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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回之帝国的历史第53部分阅读

    驻军福州,而不是最繁华的泉州,正是因为地理上的缘故。从控制整个地区的角度上讲,这个布局非常合理。它不仅能控制整个福建沿海,同时还震慑两浙。至于重要的南剑没驻重兵,正常来说,一旦哪里有变,从福州、甚或再加上从江西进兵,拿下它不是什么太大的难事。

    所以,宋军先歼灭唆都这支北元在福建地区的看家力量,是最重要的一步,它打破了北元对地区的整个控制。

    但从抵御陆地上的攻击上讲,南剑州就变得非常关键,一旦失去了它,福建的沿海就要面临两面攻击,乃至三面攻击。赵?在福州即位,随后在福建难以立足,就是因为如此。

    从江西进兵的元军是绕不过南剑州的,他们的确可以全都从汀州进军漳州,但这就会面临来自南剑宋军的侧后威胁。

    李恒想不到是,对手对城池的强化,是把它几乎变了个样。因为宋军使用了大量的水泥,用它来筑城,城墙的整体形状上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可外表上肯定就和过去不同。他没见过,这就让他有点吃不透。

    但开出的弓,没有回头箭。要想吸引对手前来,他必须先围困住南剑,甚至还要发起攻击,给对方形成压力。并且对方的这个架势,从好的方面讲,既然他们不轻弃,就很有可能会如他所愿,形成在南剑附近的决战。

    李恒还是按原计划行事了。

    南剑的宋军确实动作也很大。左大刚进南剑,就当面对手下下令:“翟将军,南剑的守卫,由你全权策划指挥。军中将士,敢有抗命者,军法从事。”

    翟国秀“咔”的一个立正:“末将领命。”

    好家伙,民团将领成城守大人了。叶大五等江淮军的将领们脑袋才一蒙,左悍将就又来了:“至于你等,立刻出动,抢占周围的县镇,先把那里的工匠、物资等,全给本将抢回来。”

    众将胸一挺:“遵令。”

    左大之所以在福建之战中如此耐不住,是因为在他的内心里,翁州大战中,守城的张世虎功劳要比他大。但陛下为了办骑军,让“小张”去当了少将骑军指挥使,命他担任了禁军第三师的中将指挥使,故此,他也有点迫不及待地想干一番。

    但这还没“上峰”的指示,左悍将都这么干了,等东二次到福建后,再把坚壁清野的圣旨一下,他就更疯狂了。

    南剑州除剑浦之外的其它县镇,人员和物资全被他掠走,该搬城里的搬城里,该撤向沿海的撤向沿海,彻底被他清空。他甚至指挥江淮军一度都“掠”到邵武和建宁府的周围,元军那还能见到什么人影。

    但宋军在短期内能使南剑的守卫大为强化,应归功于两个人。

    这第一个,自然就是被左大赋予重任的翟国秀。

    国秀兄现在有点亢奋,他带着亲兵ri夜奔忙在城上城下,指挥兵士和百姓掘坑、挖壕、安置各种守城器械。只不过这位上下穿梭的老兄,对元兵来说,绝不会是什么带翅膀的天使,只会是鸟人。

    而第二人,就是行朝新任命的南剑郡守,陈?(dá)。陈?是江西人,也是个进士出身。他是谢枋得的好友。不仅年轻时和老谢交往频繁,而且当初老谢刚起兵的时候,还是他的幕僚。

    端宗即位后,陈?前来觐见,被任命为宗正寺簿、太府寺丞、领江东安抚使。然后他也率部赴江西上饶,接应周围的郡县,由于所部才千余人,他就驻军在一个叫火烧山的地方,后战败被俘。别人看他有才,又是个文质彬彬的读书人,就光扣押而没杀他,他也的确“有才”,竟然后来能“遁去”。历史上是三年之后他再度聚众起兵,又遭到失败,自杀身亡。

