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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剑情缘第3部分阅读

    花指酝酿了一肚子情绪,就欲倾倒出来,激自己的昔日恩主素来老客出头露脸帮自己施压,一个女声陡然传来。

    “陆尽忠?你不想活了?这是什么地方?容的你叽叽喳喳,无端坏了恩客们的兴致?”却是那春五娘的声音。

    陆管事讶然回身,窝瓜脸蜷成了苦瓜,似是不相信那是由春五娘说的。

    “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把你那侄儿带下去,把打坏的东西收拾干净?”春五娘瞪眼。

    陆管事眨了眨细长的小眼,这里满座达官贵人,刘火宅若是还敢耍横,随便一个人,随便一句话,就能要了他的命,带下去?带下去哪里还有戏唱?陆管事迟疑的道:“五娘,这可不是我侄儿惹事,是这小子……”

    “陆阉子,你听不到我的话么?”春五娘提高了声音,一边不无羡慕的看着刘火宅。

    天晓得这小子走了什么狗屎运?竟被圣女相中了,现在虽不起眼,假以时日在迷天圣教,不定有何发展呢,与这重身份相比,陆尽忠迎春楼耄老的身份也就不值一提了。

    这老脿子,是真的不打算给自己面子?陆尽忠又试了一次,再度被拒,终于知道春五娘并非看不透关节,正是因为看透了才出声的——她站在刘火宅那边。

    阉人多阴狠,对自己都下的了手,何况别人?了然了春五娘倾向,陆尽忠低眉顺眼转过了身去:“各位客人,真是不好意思,老奴关心则乱,一时失态,扰了大家兴致了。老奴代我那侄儿,还有那护院,一并给大家陪不是了……”

    一揖深深到地,哪里还有刚才那个急赤白赖的阉人踪影。

    刘火宅,春五娘,山高水长,咱们且走着瞧!没有人看到,面向地面的一张老脸,面目狰狞青筋粗长,已不似人形。

    “好了好了,陆管事大度,就没事了。”“那个小护院,有空可记得给陆管事陪个不是。”“是极是极,来来,继续听冰清姑娘唱曲吧?”……

    一帮人乱哄哄的开口,全是和稀泥的,这些人本就精虫上脑,巴不得事情干净利落的了结,一时间和气盎然,反正……事情本来也与他们没甚么相干。

    当下,歌舞升平,一场风波,似乎就这么虎头蛇尾的过去了。

    “火宅哥,你还是走了吧?”这一日,跟在刘火宅屁股后边的跟班,一下子比往日少了许多,确切的说,是一个都不剩了。

    仅有一个平素最伶俐的小子,趁着视野里没人,快速走到刘火宅身前,说了这么一句。

    “走?走哪儿?为什么要走?”

    “火宅哥,你来的时间短,不知道,那陆阉后台很硬。他虽然不是太监,当初却是替个大太监顶缸才被赶出皇宫的,宫里面很有些关系呢……而且虽然职位不高,资格却老,这迎春楼里很说得上话,好几个供奉都跟他关系不浅的……”

    “……”刘火宅默然倾听了一阵,终于想起来,与他说话的这小子姓贾,因为没有名字,就与其他一些护院一般,以数字为名,贾小五。

    “唔,小……五,”看到对方脸色,刘火宅知道自己叫对了,“我心里有数。你如果害怕,就先走吧。”

    贾小五点点头,一边四下巡视一边疾步离开,迈不到几步,突如其来的温和声音让他僵住了:“别走了,留下来,一起被料理了吧?”

    章十二 金刚符!纯阳符?

    贾小五步子僵住不动,脑袋一点点扭转过来,看到了拐角处转出来的中年。

    中年高高瘦瘦,精骨嶙峋,步子也慢慢吞吞,似缓实更缓,贾小五竟不敢动,刹那间泪流满面:“鬼手孙爷?”

    “认识我鬼手孙槐,不错;看到我不跑,也不错;不过……还是饶不过你的小命!”鬼手孙槐的话,让贾小五腿一软坐在地上,抖似筛糠,也不知纯是怕死,还是后悔来给刘火宅通风报信。

    刘火宅倒是知道贾小五为什么不动了。

    鬼手孙槐,迎春楼中供奉,内息肉身全三重上的高手,不要小看这三重,暗照通常标准,需得十年以上的精纯内功与极刻苦的体修,才能到养气、练筋这两重境界。

    一些懈怠的武者,甚至一生都突不破这层境界,这鬼手孙槐能以四十不到之龄抵达此境,已是难能可贵,甚至有继续冲击下一境界的机会。

    最重要的是,这孙槐步子看起来慢慢吞吞,其实是暗器高手,以贾小五这种双一龙套,长多少只脚也跑不出一条命来。

    孙槐忽然动了,手微微一抬,刘火宅一个闪身挡在贾小五身前。

    孙槐撩撩衣襟笑了:“你想保他的命?”

