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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妻如云第122部分阅读

    了宫去,略带着一股疲倦,伸了个懒腰,边上笔直地站着个禁卫,沈傲看了一个魁梧的禁卫一眼,问他:“累不累?”

    禁卫不敢答,仍是挺胸站着。

    沈傲摇摇头道:“我看着都累,这么冷的天呢,真是可怜。”

    第430章 修身,明志,养性

    回到家里,洗了个热水澡,仍旧是去看陈济与唐严对弈;二人你来我往,唐严渐渐地支撑不住了,最终撒手认输,摇头叹气之余,才看到沈傲,道:“沈傲,原来你也来了。”

    沈傲笑呵呵地道:“随便来看看,看二位师长下棋,倒是让我想起一件事来。”

    陈济赢了棋,心情格外的好,将棋子放入瓮中,呵呵笑道:“你来说说看。”

    沈傲道:“学生打算去招聘一些乐师、琴师、画师,到武备学堂听用。”

    “嗯?”陈济颇为疑惑。

    沈傲道:“在操练和课外之余,让校尉们选琴棋书画去上课,年终时还要会考,学生还给他们取了个名儿,叫兴趣班。”

    唐严捏着胡须摇头道:“不可,不可,既是武备学堂,岂可叫人不务正业?譬如国子监,虽然也有监生喜欢这些杂业,我也是不肯鼓励的,玩物丧志,到时耽误了功课,岂不误人子弟?”

    陈济却是阖着眼,眼眸中似乎捉摸到了什么,道:“唐兄,何不听沈傲说说他的理由?”

    唐严晒然一笑:“好吧,沈傲,你来说。”

    沈傲正色道:“学生一直在思考,该如何将校尉与普通的军中老油条区分开。于是创新了许多方法,比如教导他们克己复礼,强化他们的操练,等他们在学堂中养成这个习惯,从军之后才会对营中的不良现象生出不满,他们将来大多是虞侯、都头之类的武官,接触的军卒较多,因此,当看到军卒如此懈怠,与自己养成的习惯不符,必然会有抵触,所以一定会按照武备学堂的规矩对军卒们进行操练。”

    陈济颌首点头:“若是一个校尉能改变十个军卒,一年之后,这一期的校尉放出去,就可以练出八千精卒,是吗?”

    沈傲道:“陈先生说得不错,可是有一样最可怕的东西,军营毕竟是染缸,不是校尉去影响军营,就是他们受军营的影响,固然他们接受了克己复礼的教导,可是谁能保证年之后,他们不会变成军油子呢?”

    唐严道:“这和教导他们琴棋书画有什么关系?”

    沈傲笑呵呵地道:“为的就是提高他们的修养。一个人的修养提升到了一个境地,就很难受人影响,比如军中的油子闲时爱去寻娼妓,喜欢酗酒或者赌钱,可是一个拥有一定修养的人,心里会有一种骄傲,会对这些恶习有极强的抵触。”

    陈济眼眸一亮,道:“不错,就算军油子去逛窑子,也大多都是与庸脂俗粉的私娼去私会,可是一个略通琴棋书画的人,是绝不肯去会私娼的,在他们看来,庸脂俗粉只会令他们生厌,是不是?”

    唐严胡子捏不下去了,拼命咳嗽,借以掩饰尴尬。

    当着老丈人的面,沈傲的老脸也不禁一红,亏得这陈济能一口点破,只是这句话话糙理不糙,正是沈傲要表达的。

    沈傲含笑道:“勤加操练,是让他们养成良好的习惯,这是修身。夜里读书,让他们懂得克己复礼,保家卫国的道理,这是明志。教导他们琴棋书画,这叫养性。一个经历过修身、明志、养性的人,不管将他们放在哪里,也绝不可能被军油子所感染,因为通过这些历练,在他们的心中,会有一个信念,即荣誉和美德,这种骨子里的骄傲,是绝不会让他们去和军油子同流合污的。只要他们仍然在坚持,终有一天,这样的人会越来越多,最终改变掉军中的恶习。”

    陈济击节叫好:“不错,当年我做官的时候,略知道禁军的许多恶习,若是不能革除这些弊端,我大宋纵是白起、孙武复生,怕也只会一直糜烂下去,只是积习难改,要想革除这些弊端何其难也,要对症下药,此法或大有可为。”

