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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兽驯养指南第4部分阅读

    要底片,不过在一双无形的黑手干涉之下,此事终于没了下文。

    照片风波没过去多久,天行的老师们又得面对一件不大不小的事。

    照样是安西校长发明的惯例,让同一科目的老师在不同班别、不同课程上一堂课,名曰——学习交流。

    这其中发生过不少趣事,宁怡曾听过少儿班的负责老师抽到高级班的口语课,在课堂上玩起游戏,把那帮活尸学生吓得魂飞魄散的。

    她大感安慰——幸好不是只有她一人独出风头。

    这次她的运气比较好,抽到少儿班的课,连书本都不用带,直接问这些小豆丁平时都玩什么游戏就成了。一节课下来,与其说是她给小朋友们上课,还不如说是他们领着她玩了几圈英语游戏。

    “老师。”正玩得兴高采烈时,于哲过来找她。因为是有交流课,他今天比她早下课。

    “你自己去那边吧,不用等我了。”宁怡现在看到他就犯哆嗦。

    正站成圈圈等游戏口令的小豆丁们好奇地望着这个突然闯进来的大男生,问了她一个问题。

    “什么?”宁怡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小豆丁奶声奶气地重复:“老师,他是你男朋友吗?”

    宁怡差点没晕过去。

    这种问题……幼儿园的小孩子呀!这什么社会呀!国家没望了呀……

    内心语无伦次地起了番波澜,她才镇定下来,“怎么可能,他也是学生,乙班的大哥哥!”

    “哦。”小豆丁貌似失望地叹了口气。

    于哲见状扬起嘴角。

    “笑什么!站在这里碍人眼么,快滚啦!”宁怡凶他,上次的账还没同他算呢!

    “……老师,我进不去你房间。”

    “老窝在我那不腻么,一天不上去又死不了,去去去!”挥手赶他,都说了不要在补习班说这种事,面前若不是一群小豆丁,她非敲掉这人脑袋不可!

    于哲乖乖离开了。

    第6章(2)

    上完交换课后,宁怡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参加了文科组老师的聚餐,因为接下来一星期除了例行的收尾测试,便都等着暑期课程结束,人心涣散,老师的聚餐便提前举行。

    中途几次记起于哲,又想他看了凯瑟琳后该会直接回酒店,又不是小孩子了,犯不着为他操心。

    夜色浓重时宁怡才回到住处,凯瑟琳好好地待在院中树下,问了房东老太太,说是那少年带狗出去溜达一圈后,天色未黑时便早早离去了。

    她于是放心地回楼上房间。

    结果第二天,就看见于哲嘴角贴了片ok绷走进教室。

    首先发问的是痞子男,他响亮地吹了声口哨,用不知是否幸灾乐祸的口气问:“和人干架了?”

    于哲漫不经心地点点头,将书袋扔进抽屉,老样子抽了本闲书斜倚着看。

    “怎么惹上的?”痞子男一屁股坐上他面前的课桌。

    “不知道。”

    “不知道?你昨天去做什么了?”

    听到这个问题,佯装漠不关心地做着上课准备的宁怡也竖了耳朵听。

    于哲头也不抬地答他:“打桌球。”

    “什么?”痞子男怪叫起来,“你有没有长脑子啊,不是叫你不要去了吗?”

    于哲这才有些困惑地抬眼,“……你说过吗?”

    “废话!你把别人的好心提醒当放屁,活该被找麻烦!”

    于哲受教地点点头,又低了头去看小说。

    “……喂!”

    “嗯?”

    “他们几人找你?”痞子男不情不愿地问。

    “不多,就两个。”

    “是吗?那你倒还料理得来。”痞子男貌似宽心地点点头,又补充一句:“不要再去那里了。”

    真是的,这是正常中学生的对话吗?

    宁怡咳一声,“好了,时间到了,都给我坐好!”

    她也有满腹疑问,不过在补习中心时必须装作与于哲不熟的样子,什么事都得等没人了再说。

    上午的补习课草草过去,痞子男等人勾肩搭背地走了,于哲仍是稳坐不动,手里捧着那本小说。他多数时候都独来独往,加上最近常去宁怡家,便习惯等到学生都走后才一起离开。

    宁怡擦完黑板,轻步移到于哲座位前,低头看他。

    他半晌才发现她的存在,目光从书页上抬起来,“现在走吗?”

