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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寡妇日记_3第1部分阅读

那颗阴d咬在口中,轻轻在嚼着。

    小岤微微张开了。他见时机成熟,紧紧地拥着我,乾燥的嘴唇简直要擦出火花 似的。我用力推拒他,可是半丁点儿的力气也没有使出来,再也不能做出任何的防 范了。

    迷乱中,他血盈盈、粗硬的玉柱,终於狂蛮地奔进来了,眨眼间,我们已浑然 而成一体了。

    他第二次比第一次更狂野、更勇猛。我心儿麻麻地,痒丝丝地,全身都趐了。

    大鸡笆,这时徐徐地进出着,轻擦我那裂桃的边缘地带,一会儿又猛刺抽锸了 几百下,阴沪里的滛水,直如连珠绝响,一阵卜卜的乱爆,四处乱飞。利民的整个 下半身,湿淋淋的,两个人的小肚子上全是水,几乎成了汪洋大海了。

    「啊┅┅热烫┅┅火辣┅┅」我乱叫了一阵,连气也接不上来了。

    ┅┅

    万家灯火,我们才跚跚去到殡仪馆。

    三、情欲陷阱

    斜风带看细雨,一阵赛似一阵打在玻璃窗上,拨水棒加快摇摆,也像我的心般 来往於两个极端,找不到重心一样。

    其实我也傻,明明知道利民是个标准的花花公子儿,何必计较他对於女人腰围 的经验?他有一个或一百个女人,对於我又有什麽分别?

    想到这里,我就觉得自己刚才做得太过份,忍不住斜瞟了他一眼。

    他立刻察觉,依旧潇洒地驾着车,望着前面,低声说∶「玉璇,我明天再来看 你。」他说得那样肯定,就好像我是他的情妇似的。

    我有些生气,摇头说∶「这几天,我要好好休息,而且我们这样做,也会教别 人说闲话,大家都犯不上。」

    「我们是表亲,难道不许我来慰问你、伴着你,消除忧愁和寂寞?」

    「但是孤男寡女在一起,」我说∶「在世俗的眼光里看来,便是一种罪恶。」

    「理他们作什麽!这世界上有那一个人是真正清白的?尤其是我们豪富家庭, 恐怕连家里的猫狗都不见得乾净。谁爱说闲话,就让他们去说!我们只管自己┅┅ 玉璇,你知道人生几何,青春不再麽?」

    我在表面上依然冷若冰霜,绝不接受他的蛊惑,更不能在他这几句话的进攻下 宣告投降。

    「到了。」他说∶「进去吧!」

    原来汽车已停在殡仪馆门口,我昏然不知是什麽时候到的。停了一停,我问∶ 「你不进去?」

    「我明天来看你!」他说得非常温柔。

    「不!」最微弱的抗议。

    「别说不!你需要我的。我知道你心里很想见我,那又何苦跟自己作对呢?玉 漩,你和我都是天生的风流种子,谁也不会吃亏的,正好合在一起。」

    我立刻下车,把车门砰然关上,头也不回的往里走。即使那样,我还听见他在 後面说∶「明天见,玉璇┅┅」

    我又再被这种温柔的声音软化了。我站定,听着他离去,那车轮彷佛辗在我身 上,把我压得粉碎,却带走了我整个的心。

    抬头一望,素帛白幡映着一片灰暗,那真可怕!但愿我无须进去,那些香烛、 冥器和死尸陈列一排排一列列,教我如何受得了。更受不了的是,那些男女亲戚看 我的奇异的眼光,但我非进去不可。要不然,冷言闲语会满天飞。说我这个女人寡 情,对丈夫的遗体不肯看上最後的一眼。

    我提起勇气,昂然大步往里面走。只要能闯过这一关,以後半生幸福的争取, 也有了七分着落,因为这个世界是一个欺弱怕强的世界。我要强壮起来,不理别人 的想法,做我自己喜欢的事。丈夫已死,再也没有人可以干预我了,我现在是一个 自由的女人。