    唐严也为之动容,道:“可以一试,你要招募艺师,倒也容易,不过得去和太学的那个成养性打个招呼最好,太学里头有个书画院,专门教导太学生参加艺考的,这些太学生固然都是我大宋的良才,可是艺考亦不容易,十之八九的人都要落榜,只要说通了成养性那厮,再让他出面择选些落榜的太学生,不出三日,就可大功告成。”

    “去找成养性?”沈傲愕然。

    ……

    大年初七的清早,沈傲骑着马,备了礼物,寻了成养性的宅子,前去拜谒。

    其实成府和唐家并不远,之所以成为府,也不过是门脸比唐家要干净一些而已,进了里头,其家境也好不到哪儿去,沈傲心里唏嘘,哪朝哪代做老师都辛苦啊,所以做什么都别去做老师。

    成养性先是听到沈傲来了,立即脸色骤冷,恰好几个太学生来拜会,见了祭酒的模样,便忍不住道:“那沈傲来做什么?哼,莫非是要来侮辱成大人的吗?大人,还是打发他走吧。”

    成养性摇摇头道:“先看看,再说吧。”

    沈傲见了成养性,立即行起学生礼,口里道:“学生沈傲见过成大人。”

    成养性忙道:“下官哪里受得起沈大人的大礼。”这话的意思是不愿做沈傲的师长,要撇清和沈傲的关系。

    成养性与沈傲,也算是天生的死对头,此前的太学、国子监之争,已经让他们的关系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在成养性看来,如今沈傲已身居高位,这一次八成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沈傲讪讪笑道:“学生给大人备了些礼物,哈哈,都是些不值钱的小玩意,契丹国的特产,请成大人笑纳。”

    成养性摆了摆手道:“下官受不起,还是请沈大人带回去吧。”他慵懒地抬起抬眼,道:“沈大人还是不必绕什么弯子来了,有什么事,不妨开门见山地说。”

    沈傲坐在位上,慢吞吞地道:“学生这一趟来,是来恭喜大人的。”

    “恭喜?”成养性晒然一笑道:“恭喜个什么?”

    沈傲道:“当然是恭喜太学生多了一条门路,武备学堂那边打算招一批琴棋书画的艺师……”沈傲一五一十地将自己的目的道出来,还生怕成养性不肯,临末了还加了一句:“只要进了武备学堂,安置的事好说,立即授个助教,如何?”

    助教这个官儿不起眼,只有从八品,在这官儿比狗多的汴京城实在不起眼,可是好歹,也算是朝廷命官,便是在太学,助教至少也得由赐同进士出身的人才能来担当,沈傲开出的价码可不算低了。

    沈傲忐忑不安地看着成养性,等待成养性的答案。

    成养性想了想,道:“这也算是一件好事,既然如此,本官就答应了,沈大人要多少人?”

    想不到成养性居然如此痛快,沈傲不由大喜,其实他早已准备好了上中下之策;上策是:实在不行,干脆入宫去请圣旨,圣旨下来,不怕太学不放人;至于中策,则是威逼利诱,姓成的不答应,就给他一点颜色;而下策,那就是干脆叫刘胜把自己铺盖带来,从今日起就住在成养性家里,恶心死他。

    沈傲喜滋滋地道:“琴棋书画的太学生各五人就够了,当然,最好是性子温和一些的,品行端庄更好。”

    成养性微微一笑道:“这倒不难,过几日我给沈大人递条子吧。”

    沈傲便道:“成大人痛快,咱们是不打不成交,其实在本心上,学生是一直敬仰成大人为人的,不如过几日,学生请成大人一顿酒席,如何?”

    沈傲生怕成养性尽挑些歪瓜裂枣到武备学堂去,这关系,当然要事先打好,吃人嘴短,吃了他沈傲的饭,当然要好好地去办事,否则将来让他有多少吐多少出来。

    成养性冷哼一声,道:“沈大人,方才我们谈的是公务,至于私交,下官却没兴致和沈大人有什么关联,沈大人,请回吧。”

    沈傲二话不说,灰头土脸地告辞,从成府里出来,心里酸溜溜的;不过今日还答应了官家入宫送画,所以回府换了一身衣衫,便又捧着那幅自己的画作入宫,将画儿呈到赵佶的御案之前。

