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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第4部分阅读

    有两匹已经老了,三匹算是小马,真正能参加比赛的好马只有春天一号和春天二号。

    以前牧场上还野放不少牛只,但因口蹄疫的缘故全面扑杀,后来改养些食用羊和山猪,这些年的成果算是不错,销路甚佳。

    虽然现任的经营者是门外汉,但用心程度不输专家,刚接手的头一、两年小亏了成本,渐渐的养出心得竖立口碑才打响名气,转亏为盈。

    有点小心虚的春天将沾了羊奶的食指放入口中一吮,“我在帮外婆拖地。”

    “拖地?”蔚海洋怀疑地瞧瞧杉板上的水渍,说是玩水还差不多。

    “别信这丫头的话,满嘴的胡说八道,一下了课也不知跑到哪儿胡闹,有时连晚饭也没回来吃,”比她老太婆还忙。

    “春天,你又不懂事了。”说是责怪反是关心居多,他一向拿她当女儿看待。

    幸好她并未学坏,否则他得负起一半宠坏她的责任。

    “哪有,你们都误会了,我正在进行校外学习。”春天说得煞有其事,他们听得含含糊糊。

    “什么校外学习?”怎没听学校的教授提起,前两天他才碰上她的系主任。

    “打工。”春天大言不惭的说道。

    同样是不支薪,但有很多福利。

    “打工?!”

    两道惊呼不约而同的响起,不想相信她放著家里的事不做反而去替别人卖命。

    “你们不要瞪大眼睛嘛!好像我去从事什么作j犯科的工作,我总有点用处吧!”他们似乎不信任她。

    “你做什么?”岑婆婆像审问犯人一样追究到底。

    “就是和家里差不多,帮忙打扫,整理环境,替花浇浇水……”反正洞都挖了,不种些东西怪不协调的。

    花是她去挑的,伹付钱的另有其人,她只需要提供意见就有大餐好吃。

    “是镇上的人?”是米店的老板还是春天商行的胖阿美?

    “对,刚搬来的。”大大方方的用杯子舀一杯羊奶,春天洗净双脚用一只脚踩抹布沥乾翻倒的水。

    “刚搬来的……”咦!难道是……“你是指雷家老宅子的新主人?”

    “鬼屋……呃,对啦!是雷家老宅,不过要改名聂家豪宅了,刚搬来的邻居姓聂。”鬼屋要翻新了,以后没地方扮鬼吓人。

    “聂?!”蔚海洋像想起什么地陷入沉思,对这个姓氏十分敏感。

    前些日子也有个姓聂的想和他合作开发观光牧场,但他一口回绝了,春天牧场是私人土地不开放观光,他不愿让一群不懂马的观光客任意糟蹋。

    春天不怕引发大战的抛下一句,“他说要‘并吞’咱们的温泉馆喔!”

    “什么?!”

    如雷的吼声穿透云霄又反弹回来,投下一枚炸弹赶紧开溜的小人儿哼著歌,拿著粗刷住户外温泉走去,烦恼的事由大人去头疼。

    风吹过杨柳泛起一池绿,远处的海浪拍打著岩岸,春天的心情非常春天,一片详和。

    交头接耳的长辈正讨论著如何拆炸弹,无暇约束她的行为。

    春天,很美满。

    “哇!整形前和整形后真的差别甚多,舍得花大钱的人才有好门面。”白色的耶!她一直以为深红近乎褚。

    “你会不会说话,又不是人怎么整形,应该是建筑工地和成品屋。”原来上面的斑点是鸢尾花不是老鼠屎。

    “你才给我看点书,学服装设计的要多补充些资讯,别让人家笑你土包子。”水晶灯组长这样,不知敲起来会不会破。

    “哼!广传系的小蝌蚪都还没成蛙呢!井中看天可别把眼珠子看掉了。”天哪!最新型的电浆电视,有四十五寸吧!