    “他既为我,我自也……”刘火宅昂然答道。

    话至半途,孙槐手陡然一挥,两道乌影“嗖”的飞出,绕过刘火宅向后面的贾小五扎去。

    刘火宅几乎同时动了,先是回身一掌轻轻拍在贾小五身上,然后往前一突……

    “啊!”后方贾小五一声惨叫。

    “怕的就是你不来!”看到刘火宅竟欲与自己近身肉搏,孙槐阴森一笑,双手一翻,乌芒长针十几根,脱手向刘火宅抖落,乌压压一片。

    刘火宅步子一顿,双脚一扭,也不知怎的……明明是往左走,身体偏偏折向了右边,把个孙槐看的眼睛几乎打结,乌芒长针倒有八成落了空。

    还有那么三四根,刘火宅眼疾手快避过两根,弹走一根,还有一根,则任其从没甚威胁的肩窝穿过。

    疼痛不仅没减慢刘火宅的步子,反而刺激的他瞬间提速,并拢双掌,恶狠狠凶厉厉向孙槐拍去。

    “找死!”孙槐眼中厉芒闪过,两手排出,与刘火宅悍然正对。

    不过,就在即将交手的一刹那,此人嘴边一抹诡笑飘过,两手一翻,也不知何时,指缝里陡然探出两枚森森钢针来,鬼手莫测,倒有些名不虚传。

    四掌电光火石间对上,刘火宅就是反应再快也来不及,眼睁睁看着两枚钢针扎进手心,复又鲜血淋漓的从手背上透出来……

    胜券已然在握,鬼手孙槐面上笑容更甚,却并没有注意,虽然两手钻心,对面的少年毫无惧色,闷哼一声,战意不减反增。

    所以……孙槐也就到这儿了!

    下一秒,刘火宅双掌之上陡然传来大力,那力如排山倒海,似天河倒灌,鬼手孙槐十余年的精纯修为竟丝毫不能抗,明明已经给对方造成了伤害,丝毫阻挡不了这大力的倾泻,鬼手孙槐就仿佛拿自己的肉掌,与奔驰来的疯牛相撞。

    “不……不可能!”发着声嘶力竭的悲呼,鬼手孙槐眼睁睁看着夹针的两手被撞回,从胸口上倒插进去,疼不疼的也没时间去感应,沛然莫名的大力透过手掌直传到胸口,“噼里啪啦”一阵肋骨断折的碎响之后,终也无法抵消刘火宅手上的大力,令他整个身体同样无可奈何的倒飞出去。

    “扑!”鬼手孙槐平平撞上院墙,撞的院墙一抖,有砖凹陷变形,于是他的身体竟不下落,就那么镶在了墙上。

    “嘶……当啷!”抽着冷气拔下肩窝里长针,少年随手掷到地上,两步迈到对方身前,“下辈子再玩这戏法可记住了,手里别夹针,那没用,最少换成铁蒺藜……”

    没你b!用你b!以前这招百试不爽,谁想能遇到你这怪物,墙壁上,孙槐心中狂呼,我明明扎的你外劳宫……

    也不知是急的还是气的,腹中陡然一阵麻痒,他禁不住一口血喷出来,血落地上,几块暗红硬物间杂其间。

    登时,那明显的欲要杀人灭口的威胁,他也不在乎了;而刘火宅,心中杀意也立时消了……那硬物皆是内腑碎块,伤到这种地步,孙槐分分钟都会挂掉。

    “嘿嘿,终日打雁,被雁牵了眼!”孙槐惨笑两声,抚胸镇住胸中麻痒,“兀那小子,可能让我死的明白些?”

