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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凉如我心第5部分阅读

列、陈纤儿,以及一些不认识的人已经站在我身边了。

    “看来你学乖了,小鞠。”江袭在我耳边轻轻地说,那语调,仿佛是很满意。

    我仰起脸,看着他,突然一笑,弄得江袭那张千年不变的脸也露出不知所措的样子。

    “酒还是少喝为佳。”江袭抽掉我手里的酒杯,给我换了一杯不含酒精的西柚汁。

    我双手捧着饮料杯子,垂下头,淡淡地说:“谢谢。”

    “你还准备在秦总府上打搅多久?”江袭淡淡地开口。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转眸看见不远处的陈纤儿,她也在目不转睛地看着这边。我随即转开眼神,尴尬得不知道该怎么做了。她……明明是江袭的未婚妻啊。

    “怎么,有什么话开不了口?”江袭背对着陈纤儿,并未看见我与她的眼神在空气中擦出火花。

    我张了张嘴,沉吟了几秒钟,说:“我之前的地方,租期还有几个月……”

    此时秦王和安德列也围了上来。

    “鞠小姐在舍下住得不开心吗?”秦王问道。

    “不、不。”我连连摆手,“我住得很好,非常好。”

    “那不妨安心住下。”秦王一笑,我看见他眼角的余光却射向江袭。

    “秦总的一番美意,我代小鞠谢过了,只是在府上叨扰多时,于心不安。还是不再叨扰的好。”江袭笑着说。

    “哦。”秦王扬了扬眉,语气略带凝重,也似笑非笑地环视一周,而后仰着头笑了三声,说,“江总把舍下当成什么地方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吗?”

    秦王最后三个字说得异常缓慢,周围的人都感觉到他隐忍不发的怒气。唯独江袭依然维持着惯有的笑容,他和秦王在骨子里有着惊人的相似,同样都是深谋远虑的阴谋家,同样有着雷霆万钧的大将风度,同样是不服输的霸王。

    “秦总真会说笑。不然,你又想怎样?”江袭同样扬眉,脸上是笑着的,可眼里尽是挑衅。

    我想,我是给江袭带来麻烦了。但他们的谈话,似乎是没有旁人插嘴的分。我也只好默默不语,做个安分的听众,虽然我才是这场暗战的导火索。

    “哈哈。”秦王朗声一笑。轻轻捏住江袭端着酒杯的那只手,说,“就看江兄怎么做了。”

    江袭也随之一笑。

    两个人似乎都很开心,此时此刻,已丝毫让人察觉不出一点点的火药味,可是我怎么觉得事情更不妙了呢?

    江袭走到美少年安德列的身边,说:“安德列先生,我代表江氏放弃这次会谈的竞标资格。”

    此一言,如同惊雷。不但我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也让陈纤儿立刻失态。

    她突然拦到江袭眼前,瞪圆了眼睛,两瓣粉唇颤抖地说:“江袭你真是疯了,你想清楚没有,你这一举动对江氏会造成多大的震荡,对于我们陈氏,你怎么可以出尔反尔?难道联手合作的计划就此作罢了吗?”

    江袭淡淡一笑,低声说:“注意你的身份,陈纤儿小姐。”语罢,他暗示地瞥了一眼其他因为觉得有好戏看而围在周围的人。

    陈纤儿充满嫉恨的眼神与我对视,如果一个人可以用眼神杀人,那我已经死过一千次一万次了。她瞪着我,双唇一抿,怒气冲冲地拂袖而去。

    我是第一次看见陈纤儿失态的样子,原来像她这样一个落落大方的女子,也会有发怒的时候,世人皆不完美。这一场舞会并没有因为陈纤儿的退场而变得黯淡,被人所瞩目的交点依然集中在安德列、秦王,还有江袭这三个人身上。至于我,也小小地被关注了一下。上流社会的八卦传闻,总是被市井小民所津津乐道,这就是现实嘛。

    安德列适时的发言,轻易地将全场的目光聚焦到他的身上。

    “对江先生的决定,我代表本家族表示遗憾,虽然无法达成合作,但仍然希望安德列家族和江氏家族能保持长久的友谊。”安德列惋惜地说,然而他的脸上却没有遗憾的样子。我是难以置信的,安德列竟然是会说出这种客套话的美少年。

