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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柄第171部分阅读

  “我告诉你,秦雳!”自觉出了丑,李清捂着手腕子跳脚道:“我大哥说了:‘你要是不听套就换了你。’我现在就通知你,你!被!撤!职!了!交出总兵官的关防吧!”

    帐篷里顿时一片寂静、针落可闻。

    看一眼神色各异的众军官,秦雳知道,人心散了,队伍没法带了。不由感到一阵萧索,叹口气道:“你可敢立字为据?”

    “这个嘛……”李清心里一阵踯躅,李浑只让他来监军,并没有让他接管军队。方才所说的无非杜撰而已。但这时无论如何也不能松口了。唯有硬咬着牙道:“有何不敢?”

    “笔墨伺候!”秦雳沉声道。

    亲兵便端上纸笔,大殿下提笔刷刷写到:“今与兵部尚书李清交割军演乙方总兵官一职。自即日起一切权责皆归李兵部,与秦雳无关。”写完签上自己的大名,又把笔递给李清,淡淡道:“签字吧!”

    李清犹豫着伸出手,接过那毛笔……事情有些偏离他的计划,他只打算以监军地身份夺过指挥权,这样赢了算是自己的功劳,输了却是秦雳的责任,并没想过当什么总兵官。但没想到秦雳这么大的个子,却极有心眼,竟然办事汤水不漏,却让他有些骑虎难下了。

    视线在人群里巡梭,李清想找出个顶包的,却发现帐中早没了罗云和车胤国的身影,不由咽口吐沫,暗骂一声道:‘跑地比兔子还快!’只好安慰自己道:‘无妨,反正对方四分五裂,我只要吃下其中一块,便可以反败为胜了。’这样一想,胜算还是蛮大的,便一咬牙一跺脚,在纸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秦雳接过那信纸,在上面轻轻吹口气,便小心的折叠起来,收入怀中,这才朝李清笑笑道:“请总兵官大人训示吧!末将保准言听计从。”

    李清看他如释重负的样子,颇有些上当的感觉,面色一阵难看,心里直抽自己嘴巴道:‘我这是干什么呀!怎么玩粉头完成了老公?’但事已至此,只能打肿脸充胖子,硬撑着道:“好说好说。”

    便吩咐众将重新升帐,命令天策军为前锋。鹰扬军居左翼、龙骧军居右翼,破虏军殿后,大军即刻拔寨出发,目标祁山北麓,那里应该有御林与神武二军。

    ……

    这是一趟令新任总兵官大人终生难忘的旅程……

    自从走出马蹄山、踏上黄土塬地那一刻起,京山军的五支分队,便如恶狼一般。紧紧的咬在太尉军地身后,冷不丁地上来扑一下。待太尉军想阻击一下,却又远远遁去。

    虽然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伤害,却让人吃不好睡不着,实在是烦不胜烦。李清便要调转队伍,围剿这些人,却连天策军的将领也不支持……开玩笑呢,对方在黄土塬上呼啸而来、呼啸而去。已经修炼地如藏羚羊一般。若是能逮住地话,哪还能让其嚣张到今天?还是早早赶去祁山,消灭他们别的军队吧!

    李清好不容易拿次注意,却被手下批得一文不值,心中自然不乐。但是为了与刚愎自用地大殿下区别开来,他准备从善如流一把,便又提议道:“留下后军,阻住敌军的去路如何?”

    “会被吃掉的……”将领们异口同声道:“对方还有两万人马去向不明。说不定就等这一刻呢。”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你们是总兵官,还是我是啊?”李清终于忍不住发作道:“留下五千人马断后,不要聒噪了!”说完便拂袖上马,往前军去了。

    众将面面相觑,虽然总兵官大人给他们制订了方案,但还是没法执行啊……因为他忘了、或者故意没有指定人选。

    “谁断后?”一群人面面相觑。秦雳先面无表情地离开了,他虽然卸了任,但谁也不敢让龙骧军去执行这种注定有去无回的任务……虽然是军演,但也没人喜欢‘阵亡’,因为那代表……如果是真的战争,你就已经死了。

    所以人选只能在罗云和车胤国只见产生。两个j猾似鬼的将军相视苦笑,早知这样,还不如当初支持殿下干下去呢。

    “怎么办?”罗云皱眉道。

    “抓阄吧!”车胤国灵机一动道。

    “那……好吧!”罗云也没别地好办法,只好凑合了。

    结果车胤国输了。罗云继续赶路,车将军带着五千人马断后。

    ……

    两天以后。李清接到了逃回来的士兵的报告:“敌军招呼了援兵。三万人将车将军团团围住,用了两个时辰全歼了断后的军队。”

    “对方的损失是多少啊?”李清一阵眩晕。心存侥幸地问道。

    “七八百吧!”兵士怯生生道。

    总兵官大人差点从马上掉下来,好半天才对地上的残兵道:“归队吧!”