    雕塑系的杨轻燕,和广播电视系的柳如洁,两人一言一语互相吐著槽,表面上装做若无其事的东摸西摸,但眼底的惊讶是瞒不了人。

    通常她们恶作剧的时间以晚上居多,白天怕人发现很少走动,因此她们几乎忘了日夜景致的不同,老记著夜里的阴森。

    略加整理后雷家老宅显得明亮有生气,杂乱一清除便显出贵气,原本以为的东西还以本来颜色,全和当初的想像差之千里。

    像翻倒的酒柜原来是鞋柜,流理台的夹层一抽成了餐桌,半人高的高脚凳竟是花台,看来如存钱筒的圆型器一擦净,结果是一盏壁灯。

    紧密的枝叶一修剪让光透了进来,新栽的花木摇曳生姿,少了遮阳的枝叶,室内的宽敞一览无遗,举办个小型派对不成问题。

    虽然还有很多小地方需补强,但对看惯鬼屋的她们而言,这里已经是天堂。

    窗洁几明,地可见人,一壶洛神茶三盘点心,旁边还有削好的西瓜和苹果,要有人敢说这里是鬼屋肯定会被活活打死。

    “你真好命呀!春天,有好康的打工机会为什么不通知我们?”光一个人享受算什么朋友。

    一块蓝莓派刚要放进嘴里却被半路拦截,她微楞了一下,“没工钱的,你们要做吗?”

    “要。”

    两人异口同声的抢著发狠,朝茶几上的点心下手。

    有得吃又有得拿谁管他工不工钱,打工像在度假谁会拒绝,普通家庭的小孩哪住得起豪宅,过过乾瘾暗爽也好,起码见识过大户之家的奢靡。

    没吃过鱼翅闻闻香也算够本,何况还有五星级饭店主厨的料理,她们就算腿断了也要爬过来尝尝味道,怎能让她一人独享。

    好朋友的定义是有福同享,有难她自己担。

    春天呀春天,真是美好的季节。

    “春天,你有没有暗损什么好处没和好朋友分享?”比前阵子晒得黑的柳如洁凑上一张大脸。

    谈恋爱算不算?“冷气还没装配好,你不要靠得太近。”

    奇怪的天气,忽冷怱热。

    “顾左右而言他,一定有鬼。”杨轻燕惨白的脸中有两颗熊猫眼。

    学期快结束了,她熬夜雕塑作品。

    “没错,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关冷气什么事,她言词闪烁。

    就像黑白无常,两人一起夹攻她,非逼她现出“原形”不可。

    春天一脸无辜,“你们想太多了,我也只是工读生而已。”兼屋主的女朋友。

    被强迫的。

    柳如洁瞪大双眼,“骗人也要找个好理由,有哪家的工读生还有下午茶可享用,你根本是来享受的。”嫉妒呀!为什么不是她。

    这么说好像也没错,她大部分时间用来发呆。“因为主人不在家,而我的人缘好。”

    “你的意思是厨师喜欢你,所以主动为你准备下午茶好讨好你?”杨轻燕在心中大喊,羡慕呐!她想和她交换身分。

    “呃!这个……”不敢直视两人的春天吞吞吐吐,企图以笑脸掩盖说不出的情事。

    感情是两个人的事何必张扬,她还不确定是不是和他相恋,单方面的宣告总觉得不切实际,心中无法踏实老悬著不上不下的空桶。

    他的吻让她迷惑,他的抚触令她火热,他的凝视叫她心慌不已,想逃开他眼中的专注。

    她有种陷下去的感觉,仿佛他的霸气只为娇宠她而生,他挖掘出她所不知道的多重风貌,原来她也有所谓的情欲。

    没谈过恋爱的人又怎么晓得恋爱时该有的反应,有点慌,有点乱、有点不由自已。

    如果连她自己都理不出头绪,她拿什么去告诉别人。

    谈恋爱真是一件很麻烦的事。

    “春天,你不会在发春吧?”虽然那夜很暗看不清楚,但声音低沉的男人应该长得不错。

    “柳如洁同学,你看太多动物频道了。”动情和发春是两码子事。

    “少罗唆,你给我交代清楚,不然……嘿嘿!”柳如洁沾满果酱的手在她鼻前比画。

    扬笑以对,春天趁机推开她。“胶带一卷十元自己去买,浪费食物会遭天谴。”

    “你……你敢跑。”丫好,跟她拼了。“燕子,你由左边围她。”