    刘火宅挠了挠头:“我自己都有些糊涂着,却满足不了你。”

    两人正说着话,边上“咕呀”一声,翻倒在地的贾小五,因得那一声大震,却幽幽醒来,醒来第一件事便是摸自己胸,他虽然躲避不过却看的清楚,最初两根乌芒长针直扎向自己两胸。

    “没有?没有?我是死了,还是活着?”险死还生的跟班狂野的自摸起来,然而再怎么摸也没有,别说两根乌针了,连伤口都没有一枚。

    “怎……怎么可能?!”贾小五犹在梦中,边上孙槐的眼珠却几乎夺眶而出,刘火宅活着,他虽不明白为何能咸鱼翻生,至少过程是看在眼里的,那贾小五竟然也活着?凭什么?为什么?怎么弄的?

    孙槐就这样大张着眼睛,不甘的去了。

    啧!刘火宅轻喟一声,替孙槐阖上眼皮,看着穿透的手心暗道:抱歉了,有些原因说不出来自不能说,有些原因我却是知道的,只是不方便说,人死如灯灭,听与不听也没甚区别,你且节哀顺变。

    贾小五仍疯狂自摸,被刘火宅一边扇了一巴掌,终于清醒过来,愣愣摸着面皮,看看自己,看看刘火宅,再看看孙槐,欢呼雀跃:“火宅哥,你赢了?把那鬼手孙干掉了?你真是太厉害了!了不起!”

    这时节,也有别人听到此间声响,陆陆续续的走过来,看到场中情形,人声渐起。

    无人注意,一双隐在暗处的眸子陡然多出几分好奇,眸子的主人喃喃自语:“金刚符!纯阳符?持千金上少林,虽然被赶下山,犹有三张金刚符护身这我已经知了,但是武当纯阳符,他是从哪儿弄的?看来,有必要再问他一问也?”

    金刚符,少林武宗护体之咒,瞬间增加防御;纯阳符,武当太乙一脉独传,可以瞬间加快真气流转,增强输出。

    章十三 密室合谋,太监也思春

    刘火宅以为,杀了鬼手孙槐,必然还会有一场风波。

    他虽然不惧,却也不会不做准备,就仿佛今日,他始终金刚、纯阳放腰间一样。

    但他错了,孙槐死了的确是起了一些涟漪,因为迎春楼众人从此知道了,姓刘的少年,是有着打杀供奉实力的。

    以前还有些人,就如同陆墩儿般,对他总被冰清选中,可以美女丛中厮混拈酸呷醋,从这一日开始,再也没人因此生出别样心思,见到刘火宅一色都是笑脸。

    而孙槐……死了也就死了,官府来人,订了他个“无端入人室宅庐舍,上人车船,牵引欲犯罪者”,其结果就是“当时格杀之,无罪”。

    一个楼中供奉就这样消失了,没多少人可惜,没多少人感慨,就算感慨,也是在感慨刘火宅的同时被人顺带的想起,皆是感慨刘火宅凶猛,竟能以十七之龄,格杀堂堂供奉。

    哦,不对,过了年,刘火宅就十八了。

    大家从此也都承认,这厮有着供奉级的实力,或许因为他过于年轻了,或许还有什么别的考量,他的实力虽然得到承认,并没因此成了供奉,只是又升了一级,高级护院,所以每日依旧还是在温柔乡中厮混,不能不干活。

    不过,这时候厮混,和前时又不一样了……

    之前他只是混混级的,虽然仗着几分狠气,升了中级护院,迎春楼里的女子拿他并不怎么当回事,烟花女子多见过识广,最知道一句话,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如刘火宅这样脾性的人,她们多是躲的远远的。

    可是现在不同了,能够打杀供奉,就完全不是混混能够比拟的了,武功怎么也算登堂入室了,加上刘火宅才刚刚十八,前程远大呀!说不得参加朝廷的武举,都可以拿个武状元了,院子里的供奉不时常总说,恨不能少生几岁,提三尺剑,跨千里马,搏一个封妻荫子,公侯传家的吗?

    一时间,刚刚十八岁,虽然称不上俊美无铸,赛潘安超宋玉,却也一表非凡,气宇轩昂的少年,成了楼里面姑娘的香馍馍。

    冰清安排刘火宅台前台后的护卫,最高兴的就莫过于这些女子了,一个个搔首弄姿眉目传情都是含蓄的,大多上下其手直接揩油沾便宜,或者挺胸摆臀,借机在刘火宅身上磨啊蹭啊……其场面香艳旖旎,其温柔能炼化钢铁,其汹涌澎湃,绝对能让任何男人此间乐不思蜀。

    哪怕刘火宅道心如铁,在如此脂粉丛中打滚,也有些焦头烂额狼狈不堪,更别说注意到,每次自己被那些风尘女子调戏的时候,那万众瞩目之焦点,一干女子中最闪亮耀眼的存在,总会捂嘴巧笑乐不可支。

