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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妻如云第235部分阅读

    机,杀郑国公,在天下人看来,都以为他只是泄一己私愤,谁知全天下都被他玩弄于鼓掌之间。这样的人,大人认为他只会平白无故地去拦住太子的车驾,从而引起天下的公愤吗?”

    “其二,那郭家庄招募了这么多人手,动静这么大,平西王为何敢如此明目张胆?要知道,蓄养私兵在我大宋与谋逆相差无几,他这样做,就不怕有人借机抓住他的把柄吗?”

    李邦彦叹了口气道:“老夫担心的也是这个。事前倒是没有想得如此深远,可是越到后来才感觉事情不简单。”

    周先生吁了口气,很是同情地道:“大人何不劝说太子,请东宫暂行忍耐,另图良策?”

    李邦彦沉默了一下,语气变得不善起来,他从椅上站起,负着手在这厅中来回踱步,怒道:“箭在弦上,岂能不发?再者说,那吏部尚书程江总以为老夫要抢他的功劳,要向太子邀宠,对老夫时时防备,老夫若是去劝说,程江必然反对,你当太子会听谁的?”

    周先生道:“程江与太子素来交好,大人虽然位列门下,只怕东宫那边也不过是借助大人的权柄而已。”

    李邦彦激动地道:“正是如此,所以这些话不能说,说了难免又要和那程江滋生争执,平白得罪了太子。”

    周先生又是同情地道:“大人所言不虚,可是大人难道就不曾想过急流勇退吗?”

    李邦彦不安地驻足,目光幽幽地看向周先生,沉默了片刻,摇头道:“不能,有些东西老夫放不下,从简入奢易,由奢入简难,老夫一辈子的心血,岂能拱手给他人?周先生,难道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周先生沉默了一下,道:“那大人就立即安排好后路吧。”

    李邦彦叹了口气,道:“后路是预备好了,泉州那边有人给老夫传递了个消息。”

    周先生木然不动,显得并不意外。

    李邦彦道:“你道此人是谁?”

    周先生摇摇头。

    李邦彦吁了口气,道:“蔡家大公子蔡攸。”

    周先生道:“他还活着?”

    蔡家父子与王黼、李邦彦的关系很是复杂,蔡家父子交恶,而王黼以蔡家马首是瞻,李邦彦又与王黼素来不睦,反倒是蔡攸和李邦彦关系匪浅,蔡攸手段圆滑,李邦彦素称浪子,二人性格颇为相似,又有共同的敌人,因此私下都会兄弟相称,再加上怀州商人从前过往三边的时候,要打通三边的关节,也都是李邦彦与蔡攸打招呼,所以蔡攸在熙河的时候,给予了李邦彦不小的方便。

    周先生无论如何都想不到,那蔡攸居然还活着,甚至还敢与李邦彦联络。

    李邦彦今日不知怎么了,居然对周先生推心置腹起来,淡淡道:“蔡攸虽然龙游浅水,却也是个不容小觑的人物,如今他已经化身为大越人,据说在大越颇有些地位,他带了无数珍宝出海,还以大越商人的身份,在泉州做了不少生意。”

    李邦彦寻了个位置随意坐下,继续道:“新近冒出来的兴越商行你听说过吗?”

    周先生不禁道:“这幕后的主人是他?”

    李邦彦颌首点头道:“正是,这商行有船两百艘,雇佣的水手居然都是大越人,还有船坞三处,其中一处甚至接了水师的船单。你可知道,他图谋的是什么?”

    周先生道:“莫非是泉州?”

    李邦彦淡淡道:“正是如此,单凭一个蔡攸,也绝不可能建立如此大的家业,在蔡攸背后,还有大越国国王李公蕴。这李公蕴乃是雄阔之主,十年前曾率军连败大理,向北向西北扩张,侵吞大片国土,甚至与我大宋甲峒族首领甲承贵联姻,大有尽取我大宋邕、钦二州之势。这样的人,会甘心割出土地,受沈傲的驱使吗?”

