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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柄第166部分阅读

    儿子的?”李清终于忍不住插嘴道。

    阴先生也忍不住桀桀一笑道:“关键在文庄老太后身上。”露出森白地牙齿。阴先生阴笑道:“昭武帝和秦雷,一个是她的儿子,一个是她孙子。在她眼里一个代表着现在,一个代表着未来。身为秦氏的老祖宗,她既要顾全现在,也要保护未来,尽量不让两者发生冲突。”

    李浑这次没有计较他地饶舌。只是沉声问道:“若是两者冲突,她会帮助哪一个呢?”

    “冷眼旁观,两不相帮,任其优胜劣汰。只有最强者,才能成为皇室的第一人。她只在一边暗中控制着双方决斗地规模,以免对皇室造成太大的伤害,”阴先生悠然神往道:“秦氏皇族有这么个老祖宗压阵,何其幸哉?”

    顿一顿。阴先生又道:“所以当秦雷南下不可挽回时,她毫不意外的沉默了。因为在那个时候,昭武帝看起来更像是个胜利者。但现在情况不同了,秦雷回来了,昭武帝也没了必胜地把握,双方再斗下去。只能是鱼死网破,皇室遭殃……”说着,一攥那苍白而枯瘦的手掌,自信道:“而这,是文庄太后不能接受的,所以她一定会出手阻止!”

    听了阴先生的话,李太尉寻思片刻,缓缓道:“难道最近是文庄那个老太婆与皇帝对着干?”

    “绝不可能!”阴先生摊开他枯枝似得手掌,摇头道:“东主须知,皇帝需要百官为他管理天下。百官需要皇权来为自己撑腰。两者天生一对、共荣共生。文庄太后尽力撮合还来不及呢,又怎会暗中煽动两者对立呢?”

    听他说得有理有据。李浑眉头地菊花越来越重了,大口灌下美酒,粗声问道:“那会是谁呢?”

    “学生猜测,是一个集团。”阴先生字斟句酌道:“或者是一群有着共同利益的人,反正绝不会是某一个人的力量。”

    “领头的是谁?就算是一伙人,也该有个头头吧?”狼眉一竖,李浑吹胡子瞪眼道:“把他找出来,我要见见他。”

    “学生惭愧,实在无从知晓,”阴先生苦笑道:“看着谁都像,谁又都不像……”

    “再查!一定要在别人之前,找到这个人!”大刀狠狠往地上一杵,李浑咬牙切齿道。

    李清两个赶紧应下。

    ……

    稍晚些时候,皇宫御书房中。

    那城头上宣旨的太监,也把情况向昭武帝一一做了说明。

    “哦!这小子居然没有折腾?”昭武帝把视线从奏章中收回,抬起头来道。半年不见,他竟然更精神了,就连说话的声调也高昂了许多。看来掌握权柄的滋味确实好极了,竟能让皇帝老儿枯木逢春。伸手轻轻拂过细长的眉毛,昭武帝沉声道:“他有没有说什么?”

    “他说……”老太监看皇帝一眼,轻声道:“若是不释放官员,就不参加军演了。”

    “混账!”昭武帝猛地一拍桌子,双目寒光四射道:“他敢抗旨吗?”在秋里地初次军演中,京山新军已经充分证明了他们的实力,无论是单兵还是战阵,行军还会死奔袭,令行禁止还是随即应变,各方面素质都已经不亚于其余四支军队,所以昭武帝对明年开春的军演很有把握。

    但现在,那个逆子竟然敢要挟老子。说要退出军演……这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啊!

    昭武帝顿时勃然大怒,亲笔写就一道圣旨曰:‘你吃了雄心豹子胆了么?一回来就如此妄为,你怎么不死在外头呢?’这可能是昭武帝一生中最特别的一道圣旨了,只见他继续写道:‘朕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给朕进京请罪,不然就有多远滚多远!你不愿意干,有地是人愿意干!’写完把朱砂笔往地上一掷。冷声道:“加玺传旨去吧!”

    苦命的太监心中哀号:‘本以为仗着高墙逃过一劫,谁想到竟要深入虎岤了。看来不玩死我,您是不会罢休地……’面色灰败的接过圣旨,踉踉跄跄的出了大殿,向着未知的未来去了。

    待那传旨太监走后,昭武帝的心情也平复下来,看一眼垂首而立地卓老太监道:“这逆子别的不提,却单单要求释放那些官员。这是不是说明……他和那个神秘人物是一伙地?”