    日子,于是就这样一天一天过去了……

    貌似是风平浪静,刘火宅所担心的那些波涛汹涌,当然并没有平息,而是以更加隐蔽更加见机的方式潜藏起来,默默酝酿,默默发酵着……

    迎春楼,某楼,某房。

    四下无光,也无一丝杂音,空气中充满一种陈腐的味道,还带着股淡淡的尿马蚤味,阴森,恐怖。

    而枯坐屋中的两人,也如这屋子一般,衣着古旧,气息陈腐,枯瘦老朽,仿佛一阵风吹来,随时可能化作泥沙腐土。

    “听说孙槐死了?”其中一人开口,声音阴沉可怖。

    “是。”陆尽忠默默点头。

    “没用的东西,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死了也白死!”此人一掌拍到桌上,桌子登时裂成几瓣。

    陆尽忠吓了一跳,本能的四下张望,先让对方消声,方才一叹:“没想到那小子是个硬茬……孙槐一死,护院里边的势力就弱了,到时候恐怕……”

    “放心吧,我们可不止护院里边插了人。这条路既不通就先放着,咱们换条路……”此人附在陆尽忠耳边一阵低语。

    “要那么做?”陆尽忠面皮颤抖,皱纹变幻,也不知想起了什么,“可是我在那边一直说不上什么话,前两日的事一过,春五娘那老脿子不知发了什么疯,更不给我好脸子看了……也不知她是不是跟那小子有一腿。”

    “弄走不用你说话,我们自有办法。你的任务就是,确定那之后,是我们的人顶上位置。”此人腰际摸索了几把,摸出两个小瓷瓶来。

    “红的这瓶叫做追心蚀骨,铁打的汉子也能熬成软骨头;绿的这瓶叫做龟息丹,吃下去之后,立时断气,一时三刻才会苏醒。这可都是世间奇毒,几乎无人可解,花了好大价钱从一隐世宗门中买到的。绿的这瓶你且拿着,什么时候用你懂的……”

    “懂!懂!”

    “那就好!好好干吧,干完了这票,我们就发达了。以后都不必鸡鸣狗盗,而你……说不定也能重回宫里一展身手了。”老太监被一阵狠拍,身体抖似筛糠,不过那满脸皱纹,却似菊花绽放,也不知畅想着什么。

    “对了,徐帮主,在下还有个不情之请。”老太监忽然又道。

    “噢?”那徐帮主一皱眉,不怒自威,“既是不情,你可掂量着说呀?”

    “是,是!”老太监咽了几口唾沫,战战兢兢道,“我是想……那冰清……既然是要献给王爷的,她非完璧,又必会拿追心蚀骨制住,献给王爷之前,我们是不是,是不是可以……”

    老太监说的虽然隐讳,是个男人就明白他的意思,只是……

    徐帮主眼睛瞪的铜铃似的,强忍着才没有爆笑出声:“别怪我不讲究,老陆!事是没问题,不过,就算我让你冰清玉体横陈在你面前,你消受得了吗?”

    陆尽忠脸色讪然,才意识问题所在:“不是为我自己,不是为了我那侄儿吗?”

    徐帮主连连摇头,也不知是叹老太监的苦心,还是叹他此请荒唐:“原来这样,那好说。让你那侄儿好好养伤,事儿成了来找我,大家正好一起乐乐,本就有很多兄弟欲火难耐,向我提议呢……”

    室中顿时语笑风生,只是,太监滛笑,怎么听怎么觉得假。

    章十四 二度晕倒,依旧悲催

    “你们这些男孩子,总是喜欢打打杀杀的!”冬雨慢条斯理的撕下棉布条,一层层叠好,然后小心翼翼的撒上金疮药……

    刘火宅肩头与手心里的伤口并不简单,如果仅仅是乌针所伤,其实连药都不用敷,问题是,他当时使了纯阳符。

    纯阳符后,一身气血内息加速运转,用句现代的话说,就是血压陡然高了,倘若体表无伤也倒罢了,如刘火宅那般,体表有伤,而且恰恰实在气血运行至关重要之处,就悲催了。

    当时的血就跟高压水龙一般喷射出去了,伤口自也被冲击的血流扯出了大豁口,不知道的人,不定以为他被粗铁钎插了三下呢。

    冬雨的突袭,并未让刘火宅颜色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