    周先生道:“听说此人原是越国的臣子,后来篡夺了王位,也算是一代开国之主,其人狡诈无比,又野心勃勃,自然不肯受人驱使。学生在广南路远游时也听说过他的事迹,他即位不久,多次征伐,非但令大理不敢当其锋芒,就是周边各国也都屡屡割地求和。”

    李邦彦叹了口气道:“不管如何,这李公蕴毕竟还是化外之民,成不了什么大事,可是有了蔡攸就不同了,大越国不缺雄兵,可是要拿下泉州,唯独缺少水师,也正是如此,蔡攸在大越,才饱受李公蕴的器重。”李邦彦沉默了一下,又道:“老夫打算今日就让家眷们且去泉州,若是一旦有变,可让他们立即渡海去寻蔡攸,也不求他能显达,只求能够苟且求生也就无憾了。”

    周先生眼眸掠过一丝了然,道:“大人莫非是让学生沿途护送?”

    李邦彦无故说了这么多话,当然不止是发泄这么简单,他淡淡一笑,道:“老夫拜托先生了。”

    周先生没有犹豫,道:“学生敢不从命。”

    李邦彦道:“既是去投诚,总要送些见面礼去。”李邦彦道:“李家略有一些浮财,请先生一并带走吧。”他站起来,闪露出毅然之色,道:“现在,老夫可以放心地去放手一搏了。”

    周先生站起来道:“大人珍重。”

    李邦彦快步走出厅去,隐入黑暗之中,伸手不见五指的天色之下,突然打起了两盏灯笼,将李邦彦脚下照亮,李邦彦先去卧房换了朝服,才精神奕奕地走出府,坐上软轿,深深地看了府上那李府的烫金匾额一眼,放下轿帘淡淡道:“进宫!”

    ……

    赵桓的马车早就出发了,车轱辘在空旷的街道上发着闷响,两侧有十几名护卫骑马并行警戒,坐在马车里不止赵桓,还有程江。

    车厢很宽大,下头铺了羊绒的毯子,四壁用厚厚的牛皮蒙住,靠着车帘挂着一盏小巧的宫纱灯,赵桓倚靠在舒适的软垫上,眼眸一张一合,与程江都陷入了沉默。

    程江显得要拘谨得多,他坐在靠车帘的位置,脑勺差点要顶到宫纱灯,不得不弓着腰,尽量给予赵桓更宽阔的空间,欠身坐在一方小凳上,随着车厢的轻微摇晃整个人也起伏不定起来。

    不知什么时候,赵桓终于打破了沉默,他淡淡道:“都准备好了吗?”

    程江道:“殿下放心,只是不知李门下准备得如何了。”

    赵桓显得有些焦躁地道:“李门下昨夜并没有联络本宫,会不会有什么变数?”

    程江安慰赵桓道:“殿下不必焦心,依下官看,李门下虽然不太牢靠,可是办事还是牢靠的。”

    赵桓听出程江的话外音,道:“李门下不太牢靠?”

    程江淡淡笑道:“他不过被平西王逼得太紧,不得不寻个靠山,事急从权才依托在太子殿下下头寻求庇护,殿下认为,一旦除掉了平西王,以他门下令的身份,就真的愿意为殿下马首是瞻吗?”

    赵桓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你说的没有错,不过眼下李邦彦要依靠本宫,本宫也要用他,当务之急,还是今日的朝议,至于其他的事,都等这件事定了之后再说。”

    车厢里又陷入沉默,赵桓的手中抱着一个暖炉,良久才道:“越是到这个时候,本宫就越心慌得厉害,程大人,你来说说看,我们到底有几成的把握?”

    程江自信满满地道:“至少有八成,只要能逼得陛下下不来台,又证据确凿,当着天下人的面,平西王翻不了身。”他觑了赵桓一眼,继续道:“殿下是储君,又有何可惧的?那平西王所依仗的不过是陛下的势力,若是连陛下都不能保全他,殿下又何必要害怕一只没牙的老虎。”

    赵桓口里道:“对,对,你说的对,本宫不怕,不怕……”

    马车到了一处街角停住,程江弓着身子对赵桓作了个偮,道:“殿下,下官暂先告辞,到了讲武殿再见吧。”他从车中出来,就在这街角的一条巷子里,一顶轿子早已等候多时,程江走过去,身后的马车继续动了,程江坐上了轿子,在轿中压低声音道:“再等一刻工夫,等殿下的车驾去远了再动身。”

    第818章 父与子

    到了卯时三刻的时候,曙光不见,整个天空反而更加阴霾起来,凉风习习吹拂,接着几点雨丝落下来,经过了几日的艳阳高照,这春雨中终于姗姗来迟,雨丝自阴霾的天空洒落,让正德门外守候多时的文武朝臣都淋了一身。

