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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妻如云第42部分阅读

    有些失望,只好讪讪地收起自己答卷,道:“那过几日学生再来交题。明日国宴在即,学生要去赴宴,只怕不能再来了。”

    陈济听罢,凝眉道:“国宴?你只是一个学生,不用心苦读,去参加国宴做什么?”

    沈傲苦笑道:“这是官家的意思,学生也是无可奈何。”

    陈济突然唏嘘起来,似是想起了一些往事,随即微微地摇了摇头,苦笑道:“伴君如虎,但愿你能记住这个道理,回去吧。”

    第160章 国宴

    一大清早,又见天空中雪花飞扬,那雪花儿起先还只是零零落落,小小的,又轻又柔,仿佛那白鹤轻轻抖动展翅,一片片绒毛飘飘悠悠地落至屋瓦、长街。接着小雪花慢慢变大,变厚了,变得密密麻麻。

    雪越下越大了,一团团,一簇簇,仿佛无数扯碎了的棉絮从天空翻滚而下;整个汴京,顿时被这雪白包裹,晶莹剔透,美不胜收。待到雪停,金色的阳光普照在雪地上,映出一道道七彩的光芒。路旁的树上挂满了透明的“银条儿”。

    沈傲所坐的马车在雪地中转动着轱辘,留下两道深可见底的车痕,望着窗外的雪景,沈傲的眼眸惺忪,显然是睡意未过。

    国宴是在宫中举行,马车停到开仪门,沈傲踩雪下车,向禁卫报了姓名,又送上请柬,禁卫搜查了沈傲一番,这才请他入内,过了开仪门,眼前豁然开朗,远远望去,那一座座深红的宫殿像嵌在雪地上一样;坐落在花团丛影中的阁楼宫院,露出一个个琉璃瓦顶,恰似一座金色的岛屿。

    由内侍引着,转眼便到了华清宫,华清宫那华丽的楼阁被华清池池水环绕,浮萍满地,碧绿而明净;那飞檐上的两条龙,金鳞金甲,活灵活现,似欲腾空飞去。

    此时,宴会还未开始,可是赴宴之人却已不少了,来客大多是一些礼部官员,还有诸殿学士,以及一些设计外事的官员,据说连吐蕃国的使者也受了邀请,除此之外,还有诸位皇子,和不少亲王、郡王。

    沈傲入殿,殿中的百张桌案分列旁侧,遥遥相对,正中则是铺了红毯的过道,香炉生烟,温暖极了。

    落座的宾客不少,沈傲由内侍引着,寻了一个案子跪地坐下,在他身侧的,则是一个如沐春风的中年官员。

    时候还早,非但是官家和皇子,就连各国的使节都未赴会,沈傲与邻座的官员寒暄起来,才得知此人是述古殿直学士边让,述古殿直学士是枢密直学士,直到今年才改了官职名,与文明殿学士并掌待从,备顾问应对,地位次于翰林学士。

    这个官儿不小,至少算是省部级的高级干部了,沈傲也报上了自己的姓名;边让听罢,随即显出一丝讶然,而后却是冷笑道:“你便是沈傲?哼,放荡不羁,恃才傲物,不过如此。”

    靠,什么玩意,沈傲白了他一眼,顿时颇觉得尴尬,这人太不文明了,居然还是学士。

    恰在这个时候,对面一个桌案却有人朝沈傲招手:“原来是沈公子,来,来,到这里来坐。”

    沈傲换了个位置坐下,与这脸上带笑的人互报了姓名,这人眼眸中掩饰不住欣赏之色,笑着道:“闻名已久,今日一见,沈公子果然与人不同。老夫常洛,乃是观文殿学士。”

    沈傲心里颇觉得奇怪,这反差太大了,笑呵呵的说了一声久仰。

    常洛便道:“老夫也曾是国子监出身,呵呵,倚老卖老的说,还算是你的师长呢,那边让边大人,你也不必理会他。”低声道:“此人脾气古怪,七年前,曾任太学博士。”

    沈傲明白了,原来又是国子监和太学之争,不,更确切的说,国子监和太学只是朝廷之内两党之争的延续,晒然一笑,便与常洛闲扯起来。

    过不多时,便有不少外使进殿,常洛给沈傲指点道:“那人乃是大理国使节,那位想必沈公子也认识,是礼部侍郎朱大人,哎,也不知泥婆罗国王子什么时候到,按常理,也该来了。”

    沈傲心念一动,不由地道:“泥婆罗王子也会来?”