    “友谊万岁。”秦王笑意浓浓地说。他望了我一眼,笑意更浓,仿佛在说:非常人物,要用非常手段。

    “友谊万岁。”江袭举杯,他的脸上并没有失意。

    大厅里的人全部被感召了一般,都兴奋地高呼着“友谊万岁”。

    第8章(2)

    在主人秦王的带领下,还有江袭及安德列等人的映衬下,为这一场舞会掀起了落幕的高嘲,也画下了完美的句点。在这场欢愉中,获胜的究竟谁呢?是那些举着相机乱拍照片的记者吗?那他们的收获也许是戏剧性的。或者是那些顶着社会精英名衔来宴会中大肆猎艳结交权贵的人,那么他们也成功了。然而,真正的赢家,却非秦王莫属。他是那样的精明,精明到一句话、一个眼神都是计谋。我记起他那轰动性的发言:世界,是为我创造的。我现在才真的相信,说这句话的男人并不是疯子。我看着江袭,他也在看着我。那耐人寻味的眼神,邪魔入髓的微笑,让我不能抗拒地被他吸引着。我的心在猛烈地狂跳,我捏着拳头,拼命地控制着想要转身逃走,抑或立刻扑向他的冲动。我就那么颤抖地望着他,我自言自语着什么,我想,女人最经受不起的,是诱惑。

    江袭用放弃一项巨大利润的合作,来诱惑我与他在一起。他又一次从别人的手中,将我赎了回去。他让我看到了我的价值,也证明了我对他的重要性。他就是这样一个什么也不肯说,吝啬得连承诺都觉得是废话的男人,可是,他怎么可以这样地对我呢?

    “跟我走。”江袭依然重复着数年前带走我的那句台词。

    我拥着他,在落幕的乐曲声中跳着最后一支舞,如同很久很久之前的那一场舞。

    我从睡梦中醒来,幽幽地望着那扇窗。这个卧室还依然保留着四年前的样子,大到桌子、椅子、柜子、梳妆台、帷幔,小到花瓶、粉盒、杯子,都保留着我四年前的痕迹,而这里就像我从未离开过那样整洁。

    一景一物未变,就连以前同我做伴、照顾我起居的小碧月和张嫂都是以前的样子,笑盈盈地像是每天都有喜事似的。就连之前我回到公寓里,她们都表现得既惊喜又惊讶,忘形地把着我的手臂笑了好久。

    我竟然不知道,她们是这样地挂念着我。因为太困乏,就未怎么叙旧,匆匆地睡下,而江袭并没有留宿。我想他是想让我好好休息吧,也不想让我们的关系再度变得紧张而对立。我也小心翼翼地维系着这份体面,不让自己再那么容易地就说出绝情的话。

    “小姐醒了吗?”小碧月站在我的床边问。她看我似乎是醒了,就走到窗边去拉开窗帘。明媚的阳光从窗外泻了一室,照得人都暖融融的。

    我是趴着睡的,因为背实在很痛。从床上坐起来,眯着眼睛看她,我笑笑说:“真是个好天气呢。”

    “小姐要不要再睡一会儿?”小碧月问。

    我伸了个懒腰,紧接着又打了一个哈欠,说:“不用。”

    小碧月退了出去。我下床蹬上拖鞋,差点扭了脚,我差点都忘了,四年前的我,就连拖鞋都要高根缎面镶着珍珠或水晶等装饰点缀的高级手工制品。此时的我,也算是受过苦,自力更生过的人了,再回首看以前的生活,果然人的骄横是被钱宠出来的。那么执着于爱恨的我,却又那般不知人间疾苦。

    我暗自双手合十,默默祷告了一番。走到洗手间里洗漱了一番,伸手挂上毛巾,又觉得哪里不妥,想了半天才想起来,在这个家里,主人用过的毛巾全部都要高温杀菌清洗过后再使用。

    叹了一口气,随手把毛巾摆在洗手台上。我双手撑着那个陶瓷缸的边沿,仔细地从上面的镜子里端详自己。我真的是老了,随手打开镜子下面的匣子,抽出一支眉笔,仔细地描着眉。

    “小姐,早餐已经准备好了。”小碧月说。

    我被她吓了一跳,差点弄折眉笔,而她好像被我的反应吓着了,仓皇地转身去收拾我的被褥。

    我走到餐厅,张嫂把我的早餐摆在桌子上。冒着热气的牛奶,两片烤到焦黄的吐司,培根和煎蛋也是热乎乎的,黄油、果酱各自盛在一寸大的碟子里。

    我满意地点点头,至少没有像以前那样夸张地摆满一桌子食物。

    张嫂接着递给我一杯凉水,我“咕嘟咕嘟”地喝下去,据说这种空腹喝凉白开水的保养方法是经得起科学论证的。

    我胃口大开地吃着吐司和煎蛋,冷不防从背后冒出一个声音。

    “还习惯吗?”