    沈傲是打马过来的,这一次他没有准备蓑衣,这天气说变就变,哪里想到拂晓的时候会来一场雨?牵了马到了正德门这边,干脆寻了位大人的轿子坐进去。

    结果这位大人在外头淋雨,沈傲在这轿子里歇息,眼看越来越多的人汇拢过来,已经有不少来向沈傲恭贺定亲之喜了,沈傲掀开轿帘一个个地打招呼。

    宫门终于开了,朝臣们鱼贯而入,最先的是太子赵桓,赵桓穿着尨服,脸上波澜不惊,只是淡淡地看了宫门之后幽深的殿宇一眼。赵桓进去之后,所有的文武官员居然没一个尾随,都在门口这边候着,有的故意与人言笑,有的咬着唇想着心事。

    直到沈傲慢吞吞地从轿子里钻出来,冒着霏霏细雨进去,大家才像是想起了该要进宫一样,鱼贯而入。

    通往讲武殿的九十九级台阶上已经滴滴答答的淌了不少的积水,有不少内侍冒雨在这里清扫,每一级玉阶左右都站了殿前卫,虎背熊腰,湿漉漉的一动不动。

    赵桓已经进了殿,沈傲却还在磨蹭,走到半途上,突然抬眼去看天气,忍不住道:“好大的雨!”

    后头的文武官员只好止步,这么一来,身后就拥堵了许多人。

    沈傲再往前走几步,大家又跟上来,沈傲突然又停住脚,道:“这雨看来要越来越大了,不知家里的衣衫收了没有。”

    许多人露出苦笑,站在沈傲身后的李邦彦这时候已经忍耐不住了,沉声道:“朝议不可延误,殿下磨磨蹭蹭做什么?”

    沈傲回眸看了落汤鸡似的李邦彦一眼,微微一笑,道:“李门下若是着急,可以先行一步嘛。”

    李邦彦不禁吹胡子瞪眼,想先走,却又觉得在众目睽睽之下有点儿逾越,朝臣们入宫都是有规矩的,按资排辈地来,太子当然是头一个,放眼朝廷,还有谁能和平西王争夺第二?李邦彦上了一辈子朝,这样的规矩早已墨守惯,这习惯改不了。

    沈傲见李邦彦不动身,索性抱着手,呵呵笑道:“怎么?李门下不先行一步?看来李门下也是不急了,这样正好,难得你我有这样的雅兴,那不如我们多站一会儿?李老兄,吃过早饭了吗?”

    李邦彦将脸撇到一边去,不去理他。

    沈傲淡淡道:“李门下若是还没有吃就太可惜了,说不准以后再也吃不到了。”

    李邦彦感觉脸上的肌肉不由地抽搐了一下,虽是一副冷淡的样子,可是整个人在这雨中仿佛一下子苍老了许多,连身躯都佝偻起来,有一口痰梗在猴头,想反唇相讥,却发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讲武殿里,赵佶早已到了,冕服正冠,危襟正坐,一双眼眸半张半阖,脸上带着些许嘲弄的意味。他的目光在空旷的殿中扫过,抿了抿嘴,手靠在御案上,沉默而又带有一种俯瞰天下的威严。

    赵桓跨入殿来,才发现有些异样,抬眸看到金殿上的赵佶,心里不禁想,平日父皇都是姗姗来迟,今日怎的来得这么的早?

    身后的文武官员居然现在还没有看到影子,赵桓只好硬着头皮,孤零零地走到殿中,双膝跪下,三跪九叩之后,朗声道:“儿臣见过父皇,父皇安康延年。”

    赵佶坐在龙塌上,什么都没有说,一双眼眸似刀一样落在赵桓身上,紧紧地盯着赵桓,一动不动。

    赵桓不敢起身,不敢抬头,被赵佶冰冷的目光压得透不过气来,五体几乎是匍匐在金砖上,额头上的冷汗如注。

    这是怎么了?往常这个时候,父皇都该叫自己平身的,难道……

    赵桓不由地有着做贼心虚的感觉,整个人像是僵住了一样,一双眼眸闪烁,又不敢抬头直视,这样的感觉实在有些如坐针毡。

    赵佶沉默了良久,突然道:“朕自然安康,还能多活几年。”

    赵桓吓了一跳,又磕了个头,道:“儿臣只盼父皇能享国万年,与天地同寿。”

    赵佶脸上带着嘲弄,太子对天子说这句话,历朝历代又有几个是真心诚意的?赵佶淡淡道:“朕若是享国万年,又何必要设立储君?”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这句话朝奉意味十足,赵桓怎么听不出?他一时哑然,一个字都不敢吐露。

    赵佶的语气突然缓和下来,道:“太子近来读书了吗?”