    卓言细声道:“老奴不知……”

    “哎!”烦躁地叹口气,皇帝使劲揉揉眉心,郁闷道:“楼万里那里也不知怎样了,这都半个月了,怎么点眉目都没问出来呢?”

    卓言也苦恼道:“那些官员口风紧得很,就算熬刑不过,也是乱说一气。什么李太尉、五殿下、太子、几位大学士,甚至三殿下。反正朝中尊贵点的。让他们说了个遍……跟没说一个样。”说着小心翼翼道:“陛下,大人们身子娇贵,这还没怎么着呢,就先打死了三个,若是再下去,可就打出冤仇来了……您看。是不是暂停用刑啊?”

    昭武帝沉默半晌,狭长地双目晦明晦暗,终是长叹一声道:“好吧……告诉楼万里,不要再刑了,再给受了伤地治疗一下吧!”说完,疲惫地闭上眼睛,喃喃道:“一定要找到那个人……”

    ……

    “永远也找不到这个人!”回去京山城地路上,秦雷也和乐布衣谈起了那位神秘地‘幕后黑手’,只听乐布衣自信地笑道:“因为根本没有这么一个人。”

    秦雷不由笑道:“难道是鬼吗?”

    “当然不是鬼,”望一眼阴沉的天空。乐布衣看到满眼的乌云。声音低沉道:“那是一个庞大的集团,包括了所有的官员。无论是丞相或者大学士、尚书、侍郎、还是郎中、员外郎、主事,甚至所有的御史言官,都是这个集团里天然的成员。”

    听了这耸人听闻地结论,饶是秦雷心志坚定,也不由得手心冒汗,呼吸浑浊道:“是谁有这么大本事,可以将这些人统统团结起来的?他就是想当皇帝,也是轻而易举的吧!”

    看秦雷紧张的样子,乐布衣轻笑道:“王爷莫急,对于这个现象,在下已经关注良久了,最终发现没有人能控制这个集团,这个集团中也不可能孕育出篡位者,这才放了心。”说着微微一笑,从容不迫道:“不妨听在下从头说起。”

    “愿闻其详。”秦雷肃容道。

    “诗经上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意思是,从夏商周开始,天子便拥有对天下的领导权。但神州疆域太大,天子就是三头六臂,也不可能管的过来。所以又有了下一句‘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天子要把自己地权柄分出一部分,让王臣们帮助他管理天下。”说完乐布衣还特意看了秦雷一眼,意思是,要不要翻译一下。

    秦雷点点头,表示自己能听的明白。

    乐布衣便接着道:“但到底分多少合适呢?这个度没法把握,也不是谁能说了算的。”

    “那怎么决定?”秦雷轻声问道。

    “拔河,”乐布衣笑道:“天子站一边,王臣站一边,谁能把绳子多拽一截儿,谁就能拥有更多的权力,反之亦然。”

    第八卷 醉卧沙场 第四七三章 菟丝花的反击

    “从夏商周开始到现在,虽然选手换了一拨又一波,但这种拔河一直没有停过,”看一眼无边无际的离原,沧桑之感扑面而来,乐布衣缓缓道:“绳子左面的人员比较固定,是一茬茬的天子皇帝,另一面则先是诸侯,再是士族,后是官员。但不论人员如何变更,有一点是不会变的……这种拔河永远分不出胜负。”

    “为什么?”秦雷轻声道。

    “因为这两者是共生共荣的,谁也离不开谁……皇帝不可能自己管理偌大的帝国,而天下若是没了共主,就会陷入无休止的战乱与动荡中去,又何谈管理呢?所以虽然会有一时的强弱之分,却无法真正分出胜负。”乐布衣轻声道:“到了我大秦,与皇帝拔河的选手,换成了大大小小的官吏。虽然选手换了,但节目并没有变。昭武年间皇权式微,绳子便被以文彦博为首的文官集团拉了过去,占据了绝对优势……”

    “然而随着文彦博的倒台,皇权重新强大起来,”秦雷茅塞顿开道:“皇帝虽然设立了内阁,却不允许五位大学士掌握六部实权,使其沦为了收发文件、代写圣谕的文书,一下子就把绳子拽过去了。”

    “正是,”乐布衣微笑道:“但陛下拽得太紧,过犹不及,让朝臣们十分的不爽。于是承袭上千年的拔河精神重新出现,自觉不自觉的,朝臣们便开始反击了。也许有人带头、也许没有。但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大家都觉得这样做有必要!”