    自然,在我们这个时空,这位有点本事的夫子和老谢一样,在得到了?山之战的消息后,也寻机跑到了琼州。

    陈?既然和老谢关系好,那他就绝对和老谢是一个路数,喜欢张榜。这位郡守大人一到南剑就贴告示:为御贼兵,现招募百姓修缮城池,朝廷出工钱或粮食若干。

    陈?的做法,实际上就是东在流求开始试行的“募”。但当初东在朝堂上提出时,朝中的夫子们对此是嗤之以鼻。

    小鬼头你又来了啊,什么“募”,咱们明白,这其实就是“雇”。

    因为中国古代的徭役,简单地说,宋以前,主要为兵役和力役。到宋代时,出现了很大的变化,过去的这两件事,主要由专职的禁军和厢兵承担。在朝廷的规制中,只有大的工程才允许调集民夫。但宋帝国的百姓还是有“役”,它主要表现为,官府要百姓为朝廷免费干一些其它的差事。

    “使唤百姓”这是历代的老毛病,宋代就算好点,但也绝对好不到那里去,而且百姓的负担还绝对不轻,甚至一个差事干下来,把你都弄破产。《宋史》中提到,当时的百姓,为了逃役,甚至都假借出家之名。这里面内容太多,不细讲,仅举一例。

    宋神宗在位时,他曾经看到内藏库奏报:有一个百姓接受差遣,跑了千里路送金七钱到京师。这一路上的花费全是他自己的不说了,等到了京师后,库吏还向他索贿,他给不出来,结果这位老兄就交不了差,在京师待了一年多还回不去。

    给皇帝送金子来了都是这待遇,其它的事、其它的地方你就可想而知。难怪宋神宗这个帝国皇室的“愤青”,在熙宁年间要让王安石进行变法。

    客观地说,帝国的jg英当中并非只有“拗相公”想变,另两个“愤青”苏轼和苏辙在这件事上也同样看不过眼。而且恰恰又是这个苏大胡子,极为钟情“雇”,并“极言役法可雇不可差”。

    但是,有宋一朝,在这上面争议不断,朝廷的政策是变过来变过去,这个“争”和“变”,最后还演变成了“党争”。所以后世有人大叹“熙宁变法”伤了帝国的元气。

    东认为,这里面其实就是反映了后世的“有偿服务”与“无偿劳动”两种观念。作为一个后世之人,他自然反对一般意义上的“无偿劳动”。因为这里面,讲“剥削”难听了点,但绝对可以说“不公平”。

    帝国的官员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反对?说白了,不过就是从此没那么容易“支使”百姓而已。现在的行朝不是没钱,话又说回来,就是真穷的叮当响,咱还有招,但这种做法必须要改。

    事实上,他已经在前面玩了点花样。宋军东进的时候,民船的征集他就采取了付酬的方式,而后,他又以复国大业急需为名,“募”民开矿。

    可他提出的做法,等于是将大宋过去的厢军和差役彻底一锅烩,全变成了“雇”,这就与历代和本朝的做法有区别了。

    姚良臣和冉安国在试行过他的提议后奏报:“成效显著”,但在朝堂上仍然形成了争议。

    支持陛下比较鲜明的是苏景瞻等人,这自然是因为他早已被他的祖先洗过脑。

    “臣以为陛下之议可行。”当着众人的面苏夫子说道。

    但反对者同样也不少,因为那些夫子们是火冒三丈。小鬼头啊小鬼头,一开始你说什么要“多拉快跑”,让咱们少在危险的翁州待着,所以给那些船民钱。后你又说,军械制作急需扩大,要给钱百姓让他们多开矿。现在是真好了啊,干脆干活就给钱了。

    朝堂上又吵成一片,众夫子的唾沫星子乱飞,好多都是冲着东而来。其实他们最生气的是,小鬼头现在越来越“得寸进尺”。

    看到这场面,陆秀夫皱了皱眉头。这个小鬼头怎么这么令人不省心,你就不能汲取点过去的教训?熙宁变法给朝廷带来的混乱你不是不知道。

    但他刚准备吱声,就见小鬼头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各位爱卿,朕知道,这些事情,按本朝的规矩,都应该由厢军来做。这样吧,哪就再征五万人组成过去的厢军。”

    按南宋过去的体制,四、五十万军队配上二十万的厢军,现在行朝水步两军也已达到十万人,哪是不是也应该配上四、五万厢军?