    李老三下葬的这一天,适逢斜风细雨,坟地倒有些凄凉气氛,一撮撮隆起的黄 土,新磨的白石墓碑,再加上凄凄的风,灰暗的云,浙沥沥的黄梅雨,组成了葬花 天气。

    我们现在葬的一个人,是活着没有光彩、死了没有悲怆的废人。今天是他一生 中最後的机会来接受别人对他的奉承;到了明天,不会有人再想起他了。

    一些和尚唠唠叨叨的念着经文,我听不懂、也无心去听。我只是垂着头看新裁 的丧服是否贴身,看脚下青草上的水珠点点,看那边随风摇曳的小黄花。

    有人从後面贴近我,一股奇异的热使我颤动。不用回头就知道那是司机阿财, 他一直给我撑了一把伞,现在伞压低到头上,他也贴近我身边了。

    如果我叫他走开,他立刻会离我几尺!但我没有这样做。何必呢?我就装作不 知道算了。

    男人的体温真是奇妙!像一柄半冷半热的熨斗,在薄绸上移动,一种平服紧贴 的舒适!我一面享受,一面悄悄抬起眼皮。

    伞边正遮在我的眉毛上,这是一个很好的掩护,使粗心的亲戚们不能发觉我在 偷窥。使细心人看到我那蓝绸映照下的面孔,与眼波时,魂飞魄荡。

    细心人是谁?

    他站在对面不远,头垂下,眼微抬,正是那前世冤家赵利民。他的眼光是那样 贪婪,使我不敢时时与之接触。

    他会不会发觉阿财的无礼而妒嫉了?或者为了我那天失了他的约而悲怆呢?总 之,他的眼光里像燃烧着一股火,由七情六欲所组成的火焰,熊熊地直逼心底。

    和尚在念最後几句经文,总是说死鬼是怎麽样的一个好人,奉玉皇大帝召归息 劳,应上天堂云云。

    我听了忍不住要哭起来,如果像李老三这样的人也可以上天成仙,那麽世上大 概没有一个人死後会下地狱。我也可以任意做我喜欢做的事情,而不必愿虑那一次 最後裁判了。

    仪式完了,大家都围拢来向我唁慰,循例地说着节哀保身之类的话。我装得痴 痴地,除了点点头,不说也不动,这才像个哀恸逾桓的未亡人哪!

    最後走上来的是赵利民,还没有近身就带来一股异样的感觉,我半真半假地低 下头。他轻轻地走近,捆致而又温柔地捧起我的右手,捏着、拍着,不说一句话。 我不由自主地抬起眼来,这一次,他的眼光紧紧地捕捉我,再也逃避不了。

    他的脸原来白如玉,这时在蓝绸伞的反映下,成为销魂的苍白,唇角上原来总 带着一股邪恶的微笑,现在暂时消失,代以痛苦的自嘲了。

    他一直未张伞,细雨沾湿了他柔曲的头发,有一撮披在额间,彷佛失恋者的颓 丧。我的心软了下来,整个的、毫无保留的,让「爱怜」在眼光中传达。

    这以後阿财怎样被遣开,利民怎样利用他妹妹文静来邀我到她们家中去。以及 我在途中,做了什麽、说了什麽,我都想不起来了。人像掉在云雾里,昏沉而娇慵 无力,任凭别人摆布。一直到达赵家,发免他家里已有几个客人,才恢复了清醒。

    文静挽着我进去,在耳边轻说∶「你看!利民为了怕你忧思伤身,特地为你约 了这些朋友,来和你解闷呢!」

    利民兄妹交游广阔,六位男女朋友有认识的,也有从未见过的。三男三女,包 括文人、音乐家、电影明星、制片人、工厂老板等。

    他们不管认识不认识,都是胡闹惯了的,一齐拥上来大喊大叫,有的说∶「李 夫人,别哭了,我们这些人陪你玩,玩到明天也可以。」

    我作了一个悲哀的微笑∶「谢谢你们。」

    「李夫人,你喜欢跳舞还是打牌?今天你说什麽,我们都依你。」

    「不!」我轻声回答∶「谢谢各位盛意,我看你们玩,我已经很高兴了。」

    「你不说怎麽成?今天这些朋友都是为你解闷来的,你好意思撇开我们?」

    我苦笑着坐下。

    利民和文静替我引见客人。

    那位是,工厂老板秦东风。 制片人兼明星阮小贞。 音乐家唐突。 小说家何成。 新进女星黄莺莺。 媚眼女星陈玛璃。

    他们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一言难尽。如果替他们作传,相信可以写成一百万 言钜着。我无心於此,只怪赵家兄妹为何要请这些牛鬼蛇神来替我解忧。