    我皱着眉头,努力把口中的食物吞下去,回头看到江袭一边束他的领带一边走到我身边。就趁我发呆之际,在我的脸颊上落下轻轻一吻,并说:“早安”。

    “你、你……不是回去了吗?”我看着他,有些回不过神来。

    “张嫂你说的吗?”江袭的语气中并没有不悦的味道,反而像个居家的好好先生。

    “没有。”张嫂笑着说,接着就给江袭递上一杯凉水。

    江袭一边喝水一边淡淡地扫了我一眼,说:“谁跟你说我回去了的?”

    难道谁说你回去了,你就会砍那个人的头吗?暴君!我看着他,说:“我猜的,不对吗?”

    “不够聪明的笨小鞠。”江袭说完便不再看我,专心致志地吃他手中的吐司。

    我懒得跟他计较。撇了一下嘴,一边咬着我盘里的培根一边看其他的房间,只见客厅的沙发上露出被褥的一角。内心不禁十分感激他,甚至不敢相信,他会这么用心地对我,他居然会这样为我着想。

    “今天有什么打算?”江袭冷不防冒出一句话。

    我回过神来想了想,的确是没什么可做的事,便轻轻摇了摇头,说:“还没想到。”

    “让张嫂和小碧月陪你去买点衣服,我会派司机过来。以后想出去就跟张嫂说一声,她会给你安排。”江袭说完,便转头看着张嫂,淡淡地问,“是吧,张嫂?”

    站在一旁的张嫂连忙点头,说:“小少爷请放心。”

    “我知道了。”我再点点头,有些不舒服。江袭是要派人监视我吗?我不禁暗自嗤笑,我已经是个不值得信任的人了吗?的确,逃跑对于我来说,真的已经是深入骨髓的习惯了。

    江袭起身,走到我身边,一支胳膊架在我椅子的靠背上,一支胳膊撑在餐桌上,他整张脸在我眼前突然间放大了数倍。一抹轻佻的笑意在他眼里闪烁,嘴角也微微上翘。

    我的心“扑通”一跳,差点摔到地板上去。头微微地向后仰,试图跟他保持一点安全距离。

    “在想什么?”他拧着眉。我突然觉得他很有扮酷的天分呢。

    “我不会再逃跑了。”我定定地看着他说。

    江袭的眼神变得轻柔了许多,仿佛那目光里有着微微的发自真心的怜惜。他轻轻地咬着我的嘴唇,我连忙推开他,慌乱地看了一眼目不斜视的张嫂。

    “呵呵。”江袭笑得恣意而爽朗。

    此时,小碧月已经拎着江袭的公文包和笔记本电脑站在门口张望。

    江袭遂轻揽住我的腰说:“等我回来。”

    我看着他依依不舍的眼神,心就像在水里泡过一样,变得很软很软。我说:“晚上见。”

    他抽回手臂的时候,我突然也觉得不舍。送他出门的时候,居然有种对他再叮咛些什么的冲动。关上门,看不到他,才稍微地变回自己。原来江袭是一种毒药,只要沾上便不能自禁。

    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只要江袭对我好声好气地说话,只要他有一个真心的眼神,只要他给我一点点空间,我便不可抑制地想要回报他。毕竟,四年前的曾经,在同一个家里,我是真的爱过他。这份爱没有消失,只是沉睡,直到现在将要被唤醒了。

    “小姐。少爷对你真是好体贴哦。”小碧月端来水果,放在客厅的茶几上。

    我脸上有些微热,对她笑了一笑,说:“我吃不下水果。”

    “那我帮您泡一壶茶。”小碧月闲不下地打开落地柜的某个抽屉,从里面取出上好的碧螺春,浓浓地沏了一壶茶,然后端到我跟前的茶几上,轻盈地为我倒了一杯。

    这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我还敢有什么怨言?说道:“谢谢。”

    “小姐说哪里话,这些是我们做下人的本分,何况小少爷有交代,要我们好好服侍小姐,我们怎么敢怠慢呢?”张嫂不知何时站在一旁。

    “是啊是啊。”小碧月连忙附和,还不时地点头。

    我被她们弄糊涂了,其实是之前都没发现,这两个人对江袭的称呼,整整差了一辈。随即问道:“为什么张嫂会叫江袭‘小少爷’,而小碧月却叫江袭‘少爷’呢?”