    第一百七十五章 南剑(二)

    ( )听到陛下的话,赵与珞眼一花。过去厢军的待遇是没禁军高,但每个兵士的年花费至少也要达到三十贯。五万厢军,一年就至少是一百五十万贯。这还是眼前,以后呢?

    老赵一冲动,张口就道:“陛下,朝廷现在岁入不足,这个厢军……”

    只不过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到后面干脆不说了,因为所有反对陛下提议的夫子们都在瞪着他。

    东心底里是对老赵直拍手,但他却摊着个小手,一脸的无奈。哪意思显然就是,不是咱不想办,而是没钱来办。

    可气人的是,他嘴里还嘟囔了一句:“各位爱卿,朝廷的钱,省一文是一文。”

    帝国的大臣们牙都快咬碎了,好么,明明是你乱花钱,现在竟然变成咱们糜费,无耻,实在是太无耻了。

    杨亮节这个国舅,竟然在这个时候给东添了堵,他在边上来了一句:“陛下,这本就是不应有之花费。”

    东差点就想扁这个“便宜舅舅”,好你个老杨,胳膊肘竟然往外拐了啊。

    “杨大人,恢复厢军,花费太大,朝廷承受不起。但征招百姓,只怕比朕的竞技,扰民更甚,不利于朝廷恢复生产。莫非你对此有什么灼见?”

    兄弟我弄个什么民间竞技,你们都说这是扰民,那你们“役使”百姓,又算不算扰民?

    得,小鬼头真生气了,“舅舅”都不喊了,直接称“杨大人”了,杨亮节立马就不吱声了。

    其实我们的杨国舅已经比以前“低调”多了,因为上次的“军功授田”已经告诉他,在小鬼头折腾的背后,是有着太后的“纵容”。

    深夜,待家人们全都熟睡之后,陆秀夫再度进了书房。

    他取出一个匣子,打开了上面的锁,从中仔细地拿出了一个手札,在摊开之后,于一张空白之页上,写下了三个字,“募役法”。

    今天,帝国的朝堂再一次在不情不愿中,勉强通过了陛下的提议,可这个结果却并非是朝臣们被他忽悠了。因为所有的朝臣都知道,陛下的提议,不过就是当年王安石“募役法”的扩大。而当初王荆公“熙宁变法”的所有举措中,就是反对者也有不少人事后承认,“募役法”是非常合理的。

    苏轼这个大胡子就是其中最典型的代表,他先强烈反对,后又对其推崇备至。他的这种变来变去,对变法立场不坚定的态度,也正是后来被贬到海南这个蛮荒之地的原因之一。

    但对最通晓行朝军政两方面情况的重臣陆秀夫来说,他现在已绝不会再仅仅拘泥于某一个陛下的议案。因为自上次“军功授田”和宋瑞对话之后,他也开始在暗地里寻找帝国陛下“背后之人”的蛛丝马迹。

    陆秀夫本就是一个并不太爱张扬的人,他在李庭芝幕府中的经历,以及行朝后期“外筹军旅,内调工役”的表现,还至少说明,他应该是一个做事相当有条理之人。

    他近来越发的低调,也许正说明他更沉的下心来。而像他这样的人,一旦沉下心来,是肯定能找到一些帝国陛下所有行为脉络的。因为东所做的,不过就是在“变”。可这个“变”,在帝国的历史上,谁也没有神宗年间“熙宁变法”中王安石弄的猛,弄的大,也影响深远,它就很自然的会被陆夫子拿过来做为比照物。

    然而,当陆夫子细致地梳理了所有帝国陛下的举措,并比照王荆公之法后,它所带给陆秀夫的,就绝不仅仅是吃惊了。因为他从中看到的,是一个充满机心、非常隐秘、也更为庞大的规划。

    饱学的陆夫子知道,王安石在“熙宁变法”中的所有举措,大致可以分为三个方面:经济、军事和教化。

    在经济上,他提出了青苗法,方田均税法,均输法,募役法,农田水利法,市易法。

    军事上,则为保甲法,将兵法,裁兵法,保马法,军器监法。

    而在教化上,他拿出的是太学三舍法,贡举法等。

    王荆公是在熙宁二年任参知政事的,他不顾朝中众多大臣的反对,推行新政非常快,基本上在两三年内,强行把所有的举措全都施行起来。但这个新政过程,从某种意义上讲,在熙宁九年王荆公退隐金陵之后,就已经昭示着它的失败,并最终在元佑年间被废止。