    宁怡摇摇头,在于哲的前桌坐下,“你……”

    男生微侧了脸看她。

    你是不是因为我不在,才跑去玩桌球的?

    张了张口,还是放弃了这么问,她把视线移开,注意到那本书。

    “《呼啸山庄》?我的书什么时候跑到你那了?”

    “你的书?”于哲重复一下。

    “是我的没错呀,扉页还有我写的购书时间和地点。”晕,他这是什么茫然语气?

    “……”于哲翻到扉页看了一眼,偏头想想,“大概是从你书架上拿的吧。”

    废话!这是肯定的,问题是他连自己拿了谁的书都不记得!

    “你怎么不同我说一声。”

    “忘了。”典型的于哲式答案,这人漫不经心地翻翻书页,“好像……我是看见里头有凯瑟琳的名字才抽出来的。”

    “……”宁怡有一瞬间的紧张,“那你看了有什么感想?”

    “感想?凯瑟琳果然是女生的名字。”

    宁怡无力地趴倒桌面。

    很快地,她又振作起来,“于哲,我们做个实验吧!”

    “嗯?”

    宁怡伸出一只手,在触到书脊时突然想到什么,她顿一顿,“你先答应不会对我接下来做的事生气。”

    见于哲点头,她才放心地抽出他手中的小说,藏在身后,“问答测试。问题一,这本书的男主角叫什么名?”

    “……”

    不会吧……

    “问题二,作者是谁?”

    “……”仍是一片空白的沉默,配上男生看起来好生单“蠢”的神情。

    宁怡垮下脸,将小说扔还给他,“你真是有认真看吗?有时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总花时间在看闲书上?”百~万\小!说不记书,还不如不看。

    “百~万\小!说很舒服呀。”于哲随口答她,又翻开他方才看的那页。

    “哪里舒服?”

    “脑袋。”

    哦哦?“怎么个舒服法?”

    “空空的。”

    脑袋空空的很舒服?

    宁怡再度瞠目,小心翼翼地问:“所以睡觉也是这样很舒服?”

    于哲点点头。

    “打桌球也是?”

    “嗯。”

    “夜游也是?”她可没忘记把自己累得要死的那个雨夜。

    得到的答案通通是点头,也就是说,他平时的活动全因做的时候“脑袋空空”,不会胡思乱想,所以他的生活里尽是这些事情。

    果然是野兽。这是宁怡得出来的结论。

    只是……只是……

    她趴在桌上,将半边脸颊贴上桌面,歪头凝看于哲心无旁骛的侧脸。

    若她没有从安西校长那打听到一些事情,或许会更纳闷这男生究竟是用什么材料做的吧。

    听说,他的妈妈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离家出走了。好像是有一天,把饭菜做好,说一句“妈妈很快就回来”便出了门。

    然后就再没有回来。

    类似这样的情形。

    宁怡忘了是在什么书上看过,一个人的人生受家庭的影响占了半数以上,父母不和所以害了孩子等等说法都是老调了,谁都会谈。

    当然,近来也有相反调子,称父母不和其实是孩子的幸运,因为这为他们变坏提供了借口。

    “我父母天天争吵,无人理解,除了变坏别无他法。”有些作者也曾这般讽刺地写过。

    个中滋味只有当事人知。

    宁怡不是于哲,自然也猜不出他的感受,而且这人总是漫不经心的样子,看不出有把这些事情放在心上,只让人觉得没心没肺。

    她曾尝试着设身处地去假想,在还不能完全理解却又并非不记事的年龄,妈妈不见了,也许那时还会被大人哄骗过去,可是随着一天天长大总有一日会生出这个问题:她为什么不见了呢?

    走了,不要这个家了。

    可是为什么不要他们?