    “我们不能归队了。”一个领头的苦笑道,说着指了指空空如也地脖子道:“我们也阵亡了,是将军嘱咐我们过来报信的,现在得赶紧往收容点赶了。”

    “哦!”李清点点头,便让那几个‘阵亡’的兵士离去了。

    看见二老爷愁眉苦脸,李龙凑过来道:“二爷不必难过,车将军已经完成任务了。”说着智者似地笑道:“毕竟我们已经把三万敌军甩在了身后,只要咱们加速前进,消灭掉剩下的两万,不久胜券在握了吗?”

    “唉!话虽如此,可五千人呐。”李清心疼道:“这损失可不小。”

    “男人就该狠一点。”;李龙面目狰狞道:“一将功成万骨枯嘛!”这家伙显然是入戏了。

    “全速前进吧!”李清心道:‘又不是你的责任,可是说着轻松。’

    第八卷 醉卧沙场 第四八七章 混战

    “王爷,前军传命过来,全军加速。”一个龙骧裨尉策马过来,拱手禀报道。

    “唔。”大皇子点点头,轻声道:“你跟总兵官说一声,就说孤王决定断后。”

    “是。”那裨尉赶紧拨转马头,向前军通报去了。

    “殿下,咱们不打算出力了?”一个龙骧校尉凑过来道:“也是,李尚书实在欺人太甚了。”

    秦雳摇头道:“放屁,老子是那样的人吗?”回头望望尘土飞扬的来路,沉声道:“那三支禁军定然在后面衔尾急追,切不可大意!”说着便吩咐那校尉道:“加派斥候沿原路返回,若有异常飞速来报!”

    “是!”校尉赶紧安排斥候速速回去探查。

    ……

    又行了一天,太尉军地将士们终于能看见一星半点的绿色了,这让早厌倦了黄土漫天的官兵们着实兴奋了一把。

    越往南去,地上的绿色就越密集、越青翠,将那些直接裸露于地表的黄铯悉数盖住。

    当兵士们看到地平线上那黛色的远山时,不由齐齐欢呼起来……然而敌人,也在这个时候出现了。

    只见远处低矮的山坡上,绵长的伫立着一排骑兵,正虎视眈眈地望向太尉军地前锋。

    “御林军!”打头阵的天策军不由高呼起来。对于这群金甲冤家,他们太敏感了!

    伴着领军校尉的一声令下,蓝色的天策军便呼啸着冲了上去,面对着居高临下的敌人,他们必须把速度提起来,获得最大的冲击力。只有这样,才能将敌人的优势尽量抵消。

    见敌人先动了。山坡上地金甲御林也毫不示弱,纷纷策马从坡上奔下。迎头对冲起来。

    双方都扔掉了手中的木刀木枪,就这么赤着手打起了冲锋。

    若从高处俯瞰,便能看到一道金色地波浪与一道蓝色的浪涛相对奔涌,以极快的速度靠近,转眼便撞到了一起。

    战马猛烈的碰撞,吃痛的嘶叫起来。马上的骑士也撞在一起,许多人当场被震飞在地上。运气不好的又会被战马践踏一番,生死不知。也有人互相扭打在一起,争相去拽对方颈上地牌牌……这种较量对身高体壮的兵士极为不利,因为不管他多勇猛,基本上都会被第一个对手扯掉牌牌,虽然他也能很轻松的扯掉对手的牌牌。