    “唉!又要运动了。”她才刚吃下一盘点心耶!肚子鼓鼓的。

    口中的无奈和眼底的兴奋成反比,杨轻燕一口喝光杯里的洛神茶,兴致勃勃地玩起老鹰捉小鸡的游戏,边追逐边发出巫婆的尖笑声。

    三人如平时在鬼屋游荡一般肆无忌惮,追来逐去无视一室的昂贵摆饰,尖叫声连连,让人以为是凶杀案现场。

    提早结束饭店视察的聂沕离一踏进半敞的门,年轻飞扬的嘻笑声让他有种回到校园时代的错觉,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时光。

    但是那张令他连听简报都分心的笑颜映入眼中,他轻倚著门看阳光洒在她脸上,无法言喻的幸福感充满胸口。

    这就是他要的快乐。

    不华丽富贵,不哗众取宠,没有名牌服饰和昂贵的珠宝,只有以春光编织的甜蜜融人心底,让黯然失色的房子多了生命力。

    他把春天留在屋里,四季如春。

    “啊!有外敌入侵。”

    个性像男孩子的柳如洁眼尖的发现男人的存在,她立即发出警告。

    “天哪!他长得好有型,我真想要他脱光衣服。”好棒的线条。

    眉一挑,聂沕离不置一言的以眼神询问亲爱的“女友”,她的朋友正在意滛他。

    春天忙开口解释,“燕子……呃!轻燕是雕塑系的学生,她要你脱光衣服的原因是想以你的身体做个雕像,绝无邪念。”艺术家的怪僻,随时随地寻找“灵感”。

    “你不嫉妒?”他的身体只属于她。

    她的表情平和得叫人生气,尤其是不合妒色的度量。

    “艺术嘛!轻燕是相当有潜力的雕塑家,她的鉴赏眼光一流。”

    呃!她说错了什么吗?怎么他怒气冲冲像要杀人?春天想了想还是想不出自己说了什么恼人的话。

    “春天宝贝,你就那么乐意将我的身体出借给你的朋友吗?”聂沕离脸上带著笑,但他的眼神令人胆寒。

    看似平凡的一句话由他口中说出却显得暧昧,恍若春天敢点头她就死定了。

    “你说得好像牛郎出租。”身体是他的,他有任意使用权。

    一旁的柳如洁和杨轻燕因春天挑眉一出的话语噗哧一笑,再无知也察觉出一丝异样,那男人的电波强烈得快将春天烧透,她们还能看不出其中的关联吗?

    “春天,你当我是谁?”堂堂饭店巨子说成低贱牛郎,她真懂得伤人的“艺术”。

    “你是聂沕离嘛!你不会像小说中的情节失忆了吧?”春天略显关心的伸手覆上他的头,察看他有无哪里受伤。

    一口怒气硬生生的噎下化成一声叹息,“我没有失忆。”

    “那你干么问我你是谁,你生病了吗?”有病要看医生才会好得快。

    聂沕离抬起她的脸狠烙一吻,两道明显的抽气声让他满意,她不懂,总会有人懂。

    “我家春天劳你们多关照了,她单纯得不知人性险恶。”也就是蠢。

    “你家春天?!”

    春天什么时候变他的?

    “我们正在交往中。”

    两具僵直的化石僵立许久,暂时失去意识。

    情人们热烈拥吻中。

    第六章

    你有没有听说春天恋爱了?

    听说春天恋爱了。

    听说春天和新搬来的男人在谈恋爱。

    听说春天恋爱的对象是开莲花跑车的。

    听说和春天谈恋爱的男人经营饭店。

    听说……

    如火如茶的听说似燎野的火苗迅速扩散,原本就是众人焦点的春天更是镇民口中的话题,每个人怕少说一句就跟不上风潮。

    但更劲爆的听说是她和鬼屋的主人谈恋爱,消息由她最好的朋友传出准没错,两人交往了一段时间才曝光,目前正在热恋中。

    春天果然是春天与众不同,心仪的对象居然是个鬼,难怪“失恋联合阵线”的“人”无法攻入她的心,因为他们都不是鬼。

    失望归失望,春天小镇的镇花恋爱可是一件大事,他们不眼观四面、耳听八方怎么成,万一听漏了什么准会引来一阵讪笑。

    自己得不到也要献上祝福,含泪当君子割舍心头的一块肉,血流遍地的不会只有一个人。

    听说真会害死人,深受其害的春天低垂著头数黄豆,笑脸难得的蒙上一层阴影,春天的颜色微暗带来细雨绵绵,她被外婆骂得快要臭头了。

    “打工,你还真会找藉口,打到敌人门口还笑咪咪地自行开门进去,不刺探敌情反送上军情,你这颗脑袋是长著好看呀!平常古里古怪的点子一大堆,真要用时全成了浆糊,你怎么对得起你死去的父母……”