    也许是因为爸爸生意太忙,忽略了她;也许因为自己淘气,惹她心烦。

    那么,为什么别人的爸爸也忙,他们的妈妈还在?为什么别人一样淘气,他们的妈妈却不会出走?为什么……

    一想到这么多的为什么,宁怡头都大了。

    所以,她并非不能理解于哲说的“脑袋空空很舒服”。

    可是,这个男生知道自己在逃避吗?

    不,宁怡不认为他知道。

    算她多管闲事好了,总觉得他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单纯地百~万\小!说还好,有时又混迹一些不良场所,又控制不了自己的脾气,惹出事情……

    她叹一口气,从包包里摸出一团物事,解了一个下来,又踌躇了片刻,才递到于哲眼前,“呐。”

    男生抬头,不解地看她。

    “我房间的备用钥匙,”宁怡对着空气说话,“平时我不在,你也可以上去百~万\小!说……别再去奇怪的地方消磨时间了。”

    于哲顿了一下,才接过钥匙,似乎还笑了笑。

    宁怡只觉脸颊有些发热,不忘告诫他:“不准同别人说哦,还有,只借给你到开学前,你爸爸一回来,即刻还给我!”

    男生又笑了,是那种垂了眼,带了真心的微笑。

    看着这样的笑容,宁怡却越发不确定此举是否正确。

    应该……没关系吧?这人不能以常理判断,不会因为这样而误会什么,再说离开学也只剩短短十余天……

    第7章(1)

    可是,她却越发不安了。

    连续几天都没睡好,总是反复想着同一个问题:她与这男生之间,怎么会变成了这种情形?

    就好像是前一天还不怎么熟的人,今天赫然去看时,对方竟已越过了某道无线的界限,在她的生活中占据了一席之地。

    他并没有采取强硬的侵入态度,她也不是任人予取予求。似乎整个过程里只有于哲那些“老师,你好xx”之类冷不防的话语,以及自己的恼叫与最终让步。

    可是可是——事情究竟是如何演变成眼下这样子的?

    宁怡想得头都疼了。

    啊啊!一定是被于哲那怪胎影响,害自己也变得不正常起来,一定是的!

    她无法停止不安,毕竟今天她做的事本应是打死也不会做的。

    将房子钥匙给一个男生?她一定是疯了。

    几乎就在当夜,宁怡便后悔了,决定次日就把钥匙讨回来。可是一天一天过去,相似的挣扎仍在上演,同样的决心下了一遍又一遍,仍是无果而终。

    因为一见到于哲,她就不知怎么开口。

    那男生总叫她老师,用有些不经心的语气,可是渐渐地,也能叫人感觉出其中特别的意味。自然不是亲昵,那种感觉形容起来就像是他把她当成一种特别的存在,有别于家人朋友或是单纯的老师,而是一种可以全然信任全然依赖的存在。

    他捡到凯瑟琳那夜,宁怡好像也捡回了一个野兽少年。

    面对这样一个人,她怎能说出把刚给出的钥匙讨回来的话呢?那种话简直像是在说“我烦你了,不要你了,快滚”。

    若不是痞子男的一个笑话,宁怡或许会在这样的犹豫不决中拖到开学。

    那天她捉壮丁,让痞子男帮她把补习中心打算发给学生留做纪念的笔记本搬到教室,本来宁怡是想捉于哲的,可是想到他最近与凯瑟琳如胶似漆,怕不会愿意在放学后留下来,所以她改逮痞子男,让于哲先走。

    痞子男确实是个够意思的家伙,只不过当宁怡在教室里整理笔记本时,他便闲在一旁捧着一本笑话杂志哈哈大笑。

    “老师,你听这个。”他给她念了几句,当念到“大熊指着小象得意地说,小样,你以为把鸡鸡长在脸上,我就不认得你了吗”,他人已上气不接下气地笑瘫在了课桌上。

    “……”宁怡受不了地揉揉额角,“这有什么好笑的?”

    “不好笑吗?”痞子男爬起来擦掉眼角笑出来的眼泪,“你等着,我再给你找一个更好笑的!”