    常洛捋须笑道:“这一次国宴,本就是为宴请泥婆罗王子而备的,我等皆是作陪,沈公子难道不知道?”

    沈傲还真是不知道,却是笑得很灿烂,道:“学生哪里会不知,只是随口一问罢了。”

    虽是如此说,却是在心里暗暗骂着,赴宴就赴宴,通知的时候也不说个清楚,那个泥婆罗王子,老子见了他就生气,早知就不来了。

    转眼工夫,宾客便来了个七七八八,就是那穿着三角形大翻领白色大袍的吐蕃使节也来了,那使节左右张望,似在寻觅泥婆罗王子的踪迹,半响后,脸上露出失望之色,脸色阴郁地带着从人寻了个位置坐下。

    不多久,鼓声传出,连接三通鼓毕,便有内侍高声唱喏道:“皇上驾到,诸卿免礼。”

    人还没到,还要先通知一声,通知之前,礼还没有行,就说免礼;沈傲觉得这大宋朝的规矩有那么一点点的怪异。

    过不多时,有一支队伍迤逦自后殿进来,当先一人气度如虹,头戴通天冠,穿着大红冕服,在皇子和内侍的拥蔟下步于上首御案之后。

    沈傲朝那皇帝去看,御案前的轻纱帷幔之后,那通天冠前垂着数串珠帘,皇帝的气息带着一种庄肃,却又看不清面貌,令人不由地生出一股神秘感。

    装神弄鬼沈傲心里腹诽一番。

    不过,殿中的气氛颇有些怪异,皇帝来了,方才那喜气洋洋的气氛却一下子戛然而止,沈傲起先还以为是皇帝驾临,大臣们生出畏惧之心;可是很快,他才知道错了,不止是畏惧这么简单,而是一种尴尬,一种上至皇子,下至朝臣的普遍尴尬之感。

    沈傲发现,皇帝已经来了,可是泥婆罗王子却仍没有来,这……

    见过狂的,没有见过这么狂的,沈傲不知道此时皇帝的心情如此复杂,想必龙颜大怒只怕是少不得了。

    偏偏那通天冠的珠帘之后的脸色却是不可捉摸,看不出喜怒。

    一旁的常洛低声道:“这个王子,实在太大胆了,陛下设宴,銮驾都已到了,竟还不见他来,哎,为何事先无人去催促。”

    沈傲想了想,低声道:“大人,这种事若是催促就不好了,咱们继续等吧。”

    常洛颌首点头,忍不住又道:“此人狂傲之极,若是陛下震怒,看他又能笑到几时,哼,夜郎之国竟不知有汉,真是万死。”

    沈傲冷笑一声,道:“大人只怕要料差了,那王子姗姗未来,绝不是因为什么事耽搁,而是故意的。”

    常洛顿时也捕捉到了些什么,脸色微微有些不好,道:“你是说这王子本就是要给陛下难堪?他就不怕陛下降罪吗?”

    沈傲轻轻地摇了摇头,道:“这个王子不简单呢又岂能猜不出陛下绝对会忍气吞声,他在汴京城中的所作所为,哪一样不在触犯陛下的底线,按理泥婆罗是来修好称臣的,可是大人见过这样称臣的使节吗?”

    常洛愣了一下,接着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便不再言语了。

    殿中落针可闻,只有偶尔的咳嗽声,那御案之后的皇帝却是屹然不动的跪坐于地,却也是静谧极了,仿佛眼前的事都与他并不相干。

    只是越是如此,殿中的压抑之气却是更重,所有人都垂下头,屏住呼吸。

    唯有沈傲,却是左右张望,不以为意。

    过了许久,鼓声又起,却是申时到了,前来赴宴之人都是留着肚子来的,现在已到了下午三点,却还没有开饭的迹象,在座之人一个个难受极了,饥肠辘辘的继续煎熬。不少人在心中将那泥婆罗王子骂了个祖宗十八代。

    就是沈傲,此刻也差点要忍不住了,岂有此理,是可忍,孰不可忍啊,皇帝忍得住,他沈傲也忍不住,耽误了本公子的饭点,会导致胃部不适,胃部不适,容易引起慢性胃炎,尤其是本公子还处在第二次发育的节骨眼上,这个泥婆罗王子,实在太混账了。