    但不久,我就明白。

    这些男男女女,各有本领。而我竟在不知不觉中,被他们渐渐同化了。

    开始的时候,他们分四对跳舞,我只坐在一边观看。热烈的拉丁音乐越奏越疯 狂,像快要扯断肚肠似的,教人好不难受。换唱片的时候,一个人站在我眼前,那 是何成。

    还来不及等我拒绝,他已经把我拉起,低声说∶「李夫人,不要荒疏你的蒙巴 舞步,我们跳这一个。」

    「我是何成小说的忠实读者,但不认为是个好舞伴,尤其蒙巴、狄可可之类新 式舞步,跳来更不像话。」

    可是腰肢已被他揽住,而且音乐也开始,只好随着他脚,开步了。

    尽管他的舞跳得不好,而他总是个男人,并且也曾经听过有关他的许多风流事 迹。我开始向他撩拨,无意中发挥女性本能了。

    「最近有什麽新作品?」我靠近他的胸前抬头说。

    「不要谈那些事,我告诉你一个新闻,那是有关制片人阮小贞女士的┅┅」

    「阮小贞的新闻,我已经知道很多了。」

    「这一件是特别新闻,和秦东风有关。」

    我的兴趣来了,秦东风是外省人,是一个最成功的工业家,在社会上知名度也 很高,好像没有听到过他的艳闻。而这一次,也逃不过阮小真的美人关!我倒要听 听是怎麽一回事。便说∶「难道她已经钓上了他?」

    「还用说?」

    「阮小贞,对於中年以上的男人最有办法,你总知道以前郑老头和吴泗阳都被 她搅得七晕八素的。这个秦东风,论资历还浅些,由贺斌拉拢认识以後,被她三二 下手势,就把他弄得神魂颠倒,甘作绣花鞋底下的俘掳了。」

    「我看你对她也很相当注意。」我斜睨着笑他∶「是不是你和黄莺莺之间,彼 此厌倦了?」

    「听别人胡说,我和黄莺莺之间并没有什麽,更无谓厌倦,这都是他们造谣。 凭良心说,李夫人,不论是阮小贞、黄莺莺、陈玛璃,甚至赵文静,都不能够和你 比,你天生有公主般的美丽和气质┅┅」

    「你又在写小说了,何成先生。」我低声道。「当心被黄莺莺小姐听到,我们 不说这些,我只是替你们男人奇怪,譬如唐突,难道他真的什麽都不知道?还是知 道了不管?总不见得,他能把钢琴代替了爱人吧?」

    「唐突有唐突的办法,他自问斗不过阮小贞,索性不闻不问,保持一团和气。 他自己也就另觅发展,你看他和陈玛璃跳舞的模样就明白了。」

    我向房里瞟了一眼,摇头道∶「你们艺人的生活,真是┅┅真是风流极了,我 看好莱坞的男女关系也不过这样吧!要是拍出电影来,能和人家比一比就好,而你 们却在这些风流勾当上用功夫!」

    「我可不属於电影界呀!李夫人,别把我也拉到里面去!」

    我还未回答,一支音乐已停了。分开时,我在何成的手上捏了一把。我想这一 捏,很可能会招来他的十封八封情书,那岂不是很好玩吗?

    第二支音乐开始是利民抢先和我跳,他那经常无所谓的表情,忽然显得有些忧 郁。舞步也没有往日轻快了,而且,沉默不语。

    我说∶「怎麽了?利民。」

    「没有什麽。」

    「可是,我闻得你身上有一股冤气。」我笑着把身子一面贴得他更紧些。

    「女人!」他说,那声调显得软了些。

    「女人,怎麽了?」我说∶「只有你去惹她们,她们不会也不敢得罪你的。」

    「不是得罪。」他说。

    「她们杨花水性,把爱情当作一种游戏。譬如,我们这里的六位贵客,男的不 是有财就是有才,女的个个是比花解语,比玉生香。但是,探索一下,他们彼此之 间的关系,也许和原始时代的人类差不了多少!」

