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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次遇见第7部分阅读

是一个小时后的事了。

    我和他互搂着肩走出便利店,我还有些清醒,他大概是不行了。只可惜我的清醒仅限于部分认知,我只清楚我们不能就这么躺在大马路上,可也不知道该去哪,只能踉踉跄跄地挪到戴林的车前,开了车门后头重脚轻地跌了进去。

    我把戴林扶进放平了的驾驶座上,自己则从他身上翻过去爬到副驾上躺好。

    我迷迷糊糊地躺下,还不忘扭开汽车空调,等凉风吹进闷热的车厢,我又忍不住从心底赞赏了一下戴林的新车。

    今晚这酒喝得有些猛,我那么一躺就没知觉了,醒来的时候只觉得有东西在身上作怪。我强睁开眼睛看了看,居然发现是个人。

    我吓得一个激灵,酒劲也退下去大半,下意识曲起腿往那人的身上招呼了一下。

    那人被我猛顶了一下肚子,闷闷地哼了一声,按住我肩膀的手也松开了,我立即伸手打开车顶灯,发现那人理了一个极短的板寸,看上去就凶神恶煞的,而本应该躺在我身边的戴林却不知所踪。

    酒后的脑子还有点糊涂,我根本无法思考,只能胡乱地挣扎着。

    戴口罩的男人似乎咬定了要折腾我,抡起胳膊就往我脸上招呼。他的手掌很粗糙,一掌下来就打得我头晕眼花,半晌辨不清东西南北。略微清醒过来之后,身上的衣服已经被他扯得差不多了,我又气又怕,想叫戴林,却一个字也蹦不出来。

    我看情况越来越不妙,现下是凌晨时分,马路上根本没什么人,最近的一家超市在百米开外的地方,且玻璃门关的严严实实,我就算是扯开喉咙叫也不一定能把人招来,就算有人出来了,我也把不准他们会上来帮忙。

    我一边想一边挣扎,忽然瞥见车前放了一尊四四方方,用来装饰用的大佛。我心知自己抵抗不了多久,于是暗暗蓄力,而后猛然跃起用头撞了一下对方。

    狭窄的车厢里立即响过一声硬物撞击的闷响,我只觉得天旋地转,胃里一阵翻涌,但机不可失,我强忍着要大吐特吐的愿望伸手掰下车前那尊大佛,狠狠拍在了身前这人的后脑勺上。

    那人闷声“嗯”了一下,软软倒在我身上。我一刻也不敢耽误,软手软脚地推开他从副驾上爬了出来。

    我爬出副驾座,四处看看都没发现戴林,于是想掏出手机给他打个电话,哪知手指一动就是一股钻心的疼。我借着路灯光摊开手掌看了看,发现整只手已经血肉模糊,隐约能看到指关节处横过四根手指的一道血口以及掌心的一处伤口。

    我没怎么细想就知道这伤口是从哪来的。车前那尊佛像,原本是固定在那里的,平时的小碰小撞根本扳不倒它,没想到我那一下居然直接把它从底座里拔了出来,手上划开这些个口子也是应该的。

    我又累又困,又害怕车里的人醒过来,于是挪着步子跑回那家便利店里。

    走进店里坐下后我就晕了过去,给戴林拨号的手指还放在手机上,人已经趴在了桌上。昏昏沉沉中感觉便利店值班的店员围着我不停的转,还时不时伏在我耳边叽叽喳喳的说话,但我真的没力气睁眼了,只能由着自己昏睡过去。

    第八章6

    再次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然大亮。我揉揉眼睛坐起来,发现自己浑身酸痛,手上的血已经凝住了,就是模样有些不能见人。

    我慌忙站起来拿没受伤的手理了理衣服,觉得不至于被人围观后才走出超市大门。

    便利店外约一百米处是一家会员制的高档咖啡厅,门前空出一个半径五十多米的半圆,用以停放车辆。

    这些车位金贵,有钱都不一定停得起,戴林昨晚却轻轻松松把车停在了这,联想到他前不久换的那辆豪车,还有昨晚说的那句“咸鱼翻身”,我大概能猜出他家出了什么事,十有八九是他那宝贝弟弟要失宠,换这位戴家大少爷上位了。

    有钱人家那一套我不懂,只要知道戴林以后可以不用那么辛苦就够了。

    我揣着这点细碎的心思在停车场里逛了一圈,越逛越觉得不对——戴林的车并不在这。

    我抱着脑袋回忆了一下,昨晚走出便利店的时候我确实不怎么清醒,车停在哪也是戴林告诉我的,可我虽然上车时没有印象,下车往便利店里跑的时候却记得真真切切,戴林的车就停在这一片没错,怎么现在却没有了?