    殿中却是继续沉寂,仿佛所有人都与即将到来的宴会无关,一些老臣,甚至干脆将跪坐改为盘膝,眼观鼻鼻观心入定去了。

    足足一个时辰,官家没有说话,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一如既往的沉默着,谁也看不清那珠帘之后的表情。

    恰在这个时候,终于有内侍碎步进殿,声音中带着惊喜地道:“泥婆罗王子殿下到。”

    脚步骤近,只见泥婆罗王子带着两个随人慨然入殿,那黝黑的脸庞上却是挂着一副从容自若的笑容;进殿之后,朝御案之后的皇帝行了个礼,道:“小王久居南方,从未见过雪景,今日汴京下雪,令小王大开眼界。谁知却流连忘返,耽误了陛下的酒宴,实在该死。”

    这一番话半生半硬,他的汉话倒也不错,不过用一种古怪的口音说出来,听在耳中却很是不爽。

    不过没有人去纠结他的口音,更多的人听到这番话之后却是脸色骤变,只为了欣赏雪景,便敢放官家鸽子,这不是在请罪,反而像是在挑衅了。

    好大的胆子,大宋皇帝亲自设宴,他竟敢等闲视之,这样的人,不但胆子够大,其心机只怕也够深,沈傲此刻对这黑不溜秋的王子,倒是心里生出些许佩服了。

    第161章 书生斗蛮夷

    御案之后的赵佶,那冕珠之后的脸却只是显出似笑非笑之色,一双眼眸透过冕珠射向泥婆罗王子,最后目光一转,又落在殿中的一处角落。

    角落里,沈傲撑着脑袋,对殿中的情形充耳不闻,对眼前的事务莫不关心,有一种说不出的恬然气质。

    赵佶微微一笑,却没有动怒,从容不迫地道:“汴京的雪景确实不多见,贵国生僻,更该好好看看大宋的江山美景,才能不虚此行。”

    这话的言外之意似是在说泥婆罗是边陲小国,没见过世面是常理,赵佶并不怪罪。

    以赵佶的性子,再加上泥婆罗国对于国策的重要,这种绵里藏针的话自是不会出口的,来者是客,岂可怠慢之?不过这泥婆罗国王子轻慢在先,反唇相讥一句已是很客气了。

    王子似是不以为然,笑得更是诡异,连忙道:“陛下说得没错,大宋的江山美景目不暇接,小王置身其境,见大宋富饶至此,心中感佩不已。”他顿了一下,又继续道:“泥婆罗既小又穷,若能沾染大宋恩泽雨露,则泥婆罗国上下都感念陛下恩德,愿世世代代臣服天朝,永不违誓。”

    靠,太无耻了,见过不要脸的,却没有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这大殿上无数轻蔑的目光落在那王子身上,尤其是沈傲,一下子被王子的王八之气吸引,为他的风采所慑服。

    王子的话就好像是沈傲跑到皇帝那里去说,皇帝老子啊,你家真是太富了,陛下能不能每年送点金银珠宝、粮食古玩什么的给学生,权当济贫,只要皇上送了,学生就世世代代认你做老大,好不好?

    这种话,就算是沈傲这么脸皮厚的,也绝是说不出口的,要钱不要脸,至于吗?

    只是这王子却不以为然,似还有几分自得之意,显然对自己的汉话十分满意,得意非凡。

    赵佶为不可闻的冷哼一声,张口欲言,不料那王子呵呵一笑,继续道:“陛下宴请小王,小王感激不尽,在小王的家乡,有一样瓜果,却是南疆独有,因而特意带来,请陛下和诸位大人品尝。”

    对方既是送了礼物,赵佶倒是不再计较王子方才的嚣张了,微笑道:“噢?朕最爱珍奇之物,爱卿献来看看。”

    那王子身后一个漆黑的壮汉便引着几个内侍出去,过不多时,又领着一连串的内侍端着覆盖着红绸的托盘小心翼翼进来,先是有人送上御案,随即便在每个桌案上放置一个。

    掀开红绸,众人一看,竟是个三四个拳头大小的大圆果子,显橙黄铯,竟还真是一件稀奇之物,从所未见。

    赵佶好奇地将那圆果捡起,认真地打量了片刻,道:“只是不知这是什么瓜果?”