    一次冲锋之后,双方交换了位置,稍稍停顿。等着那些落马的兵士互相搀扶着离开,才开始了第二次冲锋。

    如是往复四次,两军都‘阵亡’了两千多人,速度绝对比真正的战争要快得多,毕竟在这种场合,逞英雄反而会被耻笑得。秦国人就是这么实诚。

    似乎达到了目的。剩下地三千多御林军纷纷拨转马头,往来路撤退。

    好不容易逮到对手,太尉军怎会任其离去?天策军当即跟在后面衔尾猛追,拖后一些的鹰扬军,也紧紧跟了上去。而秦雳带着他的龙骧军,以及剩下的破虏军,却远远的落在了后面。

    天策军很快越过了那道山梁,继续向前追击。不一会便进了一个小型的盆地之中,仗着人多,太尉军并不怕有什么埋伏。便要强行穿越这个盆地。但前军刚到了出口前四五丈近远,却被两侧山崖上轰隆隆落下地滚石檑木挡住了去路。

    后面的部队一看有埋伏。便要退出山谷,身后却同样落下了滚石檑木,将来路也一并堵塞。那巨石木头源源不断地落下,太尉军根本就没法靠近,更别提突围了。毕竟只是场演习,谁也不愿意用命去换取胜利。

    两头的路障越堆越高,待那些石块木头停止落下时,甚至已经堆了两丈多高,战马完全无法通行了。那些没进山的队伍就是想救援,一时也不知该怎么救了。

    足有八千多队伍困在了山谷之中!

    李清的鼻子都快气歪了,虽然他冲的慢,侥幸没有被关在里面,但那八千被困部队,可都是他家的天策军啊!不得不救。

    “下马上山!”耐着性子观察了一下四周,李清咬牙切齿道:“将道路两侧的山口占领。”以保护手下清理障碍,好放里面的人出来。

    ……

    山上地禁军显然对情况估计不足……望着蚂蚁一般往上爬地太尉军,他们突然发现,虽然双方是竞争状态,却依然没法将面前的石块木头推下去。那毕竟也是自己人啊!怎能下得了手呢?

    这让指挥他们地校尉大人大为光火……很凑巧的是,这位校尉正是大秦英郡王秦霑殿下,只见他挥舞着手中的马鞭,胡乱抽打着阵地上的士兵道:“赶紧动手啊!你们反了吗?”

    一个裨尉捂着脑袋解释道:“殿下,那都是禁军的弟兄啊!俺们怎么能下的去手?”

    “放屁!”秦霑暴怒的飞起一脚将其揣倒,歇斯底里道:“孤不管他们是什么人,只知道他们是敌人!是敌人就不能手软!”说着便使出吃奶的力气,将一块滚石推了下去。

    那磨盘大的石块,便轰隆隆的滚下去了,一个太尉军兵士躲避不及,登时被压在了下面,不太可能生还。

    太尉军地将士愤怒了,以往虽然会有死伤发生。但皆是在机会均等地情况下。像这次这种毫不手软的杀害,却从来没发生过。虽然大家是对手,但也是同袍啊!怎能下得去手呢?

    “抓住凶手!”太尉军兵士高呼着往山上冲去。

    “快动手啊!”秦霑挥动着马鞭,抽打着士兵。但御林军地将士拒不执行他的命令,反而丢下阵地,纷纷向后方退却。

    沈子岚跑过来道:“殿下,部队失控了!”

    秦霑那张俊脸扭曲道:“你也要失控吗?”

    沈子岚被他脸上的狰狞表情吓住了。小心翼翼道:“不敢。”

    “那就和我一道御敌!”秦霑咬牙切齿道:“我皇室男儿,哪有不战而溃的道理?”

    沈子岚本来没打算和他一道发疯。但听了‘皇室男儿’这四个字,突然脑门一热,顿时呼吸粗重道:“我陪你!”

    “好!”秦霑便与沈子岚一道,将阵地上堆着的石头木块往下推,着实砸死砸伤了不少人。

    几乎是须臾之间,愤怒地太尉军士兵便冲上了阵地,将两人及其亲兵团团围在中央。二话不说,摁到就打。

    没几下,两人的亲兵便被七手八脚地悉数放倒,噼里啪啦的猛踹起来。而更多的太尉军官兵,却将目光投向了中央的两人。

    望着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沈子岚吓坏了,尖叫道:“你们不要乱来啊!知道我们是谁吗?”