    我越想心越凉,暗骂自己昨晚怎么就那么昏过去了,至少先把戴林找到啊。现在好了,车不见了,人去哪也不清楚了。

    我不甘心地又绕着车场走了一圈,走到一半的时候手机响了,我一看来电显示,发现是徐束锦,脑袋顿时就大了。

    我咳了两声,觉得嗓子无异后才接起电话。电话那边的徐束锦很着急,张口就问我在哪里,我好说歹说才让她相信我只是出门晨练了,怕不够逼真,又问她要不要我带早饭回去。

    挂了电话后我立即给戴林拨了一个,电话是通了,可就是没人接。我犹豫再三,打到了戴林家里。

    接电话的是戴林的奶奶,我见过几面。老太太身体硬朗,对戴林也很照顾,有她在,戴林的生活才好过一些。

    我一开口老太太就听出来了,笑眯眯地问:“是不是云燕呐?”

    “是我,奶奶你好。”

    老太太在那边呵呵地笑:“你好久没来我家玩了,是不是戴林惹你生气啦?”

    “怎么会,我和戴林很好,我就是想问问,戴林现在在家吗?”

    “在啊,在家呢,要不要我叫他来听电话?”

    “不不,不用了。”我摸摸脑袋,疑惑道,“戴林什么时候回去的啊?”

    “回来?这两天家里事多,他没出去走动过。”

    我又胡乱和老太太扯了几句,把电话挂了。

    看来昨晚戴林也是瞒着家人出来的,只是他什么时候回去的呢?昨晚那人出现的时候戴林没在车上,难道是被丢到车外面去了?可我也没在外面看见他啊。还有我把人敲晕后就没管他了,戴林发现车里躺着个被开了瓢儿的陌生男人,而我又不知去向,怎么着也会给我打个电话吧?就算他不打电话给我,那他怎么处理躺在车上的人呢?难不成那人醒了之后自己走了?

    我想了半晌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但知道戴林没事我就心安了。手机恰在这时发出低电量提醒,我一看时间已经差不多了,大马路上也渐渐有车流涌动,于是跑去附近一家包子铺卷了几个包子并豆浆油条回去。

    第八章7

    我尽量放轻动作把门打开,但还是被徐束锦抓了个正着,她惊讶地盯着我的脸:“你和人打架了?”

    我刚要辩解,忽然觉得这个借口正好,于是支吾道:“跑步的时候碰上一个神经病,话没说到一起去就动了点手。”

    徐束锦拉过我看了又看,一脸心疼:“这是男的还女的啊,怎么这么欺负人啊?这是要打多用力才能弄出来这么几个巴掌印啊?”

    “一女的,撒泼起来简直制不住。”我躲开她的手,把买好的早餐递过去,“趁热吃吧,我去收拾收拾,下午就要回校了,我想再做几套考卷。”

    徐束锦难得在我面前露出那么担忧的表情,多少让我有点不自在,可她一点觉悟没有,捏着我的脸来回看了看,边看边皱眉:“你这脸……你这要怎么回学校啊,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被人打了……”说着忽然凶起来,“你说你一个姑娘家,怎么就这么野呢?我上下各一个兄弟,他们俩小的时候都没你这么折腾。”

    我尴尬地呵呵了两声,回房把自己收拾了一下,又翻出药箱给自己的手消了毒,四个手指都贴上创口贴。掌心那一道不严重,但动一动手就疼。我在“被我妈发现手受伤——挨打——疼”和“疼”之间犹豫了一会,还是决定就这么疼着吧,遂只拿纱布捂了捂。

    干完这一切就花了我将近一个小时,我捧着手坐在床上,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忧虑中。正忧虑着呢,电话响了。

    “许阙?”

    “是我,你在哪呢?”

    “家。”我撇撇嘴,又看了看自己的手。哎呦,这可怎么做作业哟?

    “出来吗?”