    泥婆罗国的苏尔亚王子道:“敝国称它为石果,其汁肉最为鲜美,请陛下和诸位大人品尝。”

    赵佶点点头:“石果,这名字倒是古怪。”

    只不过很快,他的脸色顿然变了。

    说了这么多,这个王子却一直没有说这石果该如何个吃法,看他的模样,只怕也不会说。这石果的外壳确实比石头更加坚硬,说是置于口中,只怕连牙齿都要咬断不可。

    原来这苏尔亚王子是不安好心啊,诚心要皇帝当他的面出丑了。

    赵佶眼眸中闪过一丝厉色,却不得不保持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手捋着长须,默不做声。

    殿下的群臣也猜透了王子的意图,心中又怒又急,官家若是被这王子羞辱,必然龙颜大怒。君忧臣辱,眼下当务之急,是必须寻出品尝这石果的办法出来,只要有人先吃了,官家便可有样学样,消弭这场尴尬。

    于是有的大臣不顾体面去用牙咬的,有双手将石果放置在手中用力掰动的,还有内侍拿来了小匕首,往那石果身上切割的,手段各异,可是无论使用什么方法,不管是牙咬,是掰动,还是切割,那石果却巍然不动。

    反倒是宾客们滑稽狼狈的模样,引得苏尔亚王子身后的两个从人哈哈大笑起来,笑声肆无忌惮中隐含着不屑。

    赵佶脸色铁青下来,身侧的杨戬低声道:“官家……是否叫奴才下去问一问泥婆罗王子,这石果的食用方法。”

    赵佶却是巍然不动,眼眸落在那石果上,一个小小的石国,却令整个朝廷颜面大失,这要是传出去,天子的威严何在?朝廷的威严何在?

    他的眼眸变得不可捉摸起来,强压住心头的火气,低声对杨戬道:“不许问,朕就不信我堂堂天朝上国,竟连小小石果都对付不了。”

    杨戬默然,退至一边。他对官家太了解了,官家的脾气若是犟起来,十头牛都拉不住,这一次官家动了真怒,非要和王子争个高低不可。

    官家和王子的奏对,虽然一直在和谐中进行,可是在暗地里,却隐含着不知多少钩心斗角。

    下头的群臣,纷纷使出浑身解数,竟仍不得其法。

    苏尔亚王子站在殿中,从容伫立,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容,好整以暇地看着这场他自导自演的好戏,一双眸子漆黑如墨,闪动着轻蔑之色。

    只是谁也没有听到苏尔亚王子心底那带着嘲弄讽刺的话:“天朝上国又如何?本王子略施小计,便教他们狼狈不堪,哈哈,天朝上国,也不过如此。”

    殿外飘荡着鹅毛大雪,殿中香炉冉冉,许多人的额头上已渗出冷汗,面对这坚硬如石的石果,竟是没有毫无办法。

    这个时候,只见一个人大笑起来:“椰子岂是这样吃的?只有蛮夷才只抱着一颗椰子张嘴便吃,来人……去帮我寻根苇杆和一些冰块来。”

    赵佶被这声音惊动,抬眸一看,透过冕珠却也将说话之人看了个清晰,赵佶随即大喜,这个在殿中大呼小叫的人不是沈傲是谁?

    只见沈傲哈欠连连,很是慵懒地冷笑道:“还不快去。”

    话音刚落,终于有内侍回过神来,片刻功夫,便立即飞也似的去了。

    沈傲趴在案上,心里却是在笑,这个王子真好笑,居然拿个椰子来糊弄人,还说什么石果。不过这满殿的大臣也实在有点不争气,这椰子在海南岛也有,没错,现在应该叫琼州府,明明那里是出产椰子的,偏偏满殿的大臣竟连这椰子都未曾见过。

    只是随即一想,便明白了,在座的都是京官,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而琼州又是边陲孤岛,说得不好听点,只有犯了事的官员贬谪或流放才送到那里去的,让他们知道什么叫椰子,得先犯点事才行。

    沈傲微微一笑,眼见那苏尔亚王子冷眼望向自己,便气不打一处来,看什么看,没见过中土帅哥?冷笑一声道:“哎,这明明是琼州的椰果,怎么到了泥婆罗却取了个石果这样没有品味的名字。名字粗俗倒也罢了,王子殿下既然进献椰果给陛下食用,却又为何不备餐具?莫非贵国食用椰果时只是用手吗?啊呀,罪过,罪过,学生有句话如鲠在喉,不得不说,一说,却又难免要得罪国际友人,若是不说,却又难免不显真诚。好吧,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