸冤,因为一来老头子不待见他,二来,他也没什么冤屈好伸。他的目的地是皇宫左近的齐王府邸。

    怕门口有密探,他也不敢走正门,绕到王府后院,让老柴先上去,再放下根绳子来,把他吊上去。等上了墙头,又让老柴再把他系到院里去,两人费劲千辛万苦,这才算找了地。

    活动下酸痛的四肢,公良羽擦擦汗,不无庆幸道:“还好没人发现。”

    却见柴叔无奈地摇摇头,顺着他地手指,公良羽看到至少有四十把弩弓指向自己……

    公良羽一边毫不犹豫地举手投降,一边低声叫道:“自己人!小心误伤!”

    那巡府地护卫闻言打起灯笼。照照公良羽地脸,不由吃惊道:“怎么是您呀!”赶紧命手下收起武器,又派人通知齐王去了……虽然已经是子时了,但他知道,王爷一定没睡。

    谁得着才怪呢!自从听到七皇子府被包围的消息之后,齐王便已经陷入了巨大的恐慌之中,他相信阴谋已经败露。却真正的束手无策……

    造反?开玩笑呢吧!要知道造反好比请客吃饭。那是需要认真准备的,不是说造就造、说反就反的。虽然可以指挥十多万京城禁军,且这些人会在与周王地斗争中,坚定地站在自己这边。但能跟着他造反地,却寥寥无几,毕竟大多数人还是拥护景泰帝的。他也知道自己没有自己老爷子那么高的威望,所以干脆打消了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

    进宫请罪。请求宽大处理?看玩笑呢吧!要知道请罪好比请客吃饭,那是要有诚意的。只要他一请罪,那便是罪行笃定,板上钉钉,起码是无期徒刑,并剥夺政治权利终身,永世不得翻身!所以这跟自杀没有什么区别。所以在麒麟卫没有保卫自己府邸前,绝对不能使用这招会把自己玩残的苦肉计。

    思来想去,他终于得出了最稳妥的法子——坐以待毙!等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惶惶不可终日了一天,到了晚上依然不敢睡觉。命人把房间里点上百十盏宫灯,照地比白昼还要亮三分。他便痴痴地坐在床上。抱着枕头发呆。

    就在他稍微有些困意,准备吹灯拔蜡,闭眼困觉的时候,却听见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