    “出去干嘛呀,我现在累着呢。”

    “你累?”许阙在电话那边轻笑了一声,“昨天杨老师都亲自下厨给你做饭了,家里被窝又那么舒服,你累什么呀?”

    我眯起眼:“什么杨老师亲自下厨?”

    “别硬撑了,你家出了什么事我能不知道吗?阿姨什么都和我说了,不然你以为五一假期我能那么顺利的把你带走?话说回来,其实杨老师人不错的。”

    我本就没打算瞒着许阙,只是忽然得知其实他什么都知道时有些许的不爽快,但许阙很会转移话题,马上就把我的注意力转开了。

    我和他聊了一会,犹豫再三,还是把昨晚发生的事和他说了一遍,就是在讲到那陌生人时略微改动了一下情节,说是遇见打劫的了,而我借着醉酒狠耍了一顿威风。许阙听了沉默了半晌,好一会才说:“戴林最近有些问题,你是不是也这么觉得?”

    我也跟着沉默了一会:“戴林对盛楚晗有意思。”不等他开口我又添了一句,“但他不会阴我。”

    “希望吧。”许阙的声音很冰冷,“你自己多多提防,戴林在自家吃了那么多年的苦头,心思干净不到哪里去,如果他一门心思地盯着盛楚晗,说不定真会钻进牛角尖里,白瞎了你们那么多年的交情。”

    我挂了电话,没受伤的手无意识地划过被单。

    戴林……

    第九章1

    两年前老张接手我们这个班时就曾说过,任何的年岁,不管是易是难,到了最后一刻,感觉起来不过就是弹指一挥间。

    老张的话大多都是歪理,但他歪的有理有据,让人没法儿反驳。如他所言,直至走出高考考场,我还觉得恍然如梦,回首看看烈日重影下的建筑,觉得这些积攒了无数喜乐与哀愁的岁月,真的只是弹指一挥间。

    我一边感叹一边催着老板上烤串儿,同时不住地拿眼去斜坐我对面的许阙,心说怎么样?我也是有文学底蕴的人,这几句话说的,是不是倍儿有文采?

    无奈许阙正和沈宏泽拼酒,对于我那日益深厚的文化积淀并没有多大兴趣,反倒是沉默了许久的彭玉恩忽然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和我随意掰扯了几句。

    酒正浓时,老板端上一盘烤串儿迎过来,只见他手腕一转,那盘烤串儿就稳稳地落在了我们面前。在餐盘落下的那一瞬,我恍惚看见一张熟悉的面孔,沈宏泽似乎也看见了,小声地问了一句:“那不是戴林吗?”

    “是他。”我端起酒杯微微抿了一口。

    “他身边的不是盛楚晗吗?他俩怎么会在一起?”

    我的动作一顿,对面的许阙则不动声色地低头喝了一口酒:“吃的你东西吧,管那么多干什么?”

    “那怎么能不管?”说着他冲戴林喊了两嗓子,我伸手想要阻止,却正巧撞进戴林漆黑的眼睛里。我尴尬地收回手,正要打招呼,他已经噙笑走了过来,动作夸张地越过桌子搂了搂我:“姐啊,我可想死你了!”

    我“呵呵”了两声,看向默默跟上来的盛楚晗时颇有些不自在,但还是照样问了好。

    盛楚晗颔首,视线在桌上转了一圈,说:“没想到你们也来这里吃东西,这真是太巧了,如果不介意的话我们就坐这了?”

    “坐吧坐吧。”沈宏泽兴冲冲地从邻桌拖了两条椅子过来,“今晚难得碰在一起,咱们一定不醉不归!”话毕手指一动,一双筷子流水般在他指间翻飞转动,接着他捏着筷子一头在不锈钢制的餐盘上狂敲起来,没一会儿就把烧烤店的老板招了过来。

    老板跑了两步过来按住他手里的筷子:“哎呦我的老爷啊,想吃什么您直接开口成吗?”