    小碧月“扑哧”一笑,张嫂向她投去责备的一瞥。转过头来,却笑盈盈地跟我解释:“是这样的,小姐。我跟着小姐嫁进江家的,一直服侍着小姐,也就是小少爷的生母,小姐过世之后,我舍不得小少爷,就一直留在他跟前伺候着。小碧月是后来小少爷请来帮忙的,自然要叫他少爷的。虽然叫着拗口,但是规矩不能错。”

    我一边端起茶杯喝茶一边暗自点头,以前都没留心过这回事,难怪江袭是很信任张嫂的。也曾记得,江袭兄弟是不同母的。

    “四年了,难得你们都还没变。这里……一切也都没变,还跟四年前一模一样。”我喃喃自语似的说。忽然心思一转,说,“看得出江袭对你们很好,这个房子空了这么久,虽然没有人住,也是不肯让你们离开的。”

    “小姐有所不知呢,少爷他可是时常会回来住几天的,我们还当小姐对我们不满意,所以搬去别的地方了呢。”小碧月伶俐地说。

    “小碧月,做你的事去。”张嫂把她哄开,恐怕是怕她再多嘴说些什么。

    小碧月冲我羞赧地一笑,就去做她的活了。

    “小碧月口无遮拦,小姐别放在心上。”张嫂说。

    我震惊到了极点,张口结舌地说不出话来,大脑像是停止了工作一般。

    “小姐、小姐。”张嫂叫着。

    片刻之后,我难以置信地盯着张嫂,小心翼翼地不让自己露出吃惊的神色,试探地问道:“江袭,他还时常会在这边住几天吗?小碧月是开玩笑的吧?”

    我接着笑了一笑,表示出自己根本没有上当的样子。紧紧地捏着茶杯,囫囵地喝了几口茶水,又险些被滚烫的茶水呛到。“咳咳”,我一边猛烈地咳嗽一边擦着滴在茶几上的水渍,慌张的动作显得手忙脚乱。

    张嫂从我的手上把杯子拿去,放在茶几上,有条不紊地抓起抹布擦干净桌子,然后对我笑笑。我突然意识到,我已经不是海威广场的导购小姐鞠梦卿了,我的背后有着强有力的支柱——江袭。所以我不必再小心翼翼,不必再卑躬屈膝,不必再为了一点小小失误而慌了手脚,没有人敢责备我什么,她们都要讨好我、奉承我、顺从我,而我只要维系着江袭对我的这份感情就足够了。

    “小碧月没有乱说,是真的。小姐怎么会不理解小少爷对你的一片心意呢?”张嫂说。

    心意……一片心意?我陷入迷茫中。伤害我,也算是心意的一种吗?那他的心意,还真是有够特别。然而,为什么在我看来是伤害,而别人眼里却是心意,为什么唯独好像我一个人是笨蛋呢?

    第9章(1)

    那一夜,江袭并没有回家,让我空等了一场,虽然未曾觉得失望,但还是觉得冷清。虽然有张嫂和小碧月做伴,也还是会觉得冷清。大概我是个悲观主义者,凡事看似想得开,而实际上比任何人都容易钻牛角尖。

    我已经在尝试改变,一成不变的思想和做事方法,是不会适应新生活的。与其对过去耿耿于怀,不如尝试改变自己来适应现在。

    我想,是慢慢发觉了江袭对我的感情,才让我变得有一点乐观。不过,我仍然害怕,害怕到头来是一场欢喜一场空。我用手捂住眼睛,阻止自己再想下去。

    住在江袭的公寓里,每天相处最久的人却是张嫂和小碧月。和她们聊天,我敏感地察觉到她们对江袭父亲江连城和继母潘月莺的敌意,甚至在张嫂不经意的一句话中,还隐约地暗示过江袭的母亲的死,完全应该归咎于江连城和潘月莺。我并未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