    赵佶细细地看了沈傲的画,足足细心比较了半个时辰,才发现自己的腰间和颈脖酸痛无比,艰难地直起身来,用手撑案道:“比起恒儿送来的那幅,更高明一些。”

    说罢又含笑道:“明日朕就召见那制作赝品的画师,到时叫他来看你的画,看看他能不能发现你画中的破绽。”

    沈傲呵呵笑道:“陛下这是诚心要微臣献丑了。”

    赵佶压压手道:“该谦虚的时候不见你谦虚,这个时候你倒是矜持了。不说这个,朕还有话要和你说。”他负着手,慢吞吞地道:“武备学堂过完了元宵就要开学?”

    沈傲点头:“是。”

    赵佶道:“朕知道了,这次开学的典礼要办得隆重一些,不要落在国子监和太学后头。”

    第431章 烫手的捷报

    到了正月初九,天空下起鹅毛大雪,汴京城里的喜气不由地萧条了几分,大街小巷、屋脊瓦片上堆积着厚厚的雪。

    这一日,春儿从杭州回来了。

    早先就曾寄来家书,说是年前就回,只是后来京畿北路叛乱,漕运堵塞,封锁了沿途的各处码头,专供粮船使用,沈傲立即去信转运使江炳,江炳才重新安排了一艘粮船,将春儿等人送回。

    沿途上旅途劳顿,沈傲将她迎入府里,为她扑去了披肩上的细雪,先送她去沐浴更衣,一家人才在小厅里坐下,炭盆里烧着炭火,不大的小厅里暖呵呵的,春儿讲了在杭州的见闻,又说起杭州那边的生意,言谈之中,虽有几分疲倦,却多了几分主见。

    这两年春儿在杭州,可谓大展拳脚,非但将遂雅茶坊的生意做了起来,还设了几个工房,茶叶、生丝的生意都有涉及,这还不算,最重要的是扩张了遂雅周刊的生意。她的构思倒是新颖得很,就是在杭州也设立一个印刷工房,而后请人用快马将最一期的遂雅周刊送来,这沿途只耽搁三四天时间,随即按着汴京的周刊,进行加印,杭州是商贸大邑,士子文人又多,周刊颇受欢迎,况且这杭州距离苏州、江宁不远,印刷之后,立即委托车行送去这两个人口稠密的城市,单杭州印刷工房的生意,每周就可达到五万以上,这还是因为遂雅周刊卖价较高,寻常的读书人舍不得买的缘故。

    春儿拿了账册出来,道:“上年杭州那边的生意一年的纯利已到了四万多贯,生意算是稳当了,往后叫个信得过的人去打理,应当不会出什么岔子了。”

    周若羡慕地道:“早知我也和春儿去杭州,一年不见,春儿变化真大。”

    众人说笑了一会,沈傲先让春儿去歇息,想着等春儿醒来,再陪她聊一聊;那一边刘胜兴高采烈地过来:“少爷……少爷……大喜事。”

    “什么喜事?”

    刘胜乐呵呵地道:“咱们禁军在京畿北路打了大胜仗,虎丘镇歼贼六千人。”

    沈傲连忙问:“什么时候的消息,不会是坊间流言吧?”

    刘胜挠着头,道:“千真万确,报捷的人已经到了,沿途还在喊呢,说是高老爷火速进击,连克三镇,贼军风声鹤唳,避之不及。还说不出三日,就可抵达滑州,克敌制胜。”

    沈傲对所谓的报捷,抱有不少的怀疑,打了败仗可以吹嘘成小胜,不输不赢他能来个大捷,若是真的胜了,那就不得了,脸皮薄的那都能弄出个旷世功劳来,若是换作高俅这种脸皮厚些的,其精彩程度就可以媲美长平之战和赤壁之战了。

    只歼贼六千人,还只是攻克了个集镇,如此说来,禁军应当没有占到多少便宜。

    沈傲不禁摇头道:“但愿姓高的脸皮薄一些。”

    捷报传来,宫里却是有了几分喜色,赵佶听了捷报,便立即召三省、六部的官员来问,大家都鸦雀无声,也不好说什么,被赵佶问及,只顾着说我大宋之福,苍生之福诸如此类的话。

    赵佶脸色有点难看了:“班讽,你是兵部尚书,这捷报莫非有什么隐情?”