    「啊呀!」我笑起来∶「利民,从什麽时候起,你忽然变成正人君子了?」

    「对於我真正所爱的女人,我从来就是一个正人君子,我对她专一,希望她也 一样。」

    「谁是你真正所爱的女人呢?阮小贞、黄莺莺,还是那会飞媚眼、会唱歌的陈 玛璃?」

    利民的舞步突然停止,他是发怒了。老实说,我懂得他一番言论是对我而发, 他一定已经看到何成和我调情了。

    我把面颊偎在他的胸口上,低声说∶「你怎麽不回答我?」

    「玉璇┅┅」他的右手在我腰後用力一按,像要把我整个吞进肚里去似的。这 一声呼唤,颇有些销魂的味道,也许真是从心坎里发出来的。

    「别这样!」我轻轻推开他∶「人家看着呢!」

    「你怕何成不高兴了?」

    四、梦里销魂

    「别胡思乱想!利民,你要替我设身处地着想,丈夫今天才下葬,我们就粘得 这麽紧!」

    「说真的,玉璇!」他凑在我耳边柔声的说∶「我就是想和你粘在一起,愈紧 愈好┅┅」

    那声音和语气一样冶荡,使得我心里痒痒地、麻麻地,醉了,醉了的人说话可 不醉,我说∶「利民,今天我没有幽默感,很不适宜听你讲笑话。可是,你讲得很 好!声音里有感情,比那些准明星或自称明星的强多了,你几时改行做演员的?」

    「看起来,今天正是你的幽默感,抵达最高峰的日子,而且就把这个来抵挡我 的一片痴情!」

    他说得不错,我是故意幽他一默的。但这是出於不得已,否则就太失自己的身 份了。其实在我的心坎里,是怎样渴望和他「粘」在一起啊!

    「回头他们散去的时候,你不要走!」他又说∶「我还有许多话要和你说,闷 在心里太久了,要是再不说出来,我会闷死的!」

    「我不要听,又是爱呀!又是粘呀!离不了这一套,多肉麻!阮小贞喜欢听这 些,你为什麽不去跟她说去?而且听说,她能粘得男人神魂颠倒呢!」

    「为了你,我的神魂早已颠倒,你要是再不可怜我,那就惨了┅┅」

    「你发疯?还是自杀?」我笑嘻嘻地问。

    「你这人┅┅」他的声音发抖,说不下去了。

    这一曲音乐正好停止,我轻轻地推开他说∶「利民,感情需要培养。」我说完 就走。

    他站在那里痴痴地,就像梦游症患者那样,把周遭的一切置之不闻不问。

    这使我着急起来,人家会怎样想?会说我把他勾引得成了这个样子!事实上虽 然不错,但我不愿先担负这个罪名。

    百忙中人急生智,我跌向一张长沙发上,同时道∶「利民,请你找一瓶万金油 来!」

    这一声叫喊,把利民、文静,以及来宾三男三女一齐引拢。他们围在我身边, 问长问短,以为我在伤心之馀,目睹欢乐,精神上受了刺激。何成尤其勤万状, 摸摸我的额角,摸摸我的手心,不愧是个风流才子。

    我故意向他羞笑致谢,一方面刺激利民,一方面挑拨黄莺莺的妒嫉,让何成回 去赔尽小心。

    我不久就坐起来。利民却借此机会逐客,连文静也被他支开,把一场盛会顷刻 弄得乌烟瘴气。现在房里只剩下我和利民两个人,我有些害怕,也有些兴奋。不知 道他将如何接演下一幕。

    幕渐渐地在拉开,我的心幕也在渐渐地拉开,而时间匆匆已近黄昏了┅┅

    赵家一座深宅大院,此刻似乎只剩下了利民和我,黄昏像醉汉般摇摇来临。空 气里有一种水汪汪的温暖,和我的身心爱觉相应合。

    窗纱上树影横斜,华屋中彩灯迟迟。

    此情此景,对於一个成熟的妇人,尤其是一个新寡者,真有无限的感触。我微 微地斜坐着,等待利民下一步做些什麽。

    他呀!什麽也不做,却埋在灯座底下细细翻阅晚报上的体育新闻,那就显示我 在他的心中的地位,还不如一个足球或一匹马。

    三番两次,我决定掉头而去,但终於沉住气留下来。我知道这是他的诡计,他 要预留他日推诿责任的地步。那时他可以说∶喏!我本来不想这样做,是你要我, 我不能教你下不了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