    关她父母什么事,他们在天上快乐的当神仙不用心烦,要是她少了一颗脑袋也不必活了,直接投胎去两两相忘,连浆糊都省了。

    一千三百零七颗,一千三百零八颗,一千三百零九颗,一千三百……

    “你这年纪要交男朋友我不反对,只要品貌端正,无不良嗜好,对长辈恭敬有礼,大抵来说我还能接受,绝对不会加以阻止。”

    可是……春天在心里加了但书。

    “可是你什么人不去爱偏和敌人来往,瞒著我们私下交往,你怎么知道他是真心喜欢你还是利用你来打击温泉馆,你要胡涂也别胡涂在这个男人身上,他的世界和我们不同,爱上他你注定要伤心……”岑婆婆叨念不断。

    是吗?

    她觉得不给那个霸道男人爱他才会伤心,两人交往至今好像他下的感情比较深,老是担心她会消失不见,醋劲十足地让她很想笑。

    有时他比她更像个孩子,动不动就搂著她又吻又亲,用孩子王的口气威胁她一定要爱他,不准移情别恋也不许她将他出让,他们是互属的。

    他们说她戴著瑰色眼镜看世界,将人心美化了。

    但她不以为然,茫茫人海中有几人会因此相遇,缘分的长短谁也无法预估,她只是比其他人多了一分惜福心,不轻易怀疑别人的动机。

    若世界无爱,人不是活得很辛苦。

    “我不管你们交往到什么程度,总而言之我要你和他立刻分手,没必要也不用交谈,当是陌生人相见不相识,不许朝他露出你的笑涡。”

    太甜了,男人会招架不住。

    春天一讶,“分手?”会不会太严重了?

    “也许你会难过一阵子,挨过这段时间就没事了,就像女人生孩子的阵痛期,刚开始痛不欲生的连医生都骂,等噗一声下蛋后就不痛了。”

    “外……外婆,我没生过孩子。”憋笑的春天忍得好难受,捡起第两千两百三十一颗豆子丢进篮里。

    她的表情可爱到不行,杏眼圆睁像在听天方夜谭,想笑又不敢笑地强装忏悔,丝毫不受长篇大论的影响,左耳进,右耳出。

    岑婆婆恶狠狠的一瞪,“这是比喻你听不懂吗?我也没生过孩子。”

    “啊!外婆没生过孩子,那我妈从哪里来的?”可别说是洗衣服时拾到的。

    “天上掉下来的,我裙子一拉接个正著。”怎样,你有意见?

    她摆明著硬拗,将失言的话收回,让人以为她在说气话。

    “喔!外婆好厉害,女中英豪。”春天当场鼓掌表示敬佩,没揭穿她早知道孩子怎么来的真相。

    岑婆婆没好气地倒了一篮绿豆要她继续数。“少拍马屁,我说的话你听进去了没?”

    “有,我听得一清二楚,不敢马虎。”刚刚外婆说了什么,她怎么全忘了。

    万一她要抽背就惨了。

    “好,接下来该做什么你应该明白,用不著我再说一遍。”说了老半天口有点渴。

    不知谁搁了一杯茶在旁边,岑婆婆顺手拿起来一喝。

    “嗄?”讶然一声傻眼,灿烂的星眸出现短暂的短路。

    “嗄什么嗄,你不是都听清楚了?”难道还要她再重复一次?

    “是很清楚了,可是呢,我还有一点点不了解。”她用拇指和食指比出铜板大小的距离。

    “哪里不了解?”

    “前面一段。”

    “还有吗?”

    “呃!中间那段。”

    “再来呢?”

    “后面那一段有些模糊……”嗳!她又说错了什么,被花生壳弹中鼻子也很痛呐!

    外婆好狠心哦,居然舍得伤害为她送终的小孙女。

    “你根本连一句话也没听进耳朵里,尽给我打马虎眼,装老实,你到底要我怎么教才会听话?不该交的朋友就给我离远些,别和心机深沉的男人往来,你没本事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