    太尉军官兵步步逼近。几乎与他们两个面对面了。一个裨尉一拳上钩,打在沈子岚的肚子上,他虾米一样的弯下腰,刚要呕吐出来。却被人用破布头塞住了嘴巴。便被按倒暴揍起来。痛得他蛐蟮一样扭来扭去,却招来更猛烈地殴打。

    秦霑终于害怕了,他一直以为自己与别人判若云泥。这些贱种不敢碰自己一下。但看那些人冷冰冰的眼神,显然是要将自己生吞活剥了。不由色厉内荏道:“不要再靠近了,否则孤……”话没说完,便感觉脑后生风,被人一计手刀劈在了脖颈上,顿时昏厥过去。

    太尉军兵士盯着软软倒在地上的年青人,小声嘀咕道:“他没说自己是谁吧?”他们久在军中,自然知道年纪轻轻能当上中级军官的,身份自然非同小可。

    “好像没说。”兵士们挠挠头,装傻充愣道。

    “那还愣着干什么?上啊!”这是战场嘛!乱糟糟的谁也不认识谁。想事后报复都找不到人。

    打了也白打,不打白不大!

    十几只臭脚丫子一齐踏了上去。踹麻袋片子落在了六殿下的身上,那叫一个爽啊……

    如果他们知道打的是天潢贵胄的,可能会更爽!

    当然也不会打得这么痛快……足足踹了半刻钟啊……半刻钟。

    “扯呼……”见战场上逐渐没了动静,兵士们呼啸一声,便离开了这片突前阵地,各自找寻队伍去了。再看地上地几位,破破烂烂已经基本上不成丨人形了。若不是有精致盔甲护着,下半辈子基本上就生活不能自理。

    ……

    “一群饭桶!”看着对面阵地被夺,自己精心设计的圈套破了个大口子,徐载武愤愤的骂一声,便吩咐手下速速撤退。

    “将军,我们还可以守住这片阵地!”手下校尉不甘心道。

    “狗屁,人家只要紧贴着对面离开,咱们就一点辙都没有。”徐载武没好气道:“别关门打狗被狗打了,快走吧!”

    这半营的神武军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从山头上撤下,想要退回到集结点,与主力汇合再作打算……在这山谷纵横的祁山山麓,大部队无法施展,所以他们都是以千人为单位行动。

    像这次地行动,便只动用了不到一万人。其中一半人诱敌深入,其余人埋伏在两处谷口,伺机将敌人堵在山谷中。

    其实这计划在战争中没什么毛病,但徐载武没有考虑到军演的实际情况。想当然地生搬硬套,自然吃了亏……当然,徐将军是不会承认这一点的,他始终坚信自己是绝代名将,绝对不会出错的。

    ‘要想个办法,把责任推卸掉。’徐将军冥思苦想起来,还没下山便有了思路道:‘我的计划是完美的。只是对面的御林军出了漏子嘛!对,就这么着!’心情顿时轻松起来。连声催促着队伍赶紧回营,好向陛下上折子打小报告。

    其实他完全可以直接面奏陛下,因为半个时辰之后,他‘阵亡’了。

    事情是这样的,当时他退出谷口阵地,带着两千人马抄小路往营地赶去。结果在通过一段山道时,不慎中了太尉军地反埋伏。潮水般地龙骧军骑兵从山道两头涌进来。将这部分神武军围了个水泄不通。

    龙骧军是带着兵器地,他们常年战斗在北方草原,对牧人套羊的绝活掌握地十分熟练,所以这次出征人人带着套索。只见上百个套索同时飞起,落在神武军的头顶上,山道又拥挤,基本上一套一个准。

    一欸那绳索套上,龙骧军便猛地收手。将被套住的神武军拽下马来,拖到己方阵前,有专门摘牌牌的步军伺候。那些没被套住的,想打个冲锋抢回同袍,却被对方用长长地棍子阻挡,不能靠近。

    事实证明。有备而来就是不一样。徐载武和他的手下被欺负的毫无脾气,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将自己一点点蚕食。半个时辰后,终于连徐将军也被套住了,两千人的队伍彻底销账。

    龙骧军的兵士们见逮到个将军,赶紧为其松绑,带他去后方见自家王爷。

    ……

    上下打量着这位鼻青脸肿、狼狈不堪的仁兄,秦雳不确定道:“徐将军?”

    “徐某惭愧……”事到如今,也容不得徐载?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