    “他们希望拿回应得的权柄……”秦雷轻声道:“看来不管什么光怪陆离的现象,本质上都是权利的问题。”

    “权利的斗争和妥协。”乐布衣给个总结道:“可以很负责任的说,上溯一千年,下推一千年,所有的一切斗争和妥协……无论是嫡位之争、正统之争、礼仪之争还是国教之争。都离不开‘权利’这个最终本质。”说着满含深意地看秦雷一眼道:“若是有一日,王爷站到绳子的左边。不知道您会如何去做呢?”

    “把那绳子统统拽过来!”秦雷吹胡子瞪眼道:“但那是不可能地……”

    乐布衣忍俊不禁地摇摇头,听秦雷沉声道:“其实我已经能体会到了,斗争的最高境界不是你死我活,而是妥协。让各方都能过得去,都有奔头,他们自然会拥护的。”

    乐布衣拍拍额头,苦笑一声道:“王爷早已经在南方身体力行了。可笑我还在这儿喋喋不休。”

    秦雷摆下手道:“我原先只是朦胧觉着该这么做,并没有想明白为什么。经先生这么一说,心里立马透亮,做起事情来自然更踏实了。”

    乐布衣笑道:“虽说一代帝王海纳百川,不过也要区别对待。对待那些可以帮你治国的,自然要有容乃大;而那些不能帮你、甚至还要捣乱的,”比划个斩首的姿势,语气森然道:“还是及早斩草除根为妙。”

    秦雷知道。乐先生是在教自己帝王心术,躬身受教道:“多谢先生教诲,雨田谨记于胸。”

    乐布衣摇头笑笑,目光灼灼地望着秦雷道:“王爷不必谢我,我是为了天下苍生,才这样说的。”说着面色柔和道:“作为你的朋友。其实我更希望你行事没有那么多功利性的。”

    秦雷默然,他虽然现在还算有人味,但无法预知将来会不会真成了‘孤家寡人’,沉重的叹息一声道:“这条路很黑,一不留神我就会走岔了。还希望先生能一直陪着我,时常耳提面命,不要让我误入歧途。”

    乐布衣面色一肃,拱手道:“敢不殚精竭虑、披肝沥胆。”

    望着人物风流的乐布衣,秦雷哈哈大笑起来,朗声道:“今生能得友如先生。实在是雨田三生之幸啊!”

    乐布衣微微笑道:“彼此彼此。”

    “那让我们这对狐朋狗友。做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吧!”秦雷挥动马鞭,催促着战马向西南疾行。这一刻他气吞山河,这一刻他无所畏惧。乐布衣也被他激起了久违的g情,聊发少年之狂,打着呼哨,紧紧跟在秦雷地后面。转眼便消失在苍茫的离原之上,只留下粗犷豪迈的歌声:

    “出发啦!不想问那路在哪……

    迎风向前,是唯一的办法。

    出发啦!不想问那路在哪……

    不怕运命,给什么关卡。

    当战车隆隆,梦开始阵痛;

    它卷起了风,重新雕塑每个面孔!

    夜雾那么浓,开阔也汹涌!

    有一种预感,路的终点是晴空!!“

    ……

    黄昏时分,南面天际之下,京山城那巍峨险峻的轮廓终于浮现。

    “到家了!”秦雷仰天长笑道:“辉煌将从此开始!”

    “多久没见王爷如此兴奋了?”侍卫们交头接耳道:“从离开京山城那天,就没见他这般开怀笑过。”原因很简单,只是因为他骨子里是一个军人。

    城里的将领们得到消息,早早迎了出来,双方在城北二十里的地方碰上了。

    一看到王爷的大旗,将领们整齐地翻身下马、单膝跪倒,齐声大喝道:“恭迎王爷!”

    秦雷哈哈笑道:“都起来吧!孤又回来。”但将领们依旧跪在那里,秦雷奇怪道:“这是唱的哪出?腿抽筋了?”