    赵桓小心翼翼地回答道:“遵照父皇的吩咐,儿臣一丝一毫都不敢懈怠。”

    赵佶道:“看的是什么?”

    赵桓道:“诗经。”

    赵佶皱眉道:“是秦少游的注解吗?”

    赵桓这时候松了一口气,轻轻抬眼看了殿上的赵佶一眼,只是这一眼实在有点模糊,仍旧琢磨不出赵佶的心意,他颌首点头:“宣德郎的注解简言意骇,儿臣读的就是这一版。”

    赵佶道:“那朕就此考校一下你。”

    赵桓的神经又紧绷起来,哪有在这廷议在即的时候考校学问的?自从自己成年,父皇也从来未考校过,这时候硬着头皮道:“请父皇示教。”

    赵佶淡淡道:“诗经里其为父子兄弟足法怎么说?”

    赵桓道:“《诗》云:“宜兄宜弟。”宜兄宜弟,而后可以教国人。《诗》云:“其仪不忒,正是四国。”其为父子兄弟足法,而后民法之也。此谓治国在齐其家。”

    赵佶看着他,冷冷地道:“你继续说。”

    赵桓只好将秦少游的注释一句句拆解出来,最后道:“父子、兄弟各安其职,各守其道,则这些行为就成为“足法”,即标准法则,然后就可以让百姓们去学习、效法、遵守。治国就是如此。唯有自身修德修身,侍奉自己的父亲,善待自己的兄弟,才能以礼法教国人,治理国家。”

    赵佶嗯了一声,不知道对这样的回答是不是满意,他沉默了良久,突然道:“太子是这样做的吗?可小心侍奉了自己的父亲?善待了自己的兄弟?修身养德,这一些,东宫认为呢?”

    赵佶的话字字诛心,赵桓冷汗淋漓,已经有些慌神了,期期艾艾地道:“父……父皇……儿臣尽心竭力这样做,父皇若是有不满意的地方,儿臣一定改正……”

    赵佶淡淡道:“朕并没有说你错了,你失魂落魄的做什么?平身吧,好好做你的太子。”

    赵桓站起来,脸色铁青,心中想,莫非是父皇警告我今日不要闹事?可是……赵桓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豆大的汗珠,已经来不及阻止了,要煽动容易,可是要制止,哪有这般轻易?

    正在赵桓胡思乱想的功夫,以沈傲为首的文武百官鱼贯进去讲武殿,一齐朝赵佶行礼:“吾皇万岁。”接着分班站定,目光都落在金殿之上,等候赵佶开言。

    赵佶扫视了殿中一眼,手抚着御案,慢悠悠地道:“朕方才与太子论起了诗经,先贤流传下来的书籍,便是天下人白首穷经也未必能参透,朕常听人说人心不古,这句话,朕深以为然,三皇五帝时百姓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可谓大治。可是现在,人心已经崩坏了,做臣子的欺蒙自己的君主,做儿子的觊觎自己的父亲,做兄弟的骨肉相残,这是什么缘故?”

    赵桓的脸色骤变,想要跪下,可是又发觉颇有不打自招之嫌,只是两条腿有些酸软,一时间脑子嗡嗡作响。

    李邦彦的目光幽幽地看向赵桓,心里也不禁打起了突突,陛下怎么会突然说这番话,是无心之言还是另有用意?他猜不透!

    见殿中无人回答,赵佶哂然一笑,道:“世风坏了,这又是什么缘故?难道衮衮诸公们学的不是圣人言教,读的不是圣人之书?就比如那文仙芝,学问是极好的,却又为什么会做出这么多蠢事?难道圣人的言教在有些人的眼里,只是拿来敷衍朕的?”

    赵佶言罢,双目一合,靠在龙塌上继续道:“朕不过是有感而发,诸卿不必记在心上,今日廷议议的是什么?李爱卿,你来起个头吧。”

    李邦彦硬着头皮站出来,悠悠道:“陛下,自海政厘清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