    现在,他的“宝贝学生”也在变,可小鬼头的举措却完全不同。

    在陆秀夫的笔下,行朝的这个“变”,严格意义上是从兵部改组开始的。小鬼头的第一步,是将朝廷一分为二,文、武分开,并先在兵部下了手。

    现在让陆夫子回头来看,他就能觉察,这个举动,其实是非常重要的一步。在隔开了文官系统后,兵部的事不仅避开了他们的议论、反对或掣肘,所有的举措,就此一举雷厉风行的展开。

    小鬼头jg选将士,明显是用了裁兵法。

    成立军械司,是不是借用了王荆公的军器监法?

    至于武学院,哪本来就是神宗年间所设立。

    就是稍后的帝制的改变,也完全可以视作新的将兵法。

    可是,小鬼头的动作并不仅限于此。枢密院被他改组为参谋院,军情司由于迫切,早已成立,而且他还别出心裁地弄出了个督军司。

    只有两个举措被他放在了后面,这一个就是最为出格的新“军功授田”;另一个就是所谓的张世虎的军马场,可这不过就是保马法的改进。但是,这两个举措之所以被放到了最后,恐怕多半还是因为涉及到了民政,会面临来自文官系统的非议。

    这里面能说没有心机?怕是不能吧。

    所有这些,本身已经大大超出了当年“熙宁变法”的范围,也许唯一没有被小鬼头考虑的,是保甲法,但他以后会不会弄?

    在选拔人才和教化天下上,也许是局限于条件,太学三舍和贡举法他的确还没有施行,但他不是没有动静,国子监被他改为国学院,书院、学校、活字印书全被他给立起来。以后又会是什么?

    只有在民政上,似乎王荆公的举措用的不多,但是,陆秀夫也绝不会再这样看。为什么?王荆公最令人诟病的条例之一、青苗法,小鬼头他是没弄,可行朝对所有前来的百姓,给地、分发粮食和农具,而且免赋税,这还有何必要去实施什么青苗法呢?

    话说回来,他先要求的朝廷整理度量衡,接着重新丈量土地,以及突然冒出来的查证田亩产量的提议,却很有可能就是为了以后、曾经在当年引起轩然大波的“方田均税法”。只是它的真正内容,没有人能知道罢了。

    此时的陆秀夫就如同宋瑞,也同样难以相信小鬼头的做法,会和以前一模一样了。

    在五、六年过去了之后,小鬼头终于在民政上下手了,但他却选了比较简单的“募役法”。那么,后面是不是也有“均输法”,“农田水利法”和“市易法”?它们的内容又会是什么?而这些,又和他的粮食“榷卖榷买”政策,存在什么关系呢?

    运笔于纸上的陆秀夫,身体有点“cháo”。

    可是,他的“好学生”动作还不限于此!在他的行为中,同样还包含了神宗先帝元丰改制的影子。因为他已经恢复了郡县制,而这,就彻底改变了帝国的框架。至于他变动了帝国的钱币,这对将来的影响,就更是在眼下,难以进行估量了。

    我们的陆夫子已经察觉到了隐藏在帝国陛下身上的、一个庞大而又略有点模糊的图谋。虽然这个图谋中,仍然有太多的内容现在还看不清楚,但和这个庞大的谋划相比,当年轰轰烈烈、力度不可谓不大的王荆公变法、乃至神宗皇帝的元丰改制,至少对眼下的陆秀夫来说,他在他的手札上,还是写下了“不如远甚”四个字。

    但最关键的问题就在于,这一切都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策划的?

    他的“好学生”的确聪明,他早已在授课时发现,有很多时候,他刚讲完内容,陛下就露出了“明了”之神情。可小鬼头也懒,比如哪个让他羞于见人的毛笔字,他知道,他看着的时候,小鬼头会认认真真地写字,而一旦他离开,就没人管得了他了,可自己又哪有那么多时间盯着他练字?气人的是,他竟然弄了个什么“鹅毛笔”,非说这写字方便。幸亏他周围的人对此嗤之以鼻,否则笑话就弄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