    班讽吓了一跳,立即拜倒,伏地道:“高太尉乃是国之栋梁,应当……不会有隐情吧!”换作是别人,班讽提点疑虑也没什么干系,他早就看出来了,攻克一个集镇,怎么可能歼敌六千,莫非贼人都排好了队,挤在那儿等着禁军砍脑袋?再者说,捷报里绝口不提人头记功的事,猫腻很明显,这背后肯定不简单。

    再者说了,马军司的人数报上来是三万,可是班讽心里清楚,扣除吃空饷的,满打满算,马军司也不过一万五千人上下,这还是多的,马军司这些年吃空额很是严重,这一万余人要殿后,要护翼,就算打了胜仗,一次战斗歼敌六千那是空话。

    可是这些话,他不能说,高太尉是什么人?他虽是兵部尚书,真要和高太尉打起擂台,还指不定谁输谁赢呢,人家敢冒功,自个儿犯得着去揭穿他吗?没的得罪人,惹来一身马蚤。

    不过班讽也聪明,不会有隐情前面加了个应该二字,模棱两可,真要出了事,也可以说自己只是权且相信。

    赵佶脸色缓和了一些,道:“大过年的,将士们在阵前厮杀,还立了如此功劳,不容易。兵部立即拟个章程出来,该赏的要赏。至于捷报,也该宣扬一番,可安定人心。”

    赵佶的安定人心四个字刚落,班讽吓得面如土色,真真是脖子发凉了,他心里清楚,这是冒功,是假消息,早晚有一日瞒不住的,这事儿传得越广,知道的人越多,到时候揭穿时,皇室的体面便荡然无存,到时会是什么光景?

    高俅完了,他班讽就是下一个冤大头,兵部,兵部,虽然什么事都不管,管不得禁军,管不得三衙,可有可无,可是论起罪来,兵部首当其冲。

    班讽颓然伏地,已经听不清后头的内容了,最后失魂落魄地出了宫,看到蔡京正要上他的红顶小轿子,如抓住了稻草一般奔过来,道:“蔡大人。”

    “噢,是彦和啊,怎么?下了朝还不急着回家,你不是生了个孙子吗?哈哈,老夫过几日免不得要到你府上去看看,取了什么名儿,这名儿要谨记着取好。”

    班讽的心沉了下去,叹了口气,道:“小名叫虎头。”

    “虎头?”蔡京捋着须,摇摇头:“不好,不好,老夫越庖代俎,就为你孙儿取个好名儿吧,就叫森雁如何?好啦,府上的参汤要凉了,彦和,有空来坐坐。”说罢,便屈身入轿,放下轿帘。

    待那蔡京的轿子徐徐远去,班讽脸色很是难看地道:“森雁……慎言,哼,如今不该说的也说了,还慎言什么?”说着,不由想起那孙儿,又想到那雷霆之怒,自己如何消受得起?成了犯官,便要累及全家,孙儿怎么办?

    班讽摇摇头,狠狠地道:“你蔡京不管,我去寻沈楞子去,又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你当我班讽是什么?”

    说罢,一跺脚,叫来轿子,班讽对轿夫道:“去沈府,先叫个脚快的,送上名敕去。”

    对于这件事,班讽真是冤枉,那高俅本就是蔡京的人,如今捅出这么大的篓子,班讽又不敢得罪高俅,更怕惹到那蔡京,如此一来,事情真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就是他人头落地的时候。

    班讽还未到,名敕已经送到了沈府里,沈傲接了名敕,颇觉得奇怪,那兵部尚书班讽见了自己都恨不得绕路走的,怎么突然来拜谒?按道理,沈傲这个寺卿,比之尚书还差那么一品,他如此低姿态,到底又为了什么?

    正是沈傲百思不解的时候,门房已经来了,说是兵部尚书班讽求见。

    见还是不见?

    沈傲心里明白,见了那班讽,肯定没什么好事,再联系到高俅送来的捷报,八成是为了这个来的。

    沈傲叹口气,才是道:“安排到小厅去。”

    那班讽进了小厅,不安地喝了口送来的茶,焦灼地等待,足足等了两柱香,还不见人来,心里想:“那沈楞子如此狡猾,没准和蔡京一样,也不敢见自己。”心里怅然地叹息一句,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