    “不用了。”宁怡敬谢不敏地抬手制止,知道这人认为好笑的东西都是带了颜色的。

    “痞子,我本来要表扬一下你的,瞧瞧你最后测试的成绩,几人中就你进步程度最大。”谢天谢地,他们总算搞懂时态是什么了,“在这方面,你比于哲好多了。”那家伙只会做表面功夫,敷衍了事,宁怡顿一下,决定夸得大方点,“事实上,你什么都比于哲好,就是这一点你能不能向人家学习一下,少对女同学或老师说些黄铯笑话?”再这样下去,小心有天会被人告马蚤扰哦。

    “学于哲?你要我学他?”痞子男怪叫一声,嘿嘿笑了起来,“老师,你该庆幸我不像他才对。”

    “什么意思?”

    “咳,老师,今天我就给你上一堂课……你瞧,我们几人不是都来自私立学校吗?”

    “……”那又怎样?

    “私立学校嘛,你知道,乱七八糟的事总是多一些,里头有些女生也特别滛荡。”痞子男摆出一副混世太保的口吻评说。“……”宁怡不由大皱眉头,她对这个家伙的遣词用句实在很有意见。

    “这些女生一向与男生玩得很开,我们也同她玩,不过心里都不大瞧得起她们,”痞子男不屑地撇撇嘴,“只有于哲,是来者不拒。”

    “……你这话,怎听起来这么耐人寻味……能不能解释清楚点?”啊,她与他们有代沟,理解不好,很容易产生误会的。

    “就是……你看他那张脸,不是很容易招女生欢迎吗?再加上平时虽然不大理人,但也很无害的样子,有些大胆的女生就会对他动手动脚,”痞子男窃笑,“于哲从来不反抗的!摸摸头发也好捏捏脸蛋也好,他都随她们去,换了别的男生,早就跳起来破口大骂了。大家私下都说,说不准于哲会是我们之中最早失身的一个。所以你瞧,我们再怎么不正经,也只限于口头说说而已,那家伙才是真有危险性哪!”

    他似乎很得意于拿别人开涮了一把,自顾自地笑了一通,样子就如他自己形容的那样——滛荡得很。

    笑够了,这才注意到宁怡的异样,“老师?你怎么了,样子好奇怪哦?”

    “嗯?”宁怡回过神来,“啊,没事,我整理好了,回家吧,今天谢啦。”说着抓起她的背包有些阴郁地离开了教室,心神仍有些游离在外。

    唉,真是不好的预感,她怎么觉得自己好像招惹了一头危险的野兽?

    当然,不能只听一面之词,要相信自己的判断,虽然依宁怡对痞子男的了解,他的话并不假……还加上她对于哲的了解。

    不过痞子男也不是说了嘛,是那些女生主动招惹于哲的,他唯一的问题只是没有节操而已,这至少说明他没有攻击性,可是……唉,她讨厌乱七八糟的东西!

    本来就觉得自己与那少年的关系有些危险了,似乎逾了矩,不安得很,现在又听到这种事情,心情真是糟糕无比。

    她究竟在犹豫什么呀?那人本就不属于她愿意有所交集的类型,不是吗?再过几天补习班结束,她便连“老师”都不算,难道还要放纵这种奇怪的情形下去,直到生出麻烦?

    脑袋乱糟糟地回到住处,将脚踏车停放在院中,与狗玩在一块的少年见到她,嘴角弯起个浅弧,“老师,你回来啦。”

    “嗯……”宁怡拉着背包远远看他,喉间翻滚的是许多该说却至今未说的话。

    于哲似也察到异样,慢慢抬起头来,黑眸中流露出探询神色。

    “于哲……”终于还是说出口了,“你找到愿意养凯瑟琳的人没有?如果没有,就让房东的小女孩养着它吧,可是即便这样,你也不要太常来看它。你以后要住校的,如果和它产生了感情又不能照顾它,凯瑟琳会觉得又给人抛弃了一次……”

    瞧,好生冠冕堂皇的借口,她想说的,其实是拜托离这儿远一点。因为,他不只对凯瑟琳产生了影响……

    于哲闻言一怔,不做声地低下了头。

    他就这样低头摸着凯瑟琳许久,久到宁怡以为他不会做出回答了,他才牵着凯瑟