    皇甫战文面带愧色道:“末将等辜负了王爷地期望。未能在军演中夺魁,恳请王爷责罚!”

    “嗨……我当什么事儿呢。”秦雷翻身下马,一个个将他的将领拉了起来,沉声道:“坦白讲,我已经做好了你们垫底的打算。毕竟让一支成军不到两年的部队,与四大禁军比试,本身就是勉为其难。”

    说着。他的语调开始高昂起来,摆手一鞭抽在皇甫战文地肩甲上。发出清脆地响声。秦雷就这样一个借一个地抽下去,在连声脆响中,他大声道:“但是你们给我拿个了第三,硬生生将铁甲军与神武军坐在了屁股底下,你们知道你们干了什么吗?”

    秦雷地鞭子落在一个将领身上,那个将领便精神百倍,仿佛不是被鞭子抽了。而是被打了针鸡血一般。一个个呼吸粗重、面色红润,多日地晦气一扫而空,晚上定能多吃三大碗。

    “你们创造了一个神话!”秦雷一手指天道:“从无到有、从弱到强的神话!”

    “这么说,王爷您不生我们的气?”皇甫战文如释重负道。自从一个月前军演结束后,这些将领便垂头丧气的,干什么都提不起劲来,这可急坏了他和杨文宇两个主官。谁成想王爷一回来,困扰了两人一个月的问题。便迎刃而解了。你说神奇不神奇?

    “孤以你们为荣!”秦雷朗声笑道:“如果你们能将神话延续下去,孤将永远以你们为荣!”

    “我等必不让王爷失望!”将领们齐声喝道,颇有些气冲斗牛的味道。

    见士气可用,秦雷猛地一挥手,粗声道:“让我们拼上一百天,把明年军演的胜利夺回来!”

    “胜利!胜利!胜利!”将领们彻底忘了曾经地失败。取而代之的是对下一次较量的无限渴望。

    ……

    从第二天开始,冬训开始了,京山城也重新起来,兵士们在上次军演中虽然尝到了失败,却也收获了许多信心……通过切实的体会,他们知道可,自己与那些高高在上的禁军,虽然存在差距,但并不是遥不可及,只要跳跳脚就能够着了。

    现在全军。就是为了这一蹦而全力付出。发誓要以更强大的面貌,出现在下次的对手面前。

    这是秦雷的军队。有着与他一模一样地个性,越挫越勇,百折不挠!

    秦雷也全情投入于这场大练兵之中,他每天与将士们上一样的量、吃一样的饭,几乎十二个时辰都泡在一起。主帅都身先士卒,官兵们自然要拿出十二分的力气,将训练的各个环节做到最好。

    在这如火如荼的大练兵中,时间如流水般飞速逝去,转眼便到了年根。秦雷白天训练,晚上与杨文宇他们讨论这支队伍地不足,并制定相应的训练计划。等官兵们都休息了,他还要处理政务寺转来的公文,虽然馆陶已经尽量压缩了公文的数量,但王府的摊子越铺越大,重要的事情也越来越多,以至于他每天都要忙碌到下半夜。

    虽说时间就像海绵,一挤就出水,但也总有挤不出来的那一天。当他连一年一度的王府年会,也只是露了个面,其余都交给馆陶负责时,便再也挤不出一丝闲暇了。

    但到了腊月二十八这天,他却不得不放下手头的活计,匆匆忙忙往中都城赶去。倒不是急着回家过年,而是到了祭祖的日子了。这个年代天大地大祖宗大,就连皇帝也得给祖宗磕头。在这种日子,除非远在天边,实在赶不回来,都得乖乖地回去,跟着一大家子瞎折腾一天。

    等他回到中都城时,已经是快关城门了,这次没有拦着他地太监,顺顺当当就进了城。

    话说秦雷这次回来,并没有违背当初的誓言,因为昭武帝确实把官员们都放回家了……御马监审讯官员们一个月,却连屁都没审出一个,反而又有六位大臣死在了狱中。昭武帝没想到停了刑还会死人。他终于顶不住了,但这样不明不白地把官员们放了,岂不是自己打自己嘴巴子?这是一国至尊所不能接受地。一时颇有些进退维谷的意思。

    关键时刻,文庄太后的一道懿旨为他解了围:‘小年一过,佳节将至;哀家不忍看诸公狱于牢中,不得与家人团圆。请陛下上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