    沈宏泽咧开嘴笑道:“就照着我们刚点的单子再来一份,另外再拿几瓶酒过来。”

    老板拿着点菜单下去了,沈宏泽回身倒了杯酒给戴林:“咱们可是好久不见了啊,莫不是美人在怀,兄弟两忘了?”不等戴林开口,他又道,“来来来,我们一起喝,今晚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你竖着回去。”

    戴林接过酒杯眯眼笑道:“最近家里事多,不然早和你们聚头了。酒我肯定会喝,不过我还要开车呢,要真横着出去了,恐怕警察叔叔不干啊。”

    几个人各怀心事地喝下一杯酒。酒罢沈宏泽看向安静坐着的盛楚晗,说:“哟,我怎么把你给忘了,要不要帮你叫瓶饮料?”

    盛楚晗抬头看了戴林一眼,软声道:“不用了,我喝白开水就好。”

    沈宏泽点点头,把桌上的小铁茶壶子往她那边送了一送。

    一轮酒过后大家都有些许醉意,正商量着换地方继续玩,戴林忽然站了起来。

    喝过酒的他面色微红,鼻头上也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他舔舔湿润的下唇,拎起最近的一瓶酒往我面前的杯子里添了一点,又依次给在座的几个满上。

    “这几年来,承蒙大家照顾了,我先干为敬。”说罢他微微仰头,一杯酒瞬间见底。

    他喝完,一双澄亮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们,我们互相对视了一眼,虽不明所以,但也仰头喝下了。

    见我们喝完,戴林笑起来,重新给我们满上酒:“再过半个月就是我十八周岁的生日,我爸在家里给我办了个小型聚会,希望你们能赏个面儿,六月二十五那天到我家里聚一聚,尤其是云姐。”

    戴林忽然把酒杯往我面前一端,认真道:“我们认识好多年了,这么多年来,你一直都很照顾我,包容我。我闯祸了,过来收拾烂摊子的不是我爸,也不是我妈,是你。我考试进步了,给我奖励,继续替我辅导的,也是你。我谈恋爱了,给我相对象,帮我出主意、搞策划的,依旧是你。多少年了,陪我高兴的是你,替我难过的是你,帮我出头的是你,教训我最多的也是你。云姐,不管你应不应,你就是我亲姐。这一杯,还请让我敬你。”说罢喝下一杯酒,然后重新满上端到我眼前。

    我和他对视了一眼,在他希冀的目光里接过他手里的杯子,仰头把酒都喝了下去。

    戴林又笑起来,露出白白的牙齿:“那么就这么说定了,六月二十五日下午五点,到时候我会让司机过来接你们。你们一起来也可以,分开也可以,来的时候空手就行。”

    第九章2

    大约戴林和盛楚晗还有安排,喝完酒后两人就先走了。我回头看了一眼,他的背影在重重的路灯光下显得有些模糊,我睁大眼睛仔细辨认了一下,就见他弯身把盛楚晗扶进车里,然后绕过车身也钻了进去。

    我呆呆地看了一会,许阙忽然递过一只鸡翅塞进我嘴里:“看什么呢,被他的深情告白感动了?”

    我瞪了他一眼,正要辩驳,忽然发现嘴里的鸡翅已经被咬掉了一半,立即张嘴吐了出来:“你给我喂的什么啊!”

    “鸡翅。”许阙单手撑着座椅扶手,说得云淡风轻。

    “我当然知道是鸡翅!但它为什么少了一半!”

    “噢。”他淡淡地瞥了一眼,“因为我吃了一半。”

    “……”

    “不喜欢吃吗?不吃我吃。”说罢他夹回鸡翅认真地咬了一口。

    “好了,今天就先这样吧。”彭玉恩突然开口叫住我们,“今晚也吃的差不多了,就先散了吧,我有事,就先回家了。”

    沈宏泽正在倒酒的动作停了下来,奇怪道:“你有什么事啊,你爸妈不是都出去旅游了吗?”

    “是我自己的事。”彭玉恩站起来向我们道别,“我就先走了,埋单就靠你们了,改天再聚的时候记得叫我啊。”

    沈宏泽放下手里的东西匆匆站起来:“那我陪你去打车。”

    “去吧。”许阙头也不抬的招呼了一句,然后撕了一条鸡肉往我嘴里送,堵住了我即将出口的“再见”。

    “想些什么呢?”

    “想戴林。”我嚼着烤得刚好的鸡肉,“我和戴林认识了将近十年了,你刚才也听到了,他是真心把我当姐姐的,那天的事估计是巧合,我们那么想他,似乎有点过分了。”

    “过分?”

    我